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李书对李墨等人说。
几人一起向半山腰的木屋走去。
“义父,李书哥哥回来了。”不等众人进屋,上官雪先蹦蹦跳跳的进屋喊着。
“嗯。”屋里传来一声沙哑的声音,似乎嗓子被烟火熏染过一般。
而待李墨等进屋,昏暗的光线下,看见一张满目疮痍的脸时,心口皆是一跳。
李书忙道,“大哥,这位就是我的救命恩人。”
“先生好。”也不知他姓甚名谁,李墨只得如此称呼,“我三弟已经将你们的事都说给我们听了,您对他的救命之恩,我们全家感激不尽。”
这人缓缓睁开眼睛,却是一眼望见了站在李画身侧的李蔓,眸子亮了一下,旋即又暗淡了下去。
“玉小姐,你不认得我了吗?”这人眼睛里有了一些失望。
毕竟,李蔓即便半张脸易容了,他也能一眼认出,可是,他呢?整张脸烧毁,怕是没人能认得出了吧。
见他紧盯着自己,李蔓只得出声,“不好意思,我叫李蔓。”
那么多人都说她是上官玉,甚至连她自己也这样认为,可是,关于上官玉的记忆,她真的没有啊。
“李蔓?”这人轻轻念着这个名字,无奈的笑了,“你不承认也罢,你还活着,他便放心了。”
“他?是谁?”李蔓好奇。
她眼底的情绪不像是假装的,这人终于疑惑起来,“你真的不知道他是谁?”
“嗯。”猜谜似的,李蔓一头雾水。
然而,这人却没给她答案,只是,冷锐的视线扫过李墨等人,“这几个都是你的夫婿?”
“啊?”不等人回答,上官雪就先惊愕的叫出来,“大姐姐,你已经嫁人了?”
“哦。”李蔓没觉得嫁人有什么不妥。
这人轻轻哼了一声,慢慢的又闭上了眼睛,“你走吧!”
番外87 真容()
对于神秘人的撵人,众人都十分错愕,尤其是上官雪,小姑娘激动的脸都红了,“随伯伯,你不是一直都在找大姐姐吗?现在大姐姐来了,你怎么又让她走?”
“走吧。”随伯转动了木质轮椅,背过了身去,浑身弥漫着哀伤的情绪。
上官雪走过去,还要再说什么,李书给她使了个眼色,众人一起出了门。
一出小木门,几人一起走到附近的一处草地,席地而坐。
许是太期待那份亲情,上官雪紧紧挨着李蔓坐下,一手还亲昵的挽着她的胳膊,柔声安慰着,“大姐姐,你别生气,随伯伯他人一向很好的,可能是因为你今天没认出他来,所以,他才会生你的气。你放心,晚上,我给他多拿点酒,他一喝酒,这气肯定会消的。”
李蔓被她这真诚的眼神打动了,也温柔的对她笑了笑,“雪儿,你一直喊我大姐姐,你能跟我说说,我们的关系吗?”
“啊?你不知道?”上官雪讶异,“真不知道吗?”
李蔓只得又用老套的解释,指了指脑袋,笑说,“我失忆了,过去的很多事都不记得了。”
“这样啊。”上官雪漂亮的眼睛突然泛红,轻轻易叹,道,“大姐姐,我知道为什么了,你一定是想忘记过去那些痛苦的事。有很长一段时间,我也是这样,每晚每晚的做噩梦,随伯一直陪在我身边,后来,渐渐的就好了。”
“你怎么就能确定,蔓儿一定就是你的大姐姐?”这时,李画忍不住的问。
上官雪看了他一眼,嘟着嘴回答,“她就是我大姐姐啊,我一见到她,就知道她是我大姐姐。虽然,她的脸有些变化。哦,对了,大姐姐,你这脸怎么弄的?是受伤了吗?我叫随伯给你找大夫。”
“不用,我这没事。”李蔓只得说出缘由,为了出行方便,特地用一些草药熬制成膏,涂抹在了脸上。
上官雪一听,乐了,立刻拉着李蔓起来,“大姐姐,那你赶紧洗了去。”
“不急。”李蔓还想听关于上官玉的事呢。
哪知,上官雪是个急性子,且急切的想见到亲姐姐的真容,便推着她来到小厨房。
李蔓无奈,问,“有醋吗?”
