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直喝得东倒西歪才从饭店出来。“你想去哪儿?”强子问。
“瞧你那样!你还能开车吗?随便吧,你把我带到哪儿去都行?”刘萍身体靠在车上。
强子将她扶进车里,自己在驾驶坐上犹豫了一阵,又转身下车,将刘萍从车里扶出来,将车锁了。
“怎么了?怎么不开了?你开不了了吧!你要带我去哪儿?”刘萍含糊地问。
“你不是不想回金港湾了吗?好,我们就在这里开个房间。今晚,我陪你。”
花为谁红 六十五 得失之间
刘萍没有拒绝,任由强子将她带进宾馆,又带进房间去。她重重地倒在床上。喃喃地说:“我还能喝。你信不信,咱俩论酒量,你未必能比过我。”
“是,我知道你还能喝。”强子走过来,蹲下身将刘萍的鞋脱下来放好。
“强子,你老婆不会骂你吧?你不回家怎么跟人家说呢?”
“说有事不回了,爱骂不骂吧!为了你,我怎么都愿意。只要你心里好受一些就行了。”
“可惜就是不能娶我,对吧?我有什么值得你这样的呢?我怎么能好受起来呢?”刘萍失神地望着天花板。
强子脱去外衣,赤露着上身,躺下一把将刘萍揽在怀里问:“别刺激我了。如果我娶你,你会嫁给我吗?在我眼里,你是最美的,我喜欢你。我是真心的。”说毕,低头热烈地吻着刘萍的脸、嘴唇和脖子。手在她的背上游移着。
刘萍的心“嗵嗵”跳着,她没有抗拒。许久都没有这样依偎在一个男人怀里了。好累啊!真想这样靠着安心地,美美地睡一觉。但是,他是别人的丈夫。她抬起头,望着他苦笑道:“其实你让我和你一起跑车也都是借口对不对?你那么五大三粗的谁敢劫你的车,抢你钱啊?你不抢他们就够他们偷笑的了,不是吗?我知道你喜欢我。可是,你不会娶我的。你放不开那个家,你也舍不下你的孩子。而我,我也不会嫁给你的。我不想作破坏别人家庭的人。而且,我现在,心里已经爱上了另一个人。”
“那个人是谁?”强子稍稍将她推开一些问。
“是金港湾的老总,王正肖。可惜,她并不爱我。她爱的是雨儿。现在,我彻底的失败了。我已经失去他了,我连十强都不是,而雨儿却得了冠军,我有什么资格和她争。”刘萍笑着,笑得很凄怆。
“不!我的亲是最优秀的。为什么得奖的不是你!?老天太不公平了!”强子又将刘萍揽进怀里,把头埋在她的肩上。
刘萍感到了一种湿热的感觉,她将强子的头搬过来,尽管强子刻意躲避,她还是看到了他脸上的泪水。这另她很意外,因为到目前为止,尽管她自己内心非常难过。但还没有掉一滴泪,现在,看到一个如此强壮的男人为了自己流泪,她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了。她的泪水也不由得涌了出来,她扳着他的脸问:“你怎么了?你怎么哭了?因为我不爱你吗?”
