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佩多不得不走过来,他摆着手为自己辩解:“你要相信我没有让他看见任何不该看的东西,他毕竟是白兰的人,我可不敢贸然动手。”
“你的意思是你打不过白兰?”阿诺德挑起眉毛,这让他看起来更加风情万种。
斯佩多硬生生地止住了自己脑海中的各种各样的幻想,赔笑道:“我可没这么说。”
“你们认识,白兰?”正一眨着眼睛问。
斯佩多回给他一个很是官方的微笑,他的眼睛弯月似的翘起,这让正一想起白兰,不过又稍微有些不一样,他说不出是哪里不一样。“是的,但这并不能妨碍我们与默林的交易。”
“默林在哪儿?”正一抬起头,这是他一直想问的。
阿诺德抬起眼望着他,亮晶晶的眼睛湿漉漉的,他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将目光移到了斯佩多身上。蓝发青年无奈地撇撇嘴,他转向正一,摊摊手,似乎对某件事感到抱歉。“他死了。”
正一花了很长时间用自己所剩不多的脑细胞整理这件事情,是的他的脑细胞已经被刚刚的逃亡几乎消耗殆尽。但他仍不能接受。
“……白兰杀了他?”他在金发青年怜悯的目光中抬起头问。
斯佩多耸耸肩。“谁知道呢,也许是自杀。”
“他怎么可能自杀!!”正一忽然站起来,他这是第一次面对生离死别——如果不算小时候养过的宠物狗的话,不能接受是难免,更何况他还答应过那个人的要求,所以不可能……
“比起这个我认为你更应该考虑的是,”斯佩多站起来走到窗子边,窗外正在变红的落霞将他的脸和头发都染成了同样的鲜红,他笑起来,显得整张脸更加明亮,“白兰知道了你答应默林的事,你该怎么办。”
正一垂下头,他不明白的事情很多。但无需一一过问。“我和他毫无关系。”
“你关系着他的生死。”一直沉默的金发青年开口,他的尖下巴扬起来,似乎对正一的话感到不满。
“不,我不可能……”正一抱着头蹲下来,“这之前我根本不认识他。”
“他认识你就够了。”斯佩多一声叹息,接着走到金发青年身旁搂住对方的肩膀,“这世上有很多东西在遇到之后你就得开始学会珍惜。”
正一睁大眼睛望着他们俩,“请问你们是恋人吗?”
斯佩多点点头。“是的。有什么问题吗?”
正一摇头。他的眼睛里盈满了不可思议,且充满神往。
一段时间后阿诺德打开了房门,随后抱臂站在那儿不再动。“你可以选择从这里出去,然后爱上白兰和他生活在一起阻止他死掉。或者继续待在这里,眼睁睁地看着他在两个月后由于不明原因——也许会被定义为各种各样的死因,死去。”
“天哪亲爱的今天你的话破例的看起来很多!”身后斯佩多的吵吵嚷嚷很快被一把飞出的手铐打断。
正一没有说话。他的内心在进行一场艰难的角逐,两位青年似乎也知道这一点,他们只静静等待着,再不做出任何动作,也再不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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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的意思是说,他自己跑出去,然后被一个蓝色头发的看起来很是为老不尊没有礼貌瘦巴巴晾衣杆一样而且对中老年妇女很有吸引力的老头儿劫走了?”白兰坐在客厅的沙发上,他扔了团棉花糖进嘴里,他在笑,可笑容散发出寒意。
站在他面前的佣人神情憔悴,愣怔一会儿后答道:“基本来说是这样,但劫走入江大人的是一名俊美的青年。”
“小正逃走一半过错在你们身上,这一点请先弄清楚,不要找客观原因。再者,那个人是个100多岁的糟老头儿,不是什么俊美青年,这一点也请弄清楚。”白兰站起来,原本静静立于原地的仆人立马将一旁的沙发上挂着的白色小西装外套拿起来,然后帮着白兰穿上。
“早就知道你们靠不住。嘛~算了,发脾气的话小正会生气的。”他从茶几上拿了几团棉花糖扔进嘴里,然后皱了皱眉,“凤梨味的真难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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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一在长久的沉默后忽然跪坐在地,他在两名青年惊讶的目光中双手掩面开始哭起来。
“我只是……想回去……回日本……回我的家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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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知道吗,默林是怎么死的。他在另一个平行世界里杀了你,所以白兰才会杀了他。”
“他不该因为我就……”
