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真没事?”张景忍了忍,才忍住没有伸手去触碰她半边脸颊上类似胎记的大片黑斑。
李蔓道,“没事,回头我弄些药水,洗洗就掉。”
“嗯。”张景这才稍稍放心,又瞄了一眼她那脸,没来由的,这隽眉又是锁紧,“还是洗了吧,这样看着别扭。”
“还好吧?”李蔓摸着脸颊,除了有些粗糙感,其他没感觉呢,而且,这样挺好,再不像他们以前出门,总会有人将目光盯在她身上,这次吧,也许有人会看上一眼,但最多一眼,便会别开眼去,有同情的,有嘲讽的,但不想占她便宜就成。
不想说脸的事,李蔓岔开话题,又问,“对了,你怎么会在这里?该不会也是来投宿的?”
张景微微一笑,回答,“我恰好来京办点事,知道你们也来了,便想碰个运气,没想到,还真叫我找着你们了。”
“张公子这运气一向很好,不过,这种小地方也能找到,定然是花了些心思的吧?”李言也道。
张景轻叹,似真似假的说,“是啊,真是花了心思的,找了大半夜呢,这不,你瞧瞧,我这眼圈都熬黑了。”
说话的时候,他还真向李蔓低下了头,指了指眼角。
李蔓只当他是玩笑,便道,“不管如何,能在这里碰见你,真的很高兴啊。对了,你来京办什么事啊?办妥了吗?”
“嗯。”张景沉吟一会,瞅着她清瘦了不少的小脸,微微蹙眉道,“还未全妥,差了一些。”
“哦。”李蔓也不便多问,就道,“要不屋里坐吧?中午就在这吃,呵,你能来看我们,我们真的很开心。”
说着,李蔓轻轻碰了下李言,这厮能不能别那么小气啊,跟张景之间那么一点小插曲,他都记多少年了?何况,人家现在都要娶妻了。
耶,对了,想到去年张老夫人提到的,张景似乎要娶京城谁家的小姐的,最后怎么没音了?也是事多忙忘了,她可是早就备了些礼,一直还未送出去呢。
李蔓走在前头,打开了小屋的门,可是,里头两张将小屋撑的满满的床,让她满头黑线,连忙又带起了房门,将张景拦在了门口。
“呵,咱们还是在外头说话吧,宽敞,空气也好。”
“里面怎么了?”她不让进,张景越发好了奇。
里头太小,连坐的地方都没,李蔓真不好意思让他进,只道,“乱了点,早上忙,来不及收拾,这样吧,中午我们在外面吃,走,找家馆子。”
“别啊,外头馆子里的菜哪有你做的好吃。”张景笑道,说实话,他没吃过李蔓烧的菜,但张老夫人吃过,每每吃饭的时候,总要夸上两句,惹的他都有些嘴馋了,非得哪天亲自尝尝方罢。
李蔓干笑,才欲说什么,李言一手揽住她的肩,将她往怀里一带,另一手轻轻推开了房门。
“张公子好容易才找了过来,总得进屋坐坐,喝口茶说说话才好。”
房门一开,李言拉着李蔓进来,张景自然而然的就跟了进去。
果然,被两张大床占了大半之后,剩余的空间,连他三人想转个身都难。
李蔓尴尬不已,朝李言狠狠瞪了一眼,李言表示无辜,明明是人家自己想进来的嘛。
张景干脆就站在了门口,一双眼睛瞅着那挤在一处的大床,眼角直抽抽,眼神深暗的就朝李蔓身上瞄了瞄,难道,这晚上,她跟那几个男人一同睡在这里的?
