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年男子回过头,仅露的出半边脸颊格外英俊,带有数字【六】的血色右眼下潜藏着的冰冷无情在看到沢田纲吉时柔化了一点淡淡的痕迹。
“好久不见,我又回来了,从轮回的尽头。”
“是、是十年后的骸?!!”
在看到那张熟悉却成熟许多的面容之后,沢田纲吉努力降低自己心跳的频率让自己冷静下来,“你怎么会出现……身体还好吧?伤势怎么样了?”
“纲吉君说得对哦~骸君~”
一直静观其变的白兰突然笑眯眯的开口,“我记得我虽然没有下杀手,但至少你的精神在短时间内是不能用出这么逼真的幻术……啊~这也是玫兰萨搞的鬼吗?”
“库呋呋呋~~~也算是托了他的福吧。”
微微向上斜挑着眼角眯起来,六道骸勾起的嘴角有种邪邪的微妙,“别担心,我亲爱的纲吉。”
“可是,骸……”
“我一直与你同在,无论何时。”
六道骸讲话总喜欢用一种高深莫测的口气,让人觉得很不老实。
然而这一句话,在沢田纲吉听起来却是无比的坦诚。
沢田纲吉沉默了良久,突然笑起来。
那是包含了这世间所有温暖的笑容,让看着它的人都觉得从身体内部温暖起来。
是对生活在黑暗中的人有着致命的吸引力的笑容。
有那么一瞬间,六道骸觉得死都值了。
逆转的砂砾,蜂拥而至的气流,金发少年释放出来的仿佛彩色玻璃一样被抽取扭曲的漆黑空间,范围大小刚好可以连带着整个彭格列单元基地一同进行移动。
“很抱歉打断你们,我们要走了,保重啊凤梨头。”
“库呋呋呋~~~保护好我的纲吉。”
“你也要和他们一起反抗我吗,小正~?”
与六道骸对峙之余,白兰一直眯着的眼睛睁开,紫罗兰色的瞳孔里情绪复杂。
入江正一咬了咬嘴唇,他闭上眼深吸一口气,再睁开时,眼里只剩下坚定:
“白兰大人,或许我不能阻止你的计划,但我一定会纠正你的错误。”
“……既然如此。”
白兰盯着入江正一,收起了脸上笑容,还有眼里那罕见的苦涩,“我们就此分别吧。”
※※※
沢田纲吉一行人回到地下基地修养生息,reborn与尤尼谈过之后,让草壁哲矢通知我到作战会议室碰面。
推门而入,刚一抬头,我就看到超s级大魔王快要咧到耳根的嘴角,以及某大空的一脸迫不得已无奈又歉疚的笑容。
“抱歉啊,玫兰萨大人,我没能保守好关于您的秘密……”
“……”
我沉默了片刻,向后迈了一步:
“我有点肚子疼,可能昨晚那条鱼吃坏了。”
“没用的,你现在想溜,我会毫不犹豫的把你打成筛子。”
“……”
“彭格列需要你的帮助——复仇者监狱长,初代夜之守护者,玫兰萨·vongole。”
“……既然知道我的身份就不要再拿枪对准我了很没礼貌啊混蛋!!!”
“嘁,不要太嚣张了,小鬼。”
“小鬼你妹啊老子可是你爷爷辈的人!!o(>﹏<)o”
“哦~爷爷辈的啊~”
reborn的语气突然变了,“如果云雀知道自己在跟一个‘爷爷辈’的人交往,会怎么样呢?”
“喂……不要开玩笑会死人的kuso!!”
尤尼看着我双手合十,眼睛晶亮亮的,像是流金溢彩的稀有宝石:
“您好好配合的话,我和reborn叔叔是不会泄露您老牛吃嫩草的,玫兰萨大人。”
老……
老牛吃嫩草……
我看错你了reborn——!!!我看错你了尤尼——!!!
~~o(>_<)o~~你们绝对是腹黑二人组啊!
“怎么样,要不要和我们合作?”
