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路修。”像是为了打破这一片沉寂,朱雀率先开口了。
气息终于又能顺畅地通过胸口,深吸一口气,鲁路修回应道:“朱雀!”
YOU CANNOT REDO…2
“枢木朱雀已经死了,在这里的只有Zero。”
不假思索地说出这句话,不知缘由。倒映在朱雀碧绿的双眸中,此时的鲁路修眉间皱成了一团,牙关紧咬着,将他的视线移向别处。每当鲁路修觉得痛苦并有愧于人时,总会这样做,没错,那个晚上也是。
离开了C的世界后,朱雀一时放下了手中的剑,跟随鲁路修来到了他暂时的栖身之所。在那里,朱雀第一次听到了鲁路修真正的解释,了解了所有事情的真相,然后他第一次知道了“零之镇魂曲”。那时的鲁路修就是这样的表情,痛苦内疚却不肯示弱,最后还反客为主寻求帮助,让自己成为他的骑士并且亲手杀了他。
怀着满腔无处发泄的仇恨,朱雀答应了。尤菲的死、“活下去”的Geass、无止尽的谎言与欺骗、还有一点别的什么……每一项都足够朱雀憎恨到能够杀了鲁路修的地步,但就算这样他还是没能做到。
只是时间未到,朱雀如此说服自己。虽然憎恨,却无法否定鲁路修的觉悟,零之镇魂曲是最后的赎罪,无论是对于自己还是对方。
在鲁路修的面前恭敬地跪下,已经是朱雀接受的第三次骑士受封仪式了。但只有这一次,没有盛大的排场,没有媒体的注目,没有众人的围观,在一座偏僻的别墅狭小的卧室中,仅有授予与受封者两人。一切只是一个形式,甚至鲁路修用来进行仪式的还是那柄朱雀用来行刺皇帝的长剑,当然对当时的两人来说这并不重要,他们只需要一个仪式,一个可以坚定决心作为两人之间契约的仪式。
之后他们上了床,顺理成章得就好像这是骑士受封仪式的最后一环。
“朱雀,作为我顺从的骑士,你愿意为我完成我的第一个命令吗?”凑近朱雀的耳边,鲁路修轻抚他的脸颊,“我想要你。”
“Yes,Your Majesty。”
朱雀没有多少抵抗便接受了,与鲁路修做 爱,不过是张开双腿这么简单。对当时的他来说,这场j□j不是爱的仪式也不是单纯的寻欢作乐,而的确是仪式的一环。为了零之镇魂曲,今后他们还要手染更多血腥,夺取更多的明天,由此他终于可以坚定地与鲁路修朝着修罗之路前进,一同接受后世的人们赋予他们刽子手的骂名。
“无论你是不是出于自愿,我都想要你。尽情地恨我吧,如此一来你就能更加愉悦地杀了我了。”将朱雀按在身下,鲁路修笑得张狂,紫水晶般的双眸中透出了隐隐的疯狂,那是朱雀最为厌恶的Zero的模样。
“啊啊,我恨你。”朱雀的声音冰冷不带感情。
接受着鲁路修的亲吻与爱抚,朱雀发现自己并不厌恶对方的碰触,却排斥着由此所带来的快感,压抑着即将脱口而出的j□j,换来一阵阵急促的喘息。
突然朱雀被搂在了怀中,鲁路修就像快要溺亡的人一般,紧紧地将朱雀的身躯圈在双臂中。肢体与肢体交接的部分传来了丝丝钝痛,让朱雀不禁惊讶于鲁路修竟有这样的力量。
“朱雀,我喜欢你,我一直以来都想得到你。你应该站在我这一边的,你是我的……”将头埋在朱雀的胸口,鲁路修颤抖着声音,胡言乱语般地重复着类似的话,让朱雀错感对方是否在抽泣。
“但是,我恨你……”朱雀觉得自己的回答有些残酷,不过这样就好。
“那就好。”抬起头的鲁路修脸上没有泪痕只有复杂的微笑。
鲁路修的进入带来的激痛让朱雀忍不住低吼出声,不过这样的疼痛正好,可以让自己不会沉浸于快感中,忘记所背负的罪孽。也正是这样的交合,才有作为仪式的意义,朱雀知道他已签下了一个不能再反悔的契约,他要与鲁路修共赴通往地狱之路。
这样的j□j在往后两人独处时仍在继续,在人前做着暴君与助纣为虐的骑士,在人后却保持着不似情人也不似仇人的关系,朱雀时不时会想起,究竟是什么让他与鲁路修之间发展至此呢?
