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翠芳的叫喊声中出现了含糊的音符,似乎此时此刻,她和我一样,意识处于疯狂的边缘,模糊中,我听到她好像在说:“我——我——”
我也模糊着说:“你,怎么了?”
她说:“我——太好了——我——要——”
我说:“我也太好了!”
突然,田翠芳完全疯狂了起来,她的整个身躯都颤栗着,像被魔鬼完全控制了似的,不顾一切地喊叫了起来。
她的身体随着她的喊叫声发生了质的变化,是那种痉挛般的一动一动的,和我冲击她的动作较量着。哦!这种力量太大太神奇了,我的肉体和灵魂都飘动了起来,她细胞里蒸发出的性欲把我完全带到了那个无忧无虑的空间。
意识在我们的叫喊中,从山坡上升到了山顶,又从顶峰滑落到了山谷。我们都平静了下来。
好像当我从性欲中完全清醒过来的时候,我才真正地意识到,我已经在一个陌生的房间里,在一个陌生的床上,和一个陌生的身体做完了爱。
我起身穿衣服的时候,和田翠芳的对视了一眼,我们都感到有些难为情。接下来,我回避着她的目光,她也回避着我的目光。
按理说,我和田翠芳配合得很愉悦,我身体里也有很多精力让我和她再做第二次,第三次,可那一阵快感之后,我突然产生了一阵不舒服,是那种背叛韩梅的不舒服。
我说:“我想走。”
田翠芳没有挽留我,用她那带着满足和羞涩的微笑送我出了她的家门。
从田翠芳家里出来回到我的车上,因为肉体的释放而产生的轻松之感就在我关车门的时候,也被关在了我的体外。我的思维又回到了我的意识空间里,很多往事又痛苦地麻痹着我的神经系统。
第二天一大早,我还在睡梦中的时候,就接到了田翠芳的电话,她说:“于杰,你知道吗?昨天,我才完全清楚男人到底是怎么回事。谢谢你!”
我说:“真的吗?”
她说:“真的。你走了之后,我哭了。你今天能来吗?”
我说:“好吧。”这是我的肉体经过了一夜的养精蓄锐和韩梅的幸福制约着我的思维而发出的声音。
第五部分第二十二章 我会珍惜的(3)
3
我就这样开始了和田翠芳似是而非的恋爱。开始的一段时间里,我们两个对我们之间的关系都带着游戏的意思,可一个月之后,我逐渐地发现,田翠芳开始在意我了。
说实话,田翠芳是个很善良的女人,我非常同情她,她的前夫——钱玉明,作为一个男人,在很多方面都不是一个健全的人。当初,她完全是为了父母才嫁给他的。离婚之后,她依然照顾他的生活,不忍心完全抛弃他。
我的理智告诉我,如果我这辈子想再结婚,田翠芳是很合适的人选,她很贤惠善良,在床上和我配合得也不错。
可是,我就是无法放下韩梅来接受她,我对她的喜欢,每次都是我进入了她的身体之后,才在我模糊的意识中慢慢开始的,一阵激越之后,我的喜欢又回到了韩梅的身上,只要韩梅的影子在我的大脑中一出现,田翠芳立刻就被挤得无影无踪了。
两个月后,田翠芳对我的在意发展成了爱情,她不但嫉妒我和别的女人的正常交往,还非常气恼我对韩梅的思念。
我们经常因为韩梅发生一些不愉快,事后她总会哭泣着说:“于杰,我知道,我不应该这么做,可是,我就是受不了你心里有别的女人。”
她的这种感受我有过,我能理解她,但是,我没办法完全接受她,我放不下韩梅,很多时候,我都因为她对韩梅的嫉妒在疏远她。
我的理性在告诉我说:“爱情是自私的,田翠芳没什么错。如果我要给韩梅,给我的父母,给我自己的日后生活有一个交代,田翠芳是很合适的人选。她爱我,是真心的;她很善良,她能孝敬我的老人;她能让韩梅放心地去过她日后的幸福生活。”
我的感性却在告诉我说:“不,她是不能原谅的,韩梅是我最爱的人,她不可以嫉妒她,不可以说她任何一点坏话。韩梅曾经是爱我的,比她还爱我;没有一个女人能比韩梅还孝敬我的父母了;我的女人只能是韩梅,任何人都休想占去韩梅在我心中的位置。”
在我的理性和感性较量中,每次都是感性占了上峰,我要求自己对田翠芳不冷不热若即若离,好像只有这样才能对得起我在灵魂深处对韩梅的爱。
对于我的表现,田翠芳很不满意,可她又无法离开我,她经常抱怨着说:“你到底是怎么回事嘛,韩梅已经走了一年多了,你为什么总是抓住她的阴魂不放,你为什么就不能全心全意地来面对眼前实实在在爱你的人呢?”
