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她的话无人相信。
毕竟治愈系异能根本是超出人类的想象。
“我说的是真的,哥哥真没事。”凌子桐费力地掰着凌文的手,她不想任何人分开她跟凌子拓,哪怕是一分一秒都不行。
“小姐,你醒一醒,少爷中了剧毒,如果小姐阻止凌三替少爷诊治,少爷真的会出事的。”
凌子拓跟凌子桐之间的感情没人比凌家人更清楚,如果换做小姐变成现在这番模样,少爷也一定会疯的,但凌文毕竟是个男子,他做不到跟凌子拓一样将人抱的严丝合缝。
“我来。”一道清冷的说话声在凌文耳边响起。
凌文转头,却是脸色同样肃穆的墨城。
都是女孩子,墨城过来的确比较方便,凌文只好将凌子桐放进墨城怀中,一边说:“多谢了。”
“我,也是凌家一员。”墨城没有看着凌文,只将注意力都放在凌子桐身上。
这话是凌子桐说的。
凌文深深看了这女孩一眼,大步走开。
被凌一跟凌武压制住,按在单人小床上,凌子拓随手抓住床头柱,又一阵疼痛席卷全身,凌子拓手背青筋跳动。
咔嚓——
拳头粗的床头柱被掰断,还有一小块落在凌子拓手中,他用力捏住,实木床头柱竟然生生被捏碎。
凌子拓虽然口不能言,但意识一直是清楚的,力气用在拳头上,他再无力挥开众人,凌子拓的目光只在人群中搜寻那道他放在心尖上的影子。
凌子桐也同时找寻过去,她恢复了冷静,对抓住她胳膊的墨城说:“我想去哥哥那边。”
所以说,女孩子的心思也只有同为女孩子的墨城能最直接的了解,墨城想了想,松开手,说:“去吧。”
见凌子桐没有跟之前一样失去理智,大家虽然担忧,但也没阻止她再靠近凌子拓,凌家人甚至自觉让开一条路。
脚步虚软地走到凌子拓床边,她抓住凌子拓的手,问:“哥哥,你有没有感觉好点?”
“好很多。”眨眨眼,将眼中的模糊抵开,他声音暗哑:“我很好。”
出口是阵阵的血腥味。
“没事就好,我就知道这区区毒药难不倒哥哥。”凌子桐伸手,想擦掉凌子拓脸上的汗。
等手入了眼帘,凌子桐才发现手背青紫,手心一阵黏腻的血。
正愁怎么下手时,身后墨城递过来一个干净的毛巾。
“谢谢。”扯出一抹笑,凌子桐接过毛巾,小心擦拭凌子拓额上的汗。
那种火烧火燎跟沁在冰寒中的不停交替的疼痛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股流向四肢百涸的热流,那股能量又似乎将已经被碾成细胞一样大小的血肉再次粘合起来。
温和的感觉让凌子拓松口气,暗道,这关算是过了。
脸色以可见的速度逐渐恢复正常,凌家人,尤其是凌三,简直傻透了,他张大嘴,嘴角出现可疑的闪亮,嘴里喃喃说:“不可能,这不可能。”
刚才凌子拓明显已经是心力衰竭的症状,不可能这么快好的。
凌家人其他人只是庆幸。
少爷没事就好。
凌子拓本来已经决定要用凌子桐试药,但经过这种人几乎无法承受的疼痛后,他心下有些动摇,凌子拓不愿凌子桐跟他承受一样的疼。
“桐桐,这药——”
凌子拓话没说完,凌子桐转开脸,噗的一口,鲜血喷在地板上。
“哥哥,好像已经晚了。”凌子桐笑道,嘴角涌出血越来越多。
“傻丫头。”
凌子拓起身,将人抱住,对凌家人留下一句话:“我们很快回来。”
说完,两人消失在房间。
凌家人相视一眼,房间有一瞬间的死寂,龚小七窜上前,摸着还带着温热的床铺,问出其他人的心声:“人呢?”
