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史情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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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史情书- 第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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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是比我早了一步,在我想要辞去议政的时候,贝子阿拜塔因财产问题向宗人府告了我,杰书把这件事推到了和我一直有间隙的四大臣手上,我就全明白了,自己的议政怕是还是辞的有点儿晚了。
从宗人府出来,我直接回了家。心灰之下也有点儿意冷。想回家躺在书房里好好想想,可是进了府门我就想起了青盛,前两天青盛夭折,因为忙也一直没怎么陪她,那天也只是安慰了几句,很多话都还没说。依那个女人的性子,怕是哭的眼睛都肿了,所以改变了初衷,转身去了她的房里,可是我没想到的是,在她房里的时候,那个傻乎乎的女人竟然跑到索府的院子里跪雪地,把自己的腿都冻坏了,为了我,值得吗?或者,还是为了这个家。
我就知道她不会在我面前哭哭啼啼装出一副受了委屈的样子,可是没想到的是她见了我竟然往车里缩了缩,用那种很警惕的眼神看着我,当我把手伸出去的时候,她居然问我要干什么?什么时候我们之间成了这个样子,打了五年的冷战,这是我第一次真正感觉到裂痕的存在,这个存在突然提醒了我,我似乎真的错过了什么?是这五年的光阴还是这个在我面前永远一副坚强的女人?我不知道,或许都是吧。

顺治十八年,三月(一)

顺治十八年三月
为顺治帝上尊谥“章皇帝”,庙号“世祖”。
二十三日郑成功率领大军向台湾进军。
我的卧室
“灵丫儿,你这大肚子在我跟前晃来晃去的惹我心烦,让你到后面休息,顺便好好管教你们家那小子,你天天往我这儿跑干什么,说你多少遍了,你怎么一点儿都不听。”我坐在床上看着灵丫儿忙来忙去,没带好气的说到。
灵丫儿把擦好的茶壶放到桌子上,扭过头看着我笑了一下,没吭声。
“你是不是看我现在腿不灵光你就不听我的了?”我把拿在手上的书哗啦啦弄出声响。
“哪能呢,主子,我这不是不放心苹喜吗,平常她大枝大叶的没关系,可您现在病着,她要是还是那样,那您怎么办?”灵丫儿把抹布放到盆子里摆了摆,把自己的手顺势擦了一下,把东西都收拾齐整,才慢慢的走过来,站在我面前,把我床头的书拿起来。
“你干嘛?”我想伸手把书拿回来,可是她往后退了一步,我没够着。
“主子,您昨天晚上看了一夜,今天还不把眼睛歇歇,要不然您的眼睛就和您的腿一样了。”她把书放在自己的胸前,笑着说了一句。
她这一笑,我忽然发现她这一阵子的笑是越来越多,说什么都笑,脸也是越来越漂亮了。我没再理会书,歪着头盯着她的脸看,她被我盯的有点儿不知所措,用没拿书的左手在脸上摸了摸,“主子,您看什么呢,是不是我今天早上脸没洗干净,还是又被那小子画的黑,上次就这样,这回回去了准得让拉瓦纳好好收拾一下。”灵丫儿有一回脸上被画的五颜六色,就是他们家的小子涩瑟干的。所以灵丫儿以后每天过来第一件事就是在镜子里看看自己脸上有没有乱七八糟的东西,这都成她的习惯了。
我摆摆手,“不是,你今天过来不是照过镜子了吗,脸上有没有黑你不知道?我就是纳闷了,你怎么这一阵子干什么都笑,就连擦个瓶子你都自己在那儿笑,还有,你不光喜欢笑,你那脸也是越长越漂亮了。哎,你们家拉瓦纳给你吃什么好吃的了?”
