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多年来,他一直小心翼翼的守护着慕容长思,从皇姑母失踪开始,他就怀疑,慕容山庄必有浩劫,只是没想到,有人胆敢在他的眼皮底下,一夜间,毁了慕容山庄,未留下半点痕迹,他所派的精兵,竟然无一人能抵抗得了那人的强大气势……
老丞相明察暗访,一年之久,才得到一些蛛丝马迹,此事,是夜城主夜西楼所为!那个残暴不可一世,将一切不放在眼里的夜城主。
他的野心,昭然若是。
如果是他掳走了长思,不会一直等了四年,都毫无动静,据他的人来报,夜西楼这四年来,也在找一个人。
那人的画像……正是慕容长思无疑。
这世上,除了他,慕容庄主,以及皇姑母,和婢女彩衣,再无人知晓长思的真面目。
如果这幅画像落入了夜西楼之手,只有一个可能,他见过慕容长思,并且,长思有可能逃脱了他的魔掌……
想到这儿,风冥稍稍喘出一口气,斜睨了一眼大殿角落,笑道:“玉瑶啊,夜深了,你若再装作小鬼糊弄皇兄,皇兄就不饶你了。”
烛火颤动的那一刻,他就该想到是他这个皇妹捣的鬼,无奈,全副心思,都在长思身上……
风玉瑶咯咯笑着奔入风冥的怀里,撅着红彤彤的小嘴道:“皇兄也知道夜深了啊,那就不该怪玉瑶啊,玉瑶是在提醒皇兄早些歇息嘛!”
风冥宠爱的摸摸的她的鼻子:“就你最会狡辩,好吧,皇兄先送你回宫,这就去歇息了,可好?”
风玉瑶两个眼珠子盯在风冥的脸上,反复看着,忽的一笑:“还是皇兄最好看!皇兄对玉瑶最好了!”
风冥也被她逗乐了,两人笑声在大殿传开,为这凄冷的夜,增添了几许温暖。
“咦?皇兄又是在想念她,睡不着吗?”
看到桌上摆放的画,风玉瑶拖着腮帮子也一脸所思起来。
风冥轻轻嗯了一声,刚准备告诉玉瑶,她是皇姑母的女儿,慕容长思,按辈分……玉瑶却突然回头,一脸认真的看着风冥道:“皇兄,我见过她,而且我看到她穿着金光闪闪,好华丽的宫服,坐在和皇兄一样那么高的位子上!”
风冥眸色一紧,抱着风玉瑶认真问道:“何时,在哪里见过?是玉瑶见到她之后,预见的吗?还是……”
风玉瑶却忽然依偎着风冥,声音软软的说道:“皇兄,玉瑶有些不舒服,心里突然好难受,皇兄,你能不能不去想她?”
风玉瑶年纪尚幼,她并不知道此刻她突感不适,是因为她已经隐隐的预见了风冥和慕容长思的未来……
她能在看见某个人,清晰的预见那人的未来,却唯独,对风冥,对拥有风氏皇族血脉的人,什么也预见不了……若在风冥身上,即将发生一些不好的事,她也看不到,只会感觉心中很闷,很不舒服。
风冥见玉瑶蹙着小眉头,明显不似刚刚那般欢快,便强压着心中的疑问,哄着风玉瑶慢慢入睡。
玉瑶居然说见过长思!
长思,你究竟在哪里?风冥抑制不住心头的激动,终究有了一线希望。
长思,我们究竟何时才能再见面……
081:施药
夜城门口。
红玉果真带着无欢,在夜城门口就地摆摊,真做起了施药行医的善事来。
并且表明,不收一文钱,让夜城主的儿子,夜无欢,替百姓们看病。
百姓们围聚在夜城门口,竞相看着热闹。
其中人群包围的中央位置,摆放着一张长桌,一个五官甚是漂亮的小男孩端正而坐,他的身后,一名红纱巾蒙面,身着火红绫罗衣裳的女子,单手撑面,倾斜着身体,依靠在太妃椅上,美眸流盼,专注的看着面前的小男孩。
百姓们的目光,一会停留在小男孩的身上,一会遗落在红玉的身上。
怎么看,都好似两个天山下凡来的仙人,怎么长的如此之美呢?