“有。”上官雪连忙从橱柜里扒拉出一碗黑乎乎的东西。
李蔓闻了闻,确实是醋,便另倒出小半碗来洗脸。
她这脸上特制的黑斑,用水是洗不掉的,但遇酸则化,所以,很快,一滴滴黑色的东西便掉了下来,再用清水一洗,整张脸便光洁如初。
上官雪惊喜不已,“大姐姐,我就知道是你,呜呜。”
她这边还没激动的哭上,李书已然大步跨进来,一把将李蔓拉到门口,外头光线好些,可以清楚的看她的脸。
连颗小雀斑也没有,一如既往的细腻白嫩,李书不觉的伸手抚上了她的脸,狠狠在她额头亲了一口,再紧紧抱住她。
真好,媳妇的脸没事。
上官雪瞧的呆了,“你们,怎么回事?”
大姐姐不是有夫婿了吗?那李书为何亲她?还是。。。。。。小姑娘的脑子一时有些转不过来,彻底懵了。
李书却是偏着脑袋,朝她挑眉一笑,颇有几分得意,“她是我媳妇,以后,就不要喊我李书哥哥,得喊李书姐夫了。”
上官雪手里的碗砰的就摔到了地上,“你?你们都是大姐姐的夫婿?”
她惊愕的眼珠子都要掉出来了,她是无论如何也接受不了,大姐姐怎么可以同时有那么多的夫婿?即便她背叛了燕北哥哥,可也不能同时找那么多男人啊。
“是啊,你都要喊姐夫。”李书笑说。
上官雪小脸惨白,眼神幽怨的看着李蔓。
李蔓看出她情绪不对,连忙推开李书,“行了,你别逗她了。”
“我说的是实话。”李书不以为然。
李蔓睨了她一眼,朝上官雪走过来,“雪儿,这件事说来话长,有空我再跟你解释。对了,你们吃过早饭了吗?要不要我给你们做?”
“不要,你告诉我,他说的是不是真的?他们真的都是你的夫婿?”上官雪红着眼睛质问着。
真没想到这姑娘情绪这样激动,李蔓暗恼李书多嘴,但话已然说到这程度,她也不想隐瞒,只点头道,“是的。”
“你?”上官雪大受打击,猛然推开她,朝外跑了,临了还丢下一句话来,“你对不起燕北哥哥。”
咳,又是燕北?李蔓郁闷,这已经不是第一次被硬扯着和这人扯上关系了。
李书哼了声,“这丫头脾气还挺坏,蔓儿,你别跟她一般见识。”
“都怪你,好好的跟她说这些做什么?”李蔓睨他一眼。
李书很无辜,解释道,“媳妇,你不知道,之前,师父有意将她托付给我。我说了我有媳妇了,他们都不信。现在,正好绝了他们这念头,不是更好?”
李蔓的关注点却只有一句,“你是说刚才那随伯要将雪儿托付给你?也是让她嫁给你?”
“嗯。”李书老实承认,“媳妇,我可是没点头。”
李蔓知道他不会答应,就是心里头不太舒服,“那,雪儿对你呢?”
她突然想起了云烟,哎,这世界真是太小了,怎么跟她有关系的姑娘,偏都要看上李家兄弟呢。
“对我什么?”李书佯装不懂。
李蔓在他胳膊上掐了一把,“还装?我问你,雪儿对你什么意思?你和她朝夕相处那么久,她是不是对你动心了?”
若真是动心那就麻烦了,上官雪不同云烟,她口口声声喊她大姐姐,貌似两人真是亲姐妹,还让她真下不去手。
她紧张的情绪,将李书逗笑了,两指在她下巴上轻轻捏了下,他笑说,“你瞎想什么呢?她可是血统高贵的千金大小姐,怎么会看上我这种乡野村夫?”
