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少年们人数众多,就算是大象也禁不住蚂蚁缠,更何况启年小组里的这些人都知道对方的身份,不方便下重手,而少年们却是横行街头惯了。心知朝廷的这些人看在自己地爷爷们面子上,根本不敢对自己下死手,所以借着这机会,用同归于尽的搞法。而且自身颇有实力,一时间竟是搞的启年小组手忙脚乱!
虽然也有些少年被启年小组的人打晕了,倒在了地上,但是两方基本上还是个均势。
刀剑之声呛呛作响,在这夜色笼罩地长街之上响着,执着火把的下人们也靠拢了过来,微有光明,脸上带着鄙夷的神色,根本不怎么担心。
马车里的范闲看着这一幕,面色渐渐地沉了下来。他知道启年小组身为自己的贴身侍卫,就算武力不如高达那批虎卫,但对付这些权贵少年还是绰绰有余。只是这些监察院的官员。终究还是服务朝廷久了,对上这些***“游侠儿”有些放不开手脚。
虽然明知道下属们是怕为自己惹麻烦,启年小组就算拼着自己死,也不可能让这些少年真的动自己一根手指头,但看着自己的亲信打的如此窝囊。而那些少年如此嚣张,他心里十分不爽利,就像是前世地时候米兰被利物浦翻盘时的窝囊感觉一样!
萧然叹了口气,说道:“还是我去吧!”
那些少年只觉得眼前一个人影闪过,就发现自己手上,脚上传来一阵剧痛。萧然打断了他们一只手或者一只脚。
接着,萧然停手了,他一脚将他身边最后一个少年踢飞,那位喷血而飞的少年估计得呆上几个月在床上了。
包括邓子越在内的启年小组都瞪大着眼睛看着场中,眸子里全是钦佩敬服之色。
虽然自己这些人也可以将这些少年击退,但肯定没有他做的如此干净利落,下手又很又准,既让对方重伤难起,又不至于要了对方性命。
史阐立蒙着眼睛连连摇头,不忍去看这一幕,桑文姑娘却是咬着下唇,看着范提司冷静的出手,心中十分兴奋,她知道这些少年们曾经做过什么事情,知道这些少年们不知道害苦了京都多少百姓。
就一眨眼功夫,没一个人能逃走,萧然挥挥手,示意车夫将马车开了过来。范闲拉着萧然,对邓子越很严肃认真地交待道:“以后这种情况,别再让我弟弟出手了……真丢不起这人。”
这时候,远远在街头打着火把,为自家小主子们助威,聊当麻木看客的下人们才颤颤巍巍地走了近来。这些下人们见此场景,哪里还敢对这辆马车如何,只是在众多的伤员里寻到自家的主子,用一种大黑狗般的眼光,看着那辆缓缓行过的没有任何标记的马车。
此时范闲一行人已经上了马车,受伤的两名下属羞愧万分地消失在了黑夜之中。
忽然间,范闲睁开双眼,轻声说道:“这事儿有古怪,为了一个妓院,怎么可能使唤的动这些噬血的小兔崽子?”
萧然说道:“如果那人年龄相仿,身份又尊贵?如果那人开了一家妓院?”
范闲沉思一下,说道:“明天,你和子越去把钱给要回来。”
一个阳光明媚,秋高气爽的下午,身为启年小组头目地邓子越还有萧然再次来到了抱月楼。
一看到他那张死气沉沉的脸,抱月楼的知客打手们都涌了上来,时刻准备将他当场打成肉泥,但一看到他那身死气沉沉地衣服。所有的打手们都讷讷地退后了半步,似乎害怕他身上那身衣服所渗出来的阴寒味道。
邓子越今天穿着监察院的官服,所以身份便不一样了。抱月楼自认为身后也有监察院做靠山,自然不会做出大水冲了龙王庙的事情,马上换了一位有身份的人出来,恭恭敬敬将他迎进了三楼的一间清静房间。
帘外是一张青州石做成的圆桌,看上去清贵异常,石清儿满面带笑将邓子越迎到桌边坐下,妩媚说道:“原来大人竟是院里的大人,昨夜实在是莽撞了,早知晓是院里地大人,那桑文双手送上就是,哪里还敢收您的银票?”