……
小男孩的长桌前,仅有一老者,神色痛苦,弯着腰坐在那,颤抖着伸出枯枝般的手,让其把脉。
都知道明月教是江湖中不耻往来的邪教,所以百姓们多有忌讳,并不敢上前真让那四岁大的孩子看病。
但也知道,明月教善制天下各种奇珍丹药。既有毒药,也有灵丹。
“这就是传闻中的明月教教主红玉!果真美艳啊!啧啧,她生的儿子也真是漂亮的惊人啊!”
有人小声议论,有人轻声附和:“谁说不是呢!这母子俩来夜城,夜城主看似不想与他们相认啊,不过这母子俩倒有耐心,居然在这儿施药布医起来,你看那小男孩,把脉,看诊,真的能治疑难杂症吗?”
大家的声音都不敢太高,围聚的人虽多,但是声音并不嘈杂,甚至,在人头攒动的城门口,倒显的安静了点。
大家的目光,全聚集在场地中央那对母子身上,小男孩此刻正全神贯注为那名老者把脉。
“老爷爷,你的脉象,浮细无力,您是否常常不想吃饭、恶心、呕吐、有拉肚子的症状呢?”
老者听的甚为仔细,连连点头称是。
“老爷爷,这儿有五粒丹药,每日一粒以水服下,五日后,自可痊愈。”无欢小小年纪,却无比淡定的坐在那,给人看病,有模有样,谁能想见,他不过是读了几日的医药典籍而已,就能表现的如此有医者风范。
那老人接过丹药,问道:“这顽疾折磨老身有数月了,一日腹泻多次,苦不堪言。这几粒丹药若真能见效,我现在腹痛难忍,可否先行服下一粒?”
无欢忙让人端来一碗水,让老人家服下了一粒丹药。
谁知,过了片刻后,这老者脸上神情一片轻松,原先佝偻的背部,也能挺直了。
“诚不欺我!诚不欺我!果然有效!谢谢少主,谢谢夜少主!”那老者一下子有了精神,说话声音也提高了许多。
人群中有认识这老者的人,听闻老者顽疾忽有好转,纷纷惊讶的望向无欢,啧啧称奇。
这老者的顽疾,大夫们都治不好,却被一个四岁大的孩子给看好了!
这之后,无欢的桌子前面,排起了长龙,身患顽疾,或者身子不爽利的人,全都翘首以盼,希望能快点排到自己,好让这夜公子问诊施药。
……
082:好奇
与此同时,城门口对面的一处酒馆内。
三楼处,有一男子面朝城门口而立,他一袭玄色长袍,黑发高高束起,仅仅看其背影,就觉如芝兰玉树般美好,再看其面庞,古往今来的美男子,恐怕都要逊色三分。
女子见其面,更是会羞红了脸,忘记移开目光……
男人一动不动的站着,凌人的气势为他的俊颜增添了一抹霸气。
此刻,他正遥遥注视着场地中央的小男孩。
虽隔的远,看不分明,但是那小小的人儿,纹丝不动坐在那儿的样子,蓦地让他的心为之一怔。
他不知看了那小男孩多久,直到身后云回附耳来报。
“城主,你安排的事,已经办妥。我们的人,已经在跟踪他。”听说红玉携子寻夫之事已经闹的沸沸扬扬,今日一早,城主出了夜城,亲自前往晋州,了解情况。没想到,在茶馆听到那些商人的谈话,十分不悦,命他杀了所有的人,却唯独留下那个面貌黝黑臃肿,冒称夜军的男子。
“务必跟紧了,若跟丢了人,你手下的脑袋,都别要了。”
夜西楼挑眉,真是天涯无处不相逢,就在前一天,小树林里,他刚刚惋惜,丢掉了那么个人才,刚刚竟然在茶馆里再次看见,若不是他突然被人救走,此刻恐怕已经落入他手中了。
到了他夜城的周边,量他也逃不出他的手心。
他夜西楼看上的人才,必定要得到。
云回见夜西楼凝神似在想着什么事,领命后,准备退下。
夜西楼却突然道:“云回,你去细看一下那个小男孩,回来告诉我,他是否真如传言那般,几乎跟我是一个模子刻下来的。”
云回抬首,目光掠过夜西楼的脸庞,城主终究是好奇了。
原本,夜西楼打算拒见红玉,让她带着她那儿子吃了闭门羹之后,知难而退。
没想到,一连将她们拒之门外数日,却不见她有一丁点退却的意思,反倒在城门口摆起了施药看病的摊子来。
准备跟他僵持到何时呢?