“真没有?”李蔓将信将疑。
李书认真道,“真没有,不过,那个燕北怎么回事?之前,这丫头总是在我边上,絮絮叨叨的说着她姐姐和这个燕北的事,我也没留意,可现在,你就是她的大姐姐,我就糊涂了,媳妇,在我们之前,你不会跟那燕北成过亲吧?”
“咳。”李蔓被他最后一句给呛了一下,伸手就在他胸口打了一下,“胡说。”
对于燕北,她不清楚,可是之前有没有成过亲,她还是知道的。
在给李墨之前,她明明还是清白的女儿身。
“媳妇,那你记得燕北这个人吗?”李书小心翼翼的问。
“不记得。”李蔓白了他一眼,若记得,还能有这些破事吗?
“哦。”不记得就好,李书此刻还真怕媳妇记起点什么来,之前一直听上官雪提到燕北,总是一副膜拜的口气,就好似他是天底下最好的男人,这总让他很不屑,可如今,这个最好的男人,要跟自己媳妇扯上关系,他紧张了。
两人出了门,就见李墨三个簇拥在门口,显然,刚才他们的对话也都听到了。
“三弟,随伯似乎不欢迎我们,要不,我们回家吧。”李墨本想着过来感谢人家对李书的救命之恩,尽自己所能的为这人做些什么,但现在看来,似乎没有必要。
而且,事情越来越乱了的感觉,这让他很想尽快回神女沟,再回到以前单纯而幸福的生活中去。
李蔓也点头,“行,我们回家。”
就算她是真的上官玉,她也不在乎了,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关键是现在和未来。
她的点头,让李墨兄弟几个都松了一口气,几人商议定,便一起去跟随伯辞行。
哪知,屋里却一个人也没有。
几人在木屋附近找了半天,也没找见人影,就连上官雪也不见了。
“怎么办?”李书问。
李墨凝眉道,“不如,四弟,你写封书信留下。”
“嗯。”李画点头,问李书,“哪里有笔墨?”
“你跟我来。”李书说着就要带李画去木屋。
但这时,上官雪突然从屋顶跳了下来,红着眼睛,恶狠狠的瞪着李书李画,“你们要走?”
李书看看她小小的个子,又看看屋顶,没好气道,“随伯不是警告你,不许再上屋顶的吗?”
“我喜欢,要你管?”上官雪委屈的瞪他。
李书撇撇嘴,“行,既然你在,就省的我们再留书信了,一会,随伯回来,你告诉他,我们先走一步了,他的大恩大德,我李书会铭记一生的。”
“谁要你铭记了?要走,自己跟随伯说去。”上官雪揉了下眼睛,然后,一溜烟的跑了。
番外88 记忆片段()
上官雪跑了,却没有跑向别处,而是一径飞奔到李蔓跟前,捉住了她的手腕,拉着她就走。
“去哪儿?”李蔓被带着小跑了两步。
上官雪头也没回,只道,“跟我来。”
两人一直跑向不远处的竹林,李墨等人原想跟着,但李蔓偷偷回头朝他们摆了摆手,只得作罢。
大约是几天前下过雨的缘故,这竹林里还有些湿滑,才进去,两人的绣鞋都踩了不少的泥。
“雪儿,这是要带我去哪儿?”李蔓忍不住又问了一遍。
上官雪已经松开了她,提着裙摆走在前头,听见问,回头看了她一眼,答道,“带你去看燕北哥哥。”
“啊?”李蔓脚下一滑,差点摔倒。
难道,传说中的燕北哥哥也在这里?
上官雪看她这副表情,不满的皱了皱眉,冷哼一声,又开始往前走,嘴里不停嘟囔着,“现在怕了?不敢去见燕北哥哥了?”