“他愿意,因为你值得。既然这样,你就要成为一个值得的人。他为你做了许多,在日本他已经为你打理好,你的父母只当你在牛津大学求学,他们为你而自豪。可他要死了。”
“他怎么会死呢,他不是……”
“你是他命中注定的克星,即使他再厉害也……总之你知道的。”
“可是我跟他认识才1个多月而已。”
“你知道这不能说明问题,这期间你也知道他对你有多好。”
“啊,而我却……”
谈话在敲门声中戛然而止。
正一站起来,低头用袖子擦了擦眼睛,再度抬起头时一双眸子更加明亮。“谢谢。”
阿诺德摇摇头,走过去与斯佩多并肩站在一起。窗外斜阳西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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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兰看着打开门的橘发男孩,原本准备好的斥责的话语在瞄到对方发红的眼眶时俨然失去了兴味,他无奈地揉了揉对方的脑袋。“小正,怎么哭了。”难得的正经语气。
正一抬起头望着他。“你会死吗。”他的眼睛直直地穿透光线和细尘。
银发的人愣了愣,摸着对方脑袋的手停滞下来,他笑着说。“不会。我怎么会死。”
接着他看见正一笑起来,整张脸顿时变得明媚而又飞扬,像是沐浴在八月的阳光里,微风拂面的同时温暖人心。
“虽然打断你们很抱歉,但能否先放弃煽情?总之你们日后多的是时间。”
这句话显然很不适合此时的气氛,正一干咳两声别过脸去。阿诺德站在一旁瞪着斯佩多,似乎在责怪他看不懂时机。
“亲爱的,再不说我们就得等到明天早上,他们今晚会做什么我想你知道。”斯佩多一脸无辜,附加摊手的动作。之后转头面向白兰。“亲爱的孩子,默林成功解决。”
“虽然我非常不希望你在此刻说这些啊,黑桃君~”白兰转头望了望正一,他的紫眸露出条细缝,“还有那个称呼,下次能不能去掉呢~?”
斯佩多耸肩,阿诺德从旁用拳头用力打他的腰部。“我们今晚就回去。”金发青年说话时一如既往表情淡漠,目光扫过斯佩多时却意外温和许多。
“此行多有打扰。”斯佩多笑着鞠了个躬,接着搂着阿诺德离去。不远处还望得见他们在挥着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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剩下二人独处。正一咬着嘴唇抬头望着白兰,由于身高差的关系,他恰好可以看见对方的尖下巴。“不给我一个解释吗。”
“小正~”白兰回过头,他笑着。一张脸上毫无瑕疵,紫色倒皇冠印记嚣张又艳丽。真是漂亮的男人。正一心里荡起阵水花。“我爱你,只有你,也只能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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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车上空气有股拥挤的味道,人来人往臭味熏天,行李箱随处堆放,过道上有人席地而坐。靠窗处坐着位戴帽子的男人,他的侧脸看起来非常俊美,身上的衣物皆是价格高昂。眸子望着窗外,风景流动间他眼内的光也在流动。
“先生,请问我可以坐在你旁边吗?”对于他身上不可接近的贵族气息,最先开口的是一名小男孩,他看起来很天真。
“当然。”男人点点头,绅士气味很明显。
男孩兴高采烈地坐下。“我叫比伯,先生呢?”
“我叫……”男人眼底的光黯淡又变亮,“我叫莫尔。”
男人想起来火车站之前那位蓝发的青年告诫自己的话语:“任何人都有活下去的权利,并不是我不能杀你,而是……你实在没有值得我去杀害的理由。你一定很疑惑为何白兰会满世界追杀你,我想这和你想要杀掉他的原因相同。你是为了保护自己,他也同样。不过他的方法比较迂回罢了。”
“请问那位叫做入江的先生……”男人那时的表情并不是绝望,甚至有些意料之中。
“不要担心,”蓝发青年准备离去,“他会很好。这点毋庸置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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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也许是几百年,也可以称作几个世纪。他的家人过世,他们只有彼此。也是无负了当年那句只能是你。
“我只是比较想吐槽,上面那句话放到结尾真的合适么。”
斯佩多抖了抖手中的纸张,“小骸,所以你不懂艺术。帮我再拿瓶墨水来。”
“你这样乱写他们知道真的好么……”
《撒谎的梧桐》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