083:像极
夜西楼微微眯了眯眼睛,他差一点就忘记红玉这个女人的存在,她却忽然跑来说,她为他生了个儿子。
以为他会这么容易上当吗?
一旦承认了她和那个孩子,夜城再不能独善其身。而红玉打的是什么主意,他早已经知晓一二!
想借他的力量灭了风国?时候还未到,时机也尚不成熟。这个女人,不会是被仇恨冲昏了头脑吧!
他又岂会跟她牵连在一起,轻举妄动!
夜西楼心中早已经有了打算,倘若那孩子只是红玉捏造出来的,他必定不会饶过她!
但是话说回来,倘若那孩子真是他的种,他会换一种方式,让他回到夜城。
即使他不懂得父子间的亲情为何物,但是他夜西楼的血脉,也决不容许流失在外,更何况,是明月教那样的女人堆里!
一刻钟后,云回再次回到夜西楼身边,夜西楼仍然饶有兴致的盯着那个小男孩的身影,他已经端坐了一上午了,看病的人越排越多,他却始终如一,十分有耐心。替人看病,也端的有模有样。
夜西楼见云回也不说话,便回头看他。
只见云回脸色有些惨白,甚至有一丝惊慌之色。
“如何?”夜西楼主动发问,结果无外乎两个。
像或是不像,哪一个,他都无所谓。至于这般惊慌吗?
“城主,想要听云回的心里话吗?”
“看来你还准备了两套说辞,不妨都说来听听。”
“是!城主,那孩子,传闻不假,确实像极了你!更重要的是,云回常伴在城主左右,对城主的了解,自认无人能出其右,我一接近那孩子,就有一种奇怪的感觉,好似……好似是城主坐在那儿一般!那股浑然天成的气势,那样熟悉的面孔,云回甚至有些走心了……”
“是吗?年纪只有四岁的孩子,果真有那般像我?云回,你这话说的可不对了,你看他明明是在做善事,你何时看见过我做善事了呢?”夜西楼声音冰冷,脸上却不自觉带着一抹笑意。
云回的样子不同寻常,一般时候,他绝不会这样惊诧,看来他所说非虚……
“城主如果这么说,那云回只有回禀一句。是,那孩子有九成像极了城主。再无其他。”
云回听得出夜西楼语气的调侃之意,遂这么说道。
夜西楼哈哈大笑了起来:“云回,不要生气,你的心里话,我听到了,我信。那这样吧,一边,你替我继续跟踪那冒称是夜军小兵的人,一边,将这小男孩,带进城吧。我要亲自见见他。”
084:错过
这边无欢施药救人,那头风姬儿正带着玄罗在晋州的街上寻找医馆。
玄罗中的毒让他昏迷不醒,风姬儿无法判断那是何毒,直到找到了一家医馆,听大夫说,那银针上的毒,是致人昏厥,对身体并无伤害一种迷药,方才松下一口气。
果然,没过多久,玄罗就醒了。
风姬儿无意间问得那大夫,方知今日茶馆死去的那些人,身上的银针并未抹毒。
但是射向她身上的这一根,为何会抹了迷药?并且听大夫说,这迷药药性十分强劲,如不是玄罗替她挡下,她在茶馆时,立刻就倒地昏迷了。玄罗体质超强,才抵得过这迷药的药性,一直到巷子里的时候,才昏倒过去。
对方究竟是何人?杀了茶馆的人,事出何因?要迷晕她,又是何故?