说话间,她的眼光有意无意间往帘子里望了望,只是却根本没有取出银票来的动作。
邓子越知道帘子后有人,萧然却不顾忌那么多,他冷笑着说道:“三皇子,还有我家那个小胖子,都出来吧!”
青帘缓缓拉开,一直神秘无比、从来没有见过外人的抱月楼东家,终于出现在了世人面前。
邓子越愕然回首,双瞳猛缩。他确实没有想到对方的身份!更没有想到,对方竟然会与自己见面!
他望着帘内穿着淡黄衣裳的那位少年,内心深处感到无比地荒谬!抱月楼——京都最大最红最黑的青楼,每天开门迎来送往嫖客,夜夜淫声浪语的妓院,它地老板居然是一个……不满十岁的小男孩儿!
邓子越瞠目结舌地看着这个穿着黄色衣裳的小男孩儿,忽然间皱紧了眉头,虽然这个小男孩儿身份非同寻常,但忽然成了抱月楼的老板。实在也是令他感到无比震惊。
半晌沉默之后,他终于半屈了膝盖,沉声行礼道:“监察院直属主薄邓子越,见过三殿下!”
“这位……邓大人,您还有什么要说的吗?”石清儿满脸轻屑的笑容。
出乎石清儿意料,邓子越一跪之后,不等那位不足十岁的天潢贵胄开口,便已经很自然地站起身来,满脸严肃说道:“本官奉大人令,前来问话,姑娘还未回答,回去后,我自然尽数回禀,至于今后如何,自然有院中大人负责。”
萧然看看邓子越,没说什么。他直接一巴掌抽向三皇子,大家目瞪口呆地看着萧然将三皇子抽倒在地,萧然狠狠地骂道:“李家还真是没一个好种,居然还有叫自己弟弟开妓院的。”
邓子越差点没晕过去,不过他也不敢去拦那位大爷。萧然根本不看那个在地上的三皇子,也不理惊恐地看着自己的石清儿,冷冷地对帘子后面说道:“都来了,还在这里面躲着做什么,不敢见人么?”
半拉开的帘子全部被拉开了,里面竟是埋伏着一群打手,看这些打手的神色,邓子越神色一凛,感觉到对方的实力,远非一般的混混儿可比。
邓子越的眼皮子跳了两下,知道今天极难善了,但他看着里面那位更是面色显得极其难看,甚至比先前发现抱月楼的东家是小小年纪的三皇子……更要惊愕!
他皱眉望着那位微胖少年左颊上的那粒醒目麻点子,沉默少许后问道:“少爷,难道您也是抱月楼的东家?”
这位微胖少年不是旁人,正是范闲和萧然的弟弟,范思辙!
范思辙脸色苍白,他是知道这个哥哥的厉害,当年刚见面在酒楼中萧然就给了他很大的压力,再加上母亲告诉他这位哥哥是一位宗师级别的杀手,萧然对他而言比范闲还要可怕。
萧然冷笑一声,瞬身去了楼后的院子里。邓子越行了一礼,离开了。范思辙眼中阴狠之色大作,对石清儿吩咐道:“那一万两银票,你马上给对方送过去!说不定还能保你一条小命。”石清儿畏畏缩缩地应了一声,终于明白自己昨天夜里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
三皇子不敢说话了,萧然的可怕他的母亲宜贵嫔已经告诉过他了,萧然是一点也不在乎皇家的,就连长公主还有自己的父皇也拿她没什么办法。很明显,这位杀手已经极不喜欢自己了。
范闲在酒楼里等消息,知道这事时心里就一股邪火,他不容许别人用自己兄弟来威胁自己。他知道萧然会处理的很好,但是他就是眼不下这口气。
邓子越已经安全地上了马车,离开了抱月楼。
范闲略感安慰,弟弟终究还没有坏到不可救药,他沉默地负起双手,推门而出,走到那个房间的门口,轻轻推开那扇门。
他看着房内诧异的众人,看着一脸震惊与害怕的范思辙,面无表情,轻声说道:“跟我回家。”
房门外的抱月楼护卫已经昏迷了过去,范闲一个人孤伶伶地站在房门口,面无表情地看着自己那个年仅十四岁的兄弟。
直到此时,房里的打手和少年们才醒过神来,有人不识得范闲身份的,脸上现出紧张神色,那位右手受伤的少年认出此人就是昨夜的陈公子,尖叫一声,带着几个人准备冲上前去!