即便想着,应该不会出现什么过分的事?但,他们是夫妻,即便真做了什么,似乎也属正常。
“呵,这屋子太挤了。”李蔓尴尬的瞅着张景,不过,进都进来了,也只能请人坐。
坐哪里?只能坐床上了。
于是,三人挨着就坐在了床上。
张景落座,也不拐弯抹角,直接说出了来的目的。
“来之前,我听说了你们家的事,李书的事,我已经托人在打听了。”
“你也知道了?”李蔓略微讶异,但想着,张老夫人一向惦记着她,指定派人去过李家了,这样一想,又是释然,“谢谢你了,张景,不过,眼下李书到底在不在锦王府,我们也不清楚。你就别趟这趟浑水了。”
李言听了点头,他也是这个意思。
张景却道,“你们错了,我并不特意为你们的事。不过,在这京城多认识几个熟人罢了。对了,你刚才说李书在锦王府?”
“嗯。”李蔓想着张景不是外人,就将徐掌柜说的刺客一事说了。
张景听言,脸上笑意微微敛住,“罢,你们放心,我这就让人去查,若他在锦王手里,我定会想法救出来。”
“真的?”看他自信满满,李蔓很惊喜。
张景安慰的看她一眼,“自然,不过,据我的推测,李书应该不在。”
“不在?”李蔓愕然,李言亦是,“不管在不在,我们总要得到确切的消息,才能放心,若真不在锦王手里,我们倒可以放心了。”
“是了。”李言这样一说,李蔓倒释然了,若李书不在锦王手里,性命岂不是又多了重保障?那么,只要他活着,他们就有找到他的希望。
正聊着,李墨李画回来了,看见张景,也都颇为惊讶。
李蔓就将他来京办事,恰好遇到的事,说了。
不过,这样的说法,也就李蔓自己会信,他们兄弟跟李言一样,都不信这是巧合。
哪有昨儿他们才到的京城,张景一大早就找来的呢?
这速度?莫非他们一离神女沟,他就撵来的不成?
不由得,李墨多看了张景一眼,暗暗心惊,他对媳妇的心思,莫非还在?
“李大哥。”对于李墨,张景的恭敬之色多了许多,他起身,郑重道,“关于李书的事,我自当竭力,你们也别太担心,另外,近来京城也不太平,你们一家人住在这里,也实在不太妥当,不如这样,我在京城倒有处空着的别院,你们要不嫌弃,就随我一同去住,也好给我做个伴。”
“京城别院?”李蔓想,张家果然是有钱的主。
不过,李墨三兄弟,谁都没点头答应。
李蔓自然是听他们的。
李墨道,“张公子太客气了,我们兄弟来京找人,也不会常住,这里虽然条件简陋,但出行也方便,就不给张公子添麻烦了。”
“什么麻烦不麻烦的,李大哥跟我还客气?若我祖母知道,你们来京,却一家子挤在这样一间小屋里,还不埋怨死我啊。为了我以后的耳根子清净,还请诸位帮帮忙,就随我一同去吧。”张景道,一双眼睛瞟向了李蔓,神色十分诚恳,“蔓儿,你说说吧。我知道,你们不想给我添麻烦。可是,我觉得,你们这次出来,主要的任务就是找到李书,那么,其他一切都是次要的。而住在我那里,对你们找人,只要好处,没有坏处。”
“这?”李蔓迟疑的又看了看李家三兄弟。
张景心里轻叹,往常看,这家子兄弟很惧内,什么都听李蔓的,眼下瞧着,重要的决定,还是男人们做主啊。
“李大哥,眼下要找到李书最为紧要,我在京城认识人多,消息也比你们灵便,你们若是住在这里,怕是交流起来也麻烦,另外。”他意味深长的瞅了眼李蔓,道,“蔓儿这样的装扮,能一时掩人耳目,但她毕竟是女儿身,若哪天被人识破?”
