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道理啊!”萧雨道:
“女人生孩子后,灵力、仙气恐怕全都会消失不见了……”
但闻袁宝儿娇声笑道:
“老妖道,还有什么邪术妖法?快些使出来,否则,我要出手取命了!”
七绝道长冷笑一声,道:
“姑娘!自取灭亡,怪不得贫道了。”
左手食、中二指突然一弹,那掷曲在二个指头上的指甲突然伸直了。竟然有一尺多长,还真是吓人呢!
伸直的指甲中,冒出了两点青光。
火苗消失了,但青光却迅快地扩大。
袁宝儿被青光裹住了。
青色越来越浓,娇美的身影消失在青光中不见了。
涌出的水雾帘幕也消失不见了。
因为,袁宝儿似是整个人被包围在青光里。
青光滚动,形成了一个大圆球,直飞高空。
田当拔出了双刀。
他苦笑一声,道:
“萧兄、刘兄、凌兄,今朝是咱们效命皇上,报答宇文总统领的时刻了,并肩子一齐上吧!”
萧雨也拨出了长剑,苦笑道:
“宝贵妃的术法不及国师多矣!”
刘飞鹏双手各握了四把飞刀,道:
“我八刀出手,两位再攻上去,我还有四柄飞刀支援,用尽了压箱的本领、不能胜敌也是死而无憾了。”
突见火光一闪,紧接着一声大爆,声如巨雷。
袁宝儿左手捏诀,右袖拂动,飘飘然从空而降。
再看七绝道长,两根一尺多长的指甲,早已碎裂断去。
看似仙女凌波,冉冉而下,其实相当快速。田当、萧雨还未来及出手,袁宝儿已落着实地。
仍是她停身的地方,分毫不差。
“黔驴技穷了吧?”袁宝儿道:
“你竟然练成了乙木精气……”
七绝道长接口道:
“我只想把你移植于峨嵋山金顶峰下,那里得天甚厚,万物向荣,并无加害姑娘的意思。”
“是啊!让我变成一颗树美人,长年盛开各色奇花。”袁宝儿道:
“把我制于你的控制之下,高兴了就把我招出来,陪你饮酒作乐,不高兴就把我藏于树中,永远不能翻身。”
萧雨暗暗忖道:
“怎么会有这等事情,把人溶于树中,还能召她出来陪酒,这术法之奇,当真是匪夷所思了。”
七绝道长叹口气,道:
“贫道没想到你小小年纪,竟然练成了天雷神术。这一记神雷炸散了贫道苦练五十年聚集的乙木精气。贫道认了,就此罢手,贫道将遁入深山,永不再履红尘一步。”
袁宝儿问道:
“你是虬髯客的手下?”
七绝道长道:
“是的!但是贫道是客卿的身份,随时可以离开,姑娘如能放手,贫道即刻归隐山中……”
袁宝儿接着道:
“乙木精气乃万木之源,差一点困住了我。”
“贫道已经再三致歉,姑娘不可逼人过甚。”
袁宝儿微微一笑,道:
“听起来,你好像还有奇技未用?”
“不是奇技,是拼命一战!”七绝道长道:
“贫道以分血大法和姑娘对决,就算命殒当场,相信姑娘也会有所损伤了,不管伤重、伤轻,只恐花容月貌也会有损伤了。”
这是直接的威胁。
说明了,要对着袁宝儿的脸上干。
什么是分血大法?
