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根本不知道你不喜欢我,甚至故意欺负我,对于不存在的事你又何必道歉?」
「雅弁,你不会离开我们、离开少爷吧?」谷少基担心地问,这件事让他提心吊胆一天了,就是找不到适当的时机问。
区雅弁今天的表现早将别人对她的不良印象整个扭转过来,而谷少基更是打从心里认定她是南家未来的少奶奶,早将区雅弁看成是南家唯一的支柱了。心里在佩服南巽人那「不为外力左右」、「不畏强权仍坚持到底」的好眼光之外,自然是要想尽办法将她留下来了。
区雅弁当然不知道谷少基心里在转什么心思,只是笑着安抚他:
「暂时不会。」
不过这「暂时」到底是多久,她也不知道。
承诺出口后区雅弁才知道,她不是因一时心软而敷衍了事,她是真的无法在这个节骨眼里离开。再一次肯定地点头。
「我不会走的。」
「真的?」谷少基要她再保证一次。
既然南巽人卧病在床,无法争取自己的幸福,那将人留下来的重责大任自然就落在他谷少基身上了。
房间里的南巽人听着听着却笑了,他们两个自以为压低了声音就不会吵到他,没想到在这寂静的夜里,一点点声响都像打雷般的清楚,他们的对话就这样一字不漏地飘进了他的耳里。
这个谷少基平时是少根筋,但重要时刻却也不怎么笨嘛!南巽人心想。
在门外两人的交谈声中,南巽人竟意外地放心睡着了。
*****
在区雅弁的细心照顾和看护下,南巽人的健康恢复得很快,不过,他拒绝了她上医院检查身体的建议。
她一直很担心南巽人的身体,不知道他的胃怎么样了,情况是不是更糟?现在的他看起来虽然是生龙活虎,却让她更担心那是回光返照的前兆。
「我一直觉得很奇怪,采矿权的开采资料被拿走,顶多只是损失一个矿产而已,煜南还有其它的企业可以支撑不是吗?怎么可能让煜南陷入这种万劫不复的地步?」
区雅弁趁着陪南巽人散步时,提出这个压在她心里好几天的问题。没办法,她对商场上的事完全不懂。
南巽人叹了口气。
「目前只知道司徒浩司拿走了煜南的采矿权,这还是已浮上台面的,万一他拿的不止这些呢?」
「这倒是个问题。」有高人指点果然不同凡响。
区雅弁开始参悟其中的利弊得失,将心比心,要是她是司徒浩司绝对会顺手多拿些重要档案的,小偷早当定了,不多拿一些岂不是太对不起自己?
「举凡企业或财团的投资都是牵一发动全身的,愈大的财团愈是如此,每一个环节的资金全环环相扣卡得紧紧的,而且煜南又向银行借贷了不少钱。」
「为什么要向银行借钱?煜南多的是钱不是吗?我爸最讨厌和银行打交道了。」
「为什么?」
「他说向银行借钱是慢吞吞要借不借的,还要拿抵押担保品,若有人打算拿这笔钱救命,等钱下来早断了气了;银行讨钱时却是十万火急,一个不小心,辛辛苦苦买的房子就莫名其妙地被银行拍卖掉了,所以他从不向银行借钱。」
南巽人笑了,区万金连做生意都还保持着他一贯的草莽作风。
「拿别人的钱做生意才是高段,当然这其中也有不少风险,你姑且听之就好,太难的你也不懂。」南巽人摸摸她的头。
「哦!」区雅弁听话地点点头。
「这件事一发生,银行怕自己的放款成了呆帐,会追讨对煜南的放款;而生意上往来的对象,也会因为流言而提早收回帐单上的帐款;更糟的是再也没人敢和煜南交易,这些效应会像雪球一样,愈滚愈大,终至无力挽回上南巽人边说边摇头,【那金额之庞大不是普通人所能想象的。
「原来如此。」静默了一会后,区雅弁愈想愈不甘心。「那司徒浩司真不是东西,亏我还当他是哥儿们,没想到他竟做出这等卑鄙、无耻、下流的事来!」
南巽人看着气愤难平的她,心想是该告诉她一切的时候了。
「其实我曾怀疑过你。」
「我?」她的手指着自己。「为什么?」聪慧如她,一下就想到答案了。「因为我和司徒浩司走得比较近?」
「也不尽然!陪我回房吧,我有样东西要给你看。」
区雅弁听话地陪着他回房间去了,一进房就迫不及待地问:
「什么东西?」
「你知不知道你有一些无意的行为,却引来别人莫大的猜疑?」
「什么行为?」她实在想不出来自己曾做过什么让人误以为她是贼的举动。
南巽人笑着将谷少基跟踪她的乌龙事说出来。
「那是我--」气鼓鼓的她在张口为自己辩白前,已被南巽人的手点住朱唇。
「你去书架上帮我把白色纸袋拿出来。」
区雅弁听他的话从书架上抽出纸袋。
「这个?」
「打开看看!」南巽人笑着鼓励她。
区雅弁一脸狐疑地看着他,不知道他葫芦里卖什么药,她是愈来愈不懂他了。
「这是我的履历表嘛,怎么会在你这里?」区雅弁大叫,这件事对她来说就像亲眼看到飞碟、外星人一样,太不可思议了!
