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风姬儿惊觉自己被那根血红长鞭缠绕住身体送到了宫墙之外,再想翻身入内,已是不可能。她不会轻功,唯有攀墙。
她会放下夜西楼独自离开吗?她可以……但是她此刻做不到。
他那句“不要走两步就把我扔下了”还在耳旁响起,这一刻,他只是个受伤的人。
他虚弱无力,如果落到侍卫的手里——伤了大皇子,等同于死罪。
风姬儿猫着腰,退离宫墙五步远,一个纵身,人便像只狸猫一样,牢牢的贴在了宫墙上。
仅借助一些凸起的砖块,风姬儿一点点往上爬,这处足足三丈高的宫墙,硬是被她徒手一点点的攀上,手指甲都抠出血来了……风姬儿费尽力气攀到宫墙顶上的时候,看见夜西楼身边横七竖八躺着几具侍卫的尸体,而他依然保持着坐在角落的姿势,仿若不曾动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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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9:与她所爱之人的地老天荒(红包加更)
许是感觉到了风姬儿的喘息声,夜西楼微微抬眸,看见风姬儿像只猫一样蹲在宫墙上的时候,眉梢眼角笼上一层忧虑,但是唇边却无可抑制的溢出一抹笑来。
“笨女人!”夜西楼重新闭阖上眼睛,装作并不在意的继续有出气没进气的坐在那儿……
风姬儿想要纵身一跃,又觉得这近十米高的宫墙,会不会太高了一点?
她纵使身轻如燕,灵活纤巧,这么跳下去,脚也会抽筋吧。
正犹豫间,忽见眼前飞来那根血红长鞭,缠绕在她的腰间,往下一带,力度刚刚好,将她带入了夜西楼的怀抱……
这厮坐在这不动,全靠运用这根鞭子,杀得了人,捆得住她。
她还有何话可说?
“待着别动,你这叫自投罗网,不该好好品尝下后果吗?”夜西楼口里说着,手上也没闲着,一手早已经搂住了风姬儿的腰肢,头也顺势架在她的颈项上,天快亮了,此时最为寒冷啊……有一个小暖炉抱着,感觉不错。
“我正考虑要往宫墙外跳,你怎么把我拉下来了!”风姬儿惊魂未定,被他抱在怀里,这姿势,她很不适应。
“是吗?我只看见你面向我,不敢往下跳,所以祝你一臂之力。”
笑话!她会不敢跳?只是缺少一副绳索而已……因为她现在不是风姬儿,是慕容长思,还是无欢的娘,她必须为无欢负责。随便跳这三丈高的宫墙伤着身体的话,她犯不着。
“为何不走?我言之已尽。”夜西楼浅笑,笑的那般有所企图。
“我也无话可说,只是想知道,下面你预备怎么办?”风姬儿一边说,一边试图掰开他乱动的手,但是这人就是这么奇怪,明明一副重伤动弹不得的模样,却偏偏抱紧了她便不松手。
“只想依靠在你身上,看日出。”夜西楼满脸放松神色。
“日出?夜西楼,这儿是皇宫,看不到日出!”
“不一定要用眼睛看,拥你再怀,我便能感觉到日出的温暖,同样可以想见日出的美景,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话毕,夜西楼又在心中补充了一句,慕容长思,你远比日出,美多了。
风姬儿不再说话,忽然安静了下来,因为她已经感觉到他浑身因为失血过多,而变的一片冰凉,紧贴着她后背的胸膛,没有一丝温度,凉如薄冰。
风姬儿悄悄往他怀里缩了缩,好让身体更多的接触到他,用自己的体温给他暖暖身子。
他再恢复不过来,天就要亮了……
夜西楼明白了她的举动,头埋在她的颈项更深了,甚至……一个吻,就那么不期然的落下。
风姬儿没有躲避,而是真切的感受着他的吻——落在她的脖颈上,一片冰凉,就连呼出的气息,都是冷的。但是为何这次,她竟然觉得这个吻,饱含着温暖呢?让她心头漾起一层涟漪,好像这正是她从前想都不敢想的……与她所爱之人的地老天荒,不过现在应该不是这样……只是好像。
风姬儿缩在西楼宽大的怀抱中,两人一时无声,气氛却和暖的异常。
不知隔了多久,风姬儿缓缓道:“我看见大皇子殿下,不男不女。好似是个太监。”
“嗯,他不是太监,叫做‘隐宫’, 这样的人,亦男亦女,在女人前是男人,在男人前又是女人。原本一直以为他是好男/风,没有想到,竟然是个生理有缺陷之人,更让我惊诧的是,他居然有xing虐癖。”
“夜西楼,为何你要跟红玉进宫?”