无人回答。
“少爷跟小姐成仙了?”凌五回答。
除了传说中的神仙,谁又能凭空消失?
到底是凌文想法比较可靠,他清了清嗓子说:“也许跟小姐的空间有关系。”
“你怎么知道?”凌七问。
这没根没据的,也让人难以信服。
凌文眉梢挑动:“难道你没看到小花不在了?”
小花跟着少爷和小姐一起离开,却没跟着一起回来,要不就是在空间,要不就是被丧尸吃了。
假如小花被吃掉,小姐不可能不跟大家说的,唯一的解释是小花在空间自在着呢。
凌文的这个推测最有道理,大家也默认了这个说法。
“走吧,去外面等着,顺便告诉老四这个消息。”凌文对大家说。
房间内已经没有凌子拓跟凌子桐,大家都挤在这边也不是个样子。
门口,凌文对正焦急在客厅走动的冯晶晶说:“劳烦你将里面收拾一下。”
“好,我这就去。”冯晶晶见大伙儿没激烈的表现,也稍微放下心来。
跟着大家一起出来的龚叔走在众人中间,刚才看到的一切让他心情跟着大起大伏,这会儿小姐也中了毒,还不知结果怎样,力气像是被抽光了异样,龚叔腿一软,就要往前砸去。
“龚叔!”走在龚叔后面的凌二将人接住,一边唤着还没回神的凌三:“老三,快点。”
众人再次忙成一团。
凌文径直走向客厅门口,看着晴朗的天际,闻着空气中飘荡的恶臭,心中想着,莫非凌家犯了煞气,否则怎么不好的事情一桩接着一桩呢?
要不要找个时间拜拜去?
正胡思乱想时,肩膀上被人拍了一下,凌四转头,却见凌一沉声问:“你说少爷跟小姐为什么会怎么做?小姐会没事吧?”
凌一从不喜欢多言,更对多数事都抱着那是别人家的事的态度,难得见他这么急切的时候。
其实凌一想的也简单,整个凌家除了少爷,也就凌文脑子是九曲十八弯的,很多时候凌文总能在最短时间内猜中真相,凌一不需要一个事实,他只鸵鸟地想得到凌文说出少爷跟小姐无事这几个字。
“呵呵——”凌文低笑。
在凌一快要不耐烦的时候,他问:“你说我们兄弟几个包括少爷曾经历过多少回生死了?”
凌一皱眉,他没数过,反正不少。
凌文伸出左手,先比划一个三字,然后又比划一个二字,说道:“加上这几次,一共三十二次,三十二回,那就是三十二条命,你说我们一共十多人,这三十二条命都捡回来了,还会差这三次吗?”
“其实我也猜不出少爷跟小姐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但我总相信少爷不会舍得仍下咱们兄弟的。”凌文说。
凌一转身,留下一句不知是嘲讽还是赞叹的话:“就你那蜂巢似的脑回路,你猜不出来?”
才怪!
凌文眸子闪了闪,失笑。
空间里,凌子拓直接将凌子桐连着衣服放进空间河水里。
不管他能不能进空间,这空间总是独属于桐桐的,凌子拓宁愿相信这河水的作用要比外头的各类止疼药有用。
将凌子桐小心放下后,凌子拓手上出现一把匕首,匕首拉向手心,不等血珠子冒出来,凌子拓已经将手成拳,悬在凌子桐的嘴上方。
手使里,血珠子冒的更多,很快汇成一条血线,掰开已经失去意识的凌子桐也泛着紫色的唇。
鲜红的血一滴滴落在她嘴里。
凌子桐没了意识,压根无法咽下去。
嫣红顺着下巴流向衣襟,再晕染在河水里,很快散开,顺着流动的河水消失无踪。
能感觉到凌子桐的呼吸越来越微弱,就连她脸上痛苦的表情也逐渐凝固住,身体更是有频率地抽动,凌子拓抬起拳头,用嘴接住血线。
很快聚集一口,凌子拓捏住凌子桐的下巴,唇覆了上去,舌尖抵开她紧密的牙齿,将血渡了过去,为防止血液再次被吐出来,凌子拓按住她喉咙的一处。
咕咚一声。
鲜血被咽了下去。
凌子拓看着自己的手心,刚才几乎削断了整个手掌的伤口已经愈合,他捡起匕首,在同一个位置又切下一刀,血涌了出来。
凌子拓再次将自己的血含在嘴里,又送进凌子桐口中,如此反复几次,直到凌子桐再也喝不下,才松口气。
人还没清醒,但脸色已经有紫黑变成了苍白,呼吸也稳定下来。
凌子拓捏了一下仍然滑腻的皮肤,笑道:“你倒是知道偷懒。”
晕过去,感觉不到疼痛了,可不就是偷懒吗?
