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自己正在做什么。她明明该知道,以她的家庭是绝对不会接受郑从旺的。且不说他只是一个私营小公司的投机商,单就他的年龄这一点来说,就足以遭到封杀了。况且她还不了解他的任何背景。但她却莫名其妙地对他有种特别的好感。只是因为新鲜、好奇吗?那又是为了什么呢?不知道,也不想去搞那么明白,管它呢!感情这东西,说不清,很多时侯都是没有理由的。顺其自然吧。
“喂,开饭喽——,一个人在这里想什么呢?过来尝尝我的手艺。来,先去洗手。”郑从旺从厨房出来,解掉围裙,将站在窗口发呆的男男领进卫生间,并替她将灯打开。然后又转身到餐厅去。卫生间里整齐地摆放着毛巾和洗漱用品,看得出屋子的主人比较干净讲究,不象是通常印象中单身男人居住的地方那般杂乱。这不禁使她对他又增添了几分好感。而且,她似乎已嗅到了那洗发水和古龙水那种曾经从他身上散发出来的熟悉的味道。让她觉得他们是这样接近,她对着镜子里的自己顽皮地一笑,象个躲在暗处做坏事的孩子。她洗净手走出来,餐桌上,已经整齐地摆放了餐具,两盘菜,两碗面,散发着热气和香气,另人食欲大开。“来趁热的吃吧,很简单,就是随手的这些东西,没有特别准备,不要嫌不好啊!喝酒吗?”
“不。”男男摇摇头。
“那我就不勉强你了。我自己喝吧,我现在不管饭菜如何也是每餐必有酒的。说是为了解谗也好,是为了麻醉也好,反正,是离不了了。”郑从旺将自己面前的杯中倒满了酒。
两人面对面坐下来。男男夹一口面放嘴里:“噢,真的好香呀!你怎么做的?”
“没什么,我只是加了一点新鲜的碎蔬菜和自己炒的肉酱在里面,这样营养价值就高了,光吃方便面是不行的。你觉得好吃,我就没白做。来,再吃些菜。”
“你每天都一个人自己做饭吃吗?像郑总你这个年纪又这么有风度,应该不会还是单身一人吧?”男男一边往嘴里送菜一边拐弯抹角地问。
“别老郑总郑总的,现在也没别人,叫旺哥也行啊!唉,真让你说对喽,我啊,就是每天自己伺候自己,我不做,没人给我做呀!怎么,你不相信我是一个人吗?你看这屋子里转个遍能找到一件女人用的东西吗?”他喝口酒,表情复杂地看着男男。
“我真不相信。你就……那你也该有女朋友吧?不许骗人!”男男做个手势。
“我……算了,我也没把你当外人。实话告诉你吧,我已经离婚了。”他低着头说。
“什么?你离婚了?”男男张大了嘴吧,夹菜的手停在半空。又是一个绝对会遭到封杀的理由。仿佛一盆凉水兜头泼来,让她措手不及。心情一落千丈。也难怪,郑毕竟是三十多岁的人了,还没结婚不太现实,离了婚也是很有可能的事。还好,这毕竟要比她听见‘我已经结婚了。’这句话要强得多。她放下筷子,双手扶住桌子,以防自己会滑到地上。“为什么呢?”她接着问。
“其实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原因,我们两个是经别人介绍认识结婚的。没有很深的感情基础。要说具体为什么也真是不好说。事实上,可能只是因为生活中一些琐事吧,我们都不服对方,谁也不肯向对方低头,谁都认为自己有理。就这样矛盾越聚越多,一开始还是小吵小闹,到后来简直就是大动干戈了,到了最后,谁都觉得累了。算了,与其这样,不如解散吧!也许对谁都是种解脱,她曾想要个孩子,觉得有个孩子也许会好一些,但一直没有怀上。矛盾也有增无减,于是就离了。幸亏没有孩子,否则孩子也得跟上倒霉。你也许会觉得可笑。但事实就是这样的,很多时侯,夫妻并不是因为出现了什么本质的问题,也能导致离婚。”郑从旺平静的说着。看来这段婚姻的失败并没有带给他太大的伤害。
“那你为什么不能让着她些呢?女人很多时侯都是嘴硬心软的嘛。”男男心情缓和了一些。在她印象中,他们家里,爸爸也是让着妈妈的,就算是爸爸有理也会以自己妥协而告终。妈妈是知道这一点的,但她会对爸爸更好。他们的关系一直都相处不错。