萧雨、田当、凌云、刘飞鹏都听不懂。
但袁宝儿懂。
那是修习道法人的搏命之战,用内力退出身上鲜血,混入了真元之气,有如大雨倾盆而下,数丈方圆说为血雨笼罩。中一点,就得身受重伤。
但分血大法对施用人的伤害更大,分血不多,威力不够强大;分血大多,自然会元气大伤。短时间内,也无拒敌之能。
也有人孤注一掷,准备与敌偕亡,一次尽出全身之血。
袁宝儿沉思了……
分血大法不是一般术法可以阻挡的,人身之血,加上他修为功力,必须要真正的武功和真正的物器才能阻止。
她不想伤在分血大法中。
但也不愿放过七绝道长,因为这人是虬髯客的属下,也是李世民的重要敌手,绝对不能放过。
目睹袁宝儿脸上神情变幻不定,七绝道长突然咬破舌尖,喷出一片血雨,人已纵身而起,隐于血雨之中。
血雨迅快扩大,形成了数丈方圆一团红云,向上升去。
耳际间传来了七绝道长的声音,道:
“想不到内宫之中竟有贵妃这等高人,贫道答应你归隐深山,绝不食言。不过,人间烟火会消蚀道基,姑娘真阴已失,如不遁山苦修,不出十年,即将变成人间脂粉,灵力、术法就会完全消失了。”
袁宝儿长长叹息一声,道:
“很可惜,我连遁入深山的心愿,恐也有所不能了。”
只听一声娇叱,道:
“何方妖人,竟敢惊扰后宫,自寻死路。”
一声霹雳雷震!
紧接着一道金虹直射红云之中。
耳际间响起七绝道长一声惨叫!
红云消散,血雨飘洒。
七绝道长的尸体竟被腰斩两截,跌落下来。
袁紫烟紧接着现身望了宝儿一眼,道:
“皇上、皇后呢?”
“不是隆中高卧,就是在饮酒作乐吧!”袁宝儿道:
“萧雨、凌云、田当、刘飞鹏,四位将军把敌人阻于宫门之前,未入昭阳院中,宫娥们只受一些虚惊。”
“全是宝贵妃的功劳。”
萧雨道:
“我们已抵敌不住,宝贵妃及时而至,独劈六剑士,又和这个妖道斗法很久,妖道不敌逃走。国师就赶来了。”
袁紫烟道:
“身具术法的人,怎能入尘世和凡人争功?这个人非杀不可。”
袁紫烟一口气说完,才想到自己也是身具术法的人,如此施为,必遭天忌。
她叹了口气,接道:
“如非有人干与天机,我也不会动心施性下凡尘。想不到,一沾上人间的烟火气,想摆脱,竟是如此的困难!”
“真的能摆脱得了吗?”袁宝儿道:
“紫烟姐,只怕已是泥足深陷,欲拔不能了。”
“是很难。”袁紫烟叹口气,道:
“尽力而为吧!看宫墙外尸体横陈,似经过了多次冲杀恶战,宇文将军训练出的勇士,果然是能当大任。”
袁宝儿道:
“是啊!如非宇文将军这一批勇士们舍死亡生,拒抗强敌,这昭阳院只怕也会有血洗之危。此处强敌暂退,但不知大军如何了?”
袁紫烟道:
“被我用五行奇术大挪移把他们阻在当地,两日夜不能推进,军心散乱,已经撤退了,可惜没有追杀的兵力,否则这一战就会消灭掉他们全部战力。”
“紫烟姐没有施展术法追杀吗?”袁宝儿道:
“强敌退而不散,还会再来呀!”
袁紫烟道:
“原想以术法追击,杀他个片甲不留,但想一想有干天和,也大背修道人的规戒,只好任敌退去。等宇文将军练成精兵,再出兵征讨吧!”
“总算渡过了这场劫难。”袁宝儿道:“七绝道长的乙木精气伤我很重,我得去好好坐息一阵了。”
转过身去,缓步而去。
望着袁宝儿的背影,袁紫烟开口想叫,但却忍住了。
她目光一掠刘、凌、萧、田,道:
“诸位将军,危机尚未过去,虬髯客勇冠三军,剑上巨大的力量竟然以剑气突破术法的围困,脱身而去,对这次失败非常懊恼,很后悔不听李靖之言。
但他个性强悍,也不愿就此服输,准备入宫廷杀了皇上、皇后,以舒胸中之气,所以危机并未过去。”
“国师!”萧雨道:
“虬髯客什么时候会来呢?我们好好地埋伏以待。”
“见过国师!”
宇文成都全身是血,快步行了过来。
“将军受伤了?”
袁紫烟问的很关心,目光中满是情怀。
“搏杀得太激烈了,人在血中窜动,全身就没有一处干净了。
但成都托国师之福,人尚平安无事。”
袁紫烟微微一笑,道:
“是你武功高强,才能在激烈的搏杀中安然无恙……”
语声一顿,又道:
“见识到虬髯客的剑法,才知什么是剑客?什么叫武功?”