“您说什么呢?”她一转身就抱着书往外屋走,一边走一边说:“都两个孩子的娘了,还越长越漂亮呢,主子,”她回过头看着我脸上依然是笑,“我还往哪儿漂亮呢。”
“福晋,灵丫儿姐肯定是想着孩子才偷笑呢,我们老家的人都说,那女人要有了孩子,那就脸上都放光!”在外屋收拾屋子的苹喜听到我和灵丫儿话,中间插了一句。
“苹喜!”灵丫儿把苹喜的话打断了,回过头看了我一眼,然后走到外屋,小声的说了一句,“干活。”
没再听见苹喜的声音,想是被灵丫儿止住了。
我把身子靠到被子上,我知道灵丫儿的意思,孩子,原来女人有了孩子就越来越漂亮了,越来越开心,灵丫儿都是两个孩子的娘了,我呢,比她还大,到现在还是孤单一人,膝下无子,虽然自从我的腿冻坏了以后,岳乐来我房里的次数比以前多了,但是晚上我还是会把他赶走,我是需要爱,可是我不要可怜,岳乐的举动在我的眼里只能是他对我的可怜。一无所有,所以我只能越来越不开心,只能把自己沉沦在古人的爱恨情仇里。
正想着,外屋忽然传来男人的声音,声音很小,听不清楚。这么早,应该不是岳乐。
我往外屋喊了一句,“灵丫儿,谁呀?”
“主子,是阿达海,他说您前一阵子让裱的画裱好了。”灵丫儿从外屋进来,手上捧着一幅画轴。
“拿过来吧。”前一阵子我把我的那副梅花和岳乐画的兰花让人给送到吕在山那儿裱了。
灵丫儿双手捧着,走到我跟前,准备弯腰,我把她止住了。
“别弯了,把孩子弯了。怎么只有一个?不是两幅画吗?”我从她手里把画轴拿了起来,见只有一个,就没着急打开,抬起头问她。
“主子,刚我问过阿达海了,他说是王爷嘱咐他要把两幅画合成一副。”
“合成一幅?怎么合?”我把手里的画卷打开,这幅画卷是比平常的要宽一些,但是并不是简单的宽幅,比宽幅要窄,这样的尺寸怎么就能把两幅画合到一起?
画的确是合到一起了,左上角是我的梅花,右下角是岳乐那副只有叶而无花的兰花。当初让他画完,可他说心境不一,画不出比这幅更好的了,所以就把这幅没画完的直接就裱了。而在右上角的留白处,则是那句我已经背熟了的“兰为王者香,梅占百花魁”。
如果不是知道这是两个人画的,我一定会以为这是一个人画的,画的布局还有构思都相当不错,这个吕在山,果然是书画大家。
“主子,这幅画真好,您和王爷画的,画的就像一个人画的。”灵丫儿也歪着头看着画。
“是吗?”我把头从画里抬起来,看着她的眼睛。
“嗯,真的,吕先生裱的也好。”灵丫儿使劲点点头,我看着她那副认真地模样,吭的一声笑了出来。
“裱的好那你就把它挂在外面吧。”我一边卷着画,一边说到。
“那不挂王爷书房?”灵丫儿问了一句。
我顿了一下,手上的动作无意识的停了一下,想了一下,继续把画轴卷好,说:“那就先放到外面桌子上,等王爷来了,就给他吧。”不知道为什么,我有点儿舍不得。
把手上的画卷递出去,灵丫儿接过去,一转身就出去了。她前脚出去,苹喜后脚就进来了。
苹喜从外屋进来,手上拿着一个扑满灰尘的东西,“福晋,这是什么东西?在您书架最上面,被书挡住了,今天整理才发现的。”
我看看她手上拿的东西,向她招招手,让她走近点儿。
我准备要拿过来看,可是被她拦住了。
“福晋,还没擦呢,脏兮兮的,您别把手弄脏了。我给您拿着,您看就行。”她把这个长方形的桶举的高高的。
我仰着脖子看了半天,才认出来,“哦,我还以为是什么呢,那是前两年冰月让我给她弄的矢桶,里面还有几支小矢,时间长了我就忘了。”
“主子,我说这丫头大枝大叶的,您还不信,您看把桶举的那么高,您脖子不累呀。”灵丫儿从外屋进来,看见我仰着脖子,戏虐的说了一句。
苹喜的脸一下子就红了,把桶放低,一脸的窘样。看着她的窘样,我还有些心疼,这个丫头就像灵丫儿说的粗枝大叶,但是心地真的很好,人也活泛,所以我是越来越喜欢她了。
我把灵丫儿说了一句,“你看你,把苹喜吓的以后还敢不敢在我跟前了,我脖子低了一晚上,现在她让我活动活动脖子,你还不乐意了呢,就这还架天说你心疼我,假的,还是我们苹喜对我好。”
苹喜听完我的话,吭的一声笑了出来。
灵丫儿也捂着嘴笑了。
我伸了个懒腰,看她们俩笑完了,我才说话,“既然找出来了,苹喜,你把它擦干净,一会儿我扔两支。活动活动筋骨。”
