《花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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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腰- 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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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好吧,今天一切都听你的,你做主。”柳依红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齐鲁南。

    齐鲁南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他把车开得像泥鳅一样顺滑,“真的?”

    “当然是真的了。”柳依红打开音响,两人世界里顿时萦绕上了小提琴《化蝶》的缠绵和缱绻。

    齐鲁南的房是紫芦小区里的一座豪华别墅。说是两层,其实加上阁楼和地下室一共是四层,加起来有四百多平米。进了门,一个女佣模样的年轻女子就迎上来招呼他们。柳依红觉得年轻女子有些面熟,仔细一想,原来就是前些天在敬老院里照顾老太太的那个看护。

    柳依红环视了一下一层整个屋子的布局,厅大概有六十多平米,旁边有两个卧室一个卫生间和一个很大的厨房。整个装修风格典雅华贵,既简约又有品位。

    “一楼是客厅,最大众化品位的装修,没什么好看的。”齐鲁南说。

    “眼光不错。”柳依红说。

    齐鲁南说,“我最满意的是地下室,走,下去看看吧。”

花腰 第一部分 花腰 第一部分(49)

    螺旋型楼梯是用类似汉白玉颜色的一种进口材料做成的,坚硬,但却光滑油润,没有汉白玉的凉意,手扶在上面,感到十分舒适。

    “刚拖了地,有点滑,小心点,”齐鲁南说,“我平时不住在这里,小美每两个星期过来给我妈取些东西,顺便打扫一下。”

    “那你平时住在哪里?”柳依红问。

    “住在我们家以前的房子里,是套平房,在老市区那边。”

    “这房子,你买了几年了?”

    “快三年了。”

    柳依红暗暗感叹,这么好的房子,竟然闲置了三年,简直是太没有经济头脑了,太浪费资源了,就是租出去也比这么闲着强啊。

    地下室半排窗户是开在地上的,因此屋子里并不是显得特别暗,只是有点朦胧和暧昧的感觉。

    一眼看得见的是个风格有些西化的乐池和舞台,乐池里的乐器竟然很全,完全是个专业的小型乐队水准,吉他类、键盘类、管乐类、弦乐类、打击类、民乐类的乐器都有。在靠墙的一把椅子上,竟然还放着几个非洲手鼓。

    柳依红大惊,说,“你原来这么喜欢音乐?”

    齐鲁南笑而不答,领着柳依红去了旁边的一间屋子。竟然是个小型的酒吧,装修成古朴的风格。中间是一溜长长的暗棕色砖头砌成的壁橱,壁橱里放着各种各样的酒,两边齐腰高的地方延伸出大半米宽的吧台,每一侧都放了十多把酒吧里专用的那种高脚椅。

    “这么大的地方,可以在家里开PT了。”柳依红惊叹道。

    “你喜欢吗?”齐鲁南问,一只手轻揉地搭在了她的肩上。

    “喜欢。”柳依红说。

    齐鲁南把两只手都搭在了她的肩上,说,“地下室是我刚装修的,为了你,我想你应该会喜欢的,”柳依红的心狂跳着,一股热流涌遍全身,这时,她听到齐鲁南在她耳边轻语,“其实,三年前,我就想好了,地下室的装修要按照女主人的喜好来,三年后,我终于等到了你。”

    柳依红不能自制,她感到一阵眩晕,把头靠到了齐鲁南的肩上。她已经多年没有感受过这种因爱情而产生的眩晕了。她在这种眩晕中等待着,等待着更大一轮强度的眩晕。

    但是,那新一轮的眩晕却迟迟没有来,准确地说是柳依红预料的齐鲁南制造新一轮眩晕的动作没有来。

    “我们上去吧。”齐鲁南抬起头轻语。

    这就算完了?!柳依红在心中纳闷地质问。她对这个男人越来越摸不透了,也对自己越来越琢磨不透了。她觉得自己很脏,这个男人很纯。带着一丝失落和更大程度上的安慰他们一起上了楼。他们又一起参观了二楼和阁楼。真的是一套格调高雅的别墅,柳依红一时不能相信这是自己未来的家。那眩晕的余波一阵阵激荡着她,感到自己是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从阁楼上下来的是时候,小美正从一间卧室里出来。小美的手里拎着一袋东西。