“……”
=皿=
混蛋。
都是混蛋。
老子就想安安静静的谈个恋爱而已,你们何必……
何必……
不愧是最强,真的个个都带种凸=皿=凸
看着这俩人,我简直欲哭无泪。
“你们到底想要我干什么?”
“关于彭格列力量的继承,该怎么做?”
揉了揉胀痛的太阳穴,我闭上眼深深地呼吸几次,然后抬起头看向reborn。
“彭格列指环内寄宿着和健在时一样样貌和身手的初代家族成员的意识,如果能得到他们的认可,就可以继承彭格列的真正力量。”
“这件事……你有多少把握?”
“你要听真话还是假话?”
二话不说reborn蹦起来揪住我的衣领【啪啪啪啪】左右开弓照着脸就是好个几耳光;打得那叫狠。
“都什么时候了还卖关子!”
“呜哇哇哇我是看气氛太紧张了嘛~~o(>_<)o~~”
“玩笑开的太不合时宜了蠢玫兰萨!”
【啪啪啪啪】又是一顿死抽。
“我错了我错了别打了……”
捧着快要被抽掉的下颚,我一脸敢怒不敢言,“实话就是我一点把握也没有。”
“什么?”
“在之前的时间里,我曾经不止一次尝试过去召唤他们,可是都没有成功。”
“……”
目光落到手上的彭格列指环上,灯光照亮的房间里尘埃四散。
很多时候我都不愿意回顾自己的过去。
忙着抓捕忙着收押,忙着攻击忙着防御,忙着与一个又一个鲜活的生命打交道,然后又看着他们泯灭在时间的洪流中,成为枯骨尘埃,成为墓碑上刻着的名字。
从我获得诅咒的那一刻起,我就失去了停下来的权利。
我的使命就是守护着黑手党领域里的规矩和维持世界的平衡的诅咒让时间停止,我一次又一次将身边的人丢在身后,不断的前行给了我鸟一样的自由和不一样的人生。
只是当静止下来,回头看过去的时候,就会发现一些极为惨痛的事——
比如只剩回忆,比如孜身一人。
脑中零零散散地再度出现了一些细碎的片段,摇摇头将走马灯似的画面尽数驱逐出脑海,身侧的手却忍不住紧紧地蜷了起来。
“我和他们之间是比血缘更深的羁绊——但无论我怎么做,都没有得到过任何回应……一次都没有。”
“玫兰萨大人。”
“……”
“请您再试一次,无论如何请您……”
继承大空的少女对我深深的鞠躬,“这是我们最后的机会。”
“reborn。”
“嗯?”
“我需要十代家族和们的帮助。”
“别命令我,玫兰萨。”
“玫兰萨大人……”
闻言尤尼猛然睁大了眼睛,海蓝色的眸中流露惊异动容的神色,咬着唇将一声哽咽逼回喉中。
我伸手替她擦去眼角的泪花,“别哭,我的傻姑娘。”
“大人,我还有一个请求……”
“什么?”
“请您先答应我好吗?”
“放心我亲爱的姑娘,在我能力范围之内我都会尽力满足你。”
“我、我还想再看一次您和彭格列的云守接吻……”
“……”
说啥呢……
说啥啊这是!
尤尼你丫不是治愈系萌妹吗怎么一转眼又变腐女了!
boss们都怎么了智商情商各种商还能不能好了!
去他的我现在就倒戈,白兰你快把这个世界毁灭了吧!
我已经对这个崩坏的世界彻底绝望了o(╯□╰)o
☆、第66章 【目标063】再回十年前
因为需要召集,我和reborn一起提前回到了十年前,早起穿衣服的时候不小心吵醒了恭先生,劈头盖脸就是一顿狠揍,搞的我现在走路还一瘸一拐。
当了这么久的反派都活的好好的,可不知道为什么我有种预感,迟早有一天我会死在恭先生浮萍拐的攻击之下……
我已经不指望这只二子雀能温温柔柔的,只要他每天少打我两次,我就谢天谢地了。
想我堂堂复仇者监狱长,夜的,虽然不姓泽田名字也没有两个x,但也是为彭格列流过血出过力响当当的初代家族成员,如今混到这个份儿上,也是惨/(tot)/~~
真是忍不住为自己掬上一把辛酸泪。
就连刚从十年后回到并盛神社的泽田纲吉见到我也发出惊呼:
“玫兰萨你怎么搞的这么惨,是被谁袭击了啊!!”