“哎。”
“哐镗。”小矢没进壶,掉到了外面。
“主子,您又没投进去。”灵丫儿站在一边笑着说。
“苹喜,把那个给我,我不信我就投不进去了,”我从苹喜的手里接过刚才全部掉到地上的矢,偏着头对灵丫儿说,“哎,灵丫儿,你忘了,当初我在家里可是比三哥还投的准,不就现在没投中,你就笑话我。”这个从小玩的游戏让我想起了以前的事,那次把三哥赢惨了,他把他刚买的玉佩都输给我了,我那时候颇有点儿小人得志的样子,拿着玉佩在他跟前晃荡,就是要让他生气,可三哥一转身就出去了,压根就不睬理我,气的我一脚把矢壶给踢翻了,把玉佩砸到地上?我还做不出来,舍不得。想到以前,我就忍不住笑了。心情前所未有的好。继续投,不信就投不进去了。
“哐镗。”又没进去,擦到边上,然后还是掉到了地上,灵丫儿捂着嘴笑了一下,我翻了她一眼。
“王爷。”苹喜的声音。
我扭过头,就看见岳乐把我掉在外面的矢捡了起来,他走过来,把手上的东西递给我。一转身就坐到我床边,回过头,看了我一眼,说:“看来水平不高嘛。”
我没回答他的话,只不过是把手上的矢又重新递了回去。意思很明显,那就是,你说我水平不高那你就水平高一下让我看看。
他笑了一下,尽管在我看来这笑也只是一种对我的安慰和可怜,但是不可否认的是,他的笑使我们之间的关系确实有了缓和。
他拿着我递给他的矢,左眼闭了一下,哗,手上的东西就飞了出去。
正中。
“怎么样?”他走过去,自己从壶里把矢拿起来。
“王爷厉害,一矢中的。”我不痛不痒的说了一句。
“王爷,侧福晋身边的碟儿说有事要禀报您和福晋。”去外屋给岳乐端茶的苹喜把手上的茶递上,然后低着头说了一句。
岳乐把矢递给灵丫儿,从苹喜手上接过茶。
“什么事儿?”
“奴婢不知道,她只说是侧福晋让她来的。”
岳乐看看我,我朝他笑笑。自己对苹喜说:“叫进来吧。”
碟儿跪在地上,声音不大,但很清楚。
“王爷,福晋,侧福晋今天早上请刘大夫诊脉,说是是喜脉。”
我没说话,只是看着岳乐。他很明显的楞了一下,不过没看我,把手上的茶杯递给站在旁边的苹喜。转过身,看着低着头的碟儿。
“侧福晋有喜了?”听不出来是高兴还是不高兴。
“是。刘大夫说已经三个月了。”
三个月,我在心里算了一下日子,三个月,岳乐正月基本没在家,那就只能是去年的十二月了,那就只有被我撞见的那一次了。我吭的笑了。
“王爷,您还真是一矢中的。”

顺治十八年,三月(二)

顺治十八年正月初一就开始下雪,到现在是三月了,可是前两天还是下了一次雪,名为桃花雪。
名字很漂亮,下起来也很漂亮,古人有诗曰,“桃看胭脂赛雪滑,花香幽静断胡笳。雪没卓枝沧素色,桃花雪,雪桃花。”白色的雪,红如胭脂的桃花,白色,红色,这两种颜色就是我印象中的顺治十八年。
因为兰尔泰有了身孕,所以这两天岳乐没有过来,很正常,他要是哪天都往我这儿跑,那才叫不正常了呢。
中午刚吃完饭,三哥府的丧讯就到了。
奇克新死了。
当时我正在拿着矢比划着,这个消息让我手上的东西啪的掉到了地上。
自从去年老福晋临去世前的那次见面,半年了,我没有见过奇克新一次,只是前几个月每次去三哥府里听到三嫂说起过,听他仍旧是在床上躺着,对福晋仍旧是摔东西打骂,可是身体也没说有多差。自从腿冻伤了之后,这一个多月就没过去了,人怎么说没就没了?对于奇克新,我承认我的感情很复杂,说实话,我说没有恨过他是假的,但是想到他,我的第一感觉不是恨,而是可怜。听到他的死讯,我的心还是漏跳了一下,伤心也有点儿痛惜。我曾经想过,孽缘,只有一个人的死亡才可以结束。
“福晋?要不要告诉王爷?”苹喜小声的说。
我回过神,点点头,“告诉,当然要说了,王爷没在书房那就肯定在侧福晋那儿,你过去说一声。另外,说完之后,就到外面让阿达海给我备车。”
我用眼神止住灵丫儿想要说的话。
在苹喜过去之后,灵丫儿还是忍不住说了出来。
“主子,您现在连下床都困难,您怎么过去呀。”
我没回答她,只是把放在床边的衣服拿起来,往身上套。
她连忙过来帮忙,可是嘴还是没消停。
“您就不去了吧,您不去,三福晋也不会说什么。您干嘛非要逞强呢?”我挪到床边,准备找鞋,“灵丫儿,把我的鞋你给我搁到哪儿了?”