后面的话他没说出来,可李墨等人都猜到了。
“好,那就依张公子。”李墨做了决定,在他心里,除了要找三弟之外,就是李蔓了。
他不想跟张家交往过甚,可张景有些话却是对的,他认识的人多,消息灵便,对找三弟绝对有帮助。
而且,有个固定的住所,李蔓也要安全的多、舒服的多。
这一路行来,她吃没吃好,睡没睡好,整个人瘦了一圈,他是瞧在眼里,疼在心里的。
张景笑了,果然,他们兄弟最后的软肋,还是李蔓。
只是,再想想司徒青,还有太子府的那位爷,张景就只剩一声叹息了。
有时候,王侯贵族又如何?在情爱方面,未必有普通百姓来的快活、幸福。
房子不用找了,李蔓很开心,最主要,张景是熟人,这让她很放心。
简单收拾了一下,一行人跟着张景的马车,一径来到了他的住处。
张家别院,在京郊位置,别院四周满是参天大树,让这里看起来格外清幽。
别院里头,除了一个管家老头,几个仆妇丫鬟,就没其他人了。
张景说,他也只是偶尔进京办事,才小住几日,所以,没用太多人。
这几个都是张家的老人,负责照看这里的。
张景亲自带他们去了客房,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故意,李蔓被单独安排在了一处院子,李家三兄弟被安排在了另一处。
这让几人心里都很不自在,到底李言忍不住,直接将包裹全扔在了李蔓屋里,道,“张公子,我们一家人在你这已经很麻烦了,就不要再两处分开,还要那么多人照顾着。倒是你,一人出门在外不易,让那些婆子丫鬟,都去你那院吧,我们这里,蔓儿什么都会。”
张景表情复杂的瞅着李言,这厮太黏着媳妇了吧?
可人家本是夫妻,住在一起,很正常啊。
张景也不好太刻意,只道,“好,你们随意就好,要是有什么需要,我不在的,只管问福伯。”
“嗯。”李蔓点头。
安顿好了他们,张景自去司徒青那儿复命,哪知司徒青狮子大开口,竟想要他将李蔓单独哄出来。
“你想干嘛?”瞅着司徒青那奕奕闪亮的眸子,张景敏锐的觉得这厮的花病又犯了,不由提醒,“她可是有妇之夫。”
“想哪儿去了?”被人看穿了心思,司徒青有些窘,但还嘴硬道,“我不过是想尽尽地主之谊罢了,再说,好歹我们从小一起长大,她不认我这个哥哥,我却惦记她这妹子啊。”
张景听言,却是正了正神色,问,“青,她果真是上官家的嫡女么?可,又是怎么逃脱的?我瞧她那样子,似乎对自己的身份一无所知。你确定,真没弄错?”
番外62 丙一()
张景幼年,家中遭遇变故,后来跟着祖母去了乡下,对京城的事知道的也少。
多年前,京城太子一案的确挺轰动,但那时他年纪也不大,对政事也不太关心,所以,了解的很少。
司徒青见问,微微耸眉,眉宇间闪过一抹挺复杂的神色,轻叹道,“怎么说呢?我也希望是弄错了,毕竟,当年那个见人就会害羞脸红的小丫头,一下子就成了小妇人,还有五个相公,这着实让人挺难接受的。”
张景微微抿了唇,心想,若是她没那五个相公,说不定现在早成了他张家人了,那就更没司徒青什么事了。
“不过。”没有注意张景的情绪,司徒青径直无奈的说道,“事实总是这样残酷,偏偏那个人就是她,呵,不过,要说这事最让人伤心难过的,不是咱俩,还得是咱们那位太子爷。”
“太子爷?”张景微愣,原以为是司徒青,没想到最后那人竟是当朝太子爷吗?这。。。。。。事情大了。
看他脸色渐渐僵住,司徒青轻轻拍了拍他的肩,安慰道,“放心,这事,丹早就知道,不会拿他们怎么样的。不过,说来,丹这个太子当的也着实憋屈。”
虽为太子,却还不如锦王受宠,不如宁王受重用,就算是喜欢的女人,也永远是别人的。
当年他为王爷,人家上官玉心里惦记的是前太子,如今,他贵为太子,人家干脆找了五个相公。
这事闹的。。。。。。
太子爷的私事,张景也不敢过多细问,只对司徒青说了李家老三的事。
司徒青却挑眉,无所谓的说,“放心,被锦王抓回去的那些人,多是江洋大盗,跟李家那老三没有关系。”
“不会抓错?”张景不放心的问,看的出来,李蔓对那个李家老三感情还很深。
司徒青低笑,“都是老子安排的,怎么会错?不然,以锦王手下的那些酒囊饭袋,还能抓的了人?”