“不。”强子摇摇头说:“我是为你难过,我一直都在祈祷,也相信你能得冠军,可是……我知道你心里其实更难受的。”强子将脸扭到别处去。
刘萍声音哽咽地说道:“强子,你别为我难过了,你这样我的心里会更痛的。你是不是觉得特别委屈?这么长时间我一直都没有答应过你。如果,你今晚想要我,我不会拒绝的。但是,我的心里已经容不下别人了。就算王正肖他并不爱我,就算他会选择雨儿,我心里依然爱着他。”说到这里,刘萍已泪流满面。心中好痛啊!下面的话,难以开口却又不说不行:“强子,我以后不再陪你跑车了。今晚我答应你,就算作我对你的补偿吧。以后你可能再也没有机会了。我想我们还是分手的好!这样在一起,我会觉得对不起他的。其实,我早就想跟你说了……”她说不下去了,毕竟是要选择分手,虽然她并不爱他。但为什么一定要分开呢?为什么还要把唯一一个现在关心着自己的人也推开?是想给自己一种惩罚?还是想抛开任何的依赖,才能让自己更坚强的去面对。
强子听着她的话,表情怔怔的,大眼睛里的泪满满的。他妈的!一个大老爷们儿,这是怎么了!可是,控制不住,就是控制不住的要哭。他抹一把脸,将身子坐直靠在床背上,抓过毛巾盖在脸上。缓缓情绪吧!静静地想一想。不敢去看她,否则更要忍不住了。
“怎么了?你怪我吗?很恨我?”刘萍也坐起来,猜不到那个大毛巾下的表情。
半晌,强子长长地出了一口气,将毛巾接开,擦把脸,大胳膊将刘萍揽着坐在自己胸前。刘萍萧瑟的心稍稍得到平复。有这样一个胸怀让自己靠着,也是一种安慰。
强子一边在后面抚弄她的头发,一边说:“我不怪你,更不恨你。你选择谁,那是你的权利,我是有家的人,我不能那么自私的让你属于我。你有爱别人的权利,也应该再好好地成个家。你不需要对我补偿什么,因为你从来就不欠我的。如果说对不起的话,也应该是我说才对。我一直都是很小气的,没有带到好地方玩过,吃过,还常常让你陪我跑车到很晚。是我欠你太多了。说真话,我很想要你!刚才都想!但是,今天带你来这里,我并没有存这份心,我是担心自己喝了那么多酒开车会很危险。我不能不顾你的生命安全。你今天没进十强,我知道你心里比我更不好受,只要有个地方,哪怕你对着我发泄一顿也好。你说要给我,这是我梦寐以求的。但是,要用分手来换这么一次。我宁肯不要。从前你不同意,我不能强求。现在,你心里爱上别人,我就更不能了。今晚我要那样做了,算他妈的什么人?亲,我们可以分开,但不是分手。只要你有用得着我的时侯,我必会随叫随到。你必须答应我!”
“好,我答应你。强子,我没有看错人。你甘愿为我这样,我一生都会把你当朋友的。”刘萍将他的手紧紧地握在自己手中。
“放心吧,我不愿因为一次男女欢情就失去你。我会保护你的。”强子将她环得更紧了。
“那,我现在就有个请求,可以吗?”
“不用请求,你直管说吧!”强子闻着刘萍头上洗发水的幽香。
“我想今晚就这样靠着你好好地睡一觉,这段时间太累了。又张罗美容院的事,又要应对比赛。现在终于能好好休息了。把你的臂膀借我一晚上好吗?”
“没问题,要借多久都行,什么都不要再想了,好好睡一觉吧。”强子调整了个最舒适的姿势,让刘萍躺在自己的怀里,又拽了个薄薄的被单盖在她的身上。如平时哄自己的女儿般,静静看着她入睡。有这么一个温香软玉,又很性感的女人靠在自己怀里,不动心才怪。可是,他就是没有勇气去那样做。他控制着自己身体本能的欲望,就当是没有做对不起老婆的事,来寻求一种良心上的安慰吧。尽量让自己去想些别的事情。就算不能得到,能陪在她的身边,能常常看到她也好。
刘萍闭了眼睛。不知王正肖和雨儿他们此刻在哪里,一定都沉静在欢乐中吧!多么幸福啊!男男呢?一定会为她的雨儿姐欢呼雀跃!她现在在干什么呢?那个韩会长到底安得什么心?难道是因为自己拒绝了他吗?如果那天能答应他,今天的结果就会改写了吗?算了!好在自己并不因为这而后悔,真的不想再想了,真的困了……
