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如何也要让医生抢救我们的池池,我们爱的池池,我先回寝室一趟!”
“我会的!你就放心吧!”
伟爵伦翰随车急驰而去,冥真也急忙跑着回寝室,恐慌笼罩了她的心,身子的颤抖被晃动的步伐掩盖了,寝室没一会就到了,冥真赶忙打开了衣橱拿出了那张10万元的支票,又以百米冲刺的速度跑向唯一能保障池河利生命的医院,冥真流泪了,泪水随风飘散——泪是心灵的使者,心灵哭泣就会流出血,血满自溢,溢于体表遇空气,红色的血成了晶莹透亮的泪。
“医生,你要救救池池啊!她还年轻,有很多梦没实现呢!”伟爵伦翰嘱咐白衣使者,眼泪也要流了出来。
“医生,你要救救池池啊!我们不能没有她啊!”艾乐已经哭成了泪人。
“医生,就靠你了!”丝雨声音嘶哑了,死劲挤出几句台词,但也是她内心最想表达的话。
护士推躺着池河利的病床进了急救室,主治医生正要进入的时候,冥真抓住了医生的衣角,跪着说:
“医生,我们这有钱!无论如何你也要救救可爱的池池!”
医生挣脱了冥真的手,进入了急救室,门一合上,亮起了红灯。这将是无尽的等待,交织了痛苦和焦急的等待,一次常常事以愿违的等待。
过道里回荡抽泣的哭声,呻吟的痛苦声。
艾乐和丝雨抱在一起坐在长凳,冥真背靠墙壁,脚也顶着墙壁,双手耷拉,头低着,柔顺的发丝下垂,伟爵伦翰来回不停地走动。郁闷的气氛,窒息的想法,其实冥真、艾乐、丝雨和伟爵伦翰心连心:“池池要挺住!我们与你同在!”
过了好久,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红灯熄灭了,门开了,医生出来了,一脸疲惫。冥真他们见了一涌而上,七嘴八舌问着,汇成了一句:
“池池,我们的池池怎样了?”
医生没说话,摇摇头离去了,护士嘱咐了冥真他们几个:
“要是你们提前一天送来,她的命还能保住,我们尽力了!你们快点进去,看她还有啥遗言!对不住了!”
他们五个冲入了急救室,见掩掩一息的池河利,都哭了,伤心的哭了。
“你们…都在啊!我以为…看不到你…们了!”
“我们都在呢!你生日那天怎没向我们说你生病了呢?”冥真成了泪人。
“生日是…快乐…的日子!况且你们…都帮了…我那么…多了,治病…是要…花钱的,家里还有弟弟妹妹…要上学,爸爸妈妈…又…老了!”
“我有钱,10万啊!你怎不说呢!都怪我没告诉你们!”
“其实一次无…意之中,我…发现了你…的支票,可我…不想麻…烦你们了,你们的恩惠…我…几辈子也…还不了!”
“我们是好姐妹啊!好好的那种!”
“来世…我们…还做…好姐妹!”
池河利的气息停止,眼睛也闭上了,微笑一直挂脸上。
艾乐和丝雨抱着池河利还有温度的尸体痛哭,伟爵伦翰灿烂的脸蒙上了一层阴郁的灰色,冥真摇了摇头,突然大喊大叫,神情呆滞,把头往墙上撞,伟爵伦翰冲上去抱住了伤心过度的冥真,把她拥入怀里,眼泪滴在了她的发丝上。冥真抱着伟爵伦翰痛哭起来,声音充满了悲哀、无奈和自责。
“都怪我!要是我拿出了钱,池池就不会死了!我是杀人凶手!啊啊啊啊啊啊啊……”
伟爵伦翰使劲抱住了情绪激动的冥真,任凭她怎样挣扎。
这时,护士用白布盖上了池河利,推走了躺着池河利的病床,艾乐和丝雨冲了上去,被阻挡了,冥真被伟爵伦翰使劲抱着,哭声成了池河利离开人世的进行曲,也埋没了悲伤,谱写离别的旋律。
一张纸条从病床上飘落下来,在空中打了几个圈落到了冥真的脚边,伟爵伦翰松开了冥真,她弯下腰立即捡起那张纸条,展开阅读:
亲爱的好姐妹们:
你们读这封信时,可能我已经离开了人世,去到另一个世界,做天使,在天空云层上注视你们每一个动作。
我从偏远的农村来,家境贫寒,从小没有漂亮的衣服,也没有漂亮的鞋子,可我没有因此而自卑,我每天快乐的生活,因为我深信在远方有一群人等着我,等着我快乐地和他们玩耍。
来到这所大学读书,费尽了很多人的心血:他们说是关心我,让我和别的孩子一样快乐的成长!
