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区雅弁是连一句骂人的话都吐不出来了。
南巽人满意地抵着区雅弁的额头,瞧着她迷蒙欲醉的眼。
「这是第一次,我吻你后,你没有气得破口大骂,骂我是色狼、淫贼。很好!以后记得继续保持下去。」
「我--」现在才回过神来的区雅弁差点气结。
她又被耍了!
「感觉是不是很棒?别否认,你的眼睛告诉我,你很喜欢我的吻。」
「少胡说!」她睨了他一眼,却嘴硬地不肯承认。「对了,你还没告诉我,你为什么『改头换面』的出现在我面前,还有照片的事?」
被他吻得头昏脑胀的,差点忘了正经事儿。区雅弁真恨自己一被他吻了后,不但忘了自己是谁,连祖宗八代都忘得一乾二净,中了南巽人转移注意力的诡计还不自知。
「我哥为什么背着我给你我的照片?」
「去年夏天见到你时我就喜欢上你了。」
「骗人!」
「我没骗你。」
「那我为什么没看到你的行动和表示?连信也没捎来一封?」
「我是考虑你还有学业未完成,万一你老爸知道我是谁,硬要你嫁给我,你会甘心被我绑进礼堂吗?」
「的确不会!搞不好我还会逃婚。」
想想,区万金的确会把握机会逼婚,而她也绝对会做出在婚礼上逃婚的事来。
「就算你逃到天涯海角,我也会把你给追回来的。」
届时他们两个人的故事就要改写了。
「为了避免你逃我追的事发生,我请韶胤帮我看着你。我已经准备好一切,就等你大学毕业,要不是有这些照片陪着我度过,这一年对我来说就像一辈子那么漫长,永远到不了尽头。」
南巽人眼角偷偷瞄了一下区雅弁的脸。她虽然什么话都没说,嘴角那藏不住的甜笑已告诉他,这些甜言蜜语可说到她心坎里去了。
「听区韶胤说你本来打算到美国去的,为什么执意要到美国?我可以解释成是因为你想来美国找我吗?」
「你少臭美了!」她才不告诉他她真正的想法。
「我也是这么想!算了,别提去年那一段过去好了,亏我在去年对你一见钟情;要不是碍于你年纪小,还有未完的学业,我早把你娶回家了。」
「你说什么?再说一次!」区雅弁激动地转过身来。
「说娶你回家的事吗?」南巽人的眼睛一亮。
「我说的不是这件事。」
「那妳指的是哪件?」南巽人贼眉贼眼地看着她。「哦,你在意的是我去年就爱上你的那句话?」
「对啦!」平常口没遮搞的她,一旦遇上这等大事也变得欲言又止的。
「你有什么问题?」他双手一摊,很大方的。
「谁知道你刚说的是真的、假的!」
「喂,小姐,我会是那种拿真爱来开玩笑的男人吗?这当然是真的!」说着瞪了区雅弁一眼。「不然你以为我这些日子受你的闲气,为的是什么?」
「你不说我怎么知道你的心?我还以为你有被虐待狂呢!」
「说这些都没用了,你根本忘了我。」
「我没忘了你。」只是她很难解释自己的感觉,乱七八糟的。
「哼!还说没忘了我呢!要是真正将我放在心里,你会连我长什么样子都不记得?」
「我……」这件事真的是百口莫辩。
「我只不过剃了胡子、剪短头发你就认不出来,真怀疑你是不是在敷衍我!」
「你口口声声说爱我,为什么还和卓有希、何心梦在一起?还故意在我面前搂搂抱抱的?」
要「秋后算帐」大家一起来,他欠她的解释何只这一件!她不要有任何一丝怀疑横亘在她的心。
「哼,爱我?鬼才信!」说起这件事她就有气。
「冤枉啊!大人,天地良心,你真的误会我了!」
「说!本官有什么地方诬陷你了,老实给我招来!」双手叉腰作势的她,真有官府问案的专断样。
南巽人看到区雅弁的样子却笑了,他竟觉得她凶巴巴的样子很可人,抱着她坐到他膝上,下巴轻轻地摩娑着她的发。
他用低沉的声音在她耳边倾诉:
「你知不知道,那些女孩子为了我的偏心要找你算帐的事?」
「她们已经找过我了,大惊小怪!」
「那只是口头警告而已,要不是我极力安抚她们的情绪,你早不知被她们整成什么样子了,还怪我!」
「要安抚她们可以找个没人的地方,何必一定要挑我看得见的地方?」不说还好,一提这件事她一吐子火又上来了。
「你的意思是说,我可以找个四下无人、花前月下的地方,和她们卿卿我我的?反正你也看不到,当然不知道我在你背后做的好事喽?」
「我不是这个意思!」她想转身过来打人了。「我是说这种芝麻小事根本用不着你出面,我一个人就可以搞定了,哪用得着你牺牲色相的诱敌,你分明是故意的!」
「哦,好酸的味道,是谁打翻了醋坛子?好酸哦!」
的确没有南巽人嘴上说得那般单纯,转移那些女孩子的注意力只有一个小小的原因,他也相信凭区雅弁的古灵精怪,应付那些莫名的挑衅绝对是绰绰有余。
他只不过把握机会,利用别的女孩子引起区雅弁的醋意,让她正视他的存在罢了!