李蔓听了,满头黑线,她不是不敢见,只是觉得奇怪罢了,想不到燕北真人就在这里。
罢,去见见也无妨。
只是,李蔓万没想到,竹林的尽头,竟然是一座小小的坟丘,而他们之前找了半天的随伯,便坐在轮椅上,对着坟丘低低的哭着,那声音悲怆又凄凉,听的人心里真不好受。
没来由的,李蔓心口一涩,脚上像突然灌了铅似得,挪不动半步。
上官雪回头看了她一眼,却没有说话,径直往坟丘处跑去,然后,站在随伯边上,对着那坟丘就哽咽道,“燕北哥哥,我将大姐姐带来了。她如今过的很好,你放心吧。”
李蔓虽然不在近前,却是将她的话听的清清楚楚,果然,这是燕北的坟。
燕北,燕北,脑海里突然疯魔了似得不停闪现这个名字,让她突然头疼不已,陌生又模糊的影像如潮水般纷至沓来,让她根本措手不及,直到,那一个温润如玉的身影渐渐清晰,李蔓心口猛地一痛,如刀剑刺过,眼前一黑,整个人就那么直直的倒了下去。
“大姐姐。”上官雪回头正好看见李蔓倒地,惊的大叫一声,惹的竹林外的李墨等人心口一窒,慌忙朝这边飞奔而来。
而李蔓这一昏迷就是大半天,直到天黑方幽幽醒转。
小木屋里亮着微弱的光,李蔓一睁眼便见到李墨几人焦急担心的脸,有些好奇,“我这是怎么了?”
才一开口,声音沙哑的不行,她挣扎着想坐起来,被李墨按住,“你昏倒了,大夫说你长时间没休息好,身体虚弱才这样。”
“哦。”怎么一下子就虚成这样了?李蔓懊恼的想,就在头又挨上枕头的一刹,昏倒前的影像又清晰的印在了脑海,她又有些头疼起来。
“媳妇,头还疼么?”看李蔓伸手捶了下脑袋,李书担心的问。
李言赶忙拉下她的手,紧握在手里,“你头上有伤,别乱动,疼也要忍一忍,大夫才帮你换过药,说是过两天才能痊愈。”
“嗯。”自知不是因为外伤的缘故,但关于原主身体记忆的事,李蔓也没想告诉他们,怕他们担心。
只是,头疼一次,那些记忆便清晰一次,这让她心生惶惑。
甚至开始迷糊,她现在到底是李蔓还是上官玉?各自的记忆杂乱的存在她的脑子里,理都理不清楚。
那个温润如玉的尊贵男子,每一个音容笑貌都清晰了,与他的点点滴滴就好像才发生过一般,那样真切。
他手把手的教她写字,脑袋轻触一起,他的发丝轻轻垂落,拂得她的脸痒痒的
他骑马时飞快,却总在她惊叫过后,长臂轻拥着她,一起骑着马慢慢的踱着步,然后,贴在她的耳边,笑她胆小。
他棋技高超,没有她之前,总喜欢自己跟自己下,有了她后,便常常以赢她为乐。
殊不知,每次他看她输棋时委屈不甘非强拉着他再来一局的娇憨模样,心里喜欢的不得了。
而她其实并不十分热衷下棋,却偏偏爱上了输棋后,他看自己热切而温柔的眼神。
他常常会深情而憧憬的对她说,想带着他的小玉儿,去一个没人认识的地方,过着普通夫妻的生活,他负责挣钱养家,她负责生儿育女。
。。。。。。
“蔓儿。”看她眼神不太对,李墨捧起她的脸,认真的看着她,“是不是还不舒服?我再叫大夫过来一趟。”
“别。”李蔓拦住他,迷惘的眼神从李墨脸上扫过,又慢慢看向李言、李画、李书,手指狠狠的在大腿上掐了一把,这才让那纷涌的记忆片段消散不少。
“我看你不对。”李言担心的看着她,然后,直接跟李书道,“三弟,你还是再去找王大夫来一趟吧。”
“嗯。”李书也觉得媳妇醒过来后,那眼神有些不对,赶忙拍了拍李画的肩,“四弟,咱们走。”
“好。”天已黑透,李画便又点了灯笼,提着跟李书一起出了门。
上官雪一直就坐在门口,眼睛哭的肿肿的,她一直认为,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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