认识了你们,我真的很幸运,在和你们交往中,我学会了真正的快乐,虽然每次我都沉默寡言,可我的心与你们同在,每时每刻。看到丝雨讲小贝时的陶醉样,我心里乐滋滋的;花痴的艾乐让我体验到心情自己主宰,快乐是自己的;冥真让我看到了人世间的真善美,祝福她有一个幸福的人生,好人一生平安!
快乐是你们教会我的,所以我的离去,你们也要快乐哦!我会在云层上注视你们的!
亲情予我生命,友情于我温暖,生命的温度让我知道快乐!
我会在云层注视你们:记得快乐!
冥真读完了信,泪水也粘湿了芳香的信纸,她抱着伟爵伦翰,痛哭起来,还不时捶打伟爵伦翰厚实的背部:
“为什么?为什么?上天一点也不公平!”
冥真、艾乐和丝雨的哭声让人撕心裂肺。
世间有情物:
哀者更伤,乐者黯然神伤
第二章
1
“你们都吃些东西吧!”
她们闷不吭声,坐在凳子上,没理会伟爵伦翰的关心,当他没存在,无论他婆口苦心做了些啥说了些啥,透明人成了伟爵伦翰的带名词。香喷喷的好吃的食物就在桌子上,在冥真、艾乐和丝雨旁边,连同这些女生平时的杀手锏也成了透明物品。
这时,有人在敲门,轻轻地敲,伟爵伦翰开门去了,进来的是她们音乐表演2班的辅导老师,一副墨镜架在鼻梁上,身着一身黑色的衣服,表情凝重地说:
“节哀顺便,是逝者对生者唯一的要求。”
艾乐听到了这句,哭了出来,低声的哭。丝雨潮红的眼睛里有泪光在打转,低着头。
“池河利一家人都来了,我们下去吧!”辅导老师语气缓慢,不忍心说出这个残忍的话。
冥真双手捧着一个贴有池河利相片的盒子,走出了寝室,艾乐提着一个包包走在冥真的左边,丝雨也提着一个包包走在冥真的右边,伟爵伦翰和辅导老师跟着,两手空空的。
当他们走到宿舍大门时,那里已经有很多人在守侯了,自发的在校道两旁排成了十公里长的人墙,一直延伸到校门,池河利父母在那等着。冥真摸了摸盒子,说了一句:
“我们送你回家,别怕哦!”
冥真迈着步子走着,始终走在中间,艾乐一直哭着,丝雨也忍不住了,哭了出来。
两旁的人们表情凝重,目送冥真他们从跟前走过,以此方式祝福池河利一路走好。
人们目送的眼光一个接着一个目送冥真他们一米接着一米走过十公里长的路:目光的凝重,步伐的艰难,天若有情,天亦老,人若无情,人亦疯。
池河利父母老泪纵横,伤心欲绝。
冥真捧着他们女儿的骨灰,神情僵硬地走到老人家面前,递过那贴有池河利相片的盒子,两只皮肤褶皱的手接了过,完成这个仪式也许几分钟,而心封存一辈子。
艾乐和丝雨把包包递给了他们随行的人,哭成了小泪人。
冥真走到池爸爸的身旁,递给他一个鼓鼓的信封,说了句话给老人:
“池爸爸,这钱是我替池河利孝敬你的,这也是她今生唯一的夙愿,好好利用这笔钱,把弟弟妹妹培养成人!”
