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楠,你也别过分了,你就会对着我和啸大呼小叫,对其他人都是小声细气温柔得跟只猫一样,你就会欺负我们两个!”
“你—;—;”
“我怎么了,我说的都是实话!”
“你们两个别吵了,犯得着吗?为着个外人何必伤了自己人的感情!”
看着他们俩吹胡子瞪眼睛,我赶紧打起圆场。
“外人,哼,我看在她心里现在指不准谁才是外人呢,不是连情书都收到了吗?”
“青格—;—;”
青格说完一转身往校门方向走了,我的叫喊也没能让他停下。
“楠楠—;—;”
而楠楠在我的厉声呼喊中将委屈直接冒出眼眶,撒丫子奔回了宿舍……
我望望头上的乌云—;—;哀哉,这是什么鬼天气呀!
(六)未晴天
青格为着和楠楠的不愉快事件而显得异常烦闷,成天没个好脸色,一放学便去体育室练习他的拳脚,或者拖着我去网吧里消遣时光,而楠楠这学期不再是我的同桌,她有时会转过头来看看我,但是从来不看坐在后排的青格,即使大家碰到一块不能回避眼光也就那么互相看一眼便各自走开—;—;
我以为过个几天大家就能消了气,忘了自己在气头上说过的那些互相伤害感情的话,哪知道,这都第二个星期天了,两人一点雨过天晴的兆头都没有,害我夹在中间难为人啊!本来指望着暑假结束能在学校里和这俩哥们儿活跃点儿,却不曾料想是左边一张臭脸右边一双怒眼—;—;最倒霉的是我活该就成了两边的出气筒!还是在家里比较安全,起码有花脸可以任我肆意宰割!
天气不错,而且在学校里生活的一周时间也终于将我在暑假里颠倒的生物钟调整过来,我在清晨里醒来时恍惚记得老妈半夜里出门时叮嘱过让我把洗衣机里的衣服拿去晾了,于是我赶在上厕所之前完成了这一光荣任务。为何如此,那是因为我怕在我专注清理完内部垃圾后会忘记在一天里不算阳光工程的小事!而我的大事则是哀悼一遍自己的成绩,遥想一遍未卜的一年之后,仅是如此想想而已,当马桶哗啦啦一冲刷,我知道一切所想的就离我很遥远了,近在咫尺的却是精彩的网络游戏。
开电脑后就打开QQ的习惯是在遇见悄然之后形成的,她很长一段时间都没上过线,也或者她是隐身上线只是不愿意和我这笨猪冠军浪费口舌而已,当我这样想着的同时,我知道自己多疑了,因为这时候悄然自醉正在线上,而且那头像还欢快地闪动着—;—;
“星期八,谢谢你了,孤单的时候我一定会Q你,即使你有点笨,可能无法分享出来自我的心情里的味道,呵呵!”
这是什么话,好像我真是笨猪一般,但是我发现她这条消息确实是今天才发的,那证明之前那么长一段时间她都没上过网。
星期八:悄然小姐真是行踪缥缈呀,今天怎么突然出现了?
悄然自醉:你没看我QQ的IP?
这才注意到面版上显示对方IP为成都市ADSL,心里很是惊讶,怎么都开学了还跑到成都来。
星期八:你怎么会在成都?没上课啊?
悄然自醉:今天是星期天,该休息呀。
星期八:拜托,你不会是专程从乐山赶来成都看我吧。你们乐山网络出问题了?我是说怎么开学了你会在成都?
悄然自醉:是开学了啊,我也在上学啊,地点就在成都,这有什么不对?
星期八:天,原来你是在这边念书的啊,以前都没听你提起过。
悄然自醉:刚转来的,这边可能要清净点,好了不说这个了,你过得怎么样?不会还在天天玩游戏吧,别玩了,多想想将来吧!