男男悻悻地从赛场走出来,本想三个人在一起好好坐坐,她们可好久都没有聚在一起吃顿饭了。但是,雨儿姐被众星捧月般带走了,萍姐也不知去向。这是怎么了?一个得了冠军,一个被淘汰,却弄得跟仇人似的。这段时间真是运气不佳,爱情、友情统统亮了红灯。原以为她赵胜男是所向无敌的,谁知现在也被搞得心烦意乱。那个郑从旺还在躲着她,这种不负责任而又懦弱的男人!至于这样吗?他是怕被父亲的人打得屁股开花?还是以为发生过一次那样的关系,自己就会缠着他不放了?白日做梦!也不掂量掂量自己!况且,什么嫁鸡随鸡,嫁狗随狗;什么生是你的人,死做你的鬼;什么三从四德,那一套早都老掉牙了,在她这里是行不通的。“想爱就爱,爱得疯狂,不爱便散,散得潇洒。”这才是她们这一代的思维逻辑。她要的只是郑从旺亲口给自己的一个回答。
男男低着头,踢着脚下的一个石子,百无聊赖地向前走着。突然,一个人站在前面挡住了她的去路,她顺着那个大脚丫愤愤地看上来,本想发作,却楞在了那里。
“这不是大小姐吗?怎么今天这么无精打采的?一个人在路边走,没有人陪吗?”君义站在她的对面趾高气扬、冷嘲热讽地说。
真是冤家路窄,怎么又是在这里碰到他了?明明心里强迫自己别去想他,为什么见到了还会有惊喜?可是,他居然这样对自己。上次受的刺激还不够吗?还敢来取笑她。男男叉了腰气势汹汹地说:“是你啊!又来讨没趣了,恩?我喜欢一个人走怎么着?那也用不着你来陪。闲着没事想找揍是不是?让开!你再不走,我可要动手了!”
花为谁红 六十六 雨夜清醒
君义想笑却又笑不出来。自己朝思暮想着她。可是,这个野蛮的丫头,是该让她也尝尝别人的厉害了,谁让她那么深地伤害了自己。真是把她给宠坏了,不杀杀她的锐气,她就不知道别人的感受是什么。君义抓住那只凌空打来的手,重重地推了回去,嘲讽地说;“怎么?就这二两劲还想打人吗?真是个大小姐,脾气一点都没变。不过,要想动手还是回家好好练练再说吧!我申明一点,我不是来陪你的,也不是闲着没事,告诉你,我现在自己开了一家公司,效益还不错,再也不用被别人说成是贪图人家的家庭和富贵了。可是,我们的大小姐,我怎么从你脸上看不到被爱情滋润的光泽呢?你那位几乎可以当父亲的男友怎么能让你黑夜里一个人在马路边流浪呢?”
“沈君义!”男男歇斯底里地叫着,怒目而视,眼里涌上泪水,胸脯气得一起一伏。
看到她这副样子,君义心中又不忍了,将口气缓和下来说:“好啦!不用叫那么大声,我听得到的。现在,你也知道被别人伤害自尊的感受了吧?不过,我可没你那么绝情。还没吃饭吧,这么晚了,肚子也该饿了,我请你去吃夜宵吧。”
男男心中的怨气还没消,看到君义软下来,她心中一面觉得委屈,一面又硬撑着不放,摆起架子说:“怎么?自己赚了两个钱就觉得了不起啦?就可以在别人面前耍威风了吗?有的是人等着你请,用不着在这儿同情我。”说完转身快步走出去。
“你去哪?”君义追上来拉住她问。
“我去哪儿干你什么事?谁要你管?放开我!”男男甩开君义的手,拦辆出租车,一溜烟不见了。
君义把脚一跺,丧气又无奈地在街边的花池上坐下来。本来是想找她好好谈谈,本来想把两个人的矛盾解开,没想到一见面却吵,弄成这个样子。其实他只是爱着她的人,其它都不重要,什么名利、地位,什么家庭、世俗,他都不会去在乎。这么多年,他一直都是悉心呵护着她,那些问题他想都没想过,可是,男男真的以为他和她在一起是为了这些虚无的东西吗?她怎么可以这样说他?又怎么可能去爱上那个郑从旺?不论她和郑从旺之间发生了什么,君义都相信男男是无辜的,责任全在自己,是自己没有保护好她,让她受到了伤害。当初就有种不祥的预感,根本就不该把她带到这个公司来,那样就什么事都不会发生了。也怪自己,一直都不敢向她表露心迹,才迟迟疑疑拖到现在,却弄出了一堆的误会。从那天分手后,他就赌气自己开了公司,就想干出点成绩证明给男男看。今天,本来也是想和她从归与好,哪怕把所有的责任都揽在自己身上,只要男男能接受他便好。他以为,她会象往常一样,跟自己发泄完了就会乖乖地跟着他走。可不想两个人一见面就谈崩了,现在只能望着她远去的背影,独自懊恼。
