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喜欢你,而且感激你的过去。没有你的过去,你叫我如何遇见你呢?”
敦贺莲默默听着,没有作声,在慕容祈说完最后一个字之后,猛地把慕容祈从副驾上抱了过来。
慕容祈被迫跨坐在敦贺莲的腿上,腰部在刚刚被揽过来的时候狠狠地磕上了手动挡,现在还在刺痛,明天肯定是要青了。但是他已经无暇顾及这些。埋在他腰间的那颗头颅,已经占据了他的所有思维。
他用力揽住敦贺莲,好像少用一分力气,敦贺莲就会消失在空气中不见了。
这个人究竟经历过什么?那种萦绕着他的黑暗气息究竟是怎么产生的?而他,又怎么才能帮上忙。慕容祈觉得,自己的心在这个时候,已经皱缩成了一团。
原来恋爱带来的感觉,不都是忐忑的期待和懵懂的欣喜啊。
原来恋爱也可以是一种钝钝的疼痛。
这就是恋爱吗?
38这就是恋爱!~~8
从那天之后的整整一周时间里;敦贺莲都戴着“敦贺莲”的面具;即使是在面对着慕容祈的时候;也没有半丝回归真实的意思。
慕容祈心中酸涩;却也无可奈何。
他决定给敦贺莲这一周的时间去思考;如果一周之后他还是这副假惺惺的样子;他就去找宝田罗利。
如果那个人不愿意亲口告诉他;他就去找别人探听真相;他知道这样探听别人隐私是不对的。但是他忍受不了。他宁愿敦贺莲对他发火,也不想再看到敦贺莲假惺惺的笑。
在这一周的最后一天;是「darkmoon」的作品发表会。慕容祈作为新添加的角色;不必列席发表会,以保持神秘感。
他在休息室里;意外地看到了匆匆赶来的京子。
“京子?”他不由得挥手和京子打了个招呼。
“啊,慕容。”京子惊喜地叫了一声,大踏步向慕容祈走过来。
“我都不知道你也在这个剧组呢,你饰演什么角色?”
“本乡未绪。”京子有些羞涩地道。
“哦,那个大小姐啊。是个很好的角色哦,很适合京子。”
“是吗?”京子有些羞涩地低下头,“对了,刚刚我碰到了敦贺先生,他看起来……很高深莫测。”
“嗯,他最近一直是这种高深莫测的状态,不用理他。”慕容祈叹了口气,和京子走到演员们中间。
众位演员陆陆续续到齐了,发布会的现场也布置得万无一失,绪方导演的脸色却越来越难看。
慕容祈有些担心,不由得凑到近前,问道:“导演,你又没吃早餐吗?”
“不……我吃了……还喝了一大杯热可可……”绪方启文答道,声音有些颤抖。
“这样的导演可以吗?只是参加个发表会就紧张成这样?”
“是啊,这么年轻,身体单薄得好像风一吹就能吹走似的,他能拍出超越《月晦》的作品吗?”
“而且竟然乱来改剧本,给嘉月改出了个弟弟。是不是那小男孩和他有什么关系啊,他的资历上一点和演员沾边的记录都没有啊。”
“我看这部戏之所以能够开拍,果然还是因为那个原因吧?”
“我猜也是……”
……
耳边不停地传来窃窃私语,慕容祈捏了捏拳头,忍住把那些人拍到一边去的欲望,对绪方启文说道:“导演,你现在还是很紧张是吗?是因为那些演员的议论,还是因为伊达大尊?”
