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性婚姻中挣扎的女人情欲:临界婚姻(精编版)作者:李木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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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性婚姻中挣扎的女人情欲:临界婚姻(精编版)作者:李木玲- 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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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于天性中的善良,出于对母亲的一贯遵从,小理认真地按照母亲的叮嘱去做了。

 
 
 
新婚第二天,她就早早起床下厨房,公公杨金山和婆婆齐素清闻声跟了进来,连声让小理进屋。小理笑着说:“爸,妈,我是小辈,多做家务是应该的。”

“那我们给你打下手吧。”婆婆说。

打下手?小理为难了,熬点儿粥,热热馒头,三个人忙岂不是小题大做?

小理开始淘米,余光中,她发现公公一直在盯着水龙头。抬头看他,他就立刻把目光移向别处。

婆婆终于说话了:“小理呀,淘米水别倒,留着洗碗吧。”边说边拿过来一个脏兮兮的铝盆。

公公的表情随之恢复了正常,给小理讲起淘米水的妙用来。

小理把锅坐在炉具上,点燃炉火。公婆静静地站在她身后,小理感到脊背发热,预感自己一定又做了不妥的事情。

果然,杨金山又开始了“现场教学”:“小理呀,晚报上说,炉火只要舔到锅底就行了,再大了就是浪费。”

齐素清赶紧接过话头:“我和你爸是苦出身,又当了一辈子工人,比你们知识分子会过日子,你别多心。不过,话又说回来,不会过日子也不行呀,拿啥供革文念书,拿啥给你和革文结婚呀!你爸为了这个家呀,一辈子也没错花过一分钱。你们结婚那两万,不都是这么一点一点地抠出来的吗!”

“妈,能不能不把钱挂在嘴上?”革文说。

“我没别的意思,我是让你们向你爸学习,一门心思过日子,别干别的。”

小理和革文结婚的那天,王爱军正焦头烂额地与一个女人打“金钱仗”,被那个女人反锁在家里,错过了小理的婚礼;而已下岗在家,手头拮据的刘凤琴只拿了一千元钱给小理做陪嫁。

如今,婆婆能拐弯抹角地敲打小理,已是很有涵养了。

小理连连点头称是,尽管心里翻江倒海了好半天。

从这一天起,王小理就成了杨家的小保姆。

最开始的时候,杨金山和齐素清还时常围在小理的身边,一副领情道谢的模样;两个月之后,情况就大不一样了。

杨金山的腰椎病和齐素清的颈椎病似乎越来越重了,他们在屋子里扶着腰,揉着脖子走来走去,还常常伴着声声叹息。

“爸,妈,到医院看看吧。”小理说。

“唉,要看好这慢性病得多少钱啊!”齐素清说。

“我和革文出钱,你们去看看吧。”小理是真心的。

杨金山和齐素清对视了一眼,说:“我们是土埋半截的人了,哪能拖累你们呢。”

因为不喜欢自己易感而脆弱的性格,小理特别欣赏乐观向上的生活态度。公公婆婆动辄自怜自艾和老态龙钟的姿态如云似雾地包裹着小理,令她原本不明朗的心境更加灰暗,时不时地滋长出若有若无的压抑和惆怅。

其实,老两口的病情本没有他们所表现出来的那样严重,他们只是希望得到晚辈由衷的同情,而且为自己“不事家务”做出最有说服力的解释。当然,他们这样做之前也许并没有经过深思熟虑的策划,但这样做的确获得了他们想要的效果。

于是,当小理早晨稍微晚起的时候,门外会响起齐素清病恹恹的呼唤:“小理呀,早上吃什么?”