“久闻他剑术、武功已经登峰造极,成都一直未得会晤。”
袁紫烟道:
“将军!很不幸,他要来长安宫廷,准备杀君了,将军虽然武勇过人,恐怕也不是他的敌手。”
宇文成都耸动一下双眉,道:
“再加上六位副统领呢?”
袁紫烟问道:
“只剩下六位副统领了,其余的呢?”
“为国殉职了。”宇文成都道:
“一位伤重而死,三位当场殉身。”
刘飞鹏道:
“还余下哪两位?”
他双目中流出了泪水。
宇文成都叹了一声,道:
“周信和王平,他们的小巧功夫高明,长于闪避,全身完好,连一点小伤也没有。”
“少林十八罗汉和黄山七剑呢?”萧雨道:
“如果还未走,就留他们下来,再帮一次忙。”
宇文成都道:
“就算未走,我也不忍开口了。少林十八罗汉战死了十一个,余下的七个人中三位受伤,了了大师也断了一臂。
黄山七剑,死了三个,余下四位没有一人完整的。我劝留下医伤,他们不肯。包扎了一下,立刻动身了。
赠与重金,也被拒收。就这样带着伤势而去,死尸也由他们雇车运走;听说要在城外火化。”
刘飞鹏摇摇头,道:
“一千名挑选的精锐勇士呢?”
宇文成都道:
“死三百多个,虽然不是千军万马的对阵,但却是最残酷的血拼,杀得无声无息,杀得血肉横飞。”
袁紫烟道:
“再加周信、王平,和眼前的四位将军,只怕也难是虬髯客的敌手。他纵跃如飞,驭剑一击,能取人十丈外的项上首级。将军,这些人不可恃啊!”
宇文成都道:
“这就要国师出手了,经过北征几场会战,和这两日宫墙外的火拼,成都的豪气、傲骨已完全消失了。
天下高人是如此之多,以往坐井观天,自负英雄,如今想来,十分可笑。如非少林高僧和黄山七剑舍命助战,昨天就被人杀入宫中来了,成都无能啊,无能!”
“将军,不要自责。”袁紫烟道:
“你血染衣履,证明你一直在参与恶战;你肤发未伤,证明了你的技艺精湛,武功高强。你可能不是虬髯客的对手,但放眼天下,谁又能胜过他呢?我在想……这样一个强劲的人物,该不该杀了他?”
萧雨道:“杀他一人,可救千百人的性命,为什么不该杀?应该是杀无赦呀!”
第十二回 谷底泪痕
“因为他不会术法。”袁紫烟道:
“他的技艺都是苦练出来的,我若以术法杀他,有些胜之不武,也违背了身具术法的戒律。”
刘飞鹏道:
“这么办吧!国师只把他制服,在下再以飞刀取他性命,人不是国师杀的,应该和国师无关了。”
袁紫烟笑一笑,道:
“以术法使他无能还手,与我杀他何异?这件事容我想一想,不管如何?也不能让他伤了皇上、皇后。”
“国师,成都有个不情之求,还望国师成全。”
袁紫烟道:
“说吧!我能做到的,一定成全你。”
“虬髯客一旦闯入宫廷,请国师给成都机会,让我接他三剑。”
“三剑太多了。”袁紫烟道:
“一剑就该明白了。”
“两剑吧!至今为止,成都还未遇过敌手,虬髯客就算天神下凡,成都相信两剑也应该接得下来。”
袁紫烟点点头,道:
“宇文将军,切不可和他单独交手。”
“是,国师吩咐,成都自当遵从。”
袁紫烟微微一笑,道:
“诸位去更换衣服,派人清理清理,我去晋见皇上。”
望着袁紫烟背影去远……
刘飞鹏低声道:
“虬髯客真有那么厉害吗?”
凌云摇摇头道:
“我也不太相信,真本领硬功夫,再厉害的高手,至少我们可以接他个三两个回合!”