郑从旺喝口酒,苦笑道:“问题就出在这里了,如果谁能容忍对方一点,就不会有这个结果了。我也是知道的。但是,她有时侯太神经质了。她对一些小事经常纠缠不放,比如,我这两天情绪不好,不和她多说话,她就认为我有外心了,一定要我解释清楚。或者,我替哪个女孩说句话,她也能打翻‘醋瓶子’。你说,我跟她解释什么呢?我懒得理她,她就折腾,喝酒、摔东西,我真是服了。而且,她这个女人很要强的,从来都不肯承认自己的错。她错了都不认,我自己做得对,干吗还要低头?所以,我们……唉,她是那种好胜的女人,也许她适合搞事业,不适合干家务。她做的饭味道差远了。可是你知道吗?我们常常为今天该谁做饭,该谁洗碗而争执。你说好笑不好笑?在一个家中,女人太要强未必是件好事,男人不能够管得太严,有时会适得其反的。”
男男有一点同情面前的这个男人了。没想到他平时那么神采奕奕,背后却是这样的。但她一时还不能赞同他的这些观点,只说:“她那么敏感,说明她还是爱你的。”
“也许是因为在乎吧,可是,不恰当的爱也会成为一种压力的。不管怎么样,我想这段婚姻都给我们上了一堂课。至少,我是这样认为的。如果再成一次家,我一定会尽量宽容地对待对方的。我不知道,她是否也会这么想。我们分开后我再也没有见过她。所有的东西她都带走了,因为我的家在外地,所以,她把这个房子留给了我。事情过去,也不愿再想了,我现在一个人过的挺好的。舒心、自在。”郑从旺将面碗移到跟前。“来,快吃,快吃,别光听我讲,把饭都凉了。”说着又夹一大块菜放进男男的碗里去。
“好了,我自己来吧,我都快吃完了,已经饱了。你快吃吧。”男男再吃几口,然后放下筷子。看郑也将碗中的面一扫而光。她站起来准备收拾碗筷。
“诶,不用你管,我来洗。不要把你的衣服弄脏了。女人不一定非要会干活,够可爱就好。哎呀,今天你一来,我是胃口也好,身体也棒。你甭管了,就这两个碗,一分钟就搞定了,去看电视吧,我一会儿送你回,别太迟了,家人会担心的。”他一边说着,一边已经将碗筷摞到一起端进厨房中洗涮去了。
男男坐到沙发上,眼睛盯着屏幕。思想却有些混乱。此刻,她真搞不清是喜是悲了。她也不知道接下去应该怎么办,是继续与他毫无芥蒂的交往呢?还是对他避而远之。她第一次为了男女之间的事烦恼。她不想阻碍自己感情的自然发展,但她又明知道,如果她和他之间涉及到实质的问题又势必会遭到家人的反对。唉,真是烦。由它去吧。
“嗨,小丫头!走,送你回家去。”郑从旺擦干手走出来,满面春风地看着男男说:“对不起,占用了你一个晚上的时间。唉——等一下回来又是我一个人了。”
男男站起来轻声问:“那你寂寞吗?”
“寂寞当然会有的,所以我也希望这个屋子能很快增添一位新的,象你这样能让它充满生机的女主人啊!只是,不知道我这个愿望能否实现。”他望着她的眼睛,意味深长地说。
男男不知该如何回答他,将头转向别处,干脆不去作答。
“好了。走吧。送你到哪儿?”两人一前一后下来。
“把我放到滨西路环宇大厦门口就行了。”男男并不想说出自己的真实住址。在环宇大厦后的华美佳园里住的都是有钱人,告诉他就等于暴露了自己的身份。
车往前开去,一路无语,两人都各怀心思。很快就到了。车“嘎”地停下来,郑从旺想说什么又犹豫着咽了回去只说:“明天见吧。”
“好,明天见。”男男下车。两人相视笑笑,车调转头很快消失在了夜色中。
花为谁红 二十三 发生意外
雨儿今天排练完,早早地就来到舞厅里等男男,可左等不见她,右等也不见她。她一向是个比较守时的人,今天是怎么了?每天都那么准时,偏偏答应了今天要介绍人家认识却又不来了。唉!事情就是这样,欲速则不达。也许是好事多磨吧,还不到要认识他的时候吗?不,再耐心等等,也许,她是被什么事耽误了,一会儿就会来的。她爬在桌上胡思乱想着。转动着手里的饮料,看它们在杯中晃来晃去。今天已经告了萍姐说自己有事让她先回,如果今天办不成,明天又该说什么呢?