……
悄然是不想再说她从乐山转学到这边的原因,我知道那是她认为我分享不了的心情,所以也没继续问,只讲了讲唯一让自己有点情绪的事情—;—;青格和楠楠那场不愉快的前前后后。而她听过、笑过后说那事情算什么情绪呀,明摆着的是大家都闲着,闹闹给生活加点情趣呢,而且还严重声明最闲的人便是我和青格,这让我再度想了几分钟属于我的“大事”。
而可喜的是聊天结束前,悄然居然对我说了个不让这情绪继续的办法,其实她就说了一句话—;—;跟他们说对方生病或者要死了!我不知道能不能管用,心想反正闲着也是闲着,试试何妨……
青格在我做蛋炒饭时打来电话,说是他老妈过生日晚上回不了学校,因为他老妈生日里的要求就是老公和儿子得跟她走,所以早上就陪她逛了人民商场、百货大楼、王府井等等大小地方,下午还得去公园溜达,晚上必须一起吃了饭才算完成任务,听他在电话里的口气活像遭了什么大罪似的,不过我倒是挺高兴,正好实施计划。
我把在接电话过程中焦掉的蛋炒饭给了花脸便去了学校,找到离家太远周末里也留校的王思妍,意想不到的是她居然早知道了楠楠和青格闹的别扭,说那天楠楠跑回宿舍蒙头哭了一阵,之后心情一直都不怎么好。
“你说大猩猩是不是太认真了,楠楠也不是第一次那样说你们了,以前也没见你们反应强烈嘛,照理说你们三个那么铁的关系,不说你们才不正常呢。”
“但是他们翻脸就不正常了,也不知道两个人发什么神经,算了,事情都这样了,我想了个办法……”
王思妍听了我说的方法后瞪眼说:“老套,”接着就笑,“但是既然是老套当然就是值得遵循的好方法!”
晚自习上,我走到咱们楠楠班长面前告诉她青格因为情绪压抑而跟人打架致伤,此刻还在医院观察所以给他代假,楠楠眼中立即呈现关心状态,但又立即收住,只点点头。她同桌的王思妍却道—;—;
“那家伙一天不打架惹事就要发疯,活该了他!”
“不能这么说,这次可真不是他惹事,星期五晚上找我陪他喝酒,说是觉得自己说话过分得罪了某某人,但是又不知道怎么开口道歉,正在研究如何解决问题的时候遇见馆子里几个人故意闹事,他也正心烦就打上了!”
“你怎么不劝他?”楠楠还是忍不住说了话,“算了,当我没说,他那德行谁劝谁倒霉。”
“可不能这么说,这次打架完全是出于替天行道,那几个想白吃白喝呢,只是我可想不通了,那家伙居然无意中说是打了就打了,反正楠楠都不会原谅他也不会再关心他那个朋友了!”
“楠楠才不是那种小气鬼,几句气话还真能把那么多年的朋友当陌生人了?”王思妍适时地帮腔。
“我……我什么时候不关心朋友了?他自己不想要我这个婆婆妈妈的朋友而已!”说着这些,我猜楠楠是想到他们吵架的那晚了,眼睛里的委屈立即表现出来。
听了这话,我和王思妍对着眨眨眼。
青格在星期一的第一堂课上了一半时才慌张地溜进教室,跟我对了个眼神后望了一眼楠楠的位子—;—;是空的,甚至连楠楠的同桌王思妍也没踪影!然后我看到那猩猩眼里有些疑问,因为楠楠那样的好学生似乎就没翘过一节课。
下课后大猩猩就跑到我跟前来,居然很沉得住气,只跟我聊他一天逛街逛到发疯,其实我估计他也就是想过来看看我会不会讲到楠楠缺席的原因,结果我故意装傻,他也不想丢了脸面直接问起,上课铃响的时候他才很不甘心地回了自己的位子。而我倒是一直在观察他,一节课上他交替做着三件事—;—;瞟一眼楠楠的位子,发一阵愣,低头瞎翻一阵书,然后再瞟……
放学后,我们一起到食堂打饭时那家伙终于自以为是想到个好主意:“嘿嘿,我今天迟到肯定不会被扣分哦!”
“为什么?”我假装不知所以。
“因为班长都不在呀。”得意得非常不自然。
“哦,那你下午也完全可以翘课。”
看着青格满眼问号我接着说:“昨天晚自习楠楠突然晕倒被送医院了,说是贫血,王思妍在那里照顾她,不晓得什么时候可以回来!”
