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开南北-高干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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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开南北-高干文- 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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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头碰头的躺着,宋北良才发现白茶手脚冰冷,便伸手握住了白茶的手,白茶想了想,拽过宋北良的手,搭在她的肚子上。绵绵暖意渗入肌肤里,疼痛缓解的一刹那,白茶几乎要哭泣:“太舒服了。”
宋北良不敢动,白茶在被子里拱了拱,没多久就睡着了。
宋北良看着白茶近在咫尺的甜美睡颜,忽然想起曾经看见过的一首诗:传说中有一种荆棘鸟,一生只唱一次。那歌声比世界上所有一切生灵的歌声都更加优美动听。她把自己的身体扎进最长、最尖的刺上,在那荒蛮的枝条之间放开歌喉。这是一曲无比美好的歌,曲终而命竭,整个世界都在静静地谛听,上帝也在苍穹中微笑。
因为,最美好的东西只能用深痛巨创来换取。

白茶一觉睡到中午,吃完午饭,她站在窗口望着下面的花园,那里绿意盎然,生机勃勃。白茶转头对宋北良说:“外面的阳光很好。”
宋北良说:“要不,你带我去下面转转?”
白茶说:“可以吗?”
“坐轮椅好了。”宋北良伸手摁铃,“我叫护工来。”
白茶看向房间角落的轮椅,用力咬着下唇,宋北良说:“没关系,反正也是要习惯的。”
宋北良在护工的帮助下吃力的坐上轮椅,白茶在一旁搭不上手,她觉得抑郁又烦躁,外面的阳光似乎也不那么明亮了。
一直到白茶推着宋北良进电梯,宋北良看着电梯里跳动的数字说:“我大概是一辈子都离不开轮椅了。”
白茶觉得黯然,原来宋北良也不像他表现的那样不在乎,她说:“没关系啊,反正我陪着你。”
宋北良不说话,白茶等了等,又开口说:“其实,很多时候,两个人比一个人要容易很多。就像我,我每个月,嗯,那个,都会很疼,原来都是一个人抗着。你看,今天,有你在我旁边,我就没那么疼了。”
宋北良笑了笑:“你的,嗯,那个,其实一个热水袋就可以了。”
白茶说:“不一样,不一样的,有热水袋只是身体不冷,但你在我旁边,不光是身体,连心都不会冷了,就是,从里到外,都暖。”
白茶说的断断续续,这样不连贯的安慰,她自己都觉得不好意思,她嗫嚅:“这个,我不会安慰人。”
宋北良说:“我觉得好受多了。”
在伤痛的时候,对的人比对的话有用。
花园里果然阳光灿烂,偶有微风轻拂,景色十分怡人。白茶坐在草地上,靠在宋北良的右腿边,从口袋里掏出一个银色ipod,对宋北良说:“我哥给我买了个新的,要不要一起听音乐?”宋北良说:“你自己听吧。”
白茶听了一会儿,拿起一只耳机戴到宋北良耳朵里,宋北良抬手推拒:“我真不听,太闹。”
“不闹。”白茶说:“你听听。不是说,戴上耳机,调大音量,整个世界都属于自己么?我们现在一人一只耳机,调大音量,这个世界就是属于我们俩,多好。”
宋北良笑:“什么歪理。”
白茶说:“戴上嘛。”
Ipod里正在放一首王菲的老歌,“。。。有一个人曾让我知道,寄生于世上原是那么好,他的一双臂弯,令我没苦恼,他使我自豪。。。”
白茶蓦然之间生出感触,她决定再也不要在宋北良面前掉眼泪,她要多多的笑,他要承受的那些痛苦,她帮不了他,她只有让自己不成为他的痛苦,她要不离不弃的陪着他,温暖他。
白茶回头粲然一笑:“怎么样,不闹吧?”
宋北良微微失神,在这样美丽的花园里,有最灿烂的阳光,最温柔的微风,他竟然会惶恐,他觉得一切都美好的几乎不真实。
一个念头转过,他已经问出了口:“白茶,你愿不愿意做我的女朋友?”
不管,你现在是不是已经爱上我。
你愿不愿意,做我的女朋友?不是陪着我,而是做我的女朋友。
虽然,前路难定,但你仍然是那个我最想牵着手走下去的人。