大概睡梦中都能感觉到凌子拓的戏弄,凌子桐摇了摇头,没人知道她什么意思。
“呵——”
扯掉身上的外套,脱掉靴子,只着衬衫跟裤子,凌子拓也跟着下去。
这水还是有些冷,他将凌子桐抱在怀中,让她脖子以下都浸在河水里,再将她的螓首调整到一个舒适的位置,靠在自己肩膀处。
刚才那阵阵疼让凌子拓也没剩下什么精力,他倚在岸边,闭上陷入沉睡。
凌子桐做了一个可怕的梦,梦里她再次回到前世,她还是那个飘荡在空中的阴魂,漫天的阴云,随时出没的丧尸,不小心落在丧尸群中的人,以及遭同伴背叛的一幕幕事件。
这些场景再熟悉不过,她还看到了被卖掉的自己,看杨路跟钱佳佳相互搀扶着离开,看自己危难之际激发了异能,又看自己被再次转卖到研究所,研究所里那女人跟几个男人贪婪无情的脸,到钱佳佳得意的人生。
凌子桐用右手指尖用力掐住左手手背。
不疼。
重活之后的事一件件都刻在凌子桐心中,那种喜悦不可能有假,既然重活不是梦,她苦笑,或者自己真的又再次死了一次?
“哥哥,哥哥?”凌子桐对着无尽的空中大声的喊。
她知道自己如果又死的话,哥哥还得再跟着她死一遭。
上辈子她死后不能转世,跟哥哥永不相见,她不愿这一辈子还这样,如果这样,她宁愿魂飞魄散,凌子桐手卷成筒状,喊道:“凌子拓!你听到我的话就出来!”
没人应答。
“凌子拓!你个骗子!”
没人理会。
“哥哥,你出来吧,我好无聊!”声音软了一些。
回答她的还是自己的回音。
“哥哥,你已经失信于我一次,可千万别再丢下我一个人,否则,我不会原谅你的。”已经有气无力。
仍旧没有凌子桐期待的回应声。
凌子桐绝望了,她抱着胳膊,觉得冷到骨髓了,她不想再经历一回了。
闭着眼,她想弄死自己。
但灵魂还能死吗?
她往太阳跟前凑了凑,身上并没有传说中的灼烧感,她又一头扎进脏污的池塘里,还没碰着水,整个人再次飘荡起来。
身体压根接触不到地面,她也够不着地上的长刀。
无奈,凌子桐只闭着眼,拒绝呼吸。
但灵魂又是不需要氧气的。
在凌子桐的各种折腾中,时间好似被按了快进键了一样,地上的一切迅速变迁。
在她闭眼,还准备想着第四十九中死法时,下面传来一阵熟悉的说话声。
“涂辉,你给我站住!”一个满含怒意的女声吸引了凌子桐的注意力。
漂浮在半空中的凌子桐低头一看,啧啧,这不是钱佳佳吗?
随即凌子桐又一阵皱眉,她飘的近了些,这才发现钱佳佳已经不复之前的清秀粉嫩,大概末世太久,空气中全是有毒气体,即便是再会包养,皮肤也总会出现这样那样的问题,很不幸,钱佳佳就是其中最突出的受害者。
第三年,钱佳佳秀美的容貌不再,取而代之的是脸上大块大块的紫红色斑块,不,不仅脸上,全身都是。
钱佳佳摔碎眼前最后一块能照出人影的水银镜,她朝大步走出去的男人凄厉地喊。
涂辉?