刘飞鹏道:
“我倒要试一试十二把飞刀一齐出手的威力,只凭武功能不能接得下来?”
宇文成都没有参与他们的讨论。
袁紫烟走了,他也走了。
要人清理,也要重整军威。这一次参与战斗的,尽量调他回营休息,再调另一批后备的宫卫上来。
这一次真的杀得太激烈了,几乎没有不受伤的宫卫。
真让人看得心惊胆颤。
遇上虬髯客这样的强敌,恐没有再战的勇气了。
只要有一次溃散,这些宫卫勇士心理上即会大受影响,日后恐怕也难再勇往直前、悍不畏死了。
宇文成都很满意训练得成功,他们虽然没有时间学到很高深的武功,但却练出了钢铁般的意志力。
那么悲惨的杀戮,没有一个呼叫饶命,也没有一个逃命退跑。
这虽只是一两千人之军,但可当得数万强敌冲杀。
夜色幽静——
长安的宫廷中,虽然仍是华灯万盏,照得一片通明,但却少了那种到处莺声燕语的吵杂声。
变得安静多了。
也多了一股冷肃之气。
经历过那场杀劫,很多宫女们看到了现场,没看到的也听了些描述。宫女们记忆难忘,连夜恶梦。
她们摆在心上的,不再是帮主子取悦争宠,而是念念难忘杀戮的恐怖。一直担心如再有一次强敌袭击,她们是否还会有这次一般的幸运?
宇文成都则是她们心中最想见到的人。
雄武的宫卫也成了她们心目中的英雄。
似乎多看宇文将军一眼,她们心中就安定不少。多和宫卫们接近一些,就多了一份安全的保障。
宫卫们大都在宫墙外面巡守。
宫女们胆大的开了小门,溜出宫墙和他们谈天说地。没有别人在场时,就送上樱桃小口,亲亲他们,充分的表达了心中感激。
宇文成都发觉了。
萧雨、田当巡视宫墙内外,当然也发觉了。
但三人眼睁、眼闭,看见了却装作没看见。
他们心中明白,让他们感情交流,互相关心,才能锁住这些宫卫们的心,拒敌时也才能拼命赴死。
事实上,袁紫烟、袁宝儿、才人等大都知道了。
但无人阻止,无人多问。
经历一场生死之劫,人的性儿全变了。
望一眼朗朗星河,袁紫烟低声道:
“宝妹妹,天象又有变化了……”
“小妹这方面知识浅薄。”袁宝儿道:
“实在瞧不出上天垂象意若何?”
袁紫烟笑一笑,道:
“你对我变得冷淡了,究竟为了什么?”
袁宝儿叹道:
“紫烟姐想听真话吗?”
袁紫烟笑道:
“你如果自信能骗得过我,也能骗得让我开心,何妨骗骗我呢?”
“可能骗不过了。”袁宝儿道:
“何况小妹根本不想骗你。近来感觉到身体有了变化……”
“怀孕了?”袁紫烟道:
“干嘛不告诉皇上?明天,我帮你去说。”
“不是怀孕,也非关情事。”袁宝儿道:
“我觉得浊气下沉,身子越来越重了。”
袁紫烟吃了一惊,道:
“道基消蚀?”
“对!”袁宝儿道:
“姐姐仙缘深厚,道基坚固,小妹无法比得,已觉得不行了。”
袁紫烟道:
“可有补救之道?我如能力所及,一定全力助你。”
袁宝儿摇摇头,道:
“恐怕是不行了,我们逆天而行,乖离道戒,以术法杀死不懂术法的人,这后果早就该想到了。”
袁紫烟呆了一呆,道:
“你的意思是……”
“今世债从今世还。”袁宝儿道:
“保住我一点元灵不昧,如能转劫再入道门。如果转劫不成,我试将以阴灵之身再回师门。”
“不成!”袁紫烟道:
“转劫不成,就化成烟云入长空,忘图以阴灵之身再修道法,那就成学道人追杀的目标了。非被迫入绝地,常年受困天雷地火之中。”
“姐姐如肯成全,现在就劈宝儿一剑……”
袁紫烟摇摇头,道:
“我劈不下手,你过去也大贪婪了,常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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