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一摆头,两个太监起身退下,才把铜盒交给了袁紫烟,道:“卿家远征千里,难免兵战凶危,佩带此物,以保平安。”
不管铜盒中放的什么,只是这几句话,已让袁紫烟心中感动了,毕竟他是她第一次沾身的男人,道是无情却有情。
她点点头,接过铜盒,也不打开观看,随手揣入怀中。
“朕一向赏罚分明,赏归赏,罚归罚,不能并为一谈。”
“怎么罚呀?”袁紫烟道:“皇上怒气已消,还罚个什么劲呢?”
“朕罚你今夜留宿在‘琼花宫’中。”
又要左拥右抱了。
袁紫烟一秀眉儿道:“容妾去更衣再来……”
“不用了,借宝妃一袭宫袍就好。”
袁紫烟沉默了,忖道:“可真是顽劣呀!上一次整的我羞忿满腹,怎么又要玩这个羞煞人的把戏?”
“上瘾了。”袁宝儿道:“皇上,紫烟就要出征啊!”
隋炀帝叹息一声,道:“再行通融一次吧!紫烟,此后数个月相思之苦,够朕受的了,朕亲自去帮你取来睡袍。”
这一招还真的厉害,转身欲走,却被袁紫烟一把拖住了,幽幽说道:“衣袍事小,妾妃真正关心的是皇上的身体。”
“面对着两位卿家的动人姿容,朕哪里能够自禁?紫烟,你要体谅朕的一片深情啊!”
袁紫烟还能说什么呢?君王宠幸,纵然是强人所难,也没有如此一个辛苦法,用甜言蜜语去哄骗嫔妃。
“任他折腾吧!”袁紫烟突然想通了,暗道:“二十年玉洁冰清的身子,都被他吞下去了,还有什么好保留的?”任由隋炀帝把娇躯搂入怀中。
“宝妃,你不会拒绝朕吧?”
“紫烟姐都被磨折的四平八稳!”袁宝儿道:“我还能怎么样呢?皇上喜爱,妾妃也只有婉转承欢了!”
这—收不似上次,竟也似有点勉强。
三日后。
黎明时分。
袁紫烟赶到教场,两百铁骑,已然列队恭候。
袁紫烟又给了宇文成都等一个很大的惊奇,那是身受重伤的莲儿,已完全恢复了健康。她身佩尚方宝剑,骑在一匹樱花马上,精神饱满,一脸笑容。
袁紫烟骑在一匹白马上,对四个率队的副总统领含笑招呼,萧雨、田当、凌云、刘飞鹏,四人也表现出十分的敬重,个个躬身行礼。
“宇文将军。”袁紫烟低声问道:“保护皇上的事,可有安排?”
“两位女副总统领,化身宫女,暗中守候在皇上左右。”宇文成都道:“另有四位副总统领,各率一百名武士,分两班日夜待命,收到信号,立刻赶往支援,皇宫四周,分布了二百名武士巡守,戒备森严,飞鸟难入,属下担心的是变生肘腋?”
袁紫烟略一沉吟,低声道:“你是说琼花院的袁夫人?”
“是!她不是平常人啊,武功之高,恐怕不在成都之下。”
“她不会直接的下手吧!”沉思了片刻,接道:“她真有下手之心,我们留在长安,也一样无法防范!”
宇文成都叹息一声,道:“说的是……”
是什么?宇文成都却没有接下去,心照不宣了。
“出发吧!”袁紫烟道:“兼程直奔太原郡,沿途上,不要惊动官府中人。”
“是!”宇文成都举手一挥,两百铁骑,迎着拂面晓风,离开了长安。
人是高手,马是好马,日夜兼程,旬日工夫,已赶了两千余里的路程,在太原近郊的白家庄,停了下来。
地方虽叫白家庄,事实是颇具规模的市镇,客栈市肆,一应俱全。
十余日兼程赶路,两百铁骑全无疲态,只有很少骑马的莲儿、巧儿,有些不胜其苦的感觉。
袁紫烟召集了萧雨、田当、凌云、刘飞鹏四位领队和宇文成都,研商进入太原的方法。
她希望能够不惊动留守侯李渊,悄然入太原。
“这恐怕是件很困难的事情!”宇文成都道:“李侯爷,是一位胸有韬略的将军,幕中不乏谋士、高手,我想咱们兼程疾进的速度虽快,但却无法瞒过李渊的耳目,也许,我们早已在他的监视之下!”
