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冰云皱紧了眉头,似乎没有想到世界上会有这种人,当然,也没有完全听懂变态的意思,说道:“四处的折损太大。所以需要朝廷派出强悍的武者南下查探,但你也知道,九品以上的高手没有几个。京都里的这几位,官阶都在我父亲之上。四处自然开不了口,陛下也不会同意,所以我准备向大人你借兵。”
范闲好奇说道:“一处里也没有这种高手……就算是家中的护卫,顶多也只有两位七品,这就已经算了不得了。”
言冰云翘起唇角,一笑说道:“我要借的是……高达!还有他手下那六把长刀!”
范闲看着他那阴谋的劲儿,恨不得一巴掌甩过去,冷声嘲笑说道:“咱兄弟二人倒是心愿一致,我也是想把高达留在自己身边,第一时间就找老爷子要,结果呢?”他一摊双手:“和你一样,都是痴心妄想罢了,宫里的人,哪能随便借给我们。”
“这个,我不管。”言冰云笑眯眯说道:“如果将来高达被调到大人手下,还请大人借我四处用几天。”
范闲一怔,看着他脸上极少浮现出来的笑容,心里咯噔一声,知道言家在京中别有门路,莫不是对方听说了什么?难道高达那七把刀,真要归了自己,一想到这椿好事儿,他也忍不住乐了,应承道:“承你吉言,若其有这天,借你使使也好。”
萧然倒是陷入沉思,那个传说中的杀手怎么行事风格这么熟悉呢?
范闲没注意到自己弟弟沉思起来,不然了解自己弟弟的范闲就会阻止他继续想下去,自己弟弟思维的强大绝不是正常人可以承受的。
范闲瞄了一眼安静的房内,开始取笑言冰云:“最近和沈大小姐过得如何?”他倒是没注意言冰云恨不得掐死他的眼神。
言冰云马上就又变成了冰块儿,寒声道:“大人请自重。”
“自重个屁!”范闲骂道:“你搞根铁链把她捆着,那倒是让她自重了,不过你也就和头前说的南方的杀手一样……变态了。”
雨一直下,气氛不算融洽,在同一个屋檐下,范闲得意地张牙舞爪,言冰云气得不会说话,他能猜到变态这词儿不是好词儿,气得不行,咬牙拍椅痛道:“当初如果不是你们二人把她留在使团里,我会被折腾得没有法子?”说完,言冰云看看坐在那里没动静的萧然,发现他似乎在发呆。
“你把她扮作丫环。也不是个长久之计,何况我看你没必要用铁链子锁着她,有你在这间宅子里,估计沈大小姐舍不得到别处去。”范闲继续笑着刺激他。
“那大人有何办法?”言冰云冷笑道:“那位北齐大公主也算了得,在京都呆了没几天,居然就能使唤着大皇子来府上给我压力,让我好生对待沈大小姐。她可是沈重的女儿,齐国通缉的要犯,如今是杀又杀不得,放又放不得,能怎么办?”
房里隐隐传来一声幽怨哭泣。范闲看着他,倒是没想到言冰云的怨气那么大,难道言冰云对这个女人没半点特殊的感情,那自己弟弟干嘛对把他们两人凑在一起那么感兴趣?
其实,萧然只是被剧情干扰了,他那么早就杀了沈重,言冰云和沈大小姐的接触就大大减少了,而且还有言冰云的一些个人因素,哪会想原著中那样暗生情愫?