    “齐哥,我回敬老院了。”

    “好的,路过糕点铺,别忘了买点年糕,老太太喜欢吃。”

    “我知道。”小美说。小美用眼睛飞快地看了一眼柳依红,脸上露出羞涩的表情。

    柳依红发现,这个小美除了身上带了点乡间的土气之外,称得上是个好看的女孩,匀称的身材,饱满端庄又不失秀美的脸庞,清纯而充满活力的眼神。

    “路上小心点。”齐鲁南叮嘱。

    “我知道。”小美说着就下了楼。

    “这个女孩很不错。”柳依红说。

    “是的,很尽职的一个保姆,人也厚道,打电话从保姆市场找的,运气不错。”

    小美走了,这座大房子里此刻只剩下他们两个了。柳依红猜想着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不过,她已经不敢再贸然预测了,这个男人远比她想象的要出色和优秀。

花腰 第一部分 花腰 第一部分(50)

    果然,齐鲁南说,“走吧,咱们出去吃饭。”

    “好吧。”柳依红说,淡淡失落的同时,内心充满了愉悦和信赖。

花腰 第二部分 花腰 第二部分(1)

    14

    在结婚方式这个问题上,齐鲁南和柳依红的意见发生了分歧。齐鲁南打算请来双方的亲朋好友,包个酒楼,好好操办一下。柳依红则不是这样想的。她想低调处理,两个人外出旅游一趟算是了事。齐鲁南死活不同意,一辈子就结一次婚,他觉得这样做太对不起柳依红。

    齐鲁南以为柳依红这样做是处于节约的角度考虑,就劝她,“不用害怕花钱,我没有外债,好不容易结回婚,不好好操办一下,怎么对得起自己?”

    柳依红说,“我就喜欢这样的方式,婚礼太闹,我不喜欢。”

    “为什么,热闹点不好吗?”

    “与热闹相比,我更喜欢我们两个人在一起的宁静。”柳依红的神色很认真,不像是玩笑。

    “不操办个象样的婚礼,我怕你将来想起来,会觉得委屈。”齐鲁南让步了。

    柳依红嫣然一笑,“不会,我真的是喜欢这样。”

    齐鲁南不再坚持。他觉得,这个女人实在不是凡俗之人,不虚荣,有个性,心底里对她更加的看重和珍爱。

    柳依红当然不是因为害怕热闹才坚持旅游结婚的,她真正害怕的是韩同轩。婚礼是强刺激,她怕他会控制不住,闹到婚礼上。所以,她必须低调处理,找个机会和韩同轩谈开,给他一个缓冲愤怒的环境和时间。这些心思当然是悄悄埋在心里的,不能说出口。

    两个人商量好了八月初登记,然后外出旅游。在剩下的半个多月时间里,各自处理一下手头的事情,以便出去度过一个没有牵挂的蜜月。

    齐鲁南是一家著名律师事务所的主任律师,他把手头的几个案子都交给了手下的几个律师,新来的案子也不接了,都分到了别人名下。

    一天,齐鲁南问柳依红,什么时候去荷丘看看。他已经知道了柳依红的家庭情况,知道柳依红家里还有个老母亲。

    “忘了告诉你了,我妈去加拿大看我哥了,恐怕一时回不来。”柳依红说。

    齐鲁南脸上露出沮丧的神情,柳依红劝他,“等她回来了,我们再去看她也是一样的。”