我疏远田翠芳还有另外一个原因。在我和田翠芳的交往中,和她的前夫——钱玉明也逐渐地熟悉了起来。他对我非常客气,甚至是讨好地客气。每次看到他那瘦小的身体和那双怯生生的眼睛时,我似乎都听见了他用全身的企求对我说:“大哥,求你了,我和田翠芳之间还有希望,我爱她,我们有个共同的孩子,就算为了孩子,求你成全我们吧。”每当这个时候,我都无法原谅自己,我觉得我比那两个地痞还可恶。
可无论我怎么疏远,田翠芳对我的热情却越来越强烈了。有一天,她做了很多我喜欢吃的菜,把我叫到她家,一边哭着一边问我说:“你爱我吗?”
我说:“说不清楚。”
她说:“可是我已经爱上了你。”
我说:“我知道”
她说:“知道为什么还不珍惜这份爱呢?”
我说:“我已经努力了。”
她说:“如果我和钱玉明彻底分开,你会爱上我吗?。”
我说:“和他没关系。”
她说:“如果我不再嫉妒韩梅了呢?”
我说:“这一点你没有错。”
她说:“既然你什么都明白,为什么还对你自己这么不负责任呢?”
我说:“我也拿自己没办法。”
她说:“我对你的耐心是有限的。”
我知道,她这是向我下了最后通牒。我说:“我会珍惜的。”
她很满意地点点头说:“我相信我的爱会让你改变的。”
第五部分第二十二章 我会珍惜的(4)
4
就在我的理性基本上控制了我的感性,我强迫自己面对现实,珍惜田翠芳给予我的爱情两周后的一个晚上,我正在看电视,我看的是天津卫视,我一直不相信韩梅真的离开了天津,只要我有时间看电视,我都选择天津卫视。
突然,电话响了,是田翠芳家的电话号码,我一接通,就听见她的女儿在哭。
我说:“怎么了?你妈妈呢?”
小姑娘边哭边说:“妈妈肚子疼得很厉害,爸爸不在家,你快过来吧。”
我说:“好,你别害怕,叔叔马上就过去。”
可就在我放下电话的时候,我看到电视画面上正在播放着一个恐怖的消息,大概意思是:昨天,在天津南部郊区的一片小树林里,两个逃课的中学生无意中发现了一个女尸。据警方确认,被害人是一个年轻妇女,年纪大约在二十六七岁左右,身高一米六五,体重五十公斤,长发,容貌较好,是被人扼住喉咙窒息而死的。目前还没有人前来认尸。电视画面上也出现了女尸的镜头,但基本上看不清楚,我只看到了尸体上裹着的白色连衣裙。
这个消息让我一下子惊愕了,我立刻想到了韩梅,年龄、身高、体重、长发、白色连衣裙,基本上都符合韩梅。
我疯了似的翻着衣柜,寻找韩梅那件白色的连衣裙,就在我的眼泪几乎要掉下来的时候,我找到了韩梅平时最爱穿的那件白色连衣裙,我的神经从快要绷断的紧张中稍微平缓了一些。可就在那一瞬间,我突然意识到,白色连衣裙不是我们家独有的,韩梅已经离家出走一年多了,她难道不可以再买一件吗?
很多可怕的想法一下子挤进了我的大脑,恐惧和担心在瞬间使我的喉咙像起了火一样,电话响了很多声我也意识不到应该去接听。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当我的大脑安静了一些的时候,我才意识到,这只是一种可能。这时候,我才想起了田翠芳女儿的电话。
可是,当我赶到田翠芳家的时候,她已经被送到了医院。
我来到医院,看到她的女儿和一个邻居坐在抢救室门外的椅子上。小姑娘看见我来了,就哭着跑了过来,说:“叔叔,你怎么才来呀?”
我说:“叔叔有点事”
她说:“你的事比妈妈的病还重要吗?”
我没法回答孩子的问话。
这时候,抢救室的门开了,医生走出来说:“幸亏送来得及时,要不然后果可就不堪设想了。病人暂时脱离了危险,不过要马上手术。家属准备一下,明天手术。”
在田翠芳的病床前,我一直不敢直视她的眼睛,她好象也有意不愿意看我。过了大约二十分钟,她终于长长地出了一口气,心平气和地说:“发生了什么事吗?”
我说:“是的。我怀疑韩梅出了问题。”
她说:“只是怀疑?”