一连串的问题,来不及细细理清,玄罗便下令要回红沙角,为了不让玄罗起疑,好在这有限的时间里,尽快确认红玉身边的小男孩是不是无欢,风姬儿唯有暂缓计划,明知无欢有可能就在夜城门口,还是随他回了红沙角。
在红纱角一夜未眠……也正是这一夜的停留,她错过了见无欢的机会。
次日,她并未带兵行进沙地,而是简单分配了各组的物品,却突然病了。
风姬儿寻不到机会再去晋州,唯有装病,她也着实让自己病了……
她偷偷吸入了一些马钱子粉末,造成自己狂咳不止,且头晕,呼吸不畅,陷入半昏迷状态。如此突发症状,全军士兵都担忧起来,玄罗不知出于何种考虑,竟然亲自背着她赶往晋州。
路上,风姬儿保留着一份清醒,其实她只吸入一点,为显严重,故意将症状放大了来演。见他背着自己一路狂奔,有些过意不去。
想到自己因为无欢,利用了他,不免心中有些愧疚。
“一时半会,我死不掉的。”风姬儿伏在他的肩头幽幽说。
玄罗没有回话,只觉得背上的重量出奇的轻,连带身子也是软软的。又想起前几次与她接近时,心里的疑惑,始终无法解开,不禁有些心烦气躁。
“教头是死不掉,但是本太子就不一定了!”玄罗没好气的说,脚步加快了一些。
听他这么说,风姬儿想起他昨日刚刚替自己中了一针,幸而那针尖抹的毒药是无害的,否则,他一命呜呼的话,整个北国,岂不是都要与她为敌了。
“在茶馆的时候,你不该那么冲动。”
“教头应该庆幸,有本太子替你挡针,何等荣幸!教训本太子的话,还是省省。”
风姬儿不禁想笑,此刻他还背着她呢,那她岂不是该荣幸的昏过去了……
玄罗在没有发现风姬儿真实身份之时,居然背过她一次,这件事,让日后的他百思不得其解,只叹一切原来冥冥中自有注定……
到了昨日的那家医馆,那大夫替风姬儿把了脉,确诊是中毒了,风姬儿寻了个借口,单独与大夫相处了一会,她当然没有别的办法,直接一把刀架在了大夫脖子上,让他按照自己所说的去做。
之后,大夫便声称,她所中的毒,需要一个清静的环境来清毒,大约要两个时辰的时间。
玄罗只得守在医馆大堂,等着那大夫在内室给风姬儿清毒。
风姬儿就利用这段时间,从医馆的后院溜走,径直往夜城城门口而去……
因为玄罗中毒,他们又往返了一趟红沙角,注定让她与无欢错过了一日时间。
想见的人没有见到,阴差阳错,却注定了她要与那个男人再次见面……
085:父与子(1)
夜府
清晨时分,夜西楼正在院中练剑,平常这个时候,偌大的院子里,必是清过场的,没有一个人敢在夜西楼练剑的时候出现,包括云回。
今日似乎有些不同,夜西楼剑练了一半,察觉到院子里来了人,正躲藏在离他十几步远的树后面。
他唇角轻扯一下,是哪个不想活的丫鬟或者奴才,偷看他练剑,只有死,不可活!
剑锋一扫,招式没有一丝犹豫,夜西楼脚尖轻点,飞身而起,再落地时,剑锋划过那棵树,不消一刻,树身轰然倒下。
不过令他倍感意外的是,没看见人应声倒下,被砍断的树桩后,却站着一抹小小的身影,个头刚刚够得着树桩高的小男孩!
也就是说,刚刚他的剑再落的低一点,这孩子必死无疑!
与他面对面相视,夜西楼才惊觉,这个小男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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