随着零之镇魂曲约定的时日渐渐接近,朱雀对鲁路修的恨意也日渐加深,只是连朱雀自己都没发现,他对鲁路修的恨意正在渐渐地变质。或许他早已发现,只是不愿承认而已。
“真的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没有。”没有丝毫的踌躇,鲁路修再次作答,随即又吻上了朱雀微张着的嘴唇,“我马上就要死了,你会答应我的要求的,对吗?”
“我真的恨你……”
最终,朱雀还是做到了,他在众目睽睽下杀死了鲁路修,手刃了他的仇敌。然而他心中的仇恨却没有因此花销,反而越积越深,被他与剩余的情感一起封入了内心的最深处。
接受了鲁路修最后的Geass,作为Zero独自一个人活下去,以弥补被他们夺取的如此之多的明天。只是对于枢木朱雀的明天已经不会到来了,就在那一天,他用一剑同时结束了两人的性命。
当鲁路修还未死的消息传回时,朱雀竟感到松了一口气,但随后紧接而来的感情,无论是喜悦还是愤怒却是那么的遥远,以至于他无法做到像娜娜莉那样喜极而泣,然后哽咽地念叨着,等哥哥回来后要好好地惩罚他。
而现在鲁路修就站在自己的面前,复杂得难以言喻的感情涌上心头,但每一种到了最后却只剩茫然。朱雀只是怔怔地望着对方,鲁路修脸上的表情千变万化,但朱雀却做不到,他只是僵硬着一张脸,毫无表示地站在原地。见对方张开的嘴欲言又止,朱雀似乎猜到对方想说的话,但直觉让让他觉得那会是鲁路修驾轻就熟的用作推脱的借口。
过去的经验告诉朱雀,他现在可以表现得任性点,或者说愤怒点。于是他快步走上前,立定在不知所措的鲁路修的面前,看来刚才的那句话给对方的打击还不小。一把拽起鲁路修便服的前襟,将人提起对朱雀来说轻而易举。
“朱雀,我……”
鲁路修内疚不安的眼神被完完整整地传达了过来,朱雀微微眯起双眼,他发现自己果然还是恨着鲁路修的,只是憎恨的原因已经模糊了。不只是鲁路修,连朱雀也不清楚此时此刻应该说什么好,总之先表达自己的不满吧。空余出的左手握成拳,朱雀对着鲁路修的腹部揍了下去,虽然控制了力度,但是听着对方从口中溢出的呜咽声与蜷缩起的身体,朱雀知道这一拳对对方的伤害并不轻。
这样就可以了吧,放开手中鲁路修的衣襟,拿起桌上Zero的面具,朱雀大步跨出自己的房间,就算说是逃避也无所谓,现在的他不知道该怎么与鲁路修相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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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咳咳……”瘫软地趴倒在地面,鲁路修伸出手想叫住离开之人却一时无法出声,朱雀的一拳让鲁路修感到胃部一阵翻江倒海,仿佛被铁锤重重地击中,腹腔中的器官都随之移位了一般。那家伙还真是不留情啊,鲁路修捂着腹部暗想道,但说到底也是自己活该,如果这一拳真可以抵消一切的话,那真是太划算不过了。
“朱雀,你就这样走了,不跟哥哥再聊聊了吗?”