池家老小给冥真鞠躬,深深鞠了一躬。
冥真他们送走了池河利一家,冥真抬头看天空,好像看到白色的云层上,池河利穿着天使的衣服在向她微笑……
“冥真,今晚我就离开这里,去英国留学了,你自己要保重,我们永远是好姐妹!”
丝雨抱着冥真哭了起来,艾乐在一旁哭了起来,冥真举起双手,做出要击掌的动作,空中六只纤细嫩白的手相撞,三个清脆响亮的声音,声音激越回荡,一滴水从天空落了下来,声波击碎了那滴水。
“我会在云层注视你们:记得快乐!”
冥真脑海里出现了那句池河利信里说到的,微笑看着晴朗的天空。
“冥真,我带艾乐和丝雨去休息,对你我很放心!”辅导老师关切地说着,领着艾乐和丝雨离开了。
该走的都走了,只剩下伟爵伦翰了,默默地陪着冥真,一句埋怨的话也没说,关注她在现场的喜怒哀乐,用心感受冥真鲜为人知的隐藏很深的心结:
“过去的已经过去,缅怀不如祭奠。”
冥真看着伟爵伦翰,泪水在眼眶里打转,伟爵伦翰用手勾了她的鼻子,微笑地说:
“我会在云层注视你们:记得快乐!”
冥真举起双手,做出要击掌的动作,伟爵伦翰自然地举起双手,两只纤细嫩白的手和两只粗大黝黑的手相撞。黑白配的效果:“我们是周末情人——你难过的时候,我会在你身旁安慰你;你快乐的时候,我会在一旁欣赏你;你需要我的时候,我会义无返顾出现在你面前。”
这时冥真的手机响了。
“喂,你好!有啥事呢?”
“我是李老师,我们市后天就要举行那个盛大的体育赛事了,所以经过我们的研究,明天集训,今晚8点你必须到省体育中心报道!”
“可我有个姐妹要去英国留学,就今晚的飞机!”
“你是我们市的希望,要是取得优异的成绩,我们会送你去英国游学!”
“可是你说的哦!”
“今晚省体育馆见,可别迟到了!”
“我一定会准时到达的!”
电话挂断了,此次谈话也画上了句号,无形存在的是谈话内容在当事人心里的揣测。
“你好强啊!为啥不早说呢?难怪每次都比我跑得快!”
伟爵伦翰恍然大悟,用手捎着头皮,傻笑着。
“就你那大块头,能比我灵巧吗?你怎就没你爸爸的优良遗传呢?莫非你不是他亲生的吧!”冥真用怀疑的眼光看着伟爵伦翰。
“我爸爸可是部队的最高长官啊!我只是一个大学生而已,那能比呢?”
伟爵伦翰有点委屈了,可还是自豪地挺着那副鬼斧神工的身躯。
冥真娇滴滴地说着:
“比完赛就去你爸爸那,好吗?”
“没问题拉!我们家人一定很喜欢你!你那么可爱!”
冥真听到有人男生这样夸自己,大胆地问着:
“因美丽而可爱,因可爱而美丽,我属于那种呢?”
伟爵伦翰思考了几秒,若有所思地回答:
“我们去银杏路吧!你在哪也许能找到一些美好的回忆。”
冥真大跌眼睛的夸张表情,走上去毫不留情地捶打了伟爵伦翰凹凸有形的胸部:
“怎么你的胸部比我的还要硬呢?”