家里来了客人,老两口会唉声叹气地讲一大串“身体完蛋了”、“老了不中用了”及其他类似的话,然后再夸上几句:“多亏了儿媳周到孝顺。”

有一次,小理晚上加班,七点钟到家,几口人还没做晚饭。齐素清一见小理回来立刻起身说:“这家里要是没有俺们小理还真不行,谁都想不出该吃点儿啥。”尽管婆婆在“小理”之前加上了“俺们”,可小理的心里还是冷飕飕的。

后来,连小理周到细致的服务也很难让公婆满意了。公公喜欢吃硬米饭,婆婆喜欢吃软的;公公爱吃鱼,婆婆嫌有刺;公公喜欢酱油,婆婆喜欢陈醋;公公说用洗衣粉能生皮肤癌,婆婆说用肥皂洗不干净;公公说擦地板前应先用笤帚扫,婆婆说直接用抹布擦才卫生……

再后来,杨金山和齐素清干脆就对小理“高标准严要求”了。杨金山要求小理做菜时别打日光灯,点抽油烟机上十五度的小灯就可以了;齐素清告诫小理纯毛地毯易生螨虫,必须一星期抱出去暴晒一次;杨金山主张早餐必须多样化,只吃馒头小菜是会营养失衡的;齐素清要求垃圾袋必须一天一倒,免得污染屋中的空气……

日子就这样,无所谓悲,也无所谓喜,在邻里和同事们羡慕和赞许的目光中飞快地流逝了。

唐姐常讪笑着向小理打探:“和老人过,不交伙食费,又能吃上现成的,你多省心啊!”

居委会的老太太还把“五好家庭”的小牌子挂在了杨家的大门上。

而小理青春的快乐却真真切切地被这样的好日子一寸寸地剥夺了。 (140625) 




日期: 03/13/06 21:24





 杨金山和齐素清酷爱看电视。

齐素清在卧室中看各种电视剧,杨金山在小厅里看球赛和新闻。两台电视马力十足,鼓乐齐鸣,房间就成了电影院。

小理努力让自己适应在电影院里心无旁骛地过正常的夫妻生活。

 
 
 
可是,能不旁骛吗?

常常的,她和革文刚刚开始前奏,球迷杨金山的呐喊声就响彻耳畔。有几次,小理不得不让革文停下来,“等他们睡了,咱们再接着来,好吗?”可当屋子终于静下来的时候,革文和小理也睡熟了。

小理不是与老人格格不入又毫无同情心的儿媳妇,杨金山和齐素清也不是像刘凤琴一样动辄打骂的粗暴长辈。而刘凤琴习惯于痛痛快快地强迫,杨金山和齐素清则一点一点地和平演变,让你最终不得不麻木地就范。

在并不频繁的毫无欢娱可言的性生活中,小理竟然怀孕了。

那一次小理记得很清楚。

很少有兴之所至、不能自已的时候,都是像采取军事行动一样,先看敌人动静,再衡量我方兵力,然后慎重出击,所以,和革文的每一次小理都记得很清楚。

确切地说,是和革文每一次的事前准备她都记得很清楚。就像每天的晚饭,做饭的辛苦削弱了她吃饭的甘甜。

那天是星期天。

公婆一大早就去医院看望一个老相识。

革文在睡懒觉。

小理收拾完屋子,斜倚在沙发里,由内而外地感到放松。

许久没有享受到这样的安静了,这安静让小理欢喜得无所适从。

“爸妈呢?”革文从卧室出来了,揉着睡眼问。

“孙姨肝癌晚期了,他们去看望了。”小理答。

革文惊讶地环顾着四周,“这么说,家里就剩下我们了?”

“多难得啊!”小理问革文,“咱们做点儿什么?”

“那还用问嘛!”革文一把搂过小理,“总算有这么一次天不怕地不怕的机会了!”