「你大概不知道你找工作的那家公司,是煜南集团的台北分公司吧?」
「我怎么知道?它又没写着『煜南』两个字!」
区雅弁扁扁嘴,死也不肯承认因为自己有眼不识泰山而做出这等丢死人的事来,这事就像小偷偷到自己的家一样窝囊。
「因为你的履历表才让我相信你是无辜的。」
「说穿了,你还是和旁人一样不相信我!」她竟埋怨起他来了。
「你误会了,我一直相信你绝不会帮着浩司做出背叛我的事来,可是你的所作所为,实在让人难以信服,力排众议的我也难挡众怨,而这份履历表却是还你清白的证据。」
「为什么?为什么你会相信一个一直在找机会整你,而且从没给你好脸色看的一女人?」
「因为我--」
「算了,别说了!」她的手覆住他的口,将他的话封在她的手心中。
她怕听到他眼里写着的答案。
其实她早该知道的,要不是太执着于自由,以及赢得和父亲的协议,哪有一个男人会像南巽人一样,不管她怎么欺侮他也吓不跑,对她的百般作弄也不生气!
不是在乎她是什么?
*****
区雅弁真的被搞糊涂了,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的心在想什么了。
她能为了南巽人放弃已到手的自由和赌注吗?还是为了梦想已久的自由,任由自己放弃一生中只有一次的真爱?她能眼睁睁看着南巽人娶别人为妻而不心痛?
南巽人从区雅弁的眼里看出她的挣扎,他知道现在不是谈这件事的好机会,他会等,并加把劲逼她作出选择的。
「造成你的误解真对不起。」区雅弁决定将这些伤脑筋的事全抛到脑后,反正现在还不急。
她的心还在摆荡,在这种情况下,她无法作出执着无悔的决定。
「是我应该向你说对不起才是,还有谢谢你这些日子来的照顾。」
「你的谢谢能不能先收回去?我觉得受之有愧,这些日子来真的是委屈你了。」
想到先前南巽人无怨无悔地吃下她煮的东西,区雅弁就觉得过意不去,他的牺牲实在是太大了,大到得赔上一个胃,也许还有一条命。
「不。」南巽人摇摇头。「知道我没看错你,你没和司徒浩司共谋做出背叛我的事,比什么都让我快乐。」他的眼紧紧锁着她的。「我可以忍受你煮的东西,却无法承受你的背叛。」
「没关系吗?」被他看得浑身愈来愈不自在的区雅弁,急着想打破这亲昵的气氛。
「什么?」
「放着煜南的股票不管,就让它无量下跌,真的没关系吗?我听爸爸说,煜南的股票已经跌到事发前的十分之一了,这下该怎么办?」
「我还能怎么办?公司都快周转不灵宣告倒闭了,而我也只能在这里眼睁睁地看着它下跌而已。」
「我爸爸要我转告你,他准备拿出钱倾全力帮助你度过这次难关。」
区万金会作这个决定,出发点有一半是为了女儿,当然也有惜才的意思。他也不相信煜南会从此一蹶不振,在商言商,这个决定也算是以小搏大的投资。
南巽人摇摇头。
「替我谢谢区伯父,他的好意我心领了,我不能让他的钱像丢人大海一样,一去不回。」
若说娉婷宴让南巽人了解有钱人巴结逢迎的那一套,也没有煜南这次失利让他更看清人心险恶的一面,让他体会人情冷暖的滋味。退一步想,若能真正地看清楚人心,这代价其实也不算太大。
「煜南会不会因此换老板?」
「也许吧!如果有人大量收购股票,再申请召开股东大会改选董事的话,煜南的老板就会换人了。」
「那怎么办?」
「这样也好,我也不用为了继承煜南而压抑自己的本性,无事一身轻的我可以随心所欲地做自己喜欢的事了,这样一想,司徒浩司的背叛倒是一件好事了。」南巽人无所谓地笑着。
「你还真看得开!」区雅弁横了他一眼,亏她还替他提心吊胆地紧张个半天。
「事已至此,不看开也不行了。」
「我是和你说正经的,你怎么又开我的玩笑来了!」
南巽人那满不在乎的神色,让区雅弁觉得很奇怪,他到底知道了什么?
第九章
趁着南巽人出外散步,区雅弁着手整理他的房间,没想到却从床头柜上掉下一盒东西。
「这是什么?」看来是南巽人小心珍藏的东西,掩不住心底好奇的她,实在很想打开来看看。
像偷儿一样,作案前还本能地回头看看身后有没有人,瞧瞧南巽人是不是回来了?他人不在。而现在房间里只有她一个人,此时不看更待何时?
打开来一看。
「是相簿!」
心中实在有点失望,她本以为应该是更贵重的东西,例如价值连城的传家宝之类的东西。
不过,要不要打开看看里面是什么呢?
