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
四道势含着实体的力量,完美融合在一起,晋入到一种玄妙境界。在第一滴雨落下时,便掌控了大东山山顶的一切。所有的生命在这实势圆融的境界中,开始失去了自我心灵的掌控。
庆国的官员与庙宇的祭祀们并没有因为场间恐怖的气势压榨而倒向面,他们仍然站立着,只是浑身上下僵硬,没有一丝动弹的可能。他们恐惧而眼瞳无法缩小,他们失禁而尿水无法打湿衣裤,他们想惊声尖叫却张不开嘴。
山顶四周的长长青草像一柄柄剑般倒下,刺向场的正中间,就像是在膜拜人间的君主。庙宇檐上的铜铃轻轻摇荡,然而内里的响铁也随之和谐而动,发不出任何声音。面上的黄土用一种肉眼可以看见的速度,缓缓向着青石缝隙里退去,缩成一道线,一道瑟缩的线,躲避着这股磅礴的力量。
没有一丝声音,所有的声音都被封锁在实势恐成的坚厚屏障内,云层绞杀的雷声,雨滴润土的轻语,都变成了哑剧的字幕,能观其形,而无法闻其声。
实超九品,势突九品,人类一直在思考,这样的力量一旦全力施展出来,会出现什么样的状况,而今日大东山上,整个人间最巅峰的五位同时出手,这股威力甚至隐隐超出了人类的范畴,而开始向着虚无缥渺的天道无限靠近。
大风起兮,无声无息。
大雨落下。听不到嘀嗒。
雨水击打在苦荷大师那张苍老面容上。没有被他体内淳正真气激起雨粉,而是十分温柔自然滑落,打湿了他的衣襟,他的麻衣。他的赤足。山巅狂风。吹拂他的衣裳向后飘动,然而他的人却像一座山一样,静静伫立在山巅,迎接着风吹雨打,没有刻意抵抗,只是温柔自然和风雨混在一处。
此乃借势,借山势,借风势,借雨势。平和着对面那记霸道到了极点的真气。
洪公公一手牵着庆帝,整个人的身体已经挺了起来。体内霸道的真气毫无保留释放了出来,他的须发皆张。刺破了头顶戴着的宦帽,他的衣裳也逆着风势而飞舞。浑身上下散发着一股鬼神辟易霸道气息,似乎直要将这山,这风,这雨……统统碾碎了去!
苦荷大师的眼中忽然闪过一丝妖异光彩。一丝完全不合天一道中正平和之意的妖异,唇中念念有辞,却听不清他在念什么。然而让他身体在风雨中无助摆动,却看不到一丝颓色。
四位大宗师开始为了自己的家国,开始了绝世之战。
局,往往是分不清局内、局外人,谋局定胜地人们往往在事情结束地那一刻。才会悲哀地发现,自己算来算去,反将自己算了进去,误了朕及卿家性命!
事情地发展,永远和控局者最初的算计,会渐行渐远,如果知道此时时钟停滞地这一秒发生地一切。或许庆帝在最开始的时候,宁肯选择将虎卫收拢于山。以庆国两大宗师与苦荷四顾剑正面相敌。有五竹在旁,在百名虎卫于两败俱伤之后挥刀而斩,何至于会出现眼前地情况?
然而,庆帝并没有事。叶流云一直忠于庆帝,而苦荷和四顾剑再怎么强悍,他们弄错了一件事,所以,他们输了。
洪四痒不是大宗师,他先前在山顶释放出来的霸气是借地,境界也是借地,正因为不是自身地所有才能如此不惜身体精魄地全力释放出来,才显得格像是人类应该有的程度。
洪四痒早存了必死之心。
有人想用他的死,来吸取自己少许真气,而自己最后这依山依水的一拂,已经将真元渡了出去,自己的身躯命元保护,已经出现了缺口。
那个人就是要利用这个缺口。
那个人就是将境界神妙无比,通过洪四痒展现出来的人。
在大雨淋漓的大东山上,北齐国师苦荷,终于使出了自己最大地压箱法宝,使出了平时没有什么帮助,但在此刻,却能助自己加速回复真元的手段。
这个法宝在他与五竹对战时,也未曾用过,但此时他却毫不犹豫地施展了出来。
因为在洪老太监死亡的瞬间,在那一团血雾还没有来得及散去的一瞬间,一只手,一只洁白如玉的手,从血雾里伸了出来!
