摄像机那头的人没有接话,只是又抛出了一个问题,“听说Zero最初出现的地方是日本?”
“是。”朱雀简洁地回答道。
“他领导的黑色骑士团现在怎么样了?”
“这与你们无关。”
“其实我们找到了当时参与黑色骑士团的一个干部,从他那里我们得到了些很有趣的事,其实那个Zero已经死了,而且他的真实身份是……”
“你们的目的是什么?”不想从那些人口中听到鲁路修的名字,朱雀略显粗暴地打断了说话人,然而这个问题的答案似乎不要累述,因为朱雀知道Zero的真面目已经快不是秘密了。
“既然你也知道最初的Zero的身份,那么也知道我们好奇现在的Zero是何身份的原因了吧?”
面具下朱雀要紧了牙关,他的确明白了要除掉Zero最简单的方法,不是杀了扮作Zero的人,而是彻底毁去Zero这个符号的意义。
“Zero只是个象征没错,但如果面具下的人是个罪大恶极之人,那就不一样了。”屏幕中围坐在会议桌旁的人在听到为首之人的这句话后,都表露出不同程度的哂笑和不齿,“躲在Zero这个光辉的称号下,隐藏自己阴暗的真实身份,并将Zero作为脱罪的工具的话,我们就有必要将这个真相公布于众。”
罪大恶极之人,脱罪的工具?或许真是这样没错。朱雀望着屏幕中的政治家们沉默不语,他不否认对方所说的话,只是想到对方是为了一己私欲而铲除Zero,而自己却毫无察觉的落入了陷阱而感到些许不甘。
“没想到你竟然没有死在那场大战中,我们知道的时候也很惊讶。”
朱雀感到衣袋中的手机在震动,然而无论那是谁打来的,都已经没有意义了,Zero这个象征已经结束了他的使命,剩下的就只有面具后的罪人了。
“枢木朱雀,我们相信现在的Zero是由你扮演,如果你想否认的话就取下面具,若是你坚持不肯取下面具,我们就只能认为你是默认了。”
Zero的使命已经结束,鲁路修已经帮他做完了所有剩下的要务,既然这样,那么朱雀也没有了死守Zero的必要,只是一直以来将Zero作为和平和奇迹象征的民众们可能要失望了。虽然仍感到些许不甘,但如果枢木朱雀不得不去承担过去还没来得及去追究的罪责的话,这样的发展说不定这便是他的命运,他永远不可能成为英雄。
将手置于假面上,按下了隐藏着的小按钮,脑后的滑片自动向上收缩,露出了隐藏于之下的棕色卷发,在将整个面具取下,露出久违暴露在自己的房间以外的面孔时,朱雀竟感到松了一口气,他是该为以前的错误付出代价了。
摘下覆盖于口鼻上的黑色面罩,没有了内置于头盔中的变声器,朱雀用自己的声音问道:“接下来你们想怎么做?”
可能是惊讶于朱雀的举动过于爽快,以及他那如释重负的表情,围坐在圆桌周围的人顿了片刻,才回答道:“既然你承认了,那就乖乖束手就擒,清算你与恶逆皇帝犯下的罪行。”
话音刚落,被锁住的自动门打开了,朱雀无动于衷地望着冲进会议室的两名防暴警察,举枪小心翼翼地逼近的架势和全副武装的阵仗似乎意味着他已被视为了危险人物,其实朱雀本就没想逃跑,如果他没有在那时想到鲁路修和Code的话。
如果就这样逮捕了之后会怎么样?朱雀即刻意识到束手就擒的想法太天真了,无论是被处刑还是j□j,他持有Code不老不死的事实早晚会被揭穿,因为骑士的不死而让恶逆皇帝的死存疑的话,势必会连累到鲁路修,说不定不老不死的诱惑还会引来更多意图不轨的人,况且如果履行不了和鲁路修一起永远活下去的诺言,他一开始又为什么要继承Code呢?