“将军说的有理,紫烟相信我们已在太原高手监视之下。”微散—笑,接道:“李渊还不敢正面和朝廷为敌,所以,他还不敢明目张胆的对付我们,我们也没提拿李渊的用心,我只要暗中侦察,什么人在行法策动天机变化。”
“策动天机变化?”宇文成都有些吃惊地道:“太原的幕宾中,会有如此的高手吗?”
袁紫烟心中明白,天机运行,解释起来,非常累人,用不着多作说明,点点头,道:“所以,我们才来此侦察水落石出,我们不动李渊,但不能放过策动天机变化的人!”
“国师已成竹在胸。”萧雨道:“要我们如何配合,只管吩咐就是。”
“两百铁骑,暂时在这里养精蓄锐。”袁紫烟道:“明天,我们分三批进入太原,萧雨、田当,各选三名高手,易装入城,宇文将军和我走在一起,凌云和刘飞鹏两位将军,留守白家庄,等侯讯息,赶往接应,三批入城人手,暗作呼应,但要装出互不相识的游客。”
“就依国师吩咐!”宇文成都心中泛升起一股喜悦,忖道:“易装入城,走在一起,不知你要把我安排个什么身份?纵是执鞭坠镫的小厮,我也心甘情愿的认了。”
宇文成都没有改扮小厮,却易扮为一个留着短须绕颊的中年人。
袁紫烟也变了,变成了一个游学书生,莲儿和巧儿,扮成了随行的书僮,一担琴剑,一担书,倒也相模相样。
宇文成都一袭青袍,袁紫烟一件蓝衫,按步当车,逛进了太原城中。
萧雨、田当,也在容貌上稍经改变,各带着三个高手,远随在袁紫烟身后。
袁紫烟行经过留守侯府,一大片青砖围绕的大宅院,占地在百亩以上。
侯府的气派虽大,但戒备却不森严,大门口处七层石阶上,只站着四个守门的武士,门前人来人往。
留步观看,武士们也不干与,颇有平易近人的风范。
但看不到任何秘密了,大门敞开,但迎面一道墙壁,遮住了大门内的景物,只能看到这壁上一幅图画,蓝天白云之下,有几只鸟儿在展翼翱翔,其中一只稍大一些,似是一只飞鹰。
宇文成都心中暗道:“李渊也是大隋朝的开国名将,太原侯府的迎壁墙上,仅画了三只雀儿一只鹰,未免有些不登大雅之堂了。
但袁紫烟对那幅画,却看的十分入神,双目中有光芒射出,显然已运起神功。
不是随意的浏览着,似是要把那幅画深印在脑际中。
这就引起了宇文成都的强烈好奇,提真气,凝神看去。
几人停身之处,在侯府对面,隔着一道很宽的街道,相距至少在七丈以上,要看的清楚仔细,就不是一般人目力能及了。
宇文成都内功精湛,这一运足目力,果然看出了一点门道,一行草书,写的是“灵雀戏鹰”,但却没书下画图人的名字。
三只飞雀,分在三个方位上,神态灵动,栩栩如生,一只飞鹰,似是由高空扑下,但却不知扑着那一只飞雀才好,三雀和飞鹰之间,距离相若。
画图布局,并不出奇,妙在神韵,看久了,你会感觉到灵雀和飞鹰全是活的,也会感受到飞鹰的迷惘,三只飞雀的刁蛮。
突然间,一个丰神俊郎,二十左右的年轻人,步出侯府,挡住了壁画。
袁紫烟立刻转身,低声道:“走!”
莲儿和巧儿,正感到无聊,她们看不出那幅画,有什么好看,更看不出有什么动人的特色。
青袍人直看到四人背影消失了,才转回入府中。
敢情,他不是因事外出,而是专为查看袁紫烟等出府。
“我们找个客栈住下吧!”袁紫烟道:“他似是没有跟上来!”