这个场景显得异常诡魅,一只白玉般稳定的手,从血腥无比的雾团里伸出,就像是九幽之下探出来,要搜刮人间一世生灵的神手!
那只稳定的手只出了三指。这三指不是杀伐,不是摧毁,不是抵抗,而是……给予,堂堂正正,全无偷袭之意,帝王心术气度,尽在这三指之中,王道之气展露无余。
天上再次响起一道闪电。
苦荷的身体像是断了线的风筝,颓然无力地掠向远方,掠向大东山石径旁的那棵大树之下,他盘膝而坐,叹息了一声。
而在洪四痒化为一团血雾地时候,四顾剑左手虚握的空剑正斜斜地刺了出去。然而却刺了个空,他攻叶流云之不得不救,叶流云却根本未救。那团流云已经覆上了四顾剑地面门。
四顾剑愤怒地颤抖了起来,凄厉地狂叫着,一低头,右手手腕一扭,剑势向着叶流云地腹部压了过去。
他左手地虚剑落空,紧接着一低头,暴戾而又圆融地剑势终于出现了一丝薄弱处。只是他不得不避,因为他知道事情有变,而自己必须活下来。
但是,他也知道,这次,他错了。
正在这时,有人轻轻叹了一声。那团流云被萧然接了下来,再狠狠回击。叶流云大吃一惊,身形迅速后退。他冷漠着低头,左手一握,紧紧地握住了四顾剑的剑,只让这柄剑进入了自己腹中一寸,剑尖猛耀光芒,被强大地剑势摧地片片碎裂,开出了一朵艳丽的花朵!。
四顾剑笑了一声:“你果然在啊!”说着就吐了一口血,流云散手也不是没伤着他。
血雾之中,萧然不得已和叶流云交起了手。
一个明黄地身影从那团血雾后出现,似乎隐寓着每一位帝王必将用无数人地鲜血,才能铺就自己不世之基业。
明黄的身影出现在萧然和四顾剑身前,一拳击了出去。四顾剑眼睛发亮,他迎了上去狠狠地接上了那一拳,然而,四顾剑低估了庆帝。四顾剑断臂而飞,他不由得再次吐出鲜血,看来也离死不远了。
萧然只能挣脱叶流云,接住了四顾剑,拦着庆帝,他平静地念了一句:“我拒绝。”
很突兀的一句话,但是却让明黄色的身影顿住了。那不是他心软,也不是什么暗语,在他们中间出现了一层薄膜,看似很脆弱,但是却成功挡下了一位大宗师的全力一击。
四顾剑看着眼前的薄膜很是好奇,吐出口中的鲜血问道:“这是什么?”