    “也好。”齐鲁南说。

    柳依红剧院里的事情却有些棘手。

    那台以歌颂纺织女工为主题的节目上周演出了,柳依红的两首歌也唱了,谈不上好,也谈不上不好。节目演出那天,冯子竹去了。冯子竹是在得知柳依红没有到现场后,才在舞台前露的面。听着那两首歌,冯子竹心里有种不咸不淡的失落感。她没有达到目的,本来想难为一把柳依红的,却没有难为成。虽然是谈太不上怎么好,却也没有坏到那里去。冯子竹的感觉,正如一个攒足了劲伸出拳头要给人致命的一击,拳头打出去才发现是打在了一堆棉花上。

    冯子竹不甘心。

    沈院长和棉纺厂的领导们当然猜不到冯子竹的这些心思,他们以功自居,问她对节目的看法。由于说不出节目的不好,冯子竹只好不咸不淡的客套了几句。

    投了70万,冯子竹当然不甘心这样收兵。好在机会很快就来了。几天后,全国纺织协会来了个通知,说是八月份要在北京搞一次纺织行业的文艺调演,参加的节目一律要以纺织行业为题材的歌剧。张副总来找冯子竹,问她参加不参加。

    “这么好的机会,当然不能错过。”冯子竹说。

    冯子竹想,歌词你可以找韩同轩帮忙,歌剧可不是想帮就能帮的了的。

    在柳依红满心欢喜的准备着结婚的时候,沈院长为歌剧的事情又把她叫到了办公室。

    一听沈院长的话,柳依红的头都大了,但又不好发作,就只好耍赖,看能不能把这个该死的差使推掉。

    “院长,我都写了两首歌词了,这回怎么着也该换换人了吧,创作室又不是只有我一个人。”

花腰 第二部分 花腰 第二部分(2)

    沈院长说,“你让我怎么办?是不只你一个人,可你看看那两个人能干活吗?老李得癌症好几年了,虽说病情比较稳定,但怎么着也是癌症,我怎么好意思给人家派活?还有小李,自从她家孩子去年出了车祸,她就痴痴傻傻的了,说是得了忧郁症,就是她想写,我还不放心哪,耽误了事怎么办?”

    “你不试,怎么就知道她写不好?”

    “别的可以试,这台节目我可不敢试,一是没有试的时间,二是这台戏是要上北京调演的,出了岔子谁负责?”

    “我写就不会出岔子?”柳依红问。

    沈院长说,“不管怎么说,你写我还是更放心一些,再说了,你也是人家点着名要的编剧。”

    厌烦的同时,柳依红又感到一种被认可的满足。有一个瞬间,她甚至想把活接了算了,但一想,目前和韩同轩的这种关系,话到嘴边又打住了。

    “我真的不行,最近我事情很多。”柳依红说。

    “小柳,我可告诉你,这可是剧院里的重要工作,为了这台节目,人家赞助单位又给咱拨了60万,这是咱们剧院下半年的饭碗了,你就看着办吧。”

    “我真的是有事。”

    “什么事能比单位的事重要?”

    “我要——”柳依红想把结婚的事情告诉给沈院长,但说了一半又打住了。没正式结婚之前,她不想让别人知道这件事。

    “你要干什么?”

    “我要回菏丘看我妈,她最近情况不太好。”

    “就六十分钟的歌剧,万把字的事,就你的水平,三天就能拿出来,拿出来了,我放你一个月的假。”

    柳依红在内心权衡着,该不该接这个活,接了会怎么样,不接又会怎么样。

    沈院长又说,“这回可不是无偿劳动,所有演创人员,都有报酬,院里商量给你的编剧费是两万,几天工夫,挣两万块钱不算少!”

    “这不是钱不钱的事。”柳依红嘴上说。

    “不管怎么说,这活你都得接,小姑奶奶,算是我求你了还不行?”沈院长哀求道。

    柳依红笑说,“快别说了,折煞我了,我接还不行吗?”

    沈院长转忧为喜,“小柳是个好同志,关键的时候总能挺身而出。”

    开门的是个四十多岁的女人。女人病怏怏的,头发蓬乱,脸色苍白。

    “这是周炳言家吗?”柳依红站在门外,小声问。

    “是的。”女人说。

    柳依红进了门。屋子里的样子很破败,一眼看去,灰蒙蒙的,没有什么值钱的家当,只有一台正在开着的21英寸电视画面还算得上是光鲜。

    “周老师在吗?”柳依红朝里屋看了一眼问。

    “他不在,你坐。”女人抬起惨白的手指,指了指墙角的一溜油渍麻花的沙发。

    柳依红没有坐,“周老师去哪里了?”