范思辙根本来不及想什么,反手就将自己手上的茶壶狠狠地砸了下去。他知道这次死定了,两个哥哥竟然一起来了。
众人震惊地望着范思辙,只有年纪小小的三皇子面露天真疑惑之色,望着范闲。
有些脑筋稍快一点儿的家伙,终于想起了那声称呼,并且从这声称呼里知道了范闲的身份——抱月楼之所以敢如此嚣张,靠的不正是这位大老板的兄长,监察院的范提司吗?难道门口这位年轻人,就是自己地大靠山小范大人?
范闲没有那么多当妓院大靠山的自觉。眼帘微微垂下,问道:“回不回?”
范思辙不及思考自己马上将要面临的下场,咬咬牙,胖胖的脸颊上赘肉微抖。半晌憋出极低落一个字:“回。”
他低着头,走到了范闲地身边,就像是做错了事情的孩子一样。范闲微微偏头看着弟弟,发现小家伙这两年长了不少个头,快要到自己的耳根了,在心底叹了口气,淡淡说道:“第一,你做错了事情,第二,你不是个孩子。所以不要在我面前装可怜。”
“是。”范思辙呻吟了一声。
范闲说道:“你最好回家之后老实点,阿遥很生气,所以他现在去处理一些人。”他低头看着范思辙:“回家之后,就是处理你了。”
范思辙发着抖,那位哥哥曾经教给他一些防身的东西,他下手之狠范思辙是知道的,所以他才会比任何人都害怕。
“见过大表哥。”“请大叔安。”“闲爷爷。”愁眉苦脸的抱月楼大股东小股东们,很可怜地走到范闲面前行礼请安。听着这些人自报家门。范闲心里地愤怒与自嘲不停交织着——这***叫什么事儿,查案子果然最后查出了自己的脸上!阿遥猜的竟然都猜对了,难怪他会气成那样。
片刻之后,他还是强压下心中怨气,单手拎着范思辙的衣领,像拎着一只小鸡一般,走出了抱月楼这间密室。就在兄弟二人意兴阑珊地要走出房门之时,三皇子才表现地似乎刚回过神来,露出满脸甜甜地笑容,惊喜无比道:“小范大人……噢,大表哥!”
范闲回头,眼神无比寒冷:“阿遥似乎说过了吧?别在我们面前玩心机,你还太嫩!而且,不管是阿遥还是我,我们都不想和你这种小屁孩说话,你哪凉快哪呆着去!”
大家经过萧然打皇子那一出之后对此还能接受。
萧然微笑着从后院走了出来,手中提了一个人,一个女人。她的牙齿已经被打落,喉咙被毒哑,手脚已被打断。三皇子看着萧然的眼神可以说是惊惧。
11、抱月楼(2) 。。。
范闲皱着眉头:“阿遥,你做的有点过了。”
萧然笑着,眼神无比的可怕:“我知道啊,”他低头看着范思辙,范思辙已经想死了:“我怕我回去之后会忍不住打死一个人,所以只好先泄泄火了。”
萧然说道:“她是袁梦袁大家,估计二皇子在路上等着你,我也去,顺便给他送上一份大礼。”
作者有话要说:是不是有点过分?袁梦这女人真的很不讨喜啊!