这一招比起跟在她的屁股后面跑要有效得多了。
区雅弁当然看不到南巽人脸上的贼笑。
「好啦!妳想知道的我全一五一十地招了,现在换你了。」
「我有什么好说的?」
「你对我有什么感觉?从去年的我开始说起,不可以有任何保留,不然我又要吻你了。」他坏坏地威胁她。
这撒手简一出,鬼灵精如区雅弁也只有乖乖举白旗投降的分。
「我觉得你这个人不错。」这是她所能想到最不会脸红的表达方式了。
对南巽人而言却还不够。
「哼!有个人还真奸猾,知道我的心意后,还执意不肯面对自己的心、不肯说爱我,这样公平吗?」
「这种事本来就没有所谓的公平与不公平。」
南巽人叹了口气。「其实你不喜欢我也好。」
「为什么?」区雅弁紧张地半转过身和南巽人面对面,他的脸上是少见的认真表情。
「因为现在的我不仅一无所有,还可能欠下一大笔一辈子都可能还不清的债务,这样的我实在不能保证给你幸福。」
「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言下之意是爱她,却不能和她在一起喽?这是什么逻辑?区雅弁楞楞地看着他。
「什么意思?」南巽人一脸的惊讶和匪夷所思。「你怎么可能不知道我话里的意思?」
「你刚刚是说不愿娶我?」她再确认一次。
南巽人点点头。
看着南巽人的答案,区雅弁的心也变得沉重了,好不容易她想结婚了,还没求婚,就落个被人当面拒绝的悲惨下场。
「你不是说爱我?」事情应该还不到无可挽回的地步吧?
「我是爱你没错,爱也分很多种的,并不是两人永远在一起就叫爱,忍痛让你自由也是我爱你的表现。」
南巽人很小心地掩藏自己真正的情绪,他嘴上说得漂亮,心里却紧张得很,这招以退为进虽然可以逼出区雅弁真正的感情,但万一她信以为真,跑去嫁给别人,那他就惨了!
「你这人怎么这么自私,一点也不管我的感受!」
「现在的我不但没钱,搞不好还会欠下庞大的债务,你跟着我只会受苦。」
「我不怕吃苦!」
「你不怕,可是我会心疼!我就是太在乎你了,才会让你自由地走,你知我作这个选择心有多痛吗?没想到你不但不领倩,还好意思指着我的鼻子骂我自私!」
「我对你还满有好感的,也不讨厌和你在一起……」
「从『不错』进步到『有好感』了,真谢谢你的慷慨!」他叹了口气。「你的问题都问完了,明天就可以走了。」
「你要赶我走?」区雅弁的大眼睛惊讶地看着他,长长的眼睫毛眨呀眨的。
她有没有听错?前一刻他还抱着她说他爱她,下一刻,却要赶她走?
「我哪有赶你走,只不过你的行李不是已经打包好了吗?不走你还留在这里干什么?」
「我留下来照头你啊!你的身体……」话说到一半又硬生生吞回去了。
她总不能告诉他,他可能快死了吧?
「如果你留下来的原因就只是为了我的胃,那你还是请回吧!你对我只有同情的好感而已,那不是两人相扶持、共度一生的原动力。」
他要亲耳听到她说爱他。
「不然你要我怎么说?」她老羞成怒了,口不择言地说:「要我对着全世界大喊,说我喜欢你,爱你爱得要死,一天没有看到你就活不下去?」这些话还没说出口,自己就会恶心得吐死了。
「你已经说了。」南巽人紧抿着唇极力地忍住笑。
他紧张的情绪这时才得以完全放松,区雅弁是他的了。
「你敢骗我!」她站起身来追着南巽人就要打。
南巽人紧抿的笑终于忍不住了,边躲着如雨般的粉拳边大笑,她的拳头与其说是在捶打他,倒下如说是在替他搔痒,让他大笑不止。
南巽人捉住在他身上飞舞的双手,轻轻一拉,区雅弁整个人倒在他的胸膛上。他顺势呵她的痒,两个人像个孩子似的在地毯上滚来滚去的。
南巽人看着伏在他身上娇喘不已的区雅弁,柔柔地吻上那等待已久的唇。
*****
煜南发生了这么大的事,南巽人心里虽急,可是却还是耐着性子,躲在别墅里休养生息,和区雅弁谈情说爱。
反正还有个人比他更沉得住气,文风不动的;皇帝都不急了,他这个太监紧张个什么劲儿。
「怎么样,还是联络不上你爸爸?」
南巽人摇摇头,放下电话。
「一直找不到他人。」
「我一直觉得很奇怪,煜南企业发生了这么大的事,为什么你老爸却老是不见人影?他可是实际的负责人,怎么可以将所有的事情全丢给你,自己却像缩头乌龟似的不敢见人。」
区雅弁愈想愈生气,凭什么让一个重病在身的人去烦恼不是他分内的事,让南巽人忙得连好好休养的时间都没有,这是个当爸爸的人做的事吗?