“因为我无处可去啊,你的话真多,安静会不行吗?”
风姬儿撇撇嘴,从没有试过和他这般说话,如今两人缩在这处背靠宫墙,上有长廊遮挡的角落里,如此说话,倒是听似寻常又熟络的很。
“夜西楼,夜府……”风姬儿本不想提,可是她很想知道,夜西楼一夜间失去了所有,究竟会做何感想,人命她无法陪给他,倘若他需要一句道歉的话,她一定会说。
此事因她而起,以红玉一命,换走了夜府的数百条人命,这种事,不是过家家,不可以重来,不可以不当真……
“慕容长思,忘记夜府,我要你只记得我夜西楼一个,就够了。”夜西楼的手已经牢牢圈紧了怀中的人儿。她此刻如此乖顺,甚至能和他说些无关紧要的“闲话”,他忽然觉得,一阵从未有过的充实之感。
拥她在怀,与她耳鬓厮磨,听她轻声细语,这是此刻最幸福的感受。
“夜西楼,这根血红长鞭,很神奇。”
“它叫赤血,是黑巨龙身上之物,是你从黑巨龙身上扯下的吗?如何扯下的?”
“黑巨龙?那只黑色大鸟就是黑巨龙吗?”
“说实话,我不相信是你从黑巨龙身上取下的……”她是慕容大小姐,又不动运功发力,能往返黑暗森林,已经让他几多惊奇,还能得到赤血神物,他当真无法相信。
“说实话,我自己也不知道它是怎么来的。或许是它自己跟着我跑出黑暗森林的吧。”
“赤血,你出来说句话,你是怎么跟这个女人跑出来的?”夜西楼轻笑,低头对已经融进他身体里,在胸口处“沉睡”的赤血问道,赤血真的蠕动了一下,便再没了其他反应。
要取得赤血,只有一个办法,就是杀了黑巨龙,抽出它的脊柱上的这根“赤血”,赤血一旦认了主人,便会与主人的身体,融为一体。
如今,他已经是这赤血的主人。
“赤血是活的?我只摸着它觉得温热,现在竟然看见它会自己舞动。”
“慕容长思,赤血就是你给我定情信物。”
“夜西楼,赤血是被你偷去的。”是在什么时候的事?仔细想想,好像是从黑暗森林回到红纱角的时候,被他半道拦截,带去了寒冰潭,之后她与他一同落入水里,昏了过去,再醒来,这根血红长鞭就已经不在身边了,不问自取,不是偷,是什么?
“是你心甘情愿让我保管的。”
“那也是保管,怎么成了定情信物?”