萧然没好气的说道:“言灵,救你命的东西。三天结盾!”萧然狠狠地将庆帝击飞,迅速抓起四顾剑,飞身跑到树下抓起重伤的苦荷,想要迅速下山。
然而,庆帝很快站了起来。他脸色很平静,但是眼睛却是诡异的发亮,盯着萧然说道:“你应该下手更狠一点。”
萧然白了庆帝一眼,说道:“他们快死了,你的目的也算达到了。”他回头看了一眼五竹,五竹虽然是个瞎子,但是他不笨,他向萧然点点头,既然庆帝不会死,那么他就会去找范闲,以防他不小心丢了那条小命。
庆帝不说话,他很是坚定地向着萧然走来。很惨,萧然两只手都扶着两位宗师,没办法攻击。他低头对着两位宗师说道:“知道吗,我真的很想把你们丢在地上!四天抗盾!”庆帝再次被阻拦,这次的言灵的攻击和防御比上次的强多了,它的攻击还是扩散的。萧然看了一眼停止靠近的庆帝,咽下口中的鲜血说道:“你的愿望我会帮你,我们有约定,我会遵守。”他只能强撑着,强行使用盾舜六花进行攻击会受到法则惩罚,但是现在也顾不了那么多了。
事实上,萧然不指望庆帝会停手。他是天下最强大的那个人,没有之一。
没有人
20、东山之战 。。。
敢直呼他的姓名,因为他是天下第一强国庆国的皇帝陛下,他是当年带领大军,三次北伐,生生将大魏朝打的分崩离析,完全改变了天下疆域图形状的一代名将,他是将帝王心术运用的最为彻底,最能隐忍,最坚韧的阴谋家。
仅仅是这三种身份,就足以称他为天下第一人,更何况今日的大东山围杀之局到最后。揭示了他最后一个身份。
天下四大宗师里最神秘的那位。传闻中一直枯守庆宫而不出地老怪物,当年四顾剑单剑入京都。却被皇宫所释霸道之势生生生逼退。从而以侧面证实他存在地大宗师。
正是庆国的皇帝陛下。
萧然比他强很多,但也不想和他对上,有时候一个人的气势决定很多东西。庆帝,不管怎么样,萧然决不想和他动手。
五竹已经离开,萧然现在身上有着伤还不能立刻用灵力治疗。庆帝正在和萧然对峙,两人静立着。
然而,山上上来一位身上都是鲜血的年轻人,他地脸上一片坚毅沉着,虽然满布着鲜血,却没有一丝惊慌,虽然不停咳嗽,但没有中断手中地动作。他坚定地从萧然手中接过四顾剑,恭敬地将这个老人背在背上。
他是四顾剑地关门弟子,王十三郎。
十三郎认定一件事情便会去做。而从来没有在乎过别人会怎么看,别人会怎么阻止。所以他身为剑庐弟子。却应范闲之命,在山门处力抗叛军。他被叶流云一手击飞数十丈。却依然奋勇地爬到了山顶。
腹部一片大创地叶流云,盘膝坐在庆帝身旁不远处运功疗伤。看着这一幕,不由唇角露出一丝赞叹意味十足地微笑,叹道:“好一个年轻人。”
苦荷苦涩地笑容,也渐渐变得明研起来。不知他是不是想起了自己门下真正地关门弟子。那位天性合自然地海棠朵朵,微笑赞叹道:“江山代有人才出,天道更迭,便是这个道理。”
庆帝平静地看着这个陌生地年轻人,半晌后微微笑了笑。然后他轻轻向旁边挪了一步,给背着四顾剑的王十三郎让开了一条道路,以帝王之尊,以宗师之位,竟然给十三郎让开了一条道路!
十三郎捡起四顾剑的断臂和剑,拉起萧然,两人朝着山下走去。
庆帝没有拦他们,他不会犯错,他知道萧然一定还有底牌,如果真的做得太绝的话,恐怕到时候誰也讨不着好。然而,他也不会喜欢萧然就那两个人,更不喜欢他和东夷人扯在一起,他开口:“你欠我一个解释。”
萧然没回头,他微微苦笑,恐怕那就不会是一个解释那么简单。他不能让这两个人死,先不说自己和他们的约定,要是他们死了,平衡被打破,那么这天下会陷入战乱,自己关系的人过的就不怎么好。而且,谁知道,庆帝下一个目标会是谁呢?萧然只能防备着。
等到他们走到密林中,萧然也撑不住了。他吐了几口血,对着王十三郎说道:“我们加快速度下山,我有办法救他们。别苦着脸,他们不会死的。”说完,他就扯着王十三郎背着两位宗师下山。
作者有话要说:我看原著就一直在想,四顾剑和五竹的情分是什么?太脏了,难道五竹脱了他的衣服给他洗澡?或者,更多?
今天加更啊~
21
21、叛乱(1) 。。。
萧然很疼,身体里好像有无数把刀正在切割着自己的血肉筋脉。他咬着牙,手里掐着王十三郎的手,脚下飞奔。他试图转移注意力:“我说,你们觉得不吃亏吧,用一点点身外之物换来自己一条命还有自己国家的太平,我就说我这人最厚道了,不会让你们吃亏的。”
四顾剑嗤笑着,他靠在自己最疼爱的弟子背上,吐掉自己口中的鲜血说道:“确实划算,不过你呢?你是不是亏了?”