言冰云平息了一下气息,对着椅子上的人说道:“就到中午了,你们和我去厅堂吧,父亲大人应该回来了。”
范闲这才注意到自己弟弟已经很久没吭声了,连忙过去拉住自己弟弟的手,感觉很是冰冷,赶忙问道:“怎么啦,是不是冷了?”萧然摇摇头,继续想事。
范闲只好拉着他走,他只注意自己弟弟的异常,没注意到言冰云看他们的眼神,若是看见了,就没有以后的风波了。
平心而论,言府的饭菜不错。范闲瞄了一眼自己弟弟,他明显还是心不在焉。范闲叹了口气,觉得自己真是悲催,吃着饭的时候面对着一老一少两个面瘫,真担心自己消化不良。
吃完饭,范家两兄弟告辞,言冰云将他们送出门外。范闲偷偷对自己弟弟说:“我怎么觉得言冰云好像对你挺殷勤的。”
萧然听着不对劲,说道:“那是因为我对于他热爱的庆国而言是不稳定因素,如果我和你一样是庆国官员,他就恢复了他们家世代遗传的面瘫。”
范闲想了想,还是觉得不对劲,但是他没再问下去,他问萧然刚刚在想什么。
萧然说没什么,然后说他可能会失踪一段时间。范闲问去哪,萧然打死也不告诉他,也就只好作罢。
作者有话要说:有奸情~大家发现了没?
10
10、抱月楼(1) 。。。
之后,范闲发现自己弟弟还有五竹叔都找不到人影了。不过他那是忙着处理一些小事,零碎的敲敲打打官场。火势虽然不大,但总有人担心被波及,所以最近这些天,柳氏成了范府里最忙的人,那双往日里喜欢毫无烟火气递过一张银票取的手,如今开始极有香火怜悯气息地收银票,而这些银票她自然全部转到了范闲那里,范闲又拣了大部分发到了处里,又将剩下的部分送到了言府。
所以监察院一处的职员们干劲好了许多,而成功地亲密接触过尚书夫人手指的各派官员们,也心安了不少——送钱的,收钱的,各自安慰,独有自己最亲近的人都不在的范闲心里有点担忧,他觉得自己弟弟可能是去找那个变态杀手了。
朝来寒雨晚来风,范闲小朋友被参了。不过这难不倒本来就很损的范闲,更何况萧然还教了他很多来源于楚大校的损招。
陈萍萍也过得不怎么舒心,他觉得那些小兔崽子太不中用了,居然找不出阿遥去了哪里。萧然不管去了哪里,都会给陈萍萍说一声,这次还是第一次没说什么就失踪的。陈萍萍总是在心里有点不安,感觉有什么不好的事情会发生。
结果在一些人的盼望之下,五竹倒是回来了。范闲经过询问,知道亲爱的五竹叔去北齐找苦荷打架了,虽然没找回什么记忆,但是还是有了很大效果。最重要的是,五竹叔回来是自家混蛋弟弟叫他回来的。五竹叔本来想去南边找一个人,结果阿遥找到他叫他回来保护自己,阿遥跑去追杀那个人。
范闲知道那个人恐怕就是变态杀手,他问五竹叔:“阿遥认识那个变态杀手?”
五竹叔说道:“可能见过,那人来自神庙。”范闲更担心了,结果他去找陈萍萍。
陈萍萍听到这个消息差点没跳起来把范闲揍一顿,连忙去找那个男人,结果,整个京都开始戒严。
范闲很担心,但是萧然还是没有消息。那个叫做贺宗纬的御史大夫来代替二皇子求和,求你妹的和!那个贺宗纬当上御史大夫就是靠他在扳倒范闲岳父宰相大人上的位,再加上范闲本来就不喜欢他,范闲那段时间因萧然失踪心情很不好,结果把他打了回去。
这还是一件事,范闲还发现京都有一座妓院,叫做抱月楼,很是古怪,做的是那逼良为娼的皮肉生意,手段狠辣,逼死了不少人,但是却没人去盘查。范闲头都大了,思念自己可爱的弟弟。
南边一座小镇,许久没出现的被无数人惦记的萧然出现在一家面铺里。他悠闲地喝着茶,懒懒地看着对面的那个布衣汉子。
那汉子身上的衣服材料是粗布所做,土黄色,半截袖,不厚,倒是没有什么出奇之处。他发现了萧然,眼中的冷漠没有半丝变化,脸上的表情也没有一丝动容,只是回视着他。
布衣汉子的手中拿着一把刀,直刀,他一挥手,刀锋呼啸着横劈了出去——直刀落在那位垂垂老矣,佝着身子正在挑着面条的店老板颈上,面铺老板的颈处嗤的一响,颈处鲜血一溅,分毫不差地尽数倾入煮面的锅中!