宇文成都点点头,抢先而行。
长安居,一座很高雅的客栈,兼营着酒饭生意,宇文成都包下了一座跨院,吩咐店家把酒饭开入跨院中。
宇文成都住入了南厢房中,洗把脸,就催促店家送上酒饭。
等酒菜摆入了房厅中,却不敢太放肆和袁紫烟同桌进餐。
欠身,退出上房,准备转往酒楼吃饭。
但却被袁紫烟留下了。
莲儿、巧儿,两侧侍酒,这就使得心中极感兴奋的宇文成都,蒙上一层惶恐,如是二婢泄出今日之秘,隋炀帝最恨别人侵犯他心爱的女人,会不会杀了他?可真是无法预料。
袁紫烟却没有这些心机了,她在深山中孤寂的长大,只觉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心无挂碍,便是坦然。
“将军,看过那幅画了?”袁紫烟道:“可有感受?”
“看过了,画得很传神。”宇文成都道:“只是,属下述是无法明白,那幅画有什么特殊之处?画上没有落款,看不出是那位名家的手笔。”
“不是名家的画。”袁紫烟道:“是高人的手笔,那是一幅活画。”
“活画?”宇文成都从未听闻过这样的事,呆了一呆,接道:“国师能否说的详细一些?”
“好!”袁紫烟笑一笑,道:“三个雀儿一只鹰,会传讯给作画的主人。”
她虽然穿着男装,但笑起来,仍然是会散发出动人的娇媚,相对而坐,近在咫尺,宇文成都感受也特别的强烈,一下子看得发呆了,根本没听到袁紫烟说些什么。
如此强烈的反应,袁紫烟自然是感受到了。
不过,袁紫烟却装作浑然不知,轻轻吁一口气,道:“宇文将军,他们是作画人的耳目,入夜之后,阴气加重,他们还可以飞起来伤人!”。
“会有这等奇事?”这一次宇文成都听清楚了,心中暗道:“惭愧呀!惭愧,怎么见着她,就完全失去了定力?如此的不堪,怎么得了。”
心中自责,口中接道:“那就不是一幅画了,是一种法术了。”
“不错,是法术,加上作画人的灵力。”袁紫烟道:“所以,那个人就住在留守侯李渊的府中,以灵力监视了侯府外的人物举动,看似戒备松散,平易近人的侯府,实际上,却是一处戒备森严的地方,只是一般人感觉不到罢了!”
“是!成都就全无所觉,当真是天下之大,无奇不有。如非随国师远征北上,开此眼界了,成都仍然以微末之技自负,如今想来,实是坐井观天了。”言来神黯然,大有英雄气短之感。
“将军,不要气馁。”袁紫烟微笑如花,目光中流露出无限关怀,道:“以你武功的精湛,实已出类拔萃,天下习武之人,千千万万,能达将军这等境界的,实属绝无仅有。”
宇文成都道:“多谢国师慰勉。”
袁紫烟道:“我虽受封国师,但仍然无法逃过皇上的纠缠,所以,我也是皇妃的身份。”
“成都明白。”
“那就好。”袁紫烟道:“技艺有高低,术法有深浅,以将军的武功修为,足可对抗一般的术法。”
“多谢国师指教!”宇文成都道:“属下酒饭已饱,这就告退去看看萧雨、田当,两位副统领,是否已追踪而至。”
“将军,见到了萧、田两位,要他们在此住下,今夜将军和我同入侯府,一探究竟?”
“成都遵命。”
欠身一礼,转身行去。
“将军……”
宇文成都人已走出门外,闻声停步,回头说道:“国师还有什么吩咐?”
“有,吃饱点,晚上,很可能会有一番激战啊?”袁紫烟说完话,又是一笑。
这说明了,她知道宇文成都根本没有吃饱,那一笑,是关心,也是嘱咐。
这就把宇文总统领折腾惨了。
走得心凄凄,情惘惘,有振奋,也有感伤。
少女心啊!是那么难以捉摸。
袁紫烟不是普通人,但也是一个少女。
少女情怀总是诗,何况,袁紫烟是美女,也是一首好诗。
好诗词华丽动人,但总带着三分嘲笑,一分捉弄。
二更时分。
袁紫烟改穿了一身玄色劲装,宇文成都仍然是一袭青衫,只是腰中横束了一条五寸宽的红腰带,看上去,猿臂蜂腰,威武中,又带着一份文雅。
两条人影连翩而起,夜色中有如蝙蝠宵飞。
他们避开了正门,跃入李府。
但闻花香袭人,竟然进入了侯府的花园之中。
花树深处,有一座小巧的花阁,烛火高烧,照得一室通明,两扇阁门大开,隐隐可见阁中之人。
宇文成都回头看了袁紫烟一眼,似在请示行止。
“老朽已烹好香茗,两位请入花阁,品尝一下老朽的手艺如何?”