    “你找他做什么?”女人问。

    “有个剧本,想和周老师合作,问问他有没有兴趣。”

    “他替朋友看摊,还要等一会才能回来。”

    “他的摊在哪里?”

    “出了门,向右拐第二个胡同。”

    “好的,那我去找他。”柳依红说着就往门口走。

    出了省歌舞团宿舍的院子,柳依红找到了右边的第二个胡同。胡同口一棵贴满了“一针灵”小广告的电线杆子上挂着块退了色的蓝色铁牌,上面写着“帽儿胡同”

    黄昏时节,帽儿胡同分外热闹。这里是集贸市场兼小吃一条街,两边到处是小商贩们的吆喝声,四处站着吃东西的人们。男人普遍光着膀子,女人普遍趿拉着拖鞋。一个推着自行车的健壮女人撞到了柳依红,不等柳依红说什么,那女人就抢先说,眼瞎了吗?柳依红没敢理她,赶紧走了。汉臭味夹杂着各种饭菜味迎面扑来,柳依红提着嗓子,节约着呼吸,一个摊位接一个摊位地找下去。

花腰 第二部分 花腰 第二部分(3)

    在一个卖保健品的摊位后边,柳依红发现了周炳言。一个老年女人正站在摊位前边,手里拿着一瓶什么药在看,很踌躇的样子。

    周炳言说,“吃了不管用,回来找我,这是国家医药专利局认可的,绝对有效果。”

    老太太不再犹豫,拿出钱交给周炳言,拿着药走了。

    “我怎么就不知道有个国家医药专利局,这个局在哪?”

    正数钱的周炳言忙抬头一看是柳依红,愣了一下。

    “小柳是你呀,你怎么到这里来了?”

    “找你呀。”柳依红说。

    “找我干什么?”周炳言问。

    “你个大剧作家,怎么到这里摆起摊来了?”

    周炳言把钱扔进里边的一个旧鞋盒里,叹口气说,“嗨!还不都是让钱给闹的,歌舞团萧条,好几年都没上象样的戏了,光靠那两个死工资,根本就没法活,家里再摊上个病人,就更不用说了。”

    “有个挣钱的活你接不接?”柳依红问。

    “挣钱的活?挣钱的活还能轮到我头上?”

    “怎么就不能了?你堂堂一个大编剧,动动脑子钱不就来了,还用的着在这里摆摊?”

    “你就别忽悠我了,一提这事,我就来气。”

    “怎么了?”

    “我有个同学,戏剧学院时候的同桌,叫高勇,现在在一家北京的影视公司当制片。去年,高勇急匆匆地在电话里找到我,说是要我给他写个电视剧,二十集,一集一万。我什么也没说,兴冲冲地就动手了。几个朋友叮嘱我,让我和他签了合同再动笔,别让他给骗了。我哪里听得进去,一再说这是我同桌,骗谁也不会骗我的。我用了三个月的时间把提纲拿了出来。搞电视的都知道,提纲一出来就等于是电视剧出来了。高勇原来说,等提纲一出来,就和我签合同。就在我把提纲发给他的一周后,高勇来电话了,说资金不到位,电视剧做不成了。既然是资金不到位,我的稿费也就泡汤了。想想自己起五更睡半夜的白折腾了三个月,我就火不打一处来,想找高勇讨个说法,谁知,这小子死活就是不开机了。更可气的是,听人说,高勇并没有停下来,他找了个枪手,按照我的故事大纲写,二千一集,现在已经开拍了。一个朋友让我打官司,一咨询,才知道根本就赢不了,一没有合同,二没有证据,都是电脑打的字根本就不能证明那是你的东西,只好自认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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