男男打了车直奔郑从旺的住所而去。这个念头是她在上车的一瞬间产生的。并不需要什么理由,也没想到去要什么结果,只是由感而发。站在那个似曾相识的楼下,望着那扇也曾给过她憧憬和幻想的窗口,一时不禁思绪万千。
她慢步走到楼上,轻轻敲敲门,里面问道:“谁呀?”声音听来有些怯弱。男男没有回应,但隔了一会儿门还是打开了,起先只开了一道缝,但看到只有男男一个人站在外面,郑从旺惊讶而又有些诚惶诚恐地将她让了进来。
只不过短短数日,面前站着的这个人却又添了几分苍老,似乎鬓角的白发也增加了几根。而且,眼睛下面好似还有一大片瘀青。从景都回来,还是第一次这样正面他。望着他,男男说不清是什么滋味,心中百感交集,“为什么要躲着我?你的脸怎么了?”她淡淡的问。
郑从旺背对着她,给她倒好水,放到近前,看着她长长地叹息一声说道:“男男,我不是成心想躲你。我也是真的喜欢你,因为你确实是一个值得爱的女孩子。但是,景都发生了那件事以后,我本想回来好好地和你在一起,弥补我的过失。可是,刘萍来找过我,将你的身份告诉了我,我一时真的不知该怎么办才好。”
“这是理由吗?你还记得你说过的话吗?”男男冷冷地说。
“我记得,我都记得,但是我也想过,我到底能给你什么?你的信我看过了。说真话,我真的觉得自己很糟糕,根本不配和你在一起。你的文笔很好,句句打动我的心,也句句让我自惭形秽。我也是想和你好好谈谈的,哪怕你不会原谅我,哪怕你和我一刀两断。可是,先是君义来了,把我打了个鼻青脸肿;后来,你父亲底下的人也来了,给我的腿上留了这么多印记。说是看在你的份上给我留个情面,否则,别说是腿,就是这条命想保住了也难了。”郑从旺说着将裤腿挽起来,露出了一道道的青肿。他将裤边放下来,苦笑道:“他们还警告我,让我再也不许去找你。你说,我还敢去吗?不过,我不怪他们。真的。他们打得对,也打醒了我。我更不怪你,这都是我自作自受的报应。我为我自己的愚蠢和卤莽付出了代价。这些天,我想了很多,只是不知道该怎样跟你说才好。他们是对的,也许我并不适合你,我给不了你幸福,也没有资格得到你爱。所以,我想干脆就别去找你了,让你忘了我吧,让你平静的过你以后的生活。我不想也不敢再去打扰你了。我没想到你今天会来,我就把这些话说给你吧!男男,原谅我吧!原谅我这个自私而又懦弱的人。”
男男听了他的这一番话,真不知该不该去恨面前的这个男人,但是,她知道她对他曾经有过的那份朦胧的情感已经如美丽的泡沫般彻底破灭了。那根本就是一种不真实的幻觉。只是自己的一种假想而已。萍姐说得对,我根本就不了解他。男男环顾一下周围——这个让她产生过奇异感觉的地方,漠然说道:“这就是你想对我说的话吗?不管他们有没有来打过你,这才是你真实的话,这就够了!我想说的,已经在信里说过了,现在,什么都不想再多言了,我们本来就没有开始,也无所谓结束。你做过的,也付出代价了。我……算了,你真的是不配。就这样吧!好自为之吧!”她站起来,预备离去。她真的一刻也不想再呆下去了。
“男男!”郑从旺唤住了她离去的脚步。男男停住脚慢慢转回身来,四目相望,她看到了郑从旺那复杂的表情,那双眼中夹杂着遗憾、不忍、痛心和无奈。但是,那又有什么用呢?她再也不想被这最后的留恋动摇了。她故作轻松又有几分藐视地笑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