被紧握住手腕的触感让朱雀一怔,回过神来只见手腕被一只带着护甲的手拽起,军队特制的手铐即将落到自己的右腕上。不能就这样被带走,当这个意识占据上风的一刹那,朱雀的身体已经动了起来,他猛地抽回手腕,连带着让死扣住他手腕的警察在无防备之下向前倾倒,朱雀顺势用左手肘在对方没有头盔防护的后颈处击打下去,同时转身一个飞踢将还没来得及扣下扳机的另一人手中的机枪踢飞,再往对方的腹部补上一拳。
朱雀听到还没有切断的视频通讯中发出骚乱的声音,但却已经无暇顾及,抱歉地瞥了一眼伏在地上j□j的两人,如法炮制地打晕了守在入口听到动静后冲入的警察,夺门而出。然而还没来得及跑上几步,齐齐的步伐声从走廊两头传来,黑压压的防暴警察制服立即堵住了走廊两侧。
被手持机枪的警察前后夹击,朱雀自知就算是自己也没办法突破重围,对方是有备而来,本就没想让他可以逃出建筑物。一口气出动了这么多的警力,自己竟然还毫不自知,朱雀觉得他这个Zero真是当得太失败了。
与其被机枪击毙在现场,朱雀还是选择一时放弃抵抗。慢慢地将双手举起,抱在脑后,朱雀感到自己被随即被一拥而上的警察按倒在地,这样的情况下他无法做出挣扎,只是任由自己的手臂被扭到身后,被拷上手铐。
还有可以逃跑的机会,朱雀咬紧牙关这样告诉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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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鲁路修大人,我刚接到消息说,Zero的身份暴露,朱雀大人被警方带走了。”
向Zero的手机打电话,鲁路修不意外地没有得到朱雀的回复,但仅过了数十分钟后,咲世子慌张冲进房间带来的消息让他惊讶得一时忘了呼吸。
朱雀的身份暴露了,还在警方的手上,开什么玩笑,在这个他几乎可以带走朱雀的节骨眼,对方竟然被警察带走了。愤怒与郁闷之情瞬间涌上心头,鲁路修握紧拳头狠狠地砸在办公桌上,发出了一声巨响。
就因为那帮贪婪阴险的小人,他的计划功亏一篑,鲁路修咬下嘴唇摇了摇头,事情的发展太快了,与日本的联络才经过了一个多星期,就算知道了过去的Zero是被刺杀了的恶逆皇帝,他们也没有理由可以确定现在的Zero是朱雀,在没弄清真相前他们不该轻举妄动,否则只会给自己惹上麻烦,况且他们怎么能想到直接找到玉城去探听Zero的情报?
他们身后一定还有幕后黑手操控,这个想法猛然出现在鲁路修的脑海中,修奈泽尔还有卡诺,如果是他们在幕后牵线的话,这便不是不可能,而且他们两个有足够想铲除Zero的动机。
虽然鲁路修已经用Geass让卡诺忘记了Zero的真实身份,并且利用“听从Zero的命令”这个Geass,让修奈泽尔既不能透露Zero的真身,也不能做出任何使Zero不利的事,但是他还是太轻看那两个人了吗?鲁路修咬着牙开始后悔是否应该从一开始就杀了他们俩,以绝后患。
“鲁路修大人,您得快点离开这里,虽然不至于那么快,但既然朱雀大人被带走了,这里势必会遭到搜查,您不能在留在这里了。”咲世子的话音打断了鲁路修的思考,“请去杰雷米亚大人那里避难,或者找到C。C。大人,房间内您的东西我会在您走后收拾干净的,所以请您放心。”
“不行,如果朱雀被带走了,我不可能就自己一走了之。”鲁路修对咲世子摇了摇头,他知道这名女仆对他忠心耿耿,但现在他不能接受这个建议。如果不是朱雀坚持要代替自己担任Zero的话,被暴露出身份的就是他自己,那造成的后果更为严重,所以现在还有补救的机会。鲁路修冷静下自己的大脑,使他不被涌上的愤怒冲昏头以至于手足无措,他得救出朱雀,然后按照原计划带对方离开,治好他的病。
“咲世子小姐,拜托你照顾好娜娜莉,不能让她卷进这件事,不要承认你们知道Zero真实身份这件事。”鲁路修站起身,叹了一口气,“我会离开这里,但是是去罗伊德那里,接下来这里的事就拜托你了。”