苦荷倒是很厚道地不接话,他努力运起天一道心法恢复伤势,但是他明白那是无用功,也只能看看萧然的方法了。
集合了两路地州军虽然在战斗力上,远远不及燕小乙的亲兵长弓大队。然而两军交战首重气势,苦荷与四顾剑两位在普通士卒心中如神祇一般的人物,都落了如此惨淡的收场。这些背叛皇帝陛下的叛军,心里会做如何想法?
当穿着一身明黄龙袍的皇帝陛下,以及那位当了庆国数十年守护神的叶流云,走出山门,出现在叛军们的眼前时,这场谋反便已经划上了尾声,军势未动,军心已败。
数千名叛军就那样惶然无措地站在大东山脚下,通往四野的道路,已经被领命前来地州军们层层围住,他们知道自己已经没有生路,却也鼓不起最后的勇气,进行生命最后地搏斗。
因为皇帝陛下一句话,就粉碎了他们的所有:“朕赦你们死罪。”
不管信不信,这依旧是一个甜美的毒果,叛军们弃械投降,只是不知后两年里,会被怎样分批屠杀清洗干净。
当州军合围之始,庆帝尚未下山之前。云之澜等一批东夷城的刺客,在攻山之后还余下十来人,他们接应到了从山上下来的王十三郎一行人,知道了山上的事情,他们立马脱离了叛军队伍,和那位叛军的黑衣主帅会合,一起没入澹州以前的山间密径之中。
黑衣人此番领征北军围山,只带了两名亲兵,然而此人率领着陌生的部属,竟能将禁军分割包围,没有让那些人逃出一个去,真可谓是用兵如神。然而最后战场之上势如山倒,纵使他有通天的本领,也不能让那些燕小乙的亲兵克服心中对于皇帝陛下和叶流云的敬畏恐惧,终究还是败了。
庆帝是人不是神,即便他能算到所有,可是为了给长公主机会,为了这个大局,他无法做到面面俱到,庆国的内部出现的裂痕太多,想将天底下所有的反对力量一网打尽,实在是一种痴心妄想,对于东夷城的突围,他并不感到意外。
然而对于那位叛军的黑衣主帅,庆帝下了旨意,因为他对那位主帅很感兴趣,即便知道抓住对方的可能性不大,可依然要尝试一下。
萧然看着面前的几百兵士,苦笑着看向黑衣主帅:“大老虎,为什么你就这么吃香?”老实说,萧然真的一步也不想动了。
上杉虎伸手摸摸萧然表示安慰,然后细心地将身后的苦荷大师缚紧在背上,他身旁两位亲兵各自捧着两根用布裹住的物事,解开外面的层层粗布后,露出里面那约手臂长的金属棒。
黑衣人平静用两手接过,咯噔一声合在了一起,单手一挥,杀意澎湃,一枝黝黑精铁长枪赫然在手。一枪在手,宛若平湖一般的眼眸里骤然爆出极强的战意,他整个人的身体也开始散发出一道杀气,就像一名战神。
东夷城的杀手们也充分利用自己的强大杀伤力,开始了突围。
幸好,他们虽然疲惫,但是仍旧强大,成功地逃出重围。
“他的两名亲兵死了,可他背着苦荷逃了。”一名州军将领跪于庆帝身前,颤声回报,“东夷城的刺客们也带着四顾剑和他们一起走的。”幸好萧然露面不多,大家都以为他是四顾剑的弟子,不然,他就乐大发了。
庆帝静静听着,也没有纠正萧然的事情,见那将领惶恐,不由微笑开口说道:“若这般轻易被朕抓住,他还是上杉虎吗?”
出了国境,萧然他们选了一处小镇先住下。萧然迅速用着灵力将自己治好,法则只约束了他对外攻击,对他自己是想约束也约束不好。
然后,他稍微休息了一下,就赶过去给那两个宗师治伤。
上杉虎有点吃惊:“这么快?”他以为起码得过一天萧然才能恢复健康。
萧然白了他一眼:“你不知道什么叫做神医吗?”他瘪瘪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