紧接着,面老板的头颅喀嚓一声响,就像是秋日树头沉甸甸的果实一样,脱离了枝头,摔入了面汤之中,啪的一声,荡起几道滚烫而血腥的汤水。
毫无先兆,毫无道理,异常冷血与稳定的出手,面铺老板身首异处,汤中苍老的头颅上下浮动,面汤已经被染成了昏红之色。在那盏在冬夜里时刻可能熄灭的油灯映照下,这场景看上去说不出的可怕与诡异
萧然叹了一声:“面是吃不了了,真可惜!”说着他站了起来,笑眯眯地说道:“神庙还真厉害,居然还有一个没被我摧毁。”笑眯眯的表情,漂亮的眉眼,却是充满了杀气。
布衣汉子缓缓收回直刀,那双冷漠的眼睛。注视着五竹,虽然他的眼睛与表情都没有表露出什么情绪,但不知为何,总让人觉得他已经进入了一种极为警惕的情绪中。
“例行巡查,”布衣汉子说道:“还有收服你,带你回去,想顺便也找他回去。”
萧然笑了:“那可不行,五竹他自由了,还有收服我是什么意思?神庙那个智能系统故障了,真以为他是神了?”
布衣汉子木然地说道:“你也是神界的人,就该回神庙去。”
萧然叹了口气:“跟你说你也不懂,你也算不上人类。神庙啊,不过是个庙,居然想掌控人类,这是不可能的啊!神,根本就不存在,至少在这个世界是这样。”
萧然看着那布衣汉子,说道:“你的等级明明比那智能系统高,但是就是没有脑子才会被他操纵。没办法,你这个家伙貌似还真的挺难对付,谁让我自讨苦吃要在这很多人类的地方和你交手呢?力量必须压制着的感觉真是不好。”他忽然坏坏地笑了:“我觉得在神庙打最好了,不管怎样都不会干扰到别人。”
萧然看着还是没反应的人叹了口气,五竹叔不像自己那样有灵力作弊,他找不到他,所以去找苦荷漏口风,想暴露范闲身份,引这个男人来京都。暴露范闲身份萧然不怕,但这个男人去杀范闲,萧然就有点担心出意外了,毕竟人算不如天算,所以萧然就把五竹打发回去,自己去找他。
布衣汉子究竟是什么人?
数月之前的庆国南方海岸线上。出现了一个没有名字地人,他四处寻找着一个瞎子,而当他的问题没有得到答案之时,他会很干脆的杀死所有曾经看见过自己的人,没有理由,不问原因。
他,正是范闲与言冰云一直念念不忘的南疆连环杀手。
“其实,你很无辜。但是,我还是得杀了你。”萧然怜悯地看着那个布衣汉子,手上出现一把刀,那是他破面化之后出现的刀,刀上燃烧着能烧毁灵魂甚至燃烧空间的黑色火焰,让蓝染都忌惮无比。
萧然叹了口气,力量过大结果被法则束缚的感觉很不好,但是总比用妖魔的能力好,力量更大且不说,他现在不太习惯自己在人群中显出妖身,毕竟在这里打说不定会引起别人注意。
“果然,我还是有点牵绊了,但是,这样在这里没什么大碍,任性一下也行。”萧然喃喃自语,瞬身向布衣汉子砍去。
降低了音调的噗哧声,从放着面锅地炉子里发了出来。煮着人头的面汤带着血红腥浓的泡沫漫过了锅顶,沿着锅沿淌入了炉中,与那些火红的炭块一触,噗噗作响,升腾起了一阵刺鼻的烟味。
萧然收回手,看着那个布衣汉子迅速化为了灰烬,叹了一口气:“有人告诉你,五竹叔在南方吗?那个人啊!”