YOU CANNOT REDO…19
被带上了警车,在警察团团的包围下朱雀靠在警车不怎么舒服的椅背上,让背在身后的右手手偷偷握住了左手,用力捏下。手骨折断带起的剧痛让朱雀几乎j□j出声,为了不让周围的警察注意到自己的异样,他从一上车开始便保持着低头的动作,让他有些过长的刘海遮住他不可自制的因痛苦扭曲的表情。
骨折的左手得以轻松地穿过手铐,朱雀等待着左手的复原,不动声色地将视线投向车窗外。代替原本消失在弗蕾亚的光芒下的潘多拉贡,布里塔尼亚新设的首都还没有来得及复制他前辈的繁华,刚过了早上出行高峰的街道上没有太多的车辆和行人,这让计划着逃跑的朱雀得以松一口气。
朱雀所乘坐的警车前后还各有两辆警车一同执行押送,大战后已经很少能看到这样如此大规模押送犯人的情景,所经之处不难发现行人投来的异样目光。
不知道会被带去哪里,总之朱雀不觉得他会被按照处理一般犯人的程序来处置,因为他是个众人皆知的危险份子,并且的的确确策划着逃跑。骨折的治愈速度比预计的缓慢,但足以赶在警车到达目的地之前,找准一个周围障碍物较多的地方,朱雀开始了他的行动。
轻松地打晕了左右两名警官,朱雀几乎都没让他们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自然他们也没有扣下扳机的时间,并在前排副驾驶座上的警官惊恐地回过头将枪口对准他之前抢下了对方的手枪,再用一发子弹打坏了警车的仪表盘。
失去控制的车辆直冲向了人行道旁的隔离栏,撞击带来的冲击力启动了车内的安全气囊,前排的两人受制于充斥了整个空间的气囊间一时动弹不得。车祸带来的震荡对于习惯了KMF驾驶的朱雀算不了什么,就算脑袋不可避免地一阵晕眩,朱雀还是凭借本能,推开被安全带固定在座位上的警察,打开车门。
在车门开启的一刹那,子弹擦过金属造成的刺耳响声在耳边响起,前后押送的警车已经围住了车祸现场,扫了一眼四周确定没有别的行人,朱雀脚下发力猛地从被撞瘪了车头的警车后蹿出,将目标放在了数米外狭窄的小巷。
伴随着警察的威吓声,更为激烈的枪声响起,几乎不用回头,已经记忆在身体中的反射,朱雀迂回着朝窄巷冲去,子弹追在身后,却大多及不上他的脚步,只有几发擦过朱雀的身侧,留下不深不浅的几道伤口。子弹擦出的火辣疼痛感没有减缓朱雀的脚步,充斥于脑海中“无论如何都要逃过警方追捕”的念头让他已经无暇去顾及那些算不上什么的疼痛,况且C ode和稍许的时间便可以治愈他的创伤。
钻入满是障碍物的小巷,朱雀知道自己已经成功了大半。停在路边两辆警车驶离了现场,似乎想绕过小巷围堵,身后追赶的警察虽然仍旧紧追不舍并时不时地鸣枪示警,但是朱雀与他们之间的距离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越拉越远。他能够甩掉那些追捕者,朱雀一手捂着受伤的肩头,咬了咬牙,又加快了奔跑的脚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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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哈~打伤警察,持枪逃跑,不愧是朱雀,做出来的事就是让人出乎意料!”电视新闻滚动播报着最新动向,Zero的身份是背叛的骑士枢木朱雀,这个消息足以成为年度最大的新闻,甚至盖过了不久后大选的风头。鼻梁上架着圆镜片的科学家捧着盛有布丁的碟子,像是在看惊心动魄的电视连续剧般手舞足蹈地评价着,又在间隙衔着甜点用小勺瞥向一手支头从刚才开始就一言不发的鲁路修,“话说陛下,您在把我家当成疗养院后,现在又想当避难所吗?”
