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潇湘水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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潇湘水云- 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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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又一掌正中胸口。
容华昏倒前一刻,仿佛看到刺杀自己的那人眼底闪现的绝望痛苦之色。
呵呵……心里好笑,怎么可能?
之后完全陷入昏迷。
小云……

水云意识再次的清醒,伴随而来的是心口已然迟钝的痛感,木木的,麻麻的,仿佛有千万只蚂蚁在噬咬撕扯……
说不出口的难受!
费力撑开眼皮环视了下四周,不同于尚书府水云居的清一色火红,这里是清一色的白,雪白的帐子,银色的流苏,月色的锦被,轻轻盈盈,出尘飘逸,物似主人形,看来这间卧室的主人必是个脱俗之人。
正环顾间,一个沉郁喑哑的嗓音在身边响起:“你醒了?”
偏头看去,水云有些怔愣,这……是颖依吗?
苍白的脸颊不但毫无血色,而且黯淡的没有丝毫光泽,乌黑明亮的眼眸早已失却光彩,空洞的令人心悸,头发随便的披散在肩头,有几屡滑到脸侧,稀稀落落,像极在林间山野跑了几天几夜失魂的人,狼狈之极。
他不是最注重自己的容貌仪表的人吗?记得他刚被侮辱之后,口里嚷着:脏死了,脏死了……马上跑回房沐浴更衣,不到一刻钟,出现在大家面前的颖依已然恢复了光鲜干净的模样,那看得到半分狼狈,速度之快,连水云都叹为观止,自愧不如。
如此的一个人,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把自己搞成现在这个样子!
刚发出了‘怎’的音,喉咙痛的水云直抽气,想抬手,却只是手指动了动,这时他才发觉整个身子像不属于自己似的,脑子里的指令根本传达不到各部分,痛只是意识恢复瞬间的事,现在只剩下无边无际的无力感……
颖依空洞的眸子转了转,一直望着他的水云没来由的心底一颤,他看清了颖依眼底透骨的怨恨和憎恶,而且他望着的……是自己。
“喝药吧!”
颖依别过头,从床边的矮桌上端起一碗药,递给仍像个木偶般直挺挺躺着的水云,眼里的神色又变为空洞。
水云愣愣的望了望他手上的药碗,再望望他,最后再看了眼自己,有些不知所措。
沉默在两人相对间扩散……
颖依稳稳的端着药碗没动,眼睛直勾勾的看着前方,又仿佛穿过墙壁看向不知名的远方。
水云是想动却没法动。
屋里一时安静的诡异。
这时,门支呀一声从外边打开,水云转头看见来人,暗暗地松了口大气。
端着热水盆进屋的珊瑚没有察觉到两人间异常的静默,看见水云睁开着眼睛,孩子似的欢呼一声,手里还冒着热气的水盆就那么随意一甩,人就三两步飞奔到床前,也忘了她之前亲自教的那些什么规矩,一把抱住仍挺尸般躺在床上的水云连哭带笑。
水云被她抱在怀里,费力的从她肩头探出脑袋看着那只呈抛物线飞着的水盆,眼睁睁的看着那水盆像有个无形的手在底下托着似的,稳稳的落在床边原来放药碗的矮桌上,连一滴水都没有洒出来。
看来珊瑚的武功又上了一个阶层,水云感叹。
在珊瑚细心周到的服侍下,吃药,擦脸,喂饭……水云的身体慢慢恢复了知觉,心口的疼痛和胸口的憋闷也完全消失,除了体温稍低些,本身倒也没什么大碍。
颖依一直静静的坐在桌边,眼角低垂,像个失去魂魄的玻璃娃娃,脆弱而易碎。
珊瑚没有什么反应的反应更令水云心里的不安加剧,而且这么半天,爹爹和潇湘居然一个也没来看他,好像自己睡了一觉后,周围的一切都变了。
觑了个空挡,水云斜依在床柱边拉住珊瑚的衣袖:“珊瑚,爹爹呢?”
珊瑚一顿,回忆道:“莜班主吗?你昏迷的当晚,他说出去给你寻找根治你病的药就匆匆的出去了,到现在还没回来。”
“我到底昏迷了几天?”