“那你昨天晚上怎么不打电话给我?”
“打电话给你做什么?你们不是互相不理了吗,我以为你不关心这样的小事呢?不就贫血吗,没事!”我猜青格多半想到初中时候自己急性胃炎,楠楠半夜三更地跑去医院里陪他了。
“你个死猪,斗几句嘴那么小的事情我早就忘了,那丫头可没怎么生过病呀,我们去看她吧,走走走!”
我瘪了瘪嘴,这些人,多虚伪呀?一个是哪有不关心,一个是早就忘了,却要碰到一块就假装“目中无人”,啧啧!
“不用去了,可能下午就能回来,只是在打点滴,况且王思妍陪着呢!”我斜他一眼,“我说你小子也太小气了,楠楠那个性你我都见识了那么多年,这都不知道是第几千回了,你来什么真的呀,她能受得了你那种口气?”
“我……”青格也瘪瘪嘴,“我过分是过分了点,但是你也看见啦,她从来都不说别人不对,老说我们两大男人心贼!”
“……”
这话我倒是认同,楠楠那家伙向来都说我们不是,说别人错也错得在理,但是这个节骨眼上可不能继续煽风呀,于是沉默两秒就说:“那是她觉得咱们仨是一伙的!”
好个一伙的,像我们仨这种组合真是少见,两个在学校里跟瘟神一样的家伙却跟全校各方面都优秀,而且还是校花的女生走到一路,而且一走就走了四五年的时间。
我和楠楠初一就是同学了,但是互不相干,第二年那大猩猩从内蒙带着一身的马奶酒和羊肉味道跑到咱们班来撒野,每天都要找楠楠的茬儿,不是揪人家辫子就是往人家书包里装死老鼠,要不是就给人家背上贴乌龟—;—;我都实在看不下去了(主要那些恶心的东西距离我太近—;—;谁让楠楠是我同桌),想着你个少数民族也不能拿咱们汉人不当回事呀,于是在一个秋风扫落叶的下午,我带着从家里工具箱里找到的透明胶赶在最早的时候到了教室,那种胶水没有颜色,而且一般是在半小时之后才会干的。嘿嘿,我在那臭小子的板凳上均匀地涂了一层,然后就坐在位子上等着看好戏,结果我有点后悔自己冲动的一时豪迈而忘了那大猩猩的蛮劲,当他裤子被胶水粘掉两个窟窿又看到我和楠楠窃笑时,便冲过来把我打个鼻青脸肿,当然他也好不了多少。只是让我意外的是当我们仨站在校长办公室的时候,他居然承认自己先动手打人,而没提到为什么打人,校长一看当时已经为学校争过光的楠楠和我站在一边,理所当然就把那小子教训一顿还请了家长……
事后嘛,我有点过意不去了,便和楠楠请他吃了个面包,他就嘿嘿地傻笑说他可倒霉了,每次打架被他老爸知道自己就要在家里遭受身体被打,那时候他恐怕没料到,从此后会变成每次打架被楠楠知道自己就要遭受精神被打—;—;对此,我没有幸灾乐祸的理由,因为跟大猩猩搅上后,我也一直和他享受同等待遇!