我说:“是的。”
她没再说什么。
凌晨两点多钟,钱玉明来了,看样子,她担心恐惧田翠芳的病情就像我担心恐惧韩梅的安危一样。
那一刻,我意识到了,我必须离开田翠芳,和她彻底做个了断。我告诉自己,我的心中只有韩梅,即便在抢救室的门外,我心里牵挂的还是韩梅。如果我硬是把我的生活中添加进其他的女人,那就是对人家的伤害,也是对我自己的伤害。不管用多长时间,我要等韩梅回心转意,等她回到我身边,不管她现在是谁的女朋友,或者是谁的妻子。
第二天早上,趁钱玉明出去的时候,我对田翠芳说:“住院手续我都办好了,押金也交上了。我问过医生,你的病没什么大碍,手术后就会好的。我现在要去天津,我担心韩梅出了问题。钱玉明是真的在乎你,我希望你能珍惜他。谢谢你给我的爱,可我无法背叛我的爱情。”
田翠芳看着我,摇了摇头说:“真是拿你没办法。我好羡慕那个韩梅呀,如果你能拿出一半对她的心思放在我身上,我就是死了都会微笑着走。”
我说:“还是珍惜你身边的人吧,可能他对你的心思就像我对韩梅一样。”
当我离开医院的时候,我的心思又全部回到了韩梅的身上,各种担心和恐惧在我的体内无限地延伸着触角。在恐惧中,我一边又一边地祈祷,我在心里对自己说:“她那么善良,绝对不可能发生那种事。”可又一想,发生不幸的也不全是坏蛋啊。无奈,我只有祈求上帝,把所有的不幸都留给我,让韩梅平安无事。
坐在飞机上,尽管飞机的飞行速度超过了任何一种交通工具,可我还是觉得慢,我不时地向窗外的地面看着,希望天津立刻就出现在脚下。
下了飞机之后,我立刻打车来到了天津电视台,电视台的工作人员告诉我说:“听说那个死者是一名小学教师,尸体已经被家属认领走了。”
我说:“消息准确吗?”
她说:“应该没错吧。”
可我还是有些不放心,我又来到了公安局,待我说明来意后,一名刑警说:“她确实是一名小学教师。”
我说:“她姓什么?”
她说:“姓吴。是师范学院毕业的。”
我说:“是本地人吗?”
她说:“是本地人。”
从公安局出来,我心里的一块石头落了地,我找到了一个餐馆,要了我最爱吃的饭和菜。吃饭的过程中,我感觉到我的肠胃在一边接受着实物一边开怀大笑。
回到滨海之后,除了赚钱和打听韩梅的下落,我放弃了一切欲望。我经常听到一个声音在我耳边提示着:不管她现在是谁的女朋友,她将来是谁的妻子,她最终都会是我的女人。
第五部分第二十三章 神奇的力量(1)
1
深秋的一天上午,老李突然来电话说:“于杰,你过来一趟,老哥有点事要委托于你。”
他用的“委托”这个词让我心里很别扭,觉得好像有点不祥的味道。
我过去之后老李把我带到了一个比较僻静的饭店,他心事重重地说:“兄弟,想吃什么自己点。这是我的一个老乡开的饭店,这么多年,每当我一个人觉得孤独时,就到这里来吃一顿,吃完了带着家乡味道的饭菜,闭上眼睛回味一下,就当回了一次老家。”
他的话让我心里有些酸溜溜的,我仿佛看到了那些背井离乡多年,凭着赤手空拳在外面闯荡世界,肉体和心灵一起历尽沧桑,体能被挫折和磨难基本上耗干的一群男人,他们的心和他们脸色一样,已经失去了血色,孤零零地悬挂在胸膛之中。
我正要开口询问,他如此郑重其事地找我来究竟是为什么时,老李又开口说话了。
他说:“兄弟,什么都不要问,好吗?咱们先吃饭,吃过饭我带你去一个地方,到时候我再告诉你。”
这顿饭,老李吃得很兴致,每上来一道菜,他都要给我讲解一番,想当年穷苦的时候,他是如何如何喜欢吃这道菜的。
饭后,老李的兴致突然消失了,他阴沉脸着说:“到鹰山公墓。”
我在心里嘀咕着,老李这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到鹰山公墓干什么?
看着他阴沉得几乎要下雨的脸色,我告诫自己:干脆,什么都别问了,到了那里一切都会知道的。
一路上,老李一直阴沉着脸,仿佛心里埋藏着巨大的悲痛。
在鹰山公墓最边缘的一个造型别致的墓地前,老李停下了脚步。
他指着墓穴说:“你觉得怎么样?”
我愣愣地看着他,莫名其妙地问:“这是谁的?”
老李沉重地说:“是我的。”
我疑惑着说:“你的?”
老李说:“这就是我今天找你来的目的。好几年前,在一次简单的体检中,医生告诉我说:‘你的心脏和脑血管都不好,你必须停止所有的工作,到医院来接受治疗。’我带着我的病情隐瞒了所有的亲人和朋友,违背了医生的命令,不但没有停止工作,反而更加拼命地干,我的身体也只接受一些简单的药物治疗。最近一段时间,我发现自己的身体已经非常糟糕。这不,前几天我给自己买下了这块墓地,说不定,很快我就会用得着它了。”
我万万没想到事情原来是这样的,惊愕之余一股悲凉涌上我的心头,我说:“你这是何苦呢?有病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为什么要瞒着所有的人?为什么不大大方方地到医院去接受正规的治疗呢?”
老李苦着脸说:“你当我愿意隐瞒吗?这是没办法呀!你知道吗,于杰,像我这样单打独斗白手起家的人,我的本钱就是耍点小聪明和在强人面前的低三下四,说白了就是巴结那些大公司,捡一点人家的剩饭吃。我这样的人是在夹缝里生存的,时刻都要提心吊胆谨小慎微,稍不留神就会撞个头破血流倾家荡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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