绪方启文没有回答,他只是听到“伊达大尊”这四个字,脸色就变得更加难看了。
“不要在意现在别人怎么看待你,假装‘伊达大尊’是个陌生人。现在你跟我念三十遍‘伊达大尊’。”慕容祈蹲在绪方启文面前,握住绪方启文的手,两眼坚定地看着绪方启文。
“伊……达大尊,伊达……大尊……”绪方启文的声音带着轻微的震颤,面对着父亲那过于耀眼的光环,他的手心已经出了一层汗。无论走到哪里,这个名字都会如同梦魇一般伴着他,甚至连“伊达”这个姓氏都变成了枷锁,沉重地缚着他,让他喘不过气。无论取得了什么成就都不会被正视,无论拥有怎样的才能都不被承认,他的一切,好像都是“伊达大尊”的附庸。其实他,根本没有必要存在吧?反正有一个光芒闪耀的“伊达大尊”就足够了。
“你听我说,”慕容祈看着绪方启文空洞的眼神,他温热的手心正被绪方启文手中的冷汗浸湿,“你现在有了最棒的演员,而你,是最棒的导演,你要相信,你拍出的「darkmoon」是独一无二的。”
“我……”绪方启文深吸了几口气,抚了抚额头,慢慢站了起来,“我现在是绪方启文,和伊达大尊没有任何关系,是吗?”
他问慕容祈,眼底闪着一丝小小的期盼。
“是。”慕容祈心底叹息,面上只能带上鼓励性的微笑。要绪方启文能够坦率地承认自己是伊达大尊的儿子,再也不会因为这一事实而动摇的时刻,还很遥远啊。
他想到敦贺莲,叹息更加沉重,敦贺莲对他坦诚的时刻,可能更加遥远吧……
作品发布会上,记者们提出了各种刁钻古怪的问题,比如,为什么要把《月晦》改作《darkmoon》,为什么又添加了弟弟这个新角色,为什么男主角选定了敦贺莲,敦贺莲能超越保津周平吗,这样的问题。
发布会貌似进行得很顺利,然而到达尾声的时候,不可避免地,还是有记者提到了伊达大尊。
“绪方导演,您的父亲是伊达大尊吧?为什么你要改了自己的姓氏呢?”
“因……因为……”绪方启文一时发起抖来,“伊达大尊”就像是他心中腐烂的一个伤口,不能碰,不敢碰。小时候,他明明是那么骄傲可以有这么杰出的父亲的,可是如今,这份名气,已经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为什么要改名?他的头脑中一阵晕眩,他挣扎着要找到一棵救命稻草,可是,四处都是一片黑暗。
“因为……我想拍出一部独一无二的作品。”他想到了先前慕容祈说过的话。
他回答了那个记者,可是这个答案却和问题有些不搭调。记者们一头雾水,还想再追问,主办方却宣布,这次的作品发表会已经结束了。
作品发表会草草收场,令那些演员们很是不快,可是绪方启文已经没有心思去顾虑那些。他甚至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回休息室的。
刚刚进到休息室,他就昏了过去。
慕容祈赶忙凑到绪方启文身边给他做急救,敦贺莲和京子也过来帮忙,把绪方启文送去了救护室,之后留下暂时没有事情的京子看护,敦贺莲和慕容祈赶往下一个工作的地点。
在车上,慕容祈犹豫了一下,道:“莲……你能理解绪方导演的心情吗?”
“什么心情?”敦贺莲没有理解慕容祈的意思,转头问慕容祈,两人目光交汇的时候,他又移开了目光。
“父亲给了自己太大压力的……这种心情。我似乎因为不是感同身受,所以劝说的话永远也说不到那一点上,无法解开绪方导演的心结。”
“我在想,久远……是不是也被这种心情困扰着呢?是不是,久远知道我并不能解开他的心结,所以开始回避我了呢?”慕容祈直盯着敦贺莲,话语虽然有些拖沓,语调却很坚定。
敦贺莲察觉出了那话语中的苦涩,扭头去看慕容祈,两人对视了几秒,他又扭回头去。
“不是的。”敦贺莲说,“久远回避你,是因为他终于想起来了,他不配拥有幸福。在这里,他不应该有值得珍惜的人。”
“你的意思是,你要离开我,你要和我分手,是吗,久远?”慕容祈挑起了眉毛。他鲜少挑眉,因为他鲜少生气。炸毛往往是因为害羞或者是困窘。当他挑起眉毛的时候,就说明他是真的生气了。
“我没想到,在长辈出言反对之前,最先退缩的会是你。你究竟在害怕什么,久远?”