“三天。”珊瑚说到这里,突然想起什么似的,柳眉倒竖,双手叉腰,恶狠狠的说:“云少爷,从现在起,你什么都别做,好好的休息,你知不知道你这么一倒,多少人跟着心急……“
水云见珊瑚还有继续的趋势,干笑几声,又问道:“潇湘呢?他不会也出去了吧?”
“少爷是说那个很美的公子吗?不知道,那晚你吐血昏倒之后,我看他在你房里守了会儿,然后这两天都没见到他的人影。”
水云默然。
良久才喃喃道:“我昏迷这段期间,都是你在守着我吗?”
珊瑚愣了会儿,接道:“不全是,还有那位颖公子。”转身瞄了眼仍在发呆的颖依,眼里有些许担忧。
望着一边仍呆愣的颖依,水云的疑惑更深。
难道……看错了?还是……

接下来的几天,水云都被珊瑚禁足在屋里,不准出屋半步,每天三餐的黑糊糊的药汤更是亲自监督,小心翼翼呵护的程度虽令水云满心感激,但更多的感觉是苦笑不得。
珊瑚口中,颖依在他昏迷期间寸步不离的守着他,直译出来的意思是:颖依安静的坐在桌边,低垂着头,不说话也不动,一坐就是一整天,直到暮色沉沉后珊瑚多次劝说之下,才失魂落魄的走回自己的房间,然后在水云第二天早上睁眼的时候一定可以见到他仍坐在那里……
清晨明亮的阳光透过窗户照在他发上,身上……雪白的衣衫,苍白的肌肤,霜白的——发丝,是呀,仅仅几天的工夫,他原本乌黑润泽的头发变白丝,到底……他到底遇到什么事?
问珊瑚,珊瑚也是一副不解和哀伤的模样。
唉——水云深深的叹息一声,心里空落落的。
几天前,他有爹爹,有潇湘,本以为自己以后不会再是一个人了,真的不明白,自己的吐血昏迷居然带来这么大的变化,这几天始终没有再见到他们……
心底深处更有着一股隐隐的恐惧,好像……有什么重要的人遇到麻烦似的……
窗外的天空,悠远,深邃,一如往日。
那,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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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恨绵绵
    水云一进大厅,就径自端着手中的木托盘放在一边得饭桌上,揉了揉有些酸麻的手腕,整副心神几乎都放在面前托盘中倒扣的白瓷碗上,倒没有留意莜凤仙的一番话。
“小云,小云!”
细若蚊呐的声音在耳边想起。
水云啊一声,这才从自我陶醉中回神,眼睛自然而然的看向潇湘,露出疑问的神色,待见到潇湘正脸色苍白的望着厅里首位上的人,根本没有望他这边,不由困惑的挠挠头。
听错了吗?
可声音虽小,那绵软的音线,淡然的语调,决计不会听错才对。
水云不由再瞄了眼潇湘。
莜凤仙居高临下注意着厅里众人的神情,见原本一脸兴致勃勃的水云频频看向潇湘的方位,不由脸色放柔,带些笑意出声:“云儿,怎么了?”
说完眼神瞥了瞥潇湘的方向,示意他怎么回事。
水云抬头望进莜凤仙关切的眸子,一时感动,轻笑着摇了摇头:“没事。”
莜凤仙没再多问,总结性的说:“好了,天色不早了,明天还要收拾离开,个人回房歇了吧。”甩袖站起,正想离开,水云一个飞扑,跌到他怀里,莜凤仙下意识伸臂揽住怀中的人,脸上笑意更深:“走路小心点,长这么大还这么喳喳呼呼。”
水云皱皱翘鼻,面上不以为然,心里却是甜的紧。
有父亲疼的感觉真不错。
撒娇似的抱住莜凤仙的腰,水云抬首笑道:“明天要去哪里玩呀?”
只听到‘离开’二字,水云以为大家明天要出去哪里游玩,乌黑的眼眸一瞬不瞬的盯着他,要知道他自从来到这个世界后,因为身体的缘故,一直没能好好出去玩,想不到现在居然有机会出去……
莜凤仙轻拍了下水云的背,宠溺的语调里有些歉意:“我们明天先去个地方,等一切安顿好了,你想去哪里爹都带你去,怎么样?”