“我夜西楼愿意替女人保管东西,那件东西,一定就是定情信物……”
150:记住,一定要等我
“我夜西楼愿意替女人保管东西,那件东西,一定就是定情信物……”
说到这,夜西楼故意用嘴唇有意无意触碰着风姬儿的耳垂,继续道:“哦,说到这保管之物,我夜府还有几样,一把长剑,一件黑色古怪但却……很有味道令人浮想翩翩的肚兜,以及一个包裹和一身材质特殊的紧身黑衣。慕容长思,等有时间的时候,你不妨替我好好介绍一下这些东西一一为何物,因为我大致看过了,似乎都是我所不认识的东西……”
风姬儿没料到他居然还留着她刚到这个世界所带之物。当时她从寒冰潭离开,唯一带走的那把匕首被玄罗拿走,而其他东西,均遗落在了他夜府。
犹记得那把长剑,是boss当初送与她,因为那是她头一次,与boss比试剑法,赢了他的战利品。
“你似乎有很多事都瞒着我?”夜西楼的手不断游移,已经触碰到了风姬儿的胸上。
风姬儿一把抓住他的手,阻止他的下一步动作。
“我与你是何关系?谈不上隐瞒。”眼见天已放亮,她与他就是在这样的境况下,躲藏在北国皇宫的墙角边,迎来了新的一天。
风姬儿见夜西楼不说话,以为他听进了她的话,正欲起身,他却紧紧拉着她的手,小心翼翼的避开了她受伤渗出血丝的指甲。
“攀宫墙的时候弄伤的?”
风姬儿不做声,夜西楼拉着她站立起来,将她圈进怀里。
“我会永远记住,曾经你这个女人,为了回头救我,笨拙的攀上宫墙,弄伤了自己的手……”让我心疼——这四个字,夜西楼只在心底里诉说,因为他发现,他说不下去了。
抚摸着她的手指,那上面的血口子,仿佛裂在他的心上。
“慕容长思,你还问我,我与你之间是何关系吗?难道你看不出,你我已经是难舍难分了吗?”
“夜西楼,谁与你难舍难分了?是你在强抱我。”
“强……暴?嗯……我想想,那似乎是上一次的事,就在这处地方,我记得喝了点酒,你当时诱惑了我……”夜西楼开始睁眼说瞎话。
风姬儿见他没一句正经,遂大步往前迈开,不打算再与他浪费时间。
“好好好,算我诱惑了你,成了吧?”夜西楼追上她,抓住她的手,将那手上的手指头护在掌心里,与她并排走了起来。
“请问,我这是宫女装扮,没有人会怀疑我,你与我并列行走,是要做什么?”
“你做宫女,那我就做太监好了,易容你在行,不介意为我易一副太监的妆容吧?”
……
风姬儿带着夜西楼往清雅阁方向走去,那儿她住过一夜,多少有些熟悉,若要替他易容,那是最好不过的去处。
果然,从清雅阁的窗户里偷偷溜了进去,这儿没有人住,太子留宿宫中,听北皇之命,住在了朝晖阁内,并没有回太子府,这处清雅阁,也无人打扰。
风姬儿细细为夜西楼易容起来。
“昨日红玉说,北皇活不过今晚,当真吗?”风姬儿忽然想起今日玄罗、玄佑均在宫中,若北皇此刻驾崩,意味着夺位之战,就要拉开帷幕。
“嗯。”夜西楼应了一声。
“玄佑集淹、苍、临三座城池的兵力,若围攻皇宫,玄罗有没有突围攻破的胜算?”