“不用了,我还有事要处理。”
娜娜莉的声音,鲁路修挣扎着从地上爬起,多亏Code所带了的不老不死的能力,让他得以在短时间内从剧烈的钝痛中缓过来,瘀伤也随即被治愈。心头最牵挂的妹妹,自己一直以来奋斗的意义,鲁路修难掩心中的激动。
“哥哥!”做着轮椅的少女见到面前之人,迫不及待地伸出双手想要触及鲁路修的身体,似乎想用这种方式确定这种失而复得的真实感。
“娜娜莉,我回来了。”半跪在坐在轮椅上的妹妹面前,让妹妹任意触摸自己的脸颊、肩膀,双手,鲁路修望着娜娜莉与自己颇为相似的淡紫色的双眼,好不容易等到娜娜莉重见光明的那一天,自己却没有多少机会可以亲眼一见。
“哥哥,你这个大笨蛋!”少女那双美丽的眼中湿润了起来,晶莹的泪水不受控制地夺眶而出,紧紧握住鲁路修的双手,娜娜莉呜咽起来,“不管哥哥变成什么样,只要知道哥哥还活着娜娜莉就满足了,就算不会来……就算不回来让娜娜莉知道哥哥好好地活着……”
“娜娜莉,抱歉,是我做的不对,我也想马上告诉你们的,但是……”妹妹落泪的样子让鲁路修瞬间揪心起来,自己真是没用,竟然又让娜娜莉哭了,明明说过要保护她的。从娜娜莉手中抽出一只手,鲁路修拭去妹妹眼角的泪痕,“我现在不是回来了嘛,所以别哭了。”
“嗯,哥哥你回来就好。”娜娜莉自己也用手努力抹去滴落的眼泪,用力地眨了眨双眼止住了抽泣,然后深吸一口气一本正经道,“但是哥哥,惩罚是需要的,这次我是站在朱雀这边的!”
“哈……”太过突然的转变让鲁路修一时没能做出反应,只见娜娜莉朝自己做了个鬼脸,便操纵着轮椅离开了。鲁路修再次重重地叹了口气,看起来自己接下来的日子会很难熬了。
YOU CAN REDO…4
皇历2017年6月13日
从成田连山回来后的那段时间对鲁路修而言太难熬了,就算他能够策划出一个左右战场的战略,也无法预料到世事的发展。在战场上他与朱雀相遇,再次兵刃相向,原本积聚了一肚子的怒火,却因为C。C。的插手一切都变了。
鲁路修不小心知道了两个人隐藏在心中的秘密,C。C。的,还有朱雀的。
C。C。的事在鲁路修将她救走后便有了一个了结,鲁路修终于可以放下一切戒心真正将C。C。作为自己的同伴带进黑色骑士团,然而剩下的朱雀……
日本元首相枢木玄武的真正死因,日本投降的真相,事实与官方报道天差地别,但比起朱雀这些都不重要。鲁路修终于明白了为什么他们7年后重逢,朱雀的性格会有了这么大的改变,他所选择的道路以及对人命异样的执着也可以解释得通了。
亲手弑父换得的是日本的提早投降,鲁路修不想去评价这一做法,取代这占据了他大脑,让他不得不思考的是,那家伙当时不是只有10岁吗?记忆片段中朱雀声嘶力竭的呼喊声,之后兰斯洛特的暴走,都让鲁路修不由地去担忧朱雀现在的情况,然而一旦脱离了战场,他就是阿修弗德学院一个普通学生的身份,再也无法回到战争中去了。
成田连山的战役已经过去了几天,然而朱雀依然没有出现在学校中,对方在军队中没有任何联系方式,时间的推移让鲁路修越发焦躁起来。约见京都六家的事,成功让鲁路修转移了部分注意力,得到了京都六家的支持,不仅可以打消黑色骑士团内部对自己的不信任,还让今后的行动更为有利。然而在成功面见到桐原泰三时,朱雀的事又无可抗拒地浮上心头,面对那个应该知道枢木前首相死亡真相的人,鲁路修纠结后还是没有借机询问当时的情况,因为从朱雀当时的反应来看,似乎已经没什么需要确认的了。
然而最终他们却在一个最糟糕的场合再遇了——夏莉父亲的葬礼。
与学生会的同学一起,鲁路修远远地望着葬礼的进行。夏莉身着一身丧服跪在湿冷的泥土地上,原本活泼有朝气的橘色的头发的少女此时与她母亲相拥在一起,泣不成声。墓中之人,夏莉的父亲,去成田连山出差时被卷进了泥石流,不幸遇难。