其实有时候不能把人家青格说得一无是处,他的到来起码改变了这个学校的一种现象,听说我们学校很早就有这样的规律,就是高年级的人总要欺负低年级的—;—;高三的打高二的,高二的就打高一的,以此类推,当然高三的也可以直接就打初一的。学校里的小霸王也很多,各自有各自的人马,少则三两个,多则十几二十。其中有个比较出名的叫石杨,那家伙比我们高一级,拉帮结派网罗了不少和他臭味相投的人,干的事情其实也没啥,就是在一些低年级学生身上搜点零花钱,或者打点没力气还手的人,我猜他们还没到电视里那些不良少年的级别,要不然……嘿嘿,就不会一个青格就把他们弄得晕头转向。
青格刚来学校的时候就被石杨他们几个堵在厕所搜身,结果青格出来了,他们全在里头;我们初三的时候,石杨不知哪根筋坏了居然打起楠楠的主意,楠楠不甩他结果遭了他们班里女生的魔掌,青格为此事第二次打了石杨第一次打了女生(咳咳,我是帮凶!),我们高一的时候石杨更是搞笑,居然来招募青格和我跟他做朋友—;—;谁不明白想带我们做小弟?排开我们根本不想欺负谁的本质,就算做小弟那他做我们小弟说不定还嫌他不禁打呢,于是没能达成合作关系,架是打了一场;嘿,没想到高二时那家伙不为了自己毕业操心又转回来找楠楠的麻烦,于是架就打得没完没了,我们被楠楠骂得也是没完没了—;—;真是惨,其实每次我们都比别人伤得重,人家人多呀!就这么需要同情的时候楠楠还是要叽里呱啦地骂一堆,说是用在我们身上的红花油都可以炒十几桌菜了!
现在好了,我们从初二一直把他打到了毕业,终于可以清净了,我们三个甚至为了庆祝石杨那人渣光荣离校跑去海吃了一顿,在那天楠楠郑重地对我们说既然恶人都走了,以后再不许打架,还啰;唆地冒出什么最后一年大家加油学习等等苍蝇蚊子之类的嗡嗡声!
跟大猩猩一起回味了一下光辉历史,那家伙就拖我去买了几大包零食,说是要给楠楠送到宿舍去表示他无言的道歉以及慰问,而我也告诉他其实楠楠根本就没生气,就是不好先开口讲和罢了……
(七)她的眼神
下午上课时,那两人也没找着机会开口讲句话,倒是王思妍委屈万分地亮出自己的手背给我看:“你说我容易吗?为了演这出戏,我可是遭了大罪了,那医生真是不道德呀,我明明就是装着病去的,他非说我体质太弱,硬逼着给我输了瓶氨基酸。”
“没事没事,那玩意儿正常人也能输的,没副作用。”
“你当然没事了,你知不知道我这个星期连着下个星期的饭钱就这样一次性输进了血管!”
人家这是为了配合我演戏救人于水火,我怎能让她挨针还挨饿?
“这个星期跟我混不就得了,操什么心哦,大不了我们一天三顿都吃馒头稀饭嘛!”
“嘿嘿,这还差不多。”王思妍立即少了几分委屈,“还有啊,我手都肿了,下午又轮着我们组大扫除,别忘了代我啊!”
她转身走时,我看见她脸上的委屈一扫而光—;—;是全跑到我脸上来了吧!
下午大扫除的时候,我和楠楠,应该是王思妍和楠楠被分配扫教室,其他人去扫公共区,青格就在教室里帮我们拉拉桌子摆摆板凳,我知道那家伙其实是想找个机会打破两个人的沉默。
果然,在我和楠楠站在桌上擦窗户时,那家伙鬼头鬼脑地摸出个小册子站在我后面:“喂,你们想不想看看我的新邮票?”
天哪,我几乎都要忘了这新世纪文盲一直还有个集邮的高雅爱好,从初中二年级转到我们班的时候就一直摆弄着那些一小片一小片的纸张,有时候还会在上课的时候,用纸把邮票包着经过很多同学的手传给我和楠楠看,他还在纸上写明这是什么什么纪念票,什么什么套票—;—;都是些我们不懂的东东!我们都不知道这些小纸片儿对我们有什么好处,不能吃、不能穿,拿来擦屁股好像又不够尺寸!倒是楠楠无意中提醒了我,说这些东西对我们没用,却是青格的心肝宝贝哪,可千万别给他弄脏了,到时候他又要来讹诈!
于是乎,在青格又一次在上课时带着炫耀的眼神目送着他的宝贝邮票到我们手里时,我们也第一次回赠了他一页纸—;—;上面写着:“你当它是宝,我当它是草,不曾想害命,只求一顿饱。切记:如果不请我们吃饭就让老师以你打扰别人听讲为由没收你的邮票!三思、三思!”青格看了字条后笑着摇头,我们不知道他摇头的意思是指我们不会那么卑鄙还是不请我们吃饭,所以我毅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