伟爵伦翰捧腹大笑,都要站不住了,东倒西歪的。
“前面就是银杏路了,待会你一定被树干给砸死!”冥真气得七孔冒烟。
冬日,满目疮痍,树林光秃秃,没了一点生气,一点生命的韵律,树木迎着风谱出了哀伤忧虑的旋律:呜呜……
冥真和伟爵伦翰走在石板路上,踩着枯黄的残叶,跨过青青的苔藓,鞋子的灰尘或是粘着残叶或是落入石板路凹陷部分上苔藓或是游离于干燥的空气。
松鼠在树上蹦跳跳,从光秃秃的树干起跳,在空中滑翔,落到了另一光秃秃的树干,在粗大的树杈奔跑,冲到细小的枝条摘零星的银杏,刚碰到没抓牢,一个银杏落了下来,碰到一个树枝,弹了起来,又下落,直直落到了冥真的包包里。
冥真拿出了那颗银杏,环视周围的粗大的树木,只见松鼠在树间乱窜,还发出鸣叫声。
光秃秃的树枝直直伸向天空,石板路夹在两旁的大树间,两个小黑点在其中移动,急驰的风经过这里时,被分割得四分无裂,在粗大的树干和粗大的树干之间、冥真和伟爵伦翰之间、石板路和覆盖在上面的树枝之间的缝隙穿过,弱不禁风的都被吹动:残叶飞了起来,松鼠的毛发在弯腰……
“记忆的起点,回忆的片段,银杏路装载了我情感生活,也许这条青石板路就是我人生的里程碑,漫漫人生路还有别的里程碑吗?”
冥真的心在飞扬,飞扬于蓝天下的银杏路。
“冥真,时间也不早了,我们去省体育馆吧!”伟爵伦翰提醒着。
这时冥真的手机响起。
“艾乐,啥事呢?”
“你今晚就别去送丝雨了吧!你不是还要集训吗?我今晚送走了丝雨,明早也回老家了,你要自己保重啊!我们是好姐妹!”艾乐语气凝重。
“老师给我说了,我比赛获得好成绩,就让我带着你去英国看丝雨,我会加油的!带我向丝雨问好。”
“那你要加油哦!我的幸福就在你手上了!”艾乐有点小激动。
“我们是好姐妹嘛!”
“时间也不早了,你就去吧!下学期见!”
电话挂断了,冥真微笑看着灰蒙蒙的天空,看到了天空飞过了一架飞机,她向天空挥了挥手,用唇音说了:
“丝雨,一路保重!”
伟爵伦翰在一旁静静地看着,灿烂的微笑一直挂脸上。
“傻大个,我们走吧!不然迟到了拉!”冥真大喊着,她已经跑了起来,不时回头看在努力追她跑的伟爵伦翰和远去的银杏路,直奔路那头的出租车。
伟爵伦翰怎也追不上,也无法追上,干脆走一会跑一会,傻眼看着冥真遥遥领先,心里美滋滋的。
“傻大个,是谁说没时间了?还不快点!”冥真费着劲大喊着。
出租车开了过来,开到伟爵伦翰身旁。
“上车吧!”冥真不好气地说着。
“以后我们的结晶的腿一定很长,很能跑!”伟爵伦翰上了车后,开玩笑说着。
“是不是你以前对我说过这句,我好像和熟!”冥真追问着,还有点激动。
“没啊!你那么优秀,有人对你说过也不奇怪啊!”
伟爵伦翰的解释隐含着不以为然的意思。
冥真若有所思的打了个哈欠,伸了个懒腰,扭头靠着后垫睡过去了。
“到了,我叫你起床!”
伟爵伦翰好像一天到晚都精力饱满,此时在看随身带的MP4。
车子平稳开着,没一点颠簸,车子就这样驶去省体育馆。冥真也好好睡了一会,这些天的东窗事发压得她连呼吸苦难,她在说梦话:
“玄武岩纪念碑…我们是好姐妹。”
伟爵伦翰放下了手中的MP4,静静看着冥真睡觉的样子:
“冥真好美啊!比妈妈年轻时还美呢!”
而后过了没多久,车停了,司机为他们打开了车门,伟爵伦翰不忍心摇醒了冥真,可眼见报到的时间要到了,熟睡着的冥真还是在粗大的手摇晃下醒了,她慢慢睁开眼睛,睡意没有从脸上卸载,而冥真还是挤出一个甜甜的微笑。之后他们一起下了车,正要走进省体育馆时,伟爵伦翰的手机响了,他接了手机得知他爷爷生病住院了,让他马上回去。
“冥真,我爷爷生病了,我就不能陪你了!”伟爵伦翰的声音充满了歉意。
“那你还磨蹭啥啊!快去买机票啊!记得一路走好啊!”
伟爵伦翰坐上原来那辆出租车走了,冥真也走进去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