谁……
还能有谁……
除了你家那个中二的云守之外,还有谁能袭击我><
罪魁祸首恭先生要笑不笑的看了我一眼,顿时浑身的寒毛都立起来了。
尤尼的视线在我和恭先生之间来回游移,最后偷偷对我竖起了大拇指。
看我挨揍就这么开心吗o(>﹏<)o我再也不想理你了小尤尼!
“又被打成狗啦,来玛蒙免费给你抱抱。”
“鲁斯利亚都教了你些什么啊混蛋大垃圾!”
随后全都到齐,reborn和十代家族讲了些有的没的,在尤尼的帮助下开始召唤初代彭格列。
当颈间的奶嘴开始发光,心里没由来的开始紧张。
橙色的大空火焰退去后,金发的英俊青年缓缓睁开眼,不怒自威的气质,真真正正的黑手党教父风范。
他脸上没有什么多余的表情,也没有无聊的寒暄,讲述继承方法的语气平淡而严谨。
云雀恭弥的视线下意识瞥过玫兰萨,突然惊异的发现,他看起来和初代彭格列格外相似。
阳光透过叶脉照在他浅金色的发丝上,柔和静谧,比少女还要清秀精致的眉眼隐藏在了细碎刘海投出的阴影中,然而他的瞳孔却比任何时候都更绚丽更耀眼。
火焰一样的,金红色。
他在这一刻活过来了。
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在身体里飞速生长,云雀恭弥看着他,眼神忽然严肃起来。
安排完家庭教师事情告一段落,云雀恭弥想都没想就要去拽走金发的少年,然而才刚伸出手,就被reborn出声制止了。
“玫兰萨还有事,先不要管他了,云雀。”
“哼。”
肩上披着的并盛校服随风猎猎,虽然不快但没有多说什么,云雀恭弥转身离去。
随着脚步声渐行渐远,并盛神社里突然安静下来。
我知道这次召唤一定会成功,也已经准备好了很多想对说的话。
我想告诉他当年那个被他保护在身后的废柴半吊子现在已经强大到可以守护彭格列,想告诉他这么多年来我过得很好,想告诉他我很想念他们。
可当我真的对上那双张久违又熟悉眼眸时,嘴唇张合了半响,却吐不出一个字。
高而纤瘦的身材裹在一袭黑色披风之下,清秀脸庞分明的轮廓间在死气之炎的映照下隐隐绘出优美的线条,不同于刚才的淡然,他勾起唇角,笑意一直蔓延到金红的眼底。
看着我,并不很惊讶的样子。
他说,“daunpo'”
我说,“latuasicurezza”
他说,“好久不见ha·vongole。”
我对他笑,单膝跪下,像参见国王陛下那样行礼:
“贵安。”
※※※
并没有久别重逢的尴尬,我和像是回到了年少时光,坐在并盛神社的屋顶上聊了很多很多——
彼时还是基地的住所,夏天的时候常春藤会覆盖满岩缝和其他细小的角落,花园里红色和白色的玫瑰大朵大朵的开放。
布置温馨而不奢华的大厅,温暖的炉火,香醇的咖啡和红酒,松软香甜的提拉米苏。
塔楼顶上的风最舒适,可以看风景,听歌剧,谈天。
还有巴勒莫那让人怦然心动的海洋。
抿了抿淡色的嘴唇稍微坐正身子,细长睫毛半掩下来,眼神温和如同驯鹿。
“我很高兴在这种时刻能看到你的身影……守着彭格列这么多年,过得很辛苦吧?”