鸟儿胸前带着荆棘,它遵循着一个不可改变的法则。她被不知其名的东西刺穿身体,被驱赶着,歌唱着死去。在那荆棘刺进的一瞬,她没有意识到死之将临。
但是,当我们把荆棘扎进胸膛时,我们是知道的,我们是明明白白的。然而,我们却依然要这样做。我们依然把棘刺扎进胸膛。

有时候,我们心甘情愿为生命中一些东西承受痛苦。我们不能预知未来,却仍然沉湎于对未来的美好想象,在最初放任自己爱上的那一时刻,我们没有想过,也许,我们的伤口会在时光里幸福的愈合,也许,我们的伤口会在流年中无声的溃烂。
在那一刻,宋北良看着眼前不可置信到拼命点头的白茶,他觉得自己是全世界最幸福的人。他的执着追求,他的深痛巨创已经换来了最动听的歌声。
在那一刻,宋南燊翻看床头的那本《纳兰词签注》,他想,他做的是对的,如果他要用十分的力气去占有,那么他现在已经用了万分的力气去放手,再然后,也许这一生他耗尽力气也不能遗忘。在她的生命里,有他这样一个人,她没有道理不幸福。

爱是带刺的荆棘,我们却仍然愿意将它扎进我们的胸膛。
作者有话要说:文中两段荆棘鸟的文字分别节选自《荆棘鸟》的开场白和结束语。
                  等你陪我看细水长流(上)
盛夏的时候,医生安排宋北良做了第三次手术。
手术前,医生向宋北良和白茶说了很多关于伤情,关于手术和关于术后恢复的事。期间穿插了太多术语,白茶听的懵懵懂懂,只是大概听明白了,这次手术非常重要,因为要进行细处的修补,未来能恢复成什么样,这次手术具有决定性的意义。
让白茶惊奇又佩服的是宋北良和医生的交流,那些古怪的术语他都懂,甚至还能提出听起来很专业的问题。
医生走后,白茶毫不犹豫的提出自己的疑问:“你为什么对这些,呃,小蝶形骨片,旋转移位,什么的,好像都很清楚?”
宋北良说:“我查了资料。”
“什么时候?”
“每天写完电邮之后。”宋北良说:“我都会上网查一下有关的资料。”
宋北良打开电脑桌面上的一个文档,里面有好几排PDF文档,白茶看见书名都是《创伤骨科学》、《实用骨科手术》之类,她甚至看见一本原文的《骨科技巧》。
她对自己每日里除了照顾宋北良之外的无所事事感到脸红,但也有些不服气:“你这是想去修医科吗?为什么我会比你差这么多?”
宋北良好笑:“你比我差,是吗?”
白茶说:“我是绝对不会承认B大比不上T大的,所以我想这个大概是个人原因。”
“白茶,难道你忘了我曾经给你做过好几年老师。”宋北良笑眯眯的说。
“真的呢,宋老师。”白茶搂住宋北良的脖子:“我们岂不是师生恋?”
宋北良顺势吻住白茶的嘴唇,喃喃的说:“那我真是幸运,唔,有这么漂亮的女学生。”