小理认为革文说得有道理,立刻锁上了她和革文的房门,一切就按部就班地开始了。

初秋的阳光透过窗帘倾洒在小理和革文充满活力的躯体上,他们渐渐投入。

“今天几号了?是不是应该——”革文抬头搜寻着日历。

“省点儿时间吧,一会儿他们该回来了。”小理用力把身体迎向革文。

他们努力珍惜着这一次。

门外传来钥匙旋转门锁的声音。

小理和革文停了下来,面面相觑,革文闭上眼睛,竭尽全力地完成了最后的冲刺。

“这大白天的,锁什么门啊,把门厅整得黑洞洞的!”小理听到公公的说话声。

革文像接到急令的消防兵一样迅速地穿衣下床,把小理反锁在屋子里。

“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革文很尴尬。

“怎么的,死在外头你就乐了?”杨金山很不友好。

“唉,你孙姨上星期就没了。”齐素清在哭。

此时此刻,可爱无比的陶陶已经在母体中开始孕育了。

小理时常觉得对不起女儿,生命是庄严的,而女儿的诞生实在是过于随便和匆忙了。

小理并不知道她的诞生比女儿的诞生还要随便许多。

有什么样的母亲就有什么样的女儿,女儿是母亲命运的延续。刘凤琴煞费苦心的安排带给女儿的仍然是与她大同小异的命运。

毕竟,她们都是女人。

女人的身体决定了她们躲也躲不掉的责任。

比如现在,革文可以照常工作,而小理却必须忍着心痛、困倦和寒冷守在生病的女儿身边。

有了责任的女人就多了心事,多了心事的人就要比没有心事的人活得累。 (1406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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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医院回来,已近黄昏,陶陶仍是高烧不退,像一只打蔫儿的小瘟鸡一样委坐在床上。

公公和婆婆从外面回来,在门口看到小理的鞋,奇怪地冲屋里喊:“小理,回来这么早?”

想到晚饭还没做,小理立刻有些紧张,她急急地出来解释。及时的解释和表白对杨家二 
 
 
老来说,从来都是绝对必要的。

夜色渐浓,革文不见踪影,陶陶的温度不见一点儿下降。

“爸妈,我还得带陶陶回医院。”小理说。

“别大惊小怪的,小孩有病发烧是正常的。”齐素清摸着陶陶的头说。

“发烧是正常的,发高烧就不正常了。”小理板着脸为女儿准备穿戴。

齐素清出去喊杨金山,两个人低低地说了一会儿,又双双来到小理面前。

“用我跟着去吗?”杨金山小心翼翼地问。

小理不语。

杨金山瞅瞅齐素清:“孩子不能有啥事吧?”

“能有啥事?!你忘啦,你‘大干三十天’那阵子,革文得了肺炎,烧到四十二度啊,不全是我一个人伺候好的!”齐素清看着杨金山,指桑说槐:“一天到晚啊,自己没病找病,还要往孩子头上安毛病。”

小理抱着陶陶冲出了家门。

化验、照相、等片子……午夜时分,大夫严肃地告诉小理,孩子得了急性支原体肺炎,两个肺叶布满了阴影,病情十分严重,必须立刻住院注射红霉素,白天注射的青霉素根本不对症。

第二天一早,革文和父母先后赶来。小理始终不讲话,他们也不好意思开口,只是讪讪地逗弄着陶陶。

“为什么你们谁也不来,只把我和妈妈扔在这儿?”陶陶问。

“昨天晚上,爸爸单位有件急事,必须要爸爸亲自来做;做不完的话,是要被领导打屁股的。”革文捏着陶陶的脸蛋,边说边用余光瞧着小理,期待着小理的谅解。

“那爷爷奶奶呢?”陶陶又问。

“爷爷奶奶这不来了吗。”杨金山和齐素清凑上前去,争着亲陶陶的小脸。

陶陶一把推开他们,撅着小嘴说:“你们肚里没有我,也没有妈妈。”

小理抱起女儿走到窗前,她用指甲在厚厚的冰花上画出一只只小动物,陶陶欣喜地拍着小手,亲着小理说:“妈妈,我只跟你好。”

女儿还不到四岁呀,就做起了妈妈的贴心小棉袄!

“小理,你画得挺好啊!”革文走过来,心虚地瞟着小理。

“出去。”小理低声说。

“我昨晚加班,到家的时候已经十二点了,又累又困,一不小心就睡到了天亮。”革文小声说,“你受累了啊。”

“出去!”小理瞪起双眼盯住革文,大吼了一声。 (140625) 




日期: 03/13/06 21:27





 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

虽然陶陶已经脱离了危险,但她的体温仍停留在三十八度五左右,而且咳得很厉害。

儿童医院的观察室人满为患,小理干脆给孩子办理了“家庭病房”。也就是说,每天多花二十元,护士就会上门服务。

 
 
 
来扎点滴的护士约莫二十岁,姓丁,挺漂亮。也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小理衡量美的标准变成了——年轻的就是漂亮的。