“最初的时候会觉得很寂寞,时间一长我就习惯了。”
故作无谓地耸动了一下肩膀,我报以一个微笑,“我一直都很想再见你们一面。”
“我知道,我亲爱的玫兰萨。”
“那为什么不肯回应我的召唤?”
“死人就应该有死人的样子。”
轻声说,修长身形被夕阳披上了一层极浅淡的光晕,“我也很想念你,却没有再见你的理由。”
“……”
“不过看起来,你和他们相处的很好,我也就放心了。”
“阿纲遗传你的地方很多,除了废柴了点之外是个非常优秀的孩子。”
说到这里我突然想起了什么,忍不住抽了抽嘴角,“从某种意义上来讲,他一点也不像斯佩多,真是上帝保佑。”
:“……”
短暂的再会之后,我的心情简直好到飞起。
哼着小曲儿一蹦一跳的顺着并盛神社的台阶往下走,下意识的一抬头,太过震撼的场景让我顿时脚下一滑一路畅通无阻的滚了下去,摔得七晕八素。
一只脚猛地踩上胸口,阻止了我进一步滚远,其力道之大差点没让我喷出一口老血。
如果不用踩的,我想我会更感激他。
中二病的麻雀大人手握双拐,吊着一双凤眼居高临下的看着我。
看我。
我。
“很开心嘛,你。”
“云雀前辈~~o(>_<)o~~”
都摔成这样了鬼才开心啊!!
“哼。”
“你是在这里等我一起回去的吗?我真是太感动了云雀前辈~”
我特别真诚地冲他笑了笑。
紧接着这货突如其来一拐子打得我下巴都快碎了。
“笑得那么猥琐,是又想爬墙了吗?”
“……爬、爬墙什么的……借我俩胆我也不敢啊/(tot)/~”
“量你也不敢。”
“……”
我坐在地上,可怜兮兮地仰着头看着面前帝王样的家伙。
除了下巴疼之外,还有点嘴角抽筋。
到底是哪个混蛋大垃圾教的他【爬墙】这个词啊……
最近出现的太过频繁我都快产生心理阴影了我tat
被恭先生捏着后颈带回并盛中接待室,前脚刚把门关上,后脚他就把我按倒在沙发上动弹不得。
压迫感太重挣扎也是徒劳,我只能筛糠着看着恭先生:
“云雀前辈你、你要干啥啊……”
“闭嘴,小动物。”
“你不和我说清楚我心里很没底……”
“吵死了。”
恭先生不耐烦的打断我的话,以他认为舒适的姿势整个人都压上来。
高挺的鼻梁贴在脸侧,略显灼热的呼吸喷在侧颈,如同羽毛掠过般产生的酥麻让我忍不住抖了一下,随即便被他拧着眉毛按住。
“别动。”
“云、云雀前辈……你这样我很痒……”
“我累了。”
累了?
恭先生竟然会说自己累了!!!
我的幻听难道又严重了?!!
像是中世纪油画里的人物一样漂亮而冷漠,恭先生紧闭着双眼,稍显稚嫩的英俊面孔上带着些许警惕防备,甚至于惶恐的神色。
内心里的他,其实没什么安全感吧?
或许他有更优于其他的人的能力,或许他身世凄苦,爹不疼娘不爱,或许他是被选中的人,天生的天之骄子,然而在那些没有人知道的过去里,他用还不成熟的容颜,也哭,也笑,也想把自己的睡颜托付给谁,也和每一个大英雄的身前一样,只是个普通的人。
心口没由来的泛起一阵钝痛,我伸手环住他的脊背,想要给他一点微不足道的安全感。
“云雀前辈。”
“嗯?”
“你知道吗?我第一次去到十年后,遇到的第一个熟悉的人,就是十年后的你。”
“……”
“我经历过很多事情,也很清楚一段关系如果无法进行下去的话,还不如大大方方说再见呢。你看,挥挥手,然后干干脆脆地说再见,再见面时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