车早就被停到了路边。慕容祈靠近敦贺莲的耳边,像是在说情话一般,吐出的气息却有些冷意。
“我在害怕,记起原先的自己。祈祈……你不可能会接受那样的久远的。因为那样的久远……”他说着,又用左手狠狠地握住了自己的右手。慕容祈忽然注意到,敦贺莲的右手上戴着的那块表,一直都没有走。
“那样的久远,是腐坏的沼泽,就算你心甘情愿地陷了进去,也不会有任何改变,他还是会不停地伤害别人……”
敦贺莲接下来的话被慕容祈打断了。他一拳砸在敦贺莲的头上,侧头咬了一口敦贺莲的耳朵。
“喂,我很火大啊,你是演员当得时间太长了吗?那么喜欢自说自话。我这还因为老妈要来了心神不宁呢,你就别给我添乱子了行不行?我管久远是个什么东西,我只要知道,我到现在还喜欢他不就好了?你要是敢让我的初恋就此画上休止符,我就咬你啊。”
“祈祈……”敦贺莲愣在那里,模样十分的呆。
“久远,不用想这么多,只要遵从自己的心就好。”慕容祈把手放在敦贺莲的心口,“如果你的心跳愿意为我加速,那么,过去是什么都好,不用理会的。我不介意。也许你认为我所能想到的一切可能都达不到你的邪恶程度,可是就算你是一个杀人狂魔也好,我……”
慕容祈说不下去了。因为他看到,在他说到“杀人狂魔”的时候,敦贺莲的脸色变了。
……不会吧?
39这就是恋爱!~~9
杀人狂魔。
慕容祈的心脏剧烈地跳动起来。
难道说;敦贺莲的过去;那个被他藏起来的久远;杀过人么?
即便如此。
他发现;他竟然没有一丝一毫的嫌恶与恐惧。也许那个邪恶的久远·希斯利离他太过遥远了;他并不能想象那个人在那时杀人的样子。他潜意识里就觉得;那个人杀人是有原因的;那个人的温柔是与生俱来的;不是忏悔过后用来掩饰罪恶的假象。
“久远,就算你是一个杀人狂魔也好;我还是喜欢你。”慕容祈捏住敦贺莲的下巴;吻了上去。
敦贺莲微微有些躲闪,但是这是慕容祈带了决意的吻;怎么会让他轻易逃掉呢?
慕容祈压住敦贺莲的手臂——敦贺莲的左手还紧紧握着右手。他用牙齿轻轻啃咬敦贺莲的上唇,一边啃着一边想着挑逗应该使用的技巧。可怜他的所见所闻实在是少得可怜,这个时候脑子干脆是一片空白了。他稍稍用力咬了一下敦贺莲的唇瓣,又细细的舔了一口,决定跟随本能了。
哎呀呀,早知道就多看一点相关的书籍影像了。慕容祈想起那部被自己扫过两眼的av,稍稍有些惋惜。这要是交了女朋友,还不被嫌弃死。连接吻都不会的男友……也太丢脸了吧?慕容祈忽然想到,他好像没有喜欢过女孩子,但是他也没喜欢过男孩子啊。从小就喜欢看医书,以致他看到人的身体的时候,想到的只是男性或者女性的身体构造,根本没有任何欲望。
这么说起来,自己也够悲哀的。慕容祈想着想着走了神,被敦贺莲的牙齿磕到了舌头。他“唔”了一声,眼底泛起了浅浅的水汽,想把舌头收回来缓解疼痛,又不甘心就此放过敦贺莲,干脆缠住敦贺莲的舌头磨蹭着,慢慢抚平舌头上的火辣感触。
敦贺莲盯着慕容祈大睁着的杏眸,瞳色一点一点变深。
你觉得你能拯救我?开什么玩笑,看我现在就把你撕碎咬碎,让你哭泣着逃开。
我觉得只有你是我的救赎,祈祈,不要离开我。
身体内似乎有一个暴戾的自己和一个温顺的自己在争斗,但是不论是谁赢,敦贺莲都清楚地知道,他想抱慕容祈。抱着这个说着,“就算你是杀人狂魔,我还是喜欢你”的人,一起堕入到那黑沉沉的未知去,毁灭也好,重生也好,不再是自己一个人。