家里来了生人,小孩子是最感兴趣的。陶陶好奇地盯着丁护士的脸,同时又戒备地看她的举动。当丁护士脱去了大衣,露出了白大褂时,陶陶立刻惶恐不安起来。

等到看见了护士手中的针管,陶陶就全明白了。她立刻满屋子地奔逃起来,杨金山和齐素清一边气喘吁吁地和小理一起抓陶陶,一边喋喋不休地哄劝着。

丁护士直了直腰,说:“二老先出去吧,我和孩子妈妈足够了。”

红霉素刺激胃黏膜,半个小时之后,陶陶就干呕起来。杨金山在屋中踱来踱去,一遍一遍地慨叹:“医学这么发达,就不能改良一下红霉素?全世界多少大夫呀,就知道收红包,怎么没人想着帮老百姓解决问题?”他越说越愤慨,到最后连看丁护士的眼神都不对了,好像丁护士就是那些混蛋大夫的同谋。

杨金山的议论和牢骚总是特别多,尤其是在全家围坐一起吃晚饭的时候。在他眼里,好像南朝北国、古今中外的很多人——大人物也好,小人物也罢,都曾经是他的仇人。他一会儿慷慨激昂地数落美国总统到处装蒜;一会儿咬牙切齿地大骂刚被判了死刑的腐败分子;一会儿抱怨居委会的老太太收了那么多卫生费,院子还像个垃圾场;一会儿抖着手用筷子点着盘子里的芸豆,指责现在的菜农黑了良心,只顾用化肥,把蔬菜熏得骚烘烘的变了味儿…… 杨金山情绪激动,言辞激烈,唾沫星子和嘴里的饭粒儿一起往外喷着。

有的时候,陶陶会惊恐地躲进小理的怀中,扑闪着眼睛怯怯地看着爷爷,以为爷爷在和大家吵架。

齐素清的右手始终没离开陶陶小小的脊背,当当地捶着。呕吐是很难挨的,一只坚硬的拳头在后背上猛砸就等于雪上加霜。

小理小的时候,刘凤琴就是这样做的,小理知道那难受的滋味。

其实,呕吐的人只希望有人能端着一杯不冷不热的温水,静静地等着他吐完,再把漱口水递上。

此刻的小理也很想这样安抚女儿,但她不能动。她必须看好孩子的手,手一动,针就动,针一动,周围的肌肉就会肿,那会很疼,而且前功尽弃,得换地儿重扎。

针扎在陶陶的手上和扎在小理的心上是一样的。小理怕女儿疼,也怕自己疼。 (140625) 




日期: 03/13/06 21:27





 小理心猿意马地在办公室中发呆,仿佛仍置身于无比喧闹的家中。奶奶是亲奶奶,爷爷是亲爷爷,可为什么就是让人不放心呢?

小理不知道,三百六十行,各有各的道儿,带孩子也是一个大有学问的工种,不是每个人都能胜任的——尤其是隔辈的老人。

 
 
 
而杨金山和齐素清是能安下心来带孙子的人吗?

在陶陶上幼儿园之前,一直是爷爷奶奶带着的。在年轻的孩子妈妈们羡慕的目光中,只有小理清楚,公婆为她带孩子实际上意味着她要同时面对三个孩子——一个是还不懂人语的陶陶,两个是什么都懂,却比儿童还要难缠的老小孩。

那段日子,无论是杨金山、齐素清,还是王小理,都疲惫不堪。

每天中午,小理都要赶回家中为三个孩子做饭。在锅碗瓢盆的碰撞声中,杨金山一五一十地向小理汇报:“八点的时候,陶陶吃了十五粒奶豆,九点的时候吃了六根咪咪薯条,十一点的时候吃了半块巧克力,刚才又吃了三分之二的雪糕……”

惟独没吃饭。

等三个孩子吃上午饭的时候,小理通常该去上下午班了。

这样的日子过了三年半。之后的结果是陶陶逐渐丧失吃饭的意识,小理则落下严重的胃病。

两个老小孩同时也具备着孩子的显著特点。如,喜欢多次受到表扬,为此,小理每天都要连声称谢,否则他们就要若有所失;喜欢向家长拐弯抹角地讨价还价,为此,小理常常要花上几十元钱给予及时的犒劳;喜欢在累了的时候闹情绪,为此,小理要忍气吞声,笑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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