看那些在舞池里扭动着的人,他们是没有烦恼,快乐所至?还是借以来发泄心中的郁闷呢?人都是隔着一张薄薄的皮,可是真要去了解一个人的内心太难了。那个叫高飞男孩又坐在角落里,依旧拿着他的乐器,不言不语。忧郁的眼神,美丽又动人。他看上去有一张稚气的脸,眉毛粗而浓密却总锁着眉头。眼睛凹陷,大而有神;嘴唇棱角分明。发长及肩,削着层次,一缕发梢总是散在脸前,遮遮掩掩地挡着一只眼睛。也挡着他的本来面目。他在想什么呢?这么近的距离,走不到十步就能到他的跟前去。可是 ,可是好难啊!没有男男在中间,自己怎么开口呢?满腹话儿只能放在心间却没法讲出来。
这时,有一个男人端着一杯酒晃晃悠悠地走了过来,坐在雨儿旁边的座位上,毫不避讳地盯着她看。雨儿意识到他不怀好意,将脸扭向了别处。“喂,小姐,一个人在这里多闷啊?来,哥哥陪你一起喝啊!喂,跟你说话呢!听见没有,把脸转过来呀!”那人一边说着,一边将手搭在她的肩上,想要把他的身躯扭过来。
雨儿往旁一闪,甩掉他的手,转过头来怒视道:“拿开你的手,请你注意一点,我不认识你。”她瞪着他。面前的这张脸在忽明忽暗的灯光下依然能看到满脸的疙瘩。短头发,象是刚从监狱释放出来一样。小眼睛,连看人的眼光都与常人不同,显得那么另人厌恶。
“呀!还挺厉害的嘛!有个性啊,我都看你半天了,这我们不就认识了吗?过来,别他妈给我装纯洁啊!妹子,跟着我不会亏待你的。”那人边油腔滑调地说着,边又将手伸到雨儿身后,将她一下子揽到了自己的怀里。
雨儿的脸涨得通红,她挣扎着脱出身来。抬起手,想也没想就朝那人的脸上狠狠地扇去。那个男人显然也没料到她会这样。他一手捂着火烧火燎的脸,站了起来,直盯盯地看着雨儿。他的面孔在舞厅灯光的扫射下,显得更加可怖。两人对视着。雨儿此时才感到有些害怕,但事已至此,在这众目睽睽之下他总不至于对自己做出什么事吧。
动人的音乐又响起来了,她看到高飞稳步走上舞台,站在中央,在别的乐器的配合下吹着醉人的乐曲,他站在那里,轻轻地摆动身体,他此时一定在他美妙的幻想中高高地飞扬着。雨儿多想和他一起陶醉,但那舒缓的音乐丝毫没有缓和眼前的气氛。那个凶恶的男人一把将雨儿提了起来并重重地摔在了地上。应声倒地的还有小方桌和桌上的饮料。人们都站了起来,跳舞的也停下舞步向这边涌来。但是,音乐没有停,当雨儿从地上挣扎着站起来的时侯,她清晰地听到了萨克斯那鲜明的韵律,那里甚至连一丝紊乱都没有。那不是幻觉。
周围围了满满一圈人,但是大家又不敢太靠近,表情希奇而又麻木地望着眼前的一切。而那个男人似乎更加得势了,仿佛这里焉然成了他的舞台。还没等雨儿站稳,他又重重一推,让她跌坐在沙发上。他的嘴里仍在骂着:“妈的,给脸不要脸,居然敢打老子,活的腻味了是不是?”说毕又举起了手。但是,这一次他的手却被卡在了半空,还没搞清怎么回事就被迎面重重的击了一拳,连连倒退着撞到了一张桌子上。
人们向旁边闪去,也有怕事的退出人群,先行离开了。那个男人稳了稳神,狠狠地朝地下唾了一口血又抬起手来用力抹了一下嘴角。然后握紧拳头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这个人。
这时又有一个男人从旁边闪身出来推着受伤的男人说:“黑子!让我来!”