这不等于是自己杀的吗?鲁路修将脸埋于双手之中,但就算不看眼前的场景,心脏还是被失去亲人的母女悲恸的哭泣声像利刃般刺痛着。正义的伙伴黑色骑士团为什么要杀了她温柔的父亲,夏莉一声声的质问拷问着鲁路修的内心,学生会的其他成员不予余力地安慰着伤心欲绝的同学,卡莲不由地道歉,身后朱雀投来的冰冷的目光让鲁路修不寒而栗。
这不是他想要的结果,鲁路修不可否认,他动摇了。
葬礼结束后,鲁路修飞也似地逃回了位于学生会馆的家中,娜娜莉和咲世子都出去了,屋中只剩下C。C。事不关己地吃着披萨。颓唐地坐在床上,鲁路修怔怔地望着自己的双手,执行计划时他还自信满满,为一口气能打击这么多柯内莉亚军而得意不已,然而此时涌上心头只有无尽的内疚与恐惧。
“牺牲所爱之人的觉悟”说的就是这个吗?从未来而来的朱雀的话再次回响在脑海中,伤害自己身边的人换来战争的胜利,明明在杀了克洛维斯的时候已经有过觉悟了,为什么现在还会觉得迷茫呢?闭上眼,未来那个朱雀缺少生气的眼睛再次在脑中闪回,难道这只是一个开始吗?接下来还会有更多身边的人受到伤害,甚至死亡吗?娜娜莉,朱雀……
但是现在已经不能回头了,不允许自己回头了。
突然房门毫无预警地被打开了,沉浸在自己思绪中的鲁路修猛地抬起头,映入眼帘的是朱雀没有笑容的脸。
朱雀快速地瞥了眼坐在一边吃披萨的C。C。微微皱了皱眉,但没有什么其他的表示,然后转向鲁路修开口道:“我现在可以找你聊一聊吗?”
“啊……”站起身,鲁路修微微颔首,虽然他对朱雀的提议很是排斥,说他害怕也好内疚也好,但是鲁路修知道他现在无法避开朱雀了,“我们到隔壁的空房间去吧。”
朱雀点了点头,先一步离开了房间。
“鲁路修!这就是你想要的结果吗?”衣领被拽起,鲁路修被重重地撞在身后的墙上,眼前朱雀一直以来抑制的愤怒表情终于爆发了,“把平民卷入战争,你不是说黑色骑士团是正义的使者吗?因为你的计策死去的人们怎么办?夏莉的父亲呢?鲁路修!”
“你来就是为了说这个的吗?”使劲挣脱开朱雀的牵制,鲁路修的眼神冷淡下来,早就知道朱雀的来意,但他还是感到郁愤难耐。这些话鲁路修早就明白,然而朱雀就这样冒冒然地找上门来,劈头盖脸地责问,好像自己从未沾染血腥一样,为什么那家伙总是这样,喜欢把自己的思考强加于别人,却无视他人的想法。
“鲁路修!你看到夏莉哭泣的样子就没有任何触动吗?”朱雀皱起眉间的样子看起来气势汹汹,简直就和小时候争强好胜时一模一样,“夏莉一直很喜欢你啊!”
说得好像什么都知道一样,鲁路修在心中默念,一种莫名的对抗心油然而生,把明明是这样想的话就这样脱口而出,“我说过了战争总会造成伤亡的,虽然我也很同情夏莉的遭遇,但是这是不可避免的牺牲。”
明明不是这么想的,为什么就这样说出了口。
“鲁路修……你!”朱雀动摇了似的,不由地后退了几步,“你刚才的话是认真的吗?”
“是又怎么样?”鲁路修偏过头不看朱雀的眼睛,其实明明不是这样的,但为什么就是说不出口。
“鲁路修,我再问你一遍,你是认真的吗?”
鲁路修沉默没有作声,视线仍旧微微地偏移着,没有直视朱雀。
“你也没意向放弃Zero的身份和黑色骑士团对吗?”
“啊,我已经不能回头了。”
朱雀狠狠地咬下嘴唇,几乎就要将皮肤撕裂,流出鲜血,眯起的双眼就像受伤的动物,危险又具攻击性,“鲁路修,如果你真是这么想的,那我只能很抱歉地毁约了。”
眼看朱雀转过身向门外走去,鲁路修这才心中一紧,出声叫住,“等等,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