12
12、坚决不讲和 。。。
两兄弟一点也不管旁人的眼光,径直走出抱月楼。萧然将袁梦丢给监察院的下属,就一直盯着范思辙。
范思辙真的恨不得自己立刻就消失在这个世界上,他觉得自己哥哥在一刀一刀凌迟自己。事实上,萧然和范闲才没那工夫,他们正在想如何将这件事情的影响降到最小。
走出抱月楼的门口,安静的长街左右手各有一辆马车,范闲乘坐的马车在西边。东边那辆马车上也没有标记,但是车帘微微掀开,世子弘成露出那张满脸抱歉,早没了往日阳光地面容,向他打了个招呼。
萧然笑得无比开心,说道:“这么急着接袁姑娘回流晶河?”
弘成苦笑了一声:“没想到袁梦的事情也瞒不过你们。”
萧然笑得更开心了,他挥挥手,示意下属把袁梦给他,说道:“恐怕这个女人你是不想要了,要了也没什么用。”
弘成苦笑地看着已经惨不忍睹的袁梦,说道:“你们的火气就这么大?”
范闲笑眯眯说道:“还有更大的呢!”范闲和萧然两人都是不喜欢把自己的心思暴露的人,他们表面上笑得很温柔,心里估计已经把那几个人杀了几万遍。
李弘成微微往里面让了一下,请他上马车。那位高贵的人物,正半蹲在座椅之上,用一种温和而诚恳地目光看着范闲。
范闲经过萧然的提醒倒是不怎么吃惊,他微微躬身说道:“见过二殿下。”
“春天的时候,你我之间并没有这般生分。”二皇子薄薄的双唇微动,清亮地眸子里流露着一丝可惜神色,缓缓说道:“怎么忽然变成现在这副模样了?”
萧然听着觉得味道不对,盯着范闲。范闲立刻和他解释:“只是吃过饭,他们总是喜欢说得含糊,你别乱想。”
萧然回头盯着二皇子,嘴中吐出两字:“贱人!”范闲微微笑的无奈。
二皇子脸色微沉,片刻之后说道:“此处不方便谈话,范大人可否移驾详叙?”
范闲收敛了笑容,摇了摇头:“急着回家收拾那不成器的孩儿,没有时间。”
“我只是路过而已。”二皇子微笑望着范闲,说了一句大家彼此都不会相信的话。
抱月楼的案子查与不查,与他都没有什么关系,如果范闲要查下去的话,终究还是范府自己损了脸面,丢了利益,如果不查地话,那自然是最好的结果,大家各自有一只手在同一个碗里夹菜吃,范氏以后在官场上,总要对自己“包容”一些才是。
范闲叹息说道:“查案子查到自家头上,让二殿下看了场热闹,实在是好笑。”
二皇子也摇了摇头,叹息道:“笑不出来,抱月楼的事情太复杂,我虽然没有插手,但也知道除了老三那浑小子之外,至少有七成股是在范思辙的手上,你们毕竟是亲兄弟,能不管的事情还是放手吧。”
二人说话隐有所指,彼此心知肚明。
“他哪里有这么多钱去当大老板?”范闲摇头苦笑着。
“弘毅公家的两位孙子……也出了不少钱。”二殿下似乎好心提醒道。
弘毅公就是柳氏府上,范闲假意一怔后,黯然道:“看来这案子还真只好不查了。”
二皇子知道不查案就代表了范闲愿意暂时和平的态度,心里微微一喜,脸上的笑容显得格外真切:“虽然大家身份地位不一样,但其实都是在京都里捞生活的可怜人。你如今也是府上的要紧人物,总要为下面这些子侄们做做主。”
范闲说道:“不瞒殿下,我也不是一位忠于律法地精纯铁吏。”他直直盯着二皇子的眼睛,“更何况殿下将所有的细节都算的这么清楚。哪里还由得我不让步呢?”
萧然笑得冷然:“倒是好算计,不过你认为你有本事保住你自己的命?死贱人!”萧然估计想把所有难听的话都送给二皇子。
范闲忽然开口说道:“昨天夜里埋伏我的人,麻烦殿下带个话,以后在京都街上,别再让我瞧见了,嗯,就这样吧。”
“弘成,你先走吧。我与范大人有些私己话想聊聊。”二皇子淡淡说着话,竟是毫不在意街上人群的眼光,施施然从马车上走了下来。范闲看看萧然,示意他做好某种准备,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