可不就是钱佳佳亲爱的丈夫吗?
据凌子桐前辈子的观察,这对夫妻相亲相爱,携手对抗丧尸,是末世的神话眷侣,而当时的钱佳佳则是女人羡慕的对象,是她们奋斗的目标,原来这才是人家夫妻之间最真实的写照。
那男人脚步顿了顿,“我说过,事情并不是你想的那样,你若是再无理取闹,我们就离婚。”
随手将化妆桌上的一个首饰盒子抓住,狠狠扔向男人,钱佳佳喊:“离婚?你休想,我知道你是嫌弃我脸上这丑陋的斑了,是啊,那个贱人比我好看,比我温柔,涂辉,你个忘恩负义的小人,你忘记我以前是怎么对你的了?我为你付出过多少?”
男人已经走出去的脚步停下,他脸色难看地转身,大步回来,一把抓住钱佳佳的胳膊,说:“别再跟我提以前,我想到以前就觉得恶心。”
涂辉脸上的戾气太重,钱佳佳一时有些害怕,她眼神闪躲:“你,我不懂你在说什么?”
男人嘲讽地扬唇:“你不知道我在说什么?那要不要我将你以前做的那些事都一件件地说给你听?”
“你,你住口!”见男人是说真的,钱佳佳抱着头叫道:“我知道你就找着理由要打发我,我告诉你涂辉,我就是死也会顶着涂夫人的名头,我不可能给那贱人腾地方的。”
涂辉冷笑:“你还是那样,总是喜欢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你别以为我不知道,那回你为我奋不顾身的挡丧尸其实就是你设计出来的,你将丧尸引过来,又装作不要命的救我,还有那次,我得了鼠疫,你衣不解带地照顾我,哈哈哈,笑话,真是笑话,你手上明明就有能治好我的药,却偏偏不拿出来,然后偷偷放在我每顿的饭食里,是啊,两次救我的命,我怎么会不倾心与你?”
“钱佳佳,最毒妇人心这句话我算是彻底了解了,你好,你真好。”觉得跟钱佳佳多说一句都是浪费自己的口水,涂辉再次转身离开。
“你胡说,那次我从丧尸爪子里救下你,我身受重伤,差点就死了,难道这都是假的?”钱佳佳心虚又被理直气壮占据,她起身,将身下的凳子又砸了过去。
男人轻巧一躲,凳子往外飞去,砸中被争吵声引过来的一个孩子,那孩子一直躲在墙根,因为听到爸爸的声音,突然跑出来。
凳子尖角的一处正好刺进小孩的太阳穴。
哇哇——
小孩只来得及哭叫一声就没了动静,直挺挺倒下。
“宝宝,宝宝!”男人没想到钱佳佳竟然这么狠心。
等男人抱着孩子离开,钱佳佳这才瘫坐在地上,看着自己的双手,不停地说:“我杀了宝宝,我杀了自己的孩子,哈哈哈,我亲手杀了我的儿子。”
自言自语后,她才起身,往外踉跄跑去。
越是往后,基地药品越少,等男人将孩子抱到卫生所时早已没了气息。
末世孩子本就不容易生下,他的儿子是基地为数不多的几个孩子之一,长得粉雕玉琢,他恨不得捧在手心疼着,可是他的孩子却被钱佳佳亲手杀了。
男人抱着孩子独自待了三天。
等三天过后,男人打开门,将已经僵硬的尸体抱出来,亲自将孩子埋在基地。
全程钱佳佳都不远不近地跟着,即便是心思再多,人再坏,但母亲爱孩子是天性,钱佳佳可以利用任何人,杀掉任何人,却唯独不舍得碰她儿子一根汗毛。
男人三天前还是温和隐忍的,等埋葬了儿子后,再看向钱佳佳时,眼中全是血丝跟恨意,他快速掩藏住自己的恨意,朝钱佳佳招手,这三年男人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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