她指指床底下,然后就斜着身子准备弯腰给我取鞋,我把她拦住了,自己弯腰从床底下把鞋拿了出来。
“主子!”她有点儿生气了,眼圈也红了。
我看着她,扬扬嘴角,“没事儿,不就是冻伤吗,一个多月了早就好了,是我自己偷懒,所以赖在床上,你还真当真的了。”
自己弯腰把鞋穿上,站起身,刚才说的话其实很大一部分是在安慰灵丫儿的,知道她不放心,以往没什么,可是现在她有身孕,过去为我担心也就罢了,可是现在还这样,对她还有孩子都不好,所以就算痛,我也只能忍。
刚站起来,差点儿就倒下,自己赶紧把床柱扶住,腿还是痛,但是三哥府里出了这么大的事,而且是奇克新,不知道为什么我就觉得自己非去不可,回想起来,如果我知道自己那天去会有那样的后果,我是宁愿把自己腿打断,我都不会离开自己房间一步的。我这个人一辈子就是害在这个什么事都要硬撑着的脾气上。
看我扶住床柱,灵丫儿就赶紧过来,把我搀住。
我看着她,笑了一下,“没事儿。”自己往前挪了几步。痛还是痛,但是不至于走不了路,我就这样被灵丫儿一步一步的搀到屋子门口,刚到屋门口,就见岳乐急匆匆的从西屋过来。
看见我这样,他的眉头皱了皱,不过没对我说话,而是对我身边的灵丫儿说:“你怎么回事,福晋还没好利索,你怎么就让福晋下床?”
我就见不得别人对灵丫儿发火,我承认我对灵丫儿有时就像是护犊子,但是没办法,说我可以,说灵丫儿不行。所以我很不客气的顶了回去,“是我自己要下来的,她能拦得住吗?”
岳乐没再说话,只不过用手往屋里摆了摆,意思是让我进屋。
“王爷,三嫂肯定很伤心,您过去是您过去,我过去是我过去。上一次额娘的丧事里面都没人打理,现在那边不定乱成什么样了。”我一只手扶着门框,一只手被灵丫儿攥着。
“上次是额娘,这次是奇克新,他自己的福晋如果顾不过来那还有彰泰的福晋,不用你去。”
“王爷,彰泰的福晋再怎么说也是奇克新的弟媳,让弟媳照料自己大伯子的丧事,这说出来也不好听,我虽然年纪比他轻,但是我是他的婶子,我在那儿也方便点。”
岳乐听完这句话,眼睛就盯着我的眼睛,过了好一会儿,他才说:“奇克新的事你要是愿意管,乐意管,你就管吧。”说完,没理我,转身就走了。
我知道自己的急切让他误会了,那次奇克新对他说了一些不该说的话,他说不定早就当了真,现在奇克新的丧事我又表现的如此急切,他肯定会真以为我和奇克新有什么。但是顾不上了,三嫂一直对我很好,她已经是第二次白发人送黑发人了,我可以想像得到她的伤心。
整个三哥府早就乱成了一窝,我没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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