张景满头黑线,锦王手下也不全是酒囊饭袋,好吧?
“那么,李家老三?”
司徒青微微蹙眉,“你分派人手,各地细查,务必要将他亲自带给我。”
“嗯。”张景点头。
“景,那梅家娘们,你真就不要了?”司徒青突然想到了什么,眼眸灼灼的望着他。
张景眼底闪过一抹暗色,道,“这事,你别插手。”
“嗬,我倒不想插手,可是,梅蠢驴见巴结丹不成,转而又想见闺女送给锦王,你也知道锦王是个什么人,这些年,折在他手里的女人,数都数不过来了吧。”司徒青提醒道,“你那未过门的媳妇,听说模样不错,性子又烈,你觉得,她这样的人,进了锦王府,后果会怎样?”
张景睨他一眼,“青,你想看我的笑话,怕是不能够,梅家那女人跟我没有半毛钱关系。”
“这样啊,那太好了。”司徒青勾唇一笑,邪气十足,“我这些日子无聊的很,正想找个看的顺眼的娘们回来玩耍玩耍。既然她跟你没关系了,不如,就让她跟了我吧,总好过给了锦王那畜生。”
张景凉凉的看着他,“你随意,不怕琳琅小郡主拿刀骟了你,就尽管去做。”
司徒青妖媚横生的脸,果然冷却了下来,“景,你可真没劲,好好的提那小祸害作甚?真是坏人兴致。”
张景耸眉,谁让他先招惹自己的。
大约是想起了什么事,司徒青果真没了兴致,道,“我还有事,不留你了,李家那几个,你可务必把人看住了,没事不要出来乱溜达,危险。”
张景耸眉,“那也得人家听我的,不然,你派些守卫,直接围起来,那样效果会来的直接。”
“嗯,这倒是个不错的法子,只是,别叫他们发现就好。”司徒青摸了摸下巴,笑道。
张景凝眉,暗卫的话,他早已布下,只是,要让李家人整天呆在别院不出来,只怕有些难度。
果不其然,在张景的别院安顿好后,李蔓等人便围在一处,讨论着李书的事。
不管李书到底有没有落入锦王之手,他们都需要一个确切的消息,不然,怎么安心?
但是,锦王那边不好接触,张景又叫他们先等。
等待是最急人的。
讨论的最后结果是,他们还是想出去打听打听,不管如何,比坐在家里硬等要好些。
只是,还未出门,就被福伯拦下了。
他们不便说出去找人,只道想在京城内四处逛逛。
福伯不疑有他,但怕他们对京城不熟,便派了一个小厮陪着。
李家人不好再拒,便带上了这个十来岁的少年。
一家人走在京城的街道上,感受这京城的繁华,脸上却都没有多少喜气,好在这少年也是个闷葫芦,话少的可怜,你问一句,他哼一声,不问,他便闷不吭声的跟在后头,就像个容易被人忽视的影子。
于是,最后,大家还真的忽略了他的存在。
他们有意往锦王府那条路上走,就想着会不会机缘巧合,碰见些什么,或者有意外的收获。
没想到,这次还真的收获不小,他们才从锦王府大门过,就见里头抬出来一顶小轿,几个清丽的丫鬟围在轿子周围,然后,跟着轿子一起往街东面走。
“这是锦王府的人?”李蔓惊喜的睁大了眼睛,而且,直觉轿子里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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