「我知道你是在为我抱不平,可是也犯不着骂我爸爸是缩头乌龟吧!你这不等于是骂我是龟儿子或是王八蛋吗?」
听了这话的区雅弁急忙摀住口,很惭愧的样子。
「对不起,我没那个意思,我不是绕着弯儿骂你是乌龟王八蛋的。」
「算了,我相信你是无心的,因为你连自己都骂进去了也不知道。」
「啊?什么?我怎么可能骂了自己却不知道!」区雅弁一脸愕然,向来她在口舌之争上是绝不会吃亏的。
「妳哦!真不知道该说你是机伶还是糊涂,看你人长得挺聪明的,偏偏一遇上重要的事却糊涂得紧。」南巽人不知道该拿她怎么办才好。
「我是大事精明,小事糊涂嘛!」她得意洋洋的。
可是要说她这一辈子遇上什么值得夸耀的精明大事,却也没有半桩,她的「精明」算是备而不用。
南巽人爱宠地叹了口气。
「将来,有朝一日你嫁给我这个王八蛋、龟儿子,你不就变成王八蛋的老婆了吗?所以我说你骂我爸,顺便连我们的儿子都骂进去了。」
南巽人可不愿再解释一次「龟孙子」的意思。
「谁要嫁给你啊?你少臭美!」努着嘴横了他一眼。
那模样很惹人疼,南巽人双手环着她的腰半抱着她。
「这么说来是我会错意了,你一点也不喜欢我,留下来照顾我也是因为同情我喽?」
「是啊!你知道就好。」
「傻丫头,你就是嘴硬!」捏捏她粉嫩的脸颊,后又觉得不舍,多亲了好几下。
「少爷。」谷少基却在这时不识相地闯了进来。
任由南巽人态意「轻薄」的区雅弁,一看到有人进来忙推开他,目不斜视地正襟危坐。
「你别再装了,少基早看到了。」南巽人笑着闹她。
他又大大方方地亲了区雅弁好几下,还故意弄得啧啧有声,根本当背过身的谷少基不存在似的。
冒然闯进来的谷少基一看到拥吻的两人,霎时就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转过身,还用双手紧紧地蒙着耳朵,急忙撇清:
「我什么都没看到,什么都没听到!」
区雅弁横了南巽人一眼,笑着问道:
「少基,你有什事吗?」
「哦,区韶胤先生已经来了,要我请他上来吗?」谷少基的声音里也藏着笑,看来区雅弁这下想跑也跑不掉了,心里直佩服南巽人的手段高竿,卧病在床还能追到老婆。
「不用了,我已经自己上来了。」区韶胤站在门口,笑着看向还依在南巽人怀里的区雅弁。「雅弁,妳是愈来愈豪放了哦!才几天不见,你就当着我的面演限制级的镜头。」说完还对着南巽人眨眨眼,看来他的工程是没问题了。
南巽人笑着止住想反驳的区雅弁。
「我有要紧的事想和你哥哥商量,你先出去吧!」
*****
「你今天真的要到公司去?」区雅弁帮着南巽人整理领带边问。
「是啊!再不到公司安抚一下人心,恐怕会乱成一团,搞不好员工全跑掉了,只剩下一个空壳。」
「情况会那么糟吗?」
「骗你的,小傻瓜!」南巽人亲了她的脸颊一下,然后叹了口气。「就不知道纽约总公司现在怎么样了。」
时机已经成熟,他得利用机会好好查证一些事。
「可是,你的身体?」
「我的身体在你细心的照顾下,早已恢复健康了,你不用担心。」
小小的胃酸过多,吃几片胃药中和一下胃酸就痊愈了,根本用不着太担心,他是因为噩耗来得太过突然,再加上那些日子被区雅弁弄得神智不清的,精神一直处于紧绷状态,才会因承受不了突发痉挛而昏倒,经过这几天的调养也好得差不多了。
南巽人才不敢招认他和医生共谋联合起来骗她的事,骗她是他当时所能想到将她留在身边的唯一方法,他从不后悔自己所做的事,若时间再重来一次,他还是会骗她的。
不过,南巽人实在不敢想象,万一区雅弁知道事情的真相后,她会怎么做?拂袖而去?还是一辈子都记在心里?
最保险的方法是--一辈子永远不要让她知道。
「要不要我陪你去一趟?」区雅弁还是不放心。
不过,看他现在这样子,一点也不像医生说的随时可能会死的人啊!难道真的是她太多心了?仔细想想,医生从不曾明白告诉他南巽人活不久了,也许是她自己想歪也不一定。
「不用了。」说完捏捏她的小鼻子。「你就是爱操心,你去那里不但帮不上忙,还可能会帮倒忙。」
「你太看不起我了。」
「你看,我说的话你每次都只听得懂一半,我的意思是,你这么一个小美人儿在我眼前晃来晃去,心猿意马的我哪还有心情做事?」
「算你说的有理,原谅你了。」她发觉自己愈来愈爱听南巽人哄她的话,竟有点上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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