虽然白茶竭力不想在宋北良面前表现的忧心忡忡,但当她一个人的时候,她会很紧张,脑子里胡思乱想的全是最坏的预测。越是临近手术,她的睡眠越差,最后几乎整夜都睡不着。
手术前两天的一个下午,白茶靠在窗边削苹果,刚想打呵欠,刀刃不知怎么从苹果皮上斜斜的划过去,她感到刀刃的冰凉和尖锐深深的切入皮肤,只几秒钟的时间,血便顺着手指流淌下来。
白茶怔怔的看着鲜血染红了苹果,直到听见宋北良急切的喊她,她才反应过来,转头便看到宋北良用右腿支撑整个身体,吃力的靠在墙上,他眼中满是焦急,他很想过来,不远的距离,可他无能为力,只能站在原处。
宋北良晃了晃,扶着墙坐回床沿,他闭上眼,不想让白茶看见他眼底的难堪与失落。
白茶丢下苹果,跑到宋北良的身边,搀住他:“你下床干嘛?”
宋北良的额头上有汗,他推开她:“你的伤口去处理一下。”
白茶出病房找到护士简单包扎了一下,回到病房时,宋北良靠在床头,语气淡淡的:“白茶,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白茶觉得手指上的伤口刹那疼痛起来,她说:“好。”
出了病房,白茶在长椅上坐了一会儿,忽然觉得自己无处可去,原来这段时间几乎整天整天的待在宋北良身边,已经成了习惯。
低头思考了一会儿,白茶站起身,回到自己房间,拿出手袋翻了翻,又打开钱包数数里面的现金。她拎起手袋走出房门,关上门时,小护士跟她打招呼:“白小姐,要出去吗?”
“是啊。”白茶说,“出去走走。”
白茶离开医院,她也不知道该去什么地方。她走到医院门口的公共汽车站,仰着头在站牌下。明媚的阳光里,白茶正正反反的看着涂着白漆的站牌,那上面的地名都很陌生。她忽然想起第一次准备坐公交车时,她也是这样站在站牌下,那个时候她要去找宋南燊,她觉得搭上任何一辆公交车,不管车上多拥挤,不管车是往哪个方向开,只要她想,总能找到宋南燊。
最后,还是宋北良带着她去找到宋南燊。
原来,那么早的时候,他就已经爱上她了。
她觉得又幸福又遗憾。

白茶正发呆时,远处开过来一辆车,她仔细瞧了瞧车前的数字,售票员从车窗里钻出来大声吆喝:“去民大,去民大。”
白茶想也没想就上了车,不是上下班高峰时间,车上很空。白茶买了票就找了后排的位置坐下,炎热的风从车窗里吹进来,售票员跟司机大声的聊着天,白茶看了一会儿窗外的风景,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直到售票员大声的喊:“民大到了,民大到了。”
白茶一惊,站起身匆忙从后门下了车。
民大是顾爽的学校,白茶看了看时间,顾爽应该还在上课。她一个人沿着校门口的商业街逛过去,盛夏的午后,正是最热的时间,逛了一会儿,她不得已找到一家冰饮店。
凉沁沁的柠檬茶滋润着干渴的喉咙,白茶突然觉得心里压抑而灼烧的焦躁被冰饮浇灭了一些。她掏出手机给顾爽打过去,顾爽的声音压得低低的:“白茶?”
“你在上课吗?”白茶问。
“没有,在图书馆。”
“我在你校门口,你有空没?”
顾爽声音一下子变得很兴奋:“真的?在哪里?我马上出来。”
白茶在冰饮店等顾爽,没多久,顾爽就出现了,她背着一个很大的书包,头发扎成马尾,穿着简单的衬衣牛仔裤,完全看不出来是学跳舞的。
“咦,你怎么知道这里的冻柠茶最好喝?”顾爽惊讶的看着白茶前面的冻柠茶。
白茶抿了一口吸管里的茶:“乱点的。”
“白茶,你运气一向都这么好。”顾爽放下背后的包,很真诚的说。
白茶笑了笑,不置可否。
顾爽也点了一杯冻柠茶,没有用吸管,直接喝了一大口,舒服的叹了口气,说:“你怎么今天没有照顾二少?二少还好吗?”
白茶用手握着玻璃杯,玻璃上雾气一般的小水滴立刻化成一股股细细的水流,从她的指缝间流过。
“你的手怎么了?”顾爽看见白茶手指上缠着绷带。
白茶说:“不小心被刀割了一下。”顿了顿,她又说:“北良哥过两天要做手术了,我这几天都很紧张,做什么事都心不在焉的。”
顾爽不知该怎么劝解,白茶说:“我很怕手术结果不好。”
两人都沉默下来,关于不可知的未来总是一个艰涩的话题,就怕期许落空,而心里隐隐畏惧的却成真。
冰饮店的空调立在墙角,呜呜的吹着冷风,一时间,整个冰饮店只剩单调的空调声。过了一会,顾爽说:“对了,我准备谈恋爱了。”
“哦?”白茶很感兴趣:“是什么样的人?”
“我们学校学金融的,比我高一届。”顾爽笑的很甜蜜:“他准备毕业了考B大金融系的研究生,他说他先去帮我打前站,然后我去考北舞研究生的时候,就有地方可以住,他还可以照顾我。”
白茶感叹:“这么体贴的人啊。”
“是啊。”顾爽还是笑的甜甜蜜蜜。
白茶突然想到:“南燊哥就是B大金融系硕士,B大金融系很不错的。”
“大少是B大的啊,那不是你校友?”
白茶不知想到了什么,抿着吸管不说话。顾爽诧异的看着她,白茶朝她笑了笑:“顾爽,其实我一直没有跟你说,我从初中开始一直喜欢的是南燊哥。”
“啊?!”顾爽很震惊:“大少?”
“是啊。”白茶说:“我喜欢他很多年,可是他一直都不喜欢我。他原来的女朋友也因为我分手了。唉,其实我的运气一直都不算好。”
“大少不喜欢你?”顾爽觉得更震撼了:“不可能!”
白茶的那杯冻柠茶喝完了,她拿吸管搅了搅杯子里的冰块:“真的,他从来没有喜欢过我。”
顾爽努力消化着这个消息,她不知白茶为什么那么笃定宋南燊没有喜欢过她,只要用眼睛稍微注意就不会错认宋南燊看向白茶的目光,里面全是浓浓的爱意。
白茶戳戳冰块,透明的冰块漂浮在水里,越化越小,她又笑了笑:“现在这些都不重要了,不过,要是我早一点爱上北良哥就好了。”
顾爽说:“现在也不晚啊。”
白茶眼中一亮:“是啊,现在也不晚。”
只要没有错过,一切都来得及。