“慕容长思,你这是在与我谈论军事还是政事?似乎哪一样,都不该是你关心的。”夜西楼淡淡开口,显然不喜欢她问太多。
风姬儿无话回他,她只是想到月宝正在宫中,万一发生政变,怕他无法抽身,仅此而已。
风姬儿的手指灵活的在夜西楼面部游走,只觉得这个男人的面部,堪称黄金比例,额头宽广饱满,剑眉入鬓,鼻梁高挺,唇线优美,还有一头如墨长发。
多看一眼,只觉得长大后的无欢,就在她的眼前……
血缘关系是种奇妙的东西,他将这个男人所有的优点,都遗传到了无欢的身上。
“好了吗?”夜西楼透过镜子,看见微微发愣的风姬儿问。
“好了。”风姬儿放下梳子,把他的头发都塞进帽子里,配上一身的太监服,一个俊俏,但是完全与“夜西楼”的模样区分开来的太监,便活生生站在了眼前。
“手艺不错。”夜西楼朝镜子中望了一眼,只觉得这张普通的“太监”脸,与她那普通的“宫女”脸,还真是十分相配。
“你如何进得了皇宫?有人暗中相助是不是?现在我说的每一句话,你都务必听仔细。你立刻回到带你来的那人身边,今日太阳落山之前,务必寻得机会出宫。你之前不是想问玄罗有没有可能攻破突围吗?我告诉你,他用不着攻破玄佑的三军,除非他不想活命。我答应你,等我的事情做完,定会亲自去接你和无欢……”夜西楼没有说会如何找到她,也没有说会接她们母子去何处。
风姬儿也没有问。
她与他之间,终究隔着许多的事情,即使他想给她一个家,她也无力接受。
风姬儿的沉默,夜西楼只当她是默认。
两人在清雅阁内分别,临走之际,夜西楼忽然转身,一把搂过风姬儿的腰,狠狠的吻上她的唇。
“记住,一定要等我,带着无欢,留在北城,哪都别去,相信我一定会去接你……”
风姬儿望着他依旧苍白无血色的脸,只觉得他既然捡回了一条命,回去便可以向无欢交差了,她可以告诉他,夜西楼没有死,他好好的活着,但是她不会告诉无欢,夜西楼所说的,会去接她们母子。
她不需要……
她答应了冥哥哥,不会再让他失去她,她一定会回风国。
夜西楼走了,他的身影消失在清雅阁边的小径上。风姬儿呆呆的看了他许久,久到他的身影本该没入那一片竹林后的一刹那,他却忽然转身,似是对她微笑了一下,她竟然也情不自禁的朝他笑了一下……
或许忘却一切,眼中只有他的时候,才是她对自己放纵的时候。只需要这一刻,这一会儿的时间,让她什么都不要想起,让她的眼里,只有那个男人的身影……
【暴风雨欲来之前的平静】
151:夺位之战(1)
晨光笼罩着北城,百姓们迎来新的一天,依旧沉浸在北皇寿辰的喜庆氛围中,却不知,北国皇宫里,已经风云诡变。
北皇用完早膳之后,便卧床不起,太医们在北皇的寝宫内,跪了一地。
北皇徒有意识清晰,但是浑身已经不能动弹半分,他眼睛圆睁,连说话的力气都难用上,嘴巴张张合合,却难以说完整一句话,急的满面通红。
太医们束手无策,北皇本就恶疾缠身,一朝病发,谁也料想不到会是如此境况。太医们更不敢再为北皇用药,因为他的身子,已经药石不灵,再行用药,只会为他的身子增加负担,造成的后果谁也不能担待。唯有以千年人参吊着气。
太医们一个个只能跪在北皇龙榻之前,噤若寒蝉。
与此同时,宜妃携妃嫔共四人守在北皇榻前,玄佑与玄罗已经跪在了地上。其他皇子皇孙也跪伏地上,不敢抬头。
玄罗抬眸瞥见北皇嘴唇蠕动,急的脸部一阵颤动,似有话说,却只是“宣……进……”这样吐露不完整的字眼。
玄罗道:“父皇是否要传召林公公?”
北皇轻叹了一口气,稍稍缓和一口气来。
宜妃道:“宣林公公觐见。各位皇儿公主先行退下。”
宜妃一直紧紧抓着北皇的手,见他似还有话要说,不禁低眉拭泪:“皇上,臣妾不走,臣妾陪在你身边。”
玄佑最后看了一眼气息奄奄的北皇,没有一丝父子温情,只是冷淡的起身出门。
玄罗则是眉头微皱,似有迟疑,最后宜妃向他点点头,他才道:“父皇,儿臣先行退下。”
一众人等全退了出去,御医们也在寝殿外室候着。
林公公脚步慌张的一路朝北皇寝殿小跑而来。
他原本应该随时在殿外候命,不敢远离,熟料,竟被人挟制,此时他身后还跟着一名俊俏高大的太监,那太监不是别人,正是夜西楼。
他随同林公公一同入了北皇的寝殿中来,与正退出寝殿的玄佑以及玄罗,擦身而过。
玄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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