那个叫黑子的用手制止:“不用,站一边去,他妈的,今天真的遇上不要命的了啊!敢管老子的事,我他妈今天非废了你不可!”说着朝面前打自己的那个男人猛一脚踢了过来。
那个男人身手敏捷,让过去,两人打在了一起,眼看要有一场格斗,人们站的圈子又向外扩大了一圈,大多数女人们已经逃之夭夭了。雨儿坐在沙发上冷冷地看着眼前的一切。但是,很快那个叫黑子的人就被打倒在地了,旁边那个同伙想要上来帮忙,就在这时几名保安闻讯赶了过来。黑子从地上爬了起来恶狠狠地说:“你打我,你他妈知道我大哥是谁吗?三朗!听过吧!?”他吼道。“有种你别走!你告诉我你是谁!”
听完这话,那男人轻轻弹弹粘在身上的尘土,哈哈地笑道:“那又怎么样?我当是谁呢,原来你是三朗的手下啊!我不会走,我还可以告诉你,我就是这个酒店的老板王正肖,天天都在这儿。现在我放你回去。滚吧!回去如实禀告你们老大。他随时都可以来找我。但是,不要让我再见到你!否则,你也许没有今天这么幸运,明白吗?……”
黑子和他的同伙将信将移地对望了一眼。他觉得在这么多人面前很丢面子,却又一时搞不清对面这个人所说的话是否真实。看来形势对自己不妙,况且又有这么多保安在场,只得恶狠狠地说道:“好,那咱们就走着瞧!”说完由那个同伙搀着向门口走去。
保安上前准备拦截,王正肖冲他们摆摆手,示意放他们走。然后转身对现场的人说:“好了,今天让大家受惊了,一点小意外,现在没事了,大家散开吧。今天这里的表演已经结束了,大家还可以参加些别的娱乐项目,我们这里有棋牌室、桑那房、KTY包间、游泳室、健身房,或者你们还可以到餐厅去享受美味的宵夜,好!祝你们玩得开心。”
人们都四散开来,很快离去了。舞台灯光不知何时都已关闭,顶灯亮了起来。高飞也不知什么时侯早已人去台空了。地上一片狼藉,只有几个服务员在打扫卫生。
王正肖走到雨儿身边坐下来,柔声问;“雨儿,你没事吧?一个小赖皮别放在心上。”
雨儿有些不可思议地望着他?他是谁?金港湾的老总?他怎么会为自己和一个小流氓在此打斗呢?这简直太另人难以置信了,这一点从刚才在场的每一个人的眼神中都能看得出来。难道只是一种巧合吗?刚好让他碰到了,见义勇为?可是,可是他怎么知道我叫雨儿呢?这个人虽然有一点面熟,可怎么也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了,但有一点是肯定的,自己并不认识他。那么,他从哪里得到了我的名字?还有,还有他们刚才提到的那个“三郎”莫非就是先前曾强暴过自己的那个浑蛋吗?天哪!真是他么?怎么我还在他阴影中难以逃生?而且,听那口气,他也认识他了?那么他是个什么样的人?到底算好人还是坏人呢?噢!不!请神灵保佑我,但愿他们说的不是同一个人……
太多的问题在她的脑海中翻搅,没有头绪。今天晚上发生的事太乱了,也太仓促了,让她不能一一整理自己的思维。真是倒霉,萍姐不在,男男也不在,她就发生了这么多状况,让她该如何向她们解释呢!如果,她能预先知道男男今天不来,如果她早点和萍姐一起回去,就不会有这么多乱七八糟的事了。怎么这些事都摊到自己头上了呢?看来是该买个手机了,要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