区雅弁知道这么做是不礼貌而且是不道德的,可是,她又很好奇相簿里到底放了谁的照片,让南巽人这么宝贝?
就在挣扎间,她的手早巳不听大脑指挥,等眼睛看到手的杰作时,已然来不及了,不过,她只看到前面空白的扉页。
算了,既然已经打开了,她也不愿假道学再合上,假装自己没做过这件事,索性看个过瘾吧!
没看还好,一看,里面的照片却让区雅弁的脑海里像被炸弹轰过般的一片空白,急急地翻阅下一页、下一页,再下一页,她没空咀嚼心里的感觉。
满满一本的照片全都是同一个模特儿--她,区雅弁。
南巽人怎么会有她的照片?他从哪里拿来的?
合上相簿的同时,她叹了口气!
「为什么他会有我的照片呢?」
「那是你哥区韶胤给我的。」
被突然出现的声音吓一跳的区雅弁,往声源的方向一看,却差点没心脏停止地昏倒!南巽人整个人半靠在门上,双手抱胸地看着她。
「你什么时候站在那里的?」区雅弁的手还摀着心口。
「我站在这里有一段时间了,是你自己没发现的。」南巽人走过来,将相簿从她手里拿过来。「不要随便翻别人的东西。」他摇摇手上的相本。
「呃,这个……那……」
「还有,要当贼之前得先将门锁好,要不然关上也行,像这样门开得大大的,我还没进来就看到你在做坏事了。」
低着头的区雅弁心虚地直绞着自己的手指头。
「对不起!」
南巽人大笑。
「原谅你了,谁叫我对你一点办法都没有!」
知道区雅弁会来收拾房间,南巽人才故意将那本相簿放在床头边她一眼就能看得到的地方,不然他如果真要掩藏些什么,凭她的能耐想找出他的秘密,还得再练上几百年呢!
对于区雅弁,南巽人实在是没有耐心再等下去了,再加上煜南出了这等攸关存亡的大事,不管结果是好是坏,他都得责无旁贷地扛下所有责任,专心于煜南的重建,到那时分身乏术的他更无暇顾及男女私情。
他可不愿再重蹈一次坐失良机的覆辙;为免夜长梦多,两人间的感情再起风波,南巽人打算趁这一段真空时期得到区雅弁的心。
「我哥哥为什么给你我的照片?你在娉婷宴之前又没见过我!」
「你先回答我一个问题。」他坐在她旁边。「你对我真的一点印象都没有?我说的不是前世今生的玩笑。」
「没有,我真的没有见过你。」她再摇摇头。「有没有见过你这件事很重要吗?你为什么一问再问?」
「现在当然已经不重要了,不过,你还没来之前我可是很期待的。」他带笑的眼神还是没放开她,顺手从床头柜里拿出另一本相簿。「打开看看。」一
区雅弁迟疑着将它打开,一看,她几乎傻了!
「看出什么眉目了没有?」
「这是去年夏天我去美国找我哥玩时的照片。这是我哥,这是我,其他的是我哥哥的朋友。」另外那一大票人她一笔就带过了。「奇怪?你怎么会有这些照片?」
「我也在里面。」
「怎么可能?」区雅弁噗哧一声笑了出来。「你这个玩笑也太离谱了吧!」
「你仔细看看!」看着她茫然摇头的模样儿,南巽人沮丧的双肩都垮了下来,手指着站在她旁边的人影。「这个就是我。」
「你就是那个『大胡子』?」她都是这么叫他的。
南巽人点点头。
「咦?怎么可能,你们两个长得一点儿也不像!」她看着照片又看向身旁的他,还是不信。
区雅弁实在很难想象那个满脸胡子、头发长及肩膀的浪人,和现在干净清爽的南巽人是同一个人。
「头发可以剪,胡子可以剃,剃光胡子、剪完头发就变成我现在这个样子啦!」南巽人好气又好笑。
「你真的是那个外国人大胡子?」区雅弁大叫,她怎样也无法相信这个事实。
「你硬要说我是外国人也没错,毕竟我是在美国出生的,不过我的血统可是百分之百纯华人,你可别误会了。」
这事实来得太突然,让区雅弁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她的脑袋瓜里只转着一个念头。
这一来,她根本不需要大老远地跑到美国去确认自己的心情,那个人已经在她身边了;更离谱的是,她怎么会认不出自己暗恋了一年的人?这下是太过怪异了吗?
难道一年前的她,只是暗恋上南巽人那性格的长发和胡子而已?
南巽人紧张地拍拍她粉嫩如苹果的脸颊。
「喂,吓傻了?」
看到区雅弁这不言不语的模样,南巽人突然想到自己好久没有吻她了,久得都忘了那红唇的滋味儿了,是该趁机会好好回味一番才是。
逮着机会的南巽人根本没有征求所有人的同意,就径自掠夺属于他的吻。
这次区雅弁是连一句骂人的话都吐不出来了。
南巽人满意地抵着区雅弁的额头,瞧着她迷蒙欲醉的眼。
「这是第一次,我吻你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