“果然是有点门道。”宇文成都心中忖道:“我们来的无声无息,仍然未逃过他们的监视,太原李侯府能人众多,确是不可轻侮,袁国师找来此地,也非无因了?”
袁紫烟直步入阁,宇文成都紧随身后。
只见一个身着灰袍,面如古月,仙风飘飘的老者,卓立在一张木几之后,木几上炉火正盛,瓷壶中热气蒸腾。
老者果然正在煮茶品茗。
“两位请坐。”灰衣老者提起瓷壶,斟了两杯茶,接道:“夜半客来茶当酒,两位请用?”
袁紫烟缓缓在一张藤椅上坐下,道:“不是冤家不碰头,老丈贵姓?”
宇文成都没有坐,肃然站立在袁紫烟的身后。
“老朽姓李,姑娘既已入阁小坐,却不肯取下面纱,让老朽一瞻玉容?”
袁紫烟取下面纱,现露出绝世容貌。
“幸会了。”灰衣老人很仔细打量了袁紫烟一阵,接道:“姑娘,姿容超凡,应是来自九天的仙女?不知何事下凡尘?”
“老丈仙风道骨,分明是位世外高人,怎会一袭轻袍入侯府?”
“老朽李淳风,借住北岭悬空寺,李侯爷小游金龙峡,捐银修寺,得以结缘,游踪太原,暂栖侯府。”
“妾晚辈袁紫烟,练气终南山,不忍见生灵涂炭,跌入繁华,身陷长安。”
李淳风道:“姑娘是知机中人,当知天意不可达?”
袁紫烟道:“天道运行有序,岂可妄加人力干预?”
李淳风脸色微变,良久之后,才恢复常态,道:“袁姑娘只是为赌一口气吗?需知天意难达,姑娘何不到五湖、四海走一走,体验一下,民间的疾苦何在?”
“袁姑娘,三伏烈日汗透衣,秋风又送九月霜,万民本已多苦难,人为祸乱更可惨……”
“老丈说的是!”袁紫烟打断了李淳风的话,接道:“妾晚此行,就是要消弭去人为的祸乱!”
话不投机了?
情字误人,袁紫烟似乎已准备不谈天理,说国法了?
“可惜呀!可惜。”李淳风道:“老朽没法给姑娘一个交代?”
“老丈的意思是?”袁紫烟脸色一变,冷冷的说道:“准备赖掉了?”
“言重了!袁姑娘。”李淳风道:“老朽一点微末道术,还不足干预天机?”
袁紫烟双肩一晃,人已闪出阁外,仰望天上星宿,足足有一刻工夫,重返花阁。
她来去如风,宇文成都是就站在她的身后,竟也看不出她用的什么身法。
“姑娘!”李淳风微微一笑,道:“老朽没说谎吧?”神色平静,一脸和蔼。
“但老丈定然知道,他是什么人了?”袁紫烟道:“以老丈深厚的道基,和长者风范,想来不会谎言推脱了?”
话说的很难听,但也紧紧的扣住了李淳风。
“好厉害的袁姑娘!”李淳风无法否认了,摇摇头,苦笑一下,道:“不错,老朽知道他是谁。”
“老丈可以告诉我吧?”袁紫烟嫣然一笑。道:“能具此无上法力,应是一个极受敬重的前辈,妾晚绝不会轻言冒犯。”
李淳风点点头,道:“老朽可以奉告,不过,不是现在。”
“老丈可是要征得他的同意了?”袁紫烟道:“如若他不愿意接见妾晚呢?”
“那就由不得他了。”李淳风道:“老朽答应了姑娘,一定真诚奉告,先行知会他一声,只要花费一些时日,就不难追查到他隐身之处?”
“多谢夸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