他向来是遵循欲望的人,来到日本以后才收敛了所有的浪荡,伪装成了温柔绅士的敦贺莲。当敦贺莲也产生了欲望的时候,理智就再也没有了挣扎的力气。
敦贺莲眯起眼睛,缓缓放下了驾驶座。
他伪装起来的这一周里,都没敢抱着慕容祈睡觉,两个人各自占据大床的一边,说是同床异梦也不过分。如今,在这个狭小|逼仄的空间里,慕容祈在主动吻他,慕容祈的气息渗入了他的每一个毛孔,引发了他心底隐秘的愉悦。
他箍住慕容祈的腰,勾了两下慕容祈的舌头,吻了回去。
“呜?!”慕容祈的眼睛瞪得更大了,黑色的眸子像是黑水晶那般璀璨夺目,敦贺莲轻笑着抽回伸进慕容祈嘴里的舌头,任两人相连的唇齿间扯出淫靡的丝线。他用舌头舔过慕容祈的眼睑,轻轻地吻住慕容祈长长的睫毛。慕容祈像是受惊的小鹿一般眨了眨眼睛,接着又视死如归般紧紧闭上了眼睛。
敦贺莲被慕容祈的这种行为逗得轻笑了两声,返回去翻搅慕容祈的口腔,手已经不规矩地伸进了慕容祈的衣内。慕容祈哆嗦了一下,长长的睫毛抖了抖,没有睁开眼睛。
“祈祈,你的脸已经红透了。”敦贺莲吻向慕容祈的颈边,用手揉捏着慕容祈的后颈。
慕容祈缩了缩脖子,还是僵直着身体一动不动,好像妄图缩进壳里的小乌龟。
“祈祈……你再不反对,我就开动了……”敦贺莲在慕容祈耳边含混着撩拨,手边已经解开了慕容祈的腰带,把手伸进了慕容祈的裤子。他用指尖隔着内裤刺探着慕容祈的臀缝,不怀好意地在那个私密之所轻轻画着小圈。
“你!”慕容祈猛地睁开了眼睛,对敦贺莲恶质地挑起的嘴角恨得咬牙切齿。
敦贺莲这个魂淡!他是故意的!
慕容祈一时气昏了头,嗷呜一声一口狠狠咬住了敦贺莲的锁骨。他咬得很用力,不一会儿他的舌尖就尝到了铁锈般的味道。他用舌头舔了舔,就觉得身下有什么危险的东西苏醒了。
慕容祈的脸更红了。他讪讪地收回唇齿,看着敦贺莲锁骨上那个显眼的咬痕,眼睛里闪着无辜看向敦贺莲。
敦贺莲被慕容祈的小模样撩了一下,干脆把手伸进了慕容祈的内裤。
就在这个时候,慕容祈的电话响了。
慕容祈手忙脚乱地接起电话,敦贺莲不情愿地停了手中的动作。
“您好,是慕容先生吗?”
“是的,您是……”
“我是tvb电视台的监制,节目还有十五分钟就开始了,但是敦贺先生还没有来,我知道我这个电话有些冒昧,敦贺先生是从来不会迟到的,可是我还是有些担心。是在路上遇到了什么麻烦吗?”
“……”慕容祈一时间无地自容,只想挖个地洞把自己藏起来。他他他刚刚在干什么!在去tvb电视台的路上,在明知接下来有工作的前提下,他竟然让敦贺莲把车停在路边,两个人在车里胡来!还是他勾引敦贺莲胡来的!
“我们马上就到,谢谢您。”敦贺莲看着目瞪口呆的慕容祈,心情好转了很多,干脆劈手夺过电话,向那位监制说了一句,挂了电话。
敦贺莲的声音较平时低沉,慕容祈听着就觉得耳朵像是着了火一般。他想从敦贺莲身上爬下来,但是一动身体,就蹭到了已经苏醒的小久远。
他哆哆嗦嗦的,不敢动了。
“哈哈哈。”敦贺莲捂住自己的额头,笑得肩膀都剧烈颤抖起来。阴郁了整整一周的心情,忽然晴朗得要命。
怎么能放开呢,这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