“既然参与了就协力到底吧。”鲁路修从嗓子里挤出了一声头痛的轻哼,黑着脸瞪着眼前的电视,好像那块闪着动态画面的平板和他有仇似的。他的计划因为Zero身份的暴露一切都乱了套。本以为恪守规则的朱雀会乖乖地被捕,所以当看到对方拒捕逃跑的新闻时,鲁路修在惊讶之余,又侥幸地松了口气,只要没有被扔进守备森严的监狱那么他就有接触到对方的机会,他可以帮朱雀躲避警察的追捕,甚至就这样连带自己一起逃离这里。只是朱雀没有死已被播报出来,那么他那张足以上教科书让路人皆知的脸无论走到哪里都会成为众矢之的,这比假死后隐姓埋名的生活困难得多。
“逃跑时受伤……朱雀他不要紧吧?”塞西尔蹙着眉喃喃自语,“他之前的病也没有治好,真的没问题吗?”
“如果是朱雀的话,一点会没问题的……”鲁路修的回答像是为了说服自己,如果是全盛状态下的朱雀,他可以更加有信心地说出这句话,有Code的帮助外伤并不值得担忧,然而朱雀的精神状况让鲁路修不由地感到心脏被悬空着,焦躁不安。
“但是朱雀的身份为什么会突然被曝光?知道Zero是朱雀的人只有参加零之镇魂曲的我们几个才对。”塞西尔说着又想起了什么,“修奈泽尔和卡诺的话,不是因为陛……鲁路修你的能力而不记得Zero的事了吗?”
“如果是修奈泽尔殿下和他的参谋,可以再查到这些也不是不可能,陛下,你说是吗?”罗伊德接过话,将视线移向鲁路修的同时,嘴角挂起意味深长的微笑。
“哼,是我太放任他们了。”鲁路修停下了在膝盖上敲打的手指,气愤的捏起拳头,然而一旦不再是暴君,就算有Zero的身份,光凭Geass要完全控制两个人,特别是如修奈泽尔那样狡猾的人,还是心有余而力不足,“总之我们没办法联系朱雀,只好希望他可以想办法主动联系我们了。”
“陛下,您想把这里当成避难所我无所谓,但最好不要把我扯进麻烦事里。”罗伊德拖着夸张的语调,半是抱怨半是意有所图,“不过如果您愿意让我做点研究的话,我可以非常欢迎您住下来。”
“这就免了。”鲁路修冷笑着回应兴趣十足的科学家道,“不过放心,我可没想过让这个最后的据点暴露给敌人的可能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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拒捕出逃就像开启了一条罪恶的链锁,让朱雀不得不继续打破他本应遵守的规则。借助公寓的敞开式阳台轻松翻上了五楼,暂时躲避了紧追在后的警察,朱雀缩在阳台的围墙内,小心不让从下经过的人发现他。
身上的伤口已经愈合,朱雀当务之急就是换下这身招摇的Zero制服,但就算如此,他都觉得自己的脸已经超出了一般潜逃犯的辨识度。阳台上正好晾着屋子主人的洗好的衣服,朱雀咬了咬牙从衣架上取下一件连帽衫和休闲裤,为他的罪名中又多加上了一条侵占他人财物。衣服的尺码偏大,松松垮垮地挂在朱雀身上,裤子也只能勉强挂在胯上,让他看起来更加颓唐,而且他还缺一双鞋。
摸了摸带血的外套口袋,他的随身物品只有还没来得及被收走的一部手机、一个药品以及一点零钱。朱雀打开药瓶,倒出五六片药片干咽下,他现在需要最大限度地集中精神,然而虽是这样说,他也不知道接下来该何去何从。
朱雀靠在阳台壁上,抓着自己棕色的微卷的头发,然而细微的疼痛不能有效地刺激思考,打破了一直以来自己所重视的规则,一味地想着逃出警方的追捕,却没有思考过逃出来后又能怎么办。虽然他有信心暂时可以逃避追捕他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