说着说着,嘴里咳出一口血。布衣汉子自然伤不了他,但是,法则能够。既然来了这个世界,法则就记录了你。法则中的萧然能动用的力量最高也只能是大宗师级别,而萧然本身那些更强的力量只能压制着。但是,萧然这次为了保险起见,还是动用了自己的虚的力量,虽然那只是一会儿,也没用多少力量,但是法则还是惩罚了萧然。萧然灵魂很是强悍,瓦史托德级破面、妖魔再加上修魔,他不怕惩罚,但是他的身体却只是人类的,即使在妖力和灵力淬炼下比大宗师还强悍一点,那也是在这个法则承认下的强度,所以他的身体受创了。
萧然觉得自己亏死了,早知道就不那么费劲了,虽然自己用盾舜六花可以较快的治好,但是法则的惩罚还是比较麻烦的。
“回去吧,估计他们也等急了,回去让他们心疼一下!”想到自己的亲人,萧然嘴角就挂上了笑容。
他吐了几口血,笑眯眯地瞬身走了,好像那血不值钱。
夜雪再作,几个人影倏地一声越过圆墙,悄无声息地落在小巷之中。那时到监察院搜查变态杀手的探子们。确认了安全之后,他们收了刀,在稀稀落落的雪花之中,走到那个面摊之前,看着残炉之上那锅面汤,看着面汤里阴森恐怖的人头,他皱了皱眉。
紧接着。他地目光落在人头与尸首的分断处上,在伤口上只是看了一眼,眼中便不由透出一丝寒意与恐惧——好快的刀!
他们忽然间感觉到自己的脖颈处一阵冰凉。似乎是有雪花钻进了自己的衣裳,他们知道先前此间发生的厮斗,绝对不是自己这种人能够妄自干预的,虽然没有亲眼见到,但也能猜到对战的二人。拥有何等样神妙的境界。
他们决定立刻发报回监察院。可是他们没想到京都那些高层比他们还早知道这件事,为什么呢,因为强悍无比的萧然大爷受重伤地跑回京都了。
范闲头更疼了,连自己想查的抱月楼都放一边了。事实上,京都里陈萍萍、范建还有那位男人也有点惊慌,这孩子连苦荷也不放在眼里,怎么就被伤成这样,那位从神庙跑出来的杀手这么强?范闲告诉他们那杀手已经被干掉了,这才稍微安心一点。
萧然大爷事实上很舒服。他只是吐掉几口淤血,伤势用灵力在慢慢恢复,但是范闲不知道他有灵力啊!范闲一查身体都伤成这样差点没去找那位杀手的尸体出来鞭尸了,那还记得萧然曾经骗他说有念力,念能力者身体素质很强呢?
所以,萧然小朋友过着哥哥在手,天下我有的快乐生活,要啥范闲也给弄过来,弄不过来陈萍萍和范建也给弄过来。他倒是好得很快,但是那几个溺爱他的人啊,就恨不得趁这个机会把人养胖一点。其实,也是萧然回来回来的样子吓着他们了,那血吐得差不多半升,小命都玄乎。
结果等范闲有了余力去查抱月楼已经是半个月后。他带着史阐立,就是他收的一个学生,还有邓子越,还有死缠烂打一定要去的萧然一起去了。
“大人,咱们去哪儿?”史阐立有些头痛地问着自己的老师,因为老师他今天唇角带笑,看上去十分的阴险,不知道心里在盘算着什么,如今京中不怎么安静,老师难道还不想收手?
他拉着萧然,说道:“走!去抱月楼瞧瞧,和楼里的姑娘们切磋一下绣花的技艺。”抱月楼的姑娘们不绣花,经营的是绣花针生意,所谓只要功夫深,铁杵磨成针,而这些姑娘们的功夫想来都是不错的……
今儿是乔装前来休闲,所以范闲一行在一处就换了辆普通的马车,噔噔当当地来到了西城一处僻静处,停在了一座三层木楼的建筑前,早有楼中伙计出来领马收缰,动作利索的很,又有浑身打扮清爽的知客将几人迎了进去。
范闲今天在眉毛上小动了一点手脚,又在左颊照思辙的模样点了几粒小麻子,就极巧妙地让自己的容颜变得黯然了些许,在一个信息并不发达的社会里,相信没有几个人能猜到他就是如今京都里赫赫有名的范提司。而萧然,见过他的人没几个,而且范闲绝对不想让他化妆。
萧然画完妆出来的时候范闲想抓狂,那模样,那语调,那扭曲的身形,西索啊有木有,自己弟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