“好也!”听到这个保证,要不是他仍被圈在怀里,保准能一跳三尺高。
“班主——”颖依听到莜凤仙这么说,却是不顾一切的冲上前抓住他的袖子,急喊道:“不要丢下我。”脸上的表情有些疯狂,语声却哽咽的厉害。
水云惊异的望着一脸急痛的颖依,再回头看看瞬间冷下脸的莜凤仙,直觉有些异样:“爹,我们还要去哪里?为什么颖依要离开?”说到这里,扭头看了眼同样脸色灰白的潇湘,急道:“潇湘呢?也要离开我们吗?呜……”
心口蓦然传来的激痛让水云止住语声,心口位置传来冰冷彻骨的寒意,一股甜腥的液体直冲向喉咙,水云哽着脖子硬是压下呕吐感,眼前阵阵发黑,好在从背脊传来的两股绵长舒缓的热流逐渐缓解了心上异样的疼痛,脑袋逐渐清明,思考也跟着回笼……
怎么回事?
所谓久病成医。
水云一年多的病痛经历虽然是磨人了点,但也让他对原本一窍不通的医术熟识起来,自己的身子自己最清楚,是孱弱了些,畏寒了些,却绝对不可能出现这种类似于利刃切割肌肤的锐痛感,好像是……有人直接拿着刀刺了他心口一刀似的。
思绪还没转完,胸口一闷,好似又被人一掌当胸劈下,痛的他冷汗直流,再也支持不住,哇一口吐出强压下的甜腥,晕倒在莜凤仙怀里……

同一时刻,胤城外十里处的林地
夜黑风急,树影婆娑,无人的林地更显阴森诡异。
容华一身黑色玄衣裹身,单独来此赴约,手里的纸条早已汗湿殆尽。
就在前一刻钟,他正灯下看着各部送来的密信,突然灯影微晃,清风吹过,一张巴掌大小的纸片摊放在桌前,八个龙飞凤舞的大字诱惑着他的心:欲知详情,前往知返。
详情当然是指水云居无端失火之事。
侥幸得救后,那个女人曾说过,水云不懂武功,为了保护他的安全,水云居周围的果树,完全是她依五行八卦之术移植而成的护阵,就算是武功再高的人,如果不懂入阵之法,也休想踏入水云居半步。
当然,用果树移植而成的护阵有个致命的缺陷就是——火。
但那样也需要多人同时从八个方向引燃果树才可以,否则只有一处着火的话,其他地方的果树会自行移动填补,依然破不了此阵。
所以……这次的水云居被毁,绝对是事先计算好的,想他死的人多如过江之卿。
人出于众,毁必随之。
极自然的道理,况且在帝王家。他不在意,不过要是危害到他身边的人,尤其是那个人,可就另当别论了……
但明查暗访了这么久依然是半点线索都没有,难免焦躁。
眼光再次落到桌前的纸片上……
知返是据胤城不远的一片树林。
要去吗?很可能是个阴谋。
容华斜眼瞄了瞄窗外,天色已暗,风声疾呼。叹息一声,是个多事的天气。
……
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口泛上的不安,寒着脸,容华抬脚进了这宛如巨兽大口的知返林。
星月的光辉在这里像被吞噬似的,周围一片漆黑,不但黑,而且静,连树林惯有的虫鸣都没有,容华只听到自己的心跳越来越急,越来越乱……
托武功的福,在这伸手不见五指的地方,容华依稀可以看清周围的环境,但此刻不用看,从空气中异样的强烈压迫感也可以知道一件事,这里有人。
“谁?有胆子叫我出来,就没胆子现身吗?哼”
容华转头四顾,全身蓄势待发。
话尾刚落,一个阴仄仄的像从地底深处传出来的声音四面八方响起:“嘿嘿……果然不愧是容国太子,胆识过人,老夫喜欢。好,看在这点上,老夫给你样东西,接好了。小子。”
突觉疾风扑面,容华旋身一转避过锋芒,定睛看时,背后的树上有个闪烁着红光的几近透明的……虫。
再待细看,一道电也似的冷光斜劈而至,本能的身体一偏,急转头,也看清了偷袭人的面容:“是你!”
呆愣的瞬间,来不及反应,心口一冷,疼痛霎时流窜全身:“怎么是你——”一句话没说完,血不受控制的自口角蜿蜒流下……
“啪——”又一掌正中胸口。
容华昏倒前一刻,仿佛看到刺杀自己的那人眼底闪现的绝望痛苦之色。
呵呵……心里好笑,怎么可能?