民大前面的商业街上有很多卖外贸服饰的小店,顾爽带着白茶一家一家的逛。有一家的外面玻璃窗上写着“退租甩卖”,两人进去看见各季的衣服都堆在一起,果然是甩卖,价格也惊人的便宜。
顾爽欢呼一声,上前淘的热火朝天。白茶也一件一件的拿在手里端详,最后,她看中一款情侣围巾,一款粉色,一款深蓝。
一番讨价还价,白茶把围巾包好放到手袋里。出了店门,顾爽问:“你这是给二少买的吗?”
“是啊,我觉得样式很洋气啊。”
“二少。。。会喜欢吗?他们那种人不都很讲究的么?原来我跟徐行简在一起的时候,他的衣服全是那两三个固定牌子,而且都贵的吓人。”
白茶说:“北良哥应该会喜欢吧。”
顾爽傻笑:“是哦,你买的他肯定会喜欢的。”
傍晚的时候,商业街路边摆了羊肉串烧烤摊,顾爽和白茶站在缭绕的烟雾里吃了一串又一串,吃完羊肉串,白茶又打包了十串说要带回去给宋北良吃。顾爽嘲笑她已经成为贤妻,成为良母的日子也不会遥远了。
白茶毫不羞涩的反击:“我也希望越快越好。”
顾爽瞪大眼,然后哈哈大笑。
从商业街出来,白茶掏出手机时才发现没电了,她有些焦急,跟顾爽匆匆道别就上了一辆出租车。

进了医院大门,白茶几乎是跑向病房所在的那一栋独立小楼。气喘吁吁到楼下时,白茶忽然看见前方的草坪上有一个人坐在轮椅上,正低着头。
白茶走过去,轻轻的叫了声:“北良哥?”
宋北良回头,看见白茶的那一刻,眼中蓦然一亮。白茶问:“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
宋北良微微一笑:“我在等你。”
白茶从手袋里掏出手机,紧张的解释:“对不起,我的手机没电了,我真的不是故意不跟你联系,我发现的时候就已经没电了。我一着急,就忘记找顾爽借手机了,我,我急急忙忙的就打的回来了。”
宋北良伸手握住白茶的手:“我今天态度不好,白茶,对不起,你肯定伤心了吧?”
白茶蹲在宋北良腿边,抱住宋北良的腰,哽咽:“北良哥,是不是我给你太多压力了?其实,我很怕,我怕的不是手术后你的腿没有好转,我怕要是你的腿没有起色,你会受不了。”
宋北良摸着白茶的发丝:“白茶,我今天想了很多,要是我一辈子也离不开轮椅了,怎么办?难道也要这样拖累你的一辈子?我甚至想,如果今天你离开了,不再回来,可能对你也是解脱。可是,看到天慢慢黑了,我又开始担心,你一个女孩子在陌生的地方遇到危险怎么办,我很后悔今天为什么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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