之后完全陷入昏迷。
小云……

水云意识再次的清醒,伴随而来的是心口已然迟钝的痛感,木木的,麻麻的,仿佛有千万只蚂蚁在噬咬撕扯……
说不出口的难受!
费力撑开眼皮环视了下四周,不同于尚书府水云居的清一色火红,这里是清一色的白,雪白的帐子,银色的流苏,月色的锦被,轻轻盈盈,出尘飘逸,物似主人形,看来这间卧室的主人必是个脱俗之人。
正环顾间,一个沉郁喑哑的嗓音在身边响起:“你醒了?”
偏头看去,水云有些怔愣,这……是颖依吗?
苍白的脸颊不但毫无血色,而且黯淡的没有丝毫光泽,乌黑明亮的眼眸早已失却光彩,空洞的令人心悸,头发随便的披散在肩头,有几屡滑到脸侧,稀稀落落,像极在林间山野跑了几天几夜失魂的人,狼狈之极。
他不是最注重自己的容貌仪表的人吗?记得他刚被侮辱之后,口里嚷着:脏死了,脏死了……马上跑回房沐浴更衣,不到一刻钟,出现在大家面前的颖依已然恢复了光鲜干净的模样,那看得到半分狼狈,速度之快,连水云都叹为观止,自愧不如。
如此的一个人,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把自己搞成现在这个样子!
刚发出了‘怎’的音,喉咙痛的水云直抽气,想抬手,却只是手指动了动,这时他才发觉整个身子像不属于自己似的,脑子里的指令根本传达不到各部分,痛只是意识恢复瞬间的事,现在只剩下无边无际的无力感……
颖依空洞的眸子转了转,一直望着他的水云没来由的心底一颤,他看清了颖依眼底透骨的怨恨和憎恶,而且他望着的……是自己。
“喝药吧!”
颖依别过头,从床边的矮桌上端起一碗药,递给仍像个木偶般直挺挺躺着的水云,眼里的神色又变为空洞。
水云愣愣的望了望他手上的药碗,再望望他,最后再看了眼自己,有些不知所措。
沉默在两人相对间扩散……
颖依稳稳的端着药碗没动,眼睛直勾勾的看着前方,又仿佛穿过墙壁看向不知名的远方。
水云是想动却没法动。
屋里一时安静的诡异。
这时,门支呀一声从外边打开,水云转头看见来人,暗暗地松了口大气。
端着热水盆进屋的珊瑚没有察觉到两人间异常的静默,看见水云睁开着眼睛,孩子似的欢呼一声,手里还冒着热气的水盆就那么随意一甩,人就三两步飞奔到床前,也忘了她之前亲自教的那些什么规矩,一把抱住仍挺尸般躺在床上的水云连哭带笑。
水云被她抱在怀里,费力的从她肩头探出脑袋看着那只呈抛物线飞着的水盆,眼睁睁的看着那水盆像有个无形的手在底下托着似的,稳稳的落在床边原来放药碗的矮桌上,连一滴水都没有洒出来。
看来珊瑚的武功又上了一个阶层,水云感叹。
在珊瑚细心周到的服侍下,吃药,擦脸,喂饭……水云的身体慢慢恢复了知觉,心口的疼痛和胸口的憋闷也完全消失,除了体温稍低些,本身倒也没什么大碍。
颖依一直静静的坐在桌边,眼角低垂,像个失去魂魄的玻璃娃娃,脆弱而易碎。
珊瑚没有什么反应的反应更令水云心里的不安加剧,而且这么半天,爹爹和潇湘居然一个也没来看他,好像自己睡了一觉后,周围的一切都变了。
觑了个空挡,水云斜依在床柱边拉住珊瑚的衣袖:“珊瑚,爹爹呢?”
珊瑚一顿,回忆道:“莜班主吗?你昏迷的当晚,他说出去给你寻找根治你病的药就匆匆的出去了,到现在还没回来。”
“我到底昏迷了几天?”
“三天。”珊瑚说到这里,突然想起什么似的,柳眉倒竖,双手叉腰,恶狠狠的说:“云少爷,从现在起,你什么都别做,好好的休息,你知不知道你这么一倒,多少人跟着心急……“
水云见珊瑚还有继续的趋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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