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小过吐了吐舌头,连忙端正心态开始默念剑法口诀。他目前所练的是唐无邵交给他的无影剑法,剑法并没有特别出奇之处,重点就在于一个快字。短短几百字早就被小孩儿默熟于心,杨过回头确认了一下依旧专心的唐无邵还在身边,这才乖乖的闭上眼睛,开始在脑海里弄出一个小人开始舞剑。
唐无邵继续打磨手中的木块,既然过儿已经明白要在其他门派里择其一,自己不妨就圆了他的心事。亲手做一个小巧的千机匣送给他,也好让小孩儿多一些防身的物件。
约莫着时间差不多之后,唐无邵抬头看着进入了冥想状态的过儿,心里不断点着头。小孩儿在练武上悟性很高,光有秘籍他对着上面的小人也能练个七七八八,但想要成为一流高手没有一个好的师父断然是不成的。
“哥?”杨过自状态中醒来,就看见唐无邵两眼不挪的看着自己,当下高兴的跳了起来。“我今日觉得又多了些领悟。”
“恩,挑个趁手的武器继续。”少年复又低下头,他身前的桌子上放了不少种武器。
杨过凑到了工作台边上,先是仔细瞅了瞅还不知道是什么的机关部件,这才在数种武器中挑选了起来。“无影剑要求速度,我还是选这把细剑好了。”
唐无邵并不参与意见,他对于剑术并没有研究,看来是要开始注意那些符合要求的用剑人士了。
两人从树林中出来的时候,时间已经接近傍晚,杨过拿着属于自己的千机匣笑的嘴巴都合不上了。小孩儿正在不停缠着唐无邵,试图说服他立刻教导自己如何使用呢。
“改日。”唐无邵已经决定单独找一天教导过儿暗器手法了,“今日晚饭后我会出门。”
杨过乖巧的应了一声,他知道自家哥哥一定是又要去做任务了。“等我长大了,就跟哥哥一起做任务,赚大钱!”
唐无邵欣慰的点头,牵着小孩儿的手慢慢往家走,同时不忘表达自己的期望,“我等你。”
因为今日杨过练武练的勤奋,他们回来的时间比往日略晚了一些。唐无邵就只做了小孩儿爱吃的面条,即快速又美味。当两人都吃饱之后,杨小过主动承担了刷碗的任务,然后目送着一身夜行衣的唐无邵凭空消失在院子里。
隐身状态的唐无邵并没有直接离开,看着小孩儿面带笑容的把碗筷搬去了厨房。他将四周保护的机关全部开启了,这才放心的离开了家。村子里的人都知道,天一擦黑就不要靠近这里。遇上不得不求助的,也只能在远处叫门,不可接近。
大唐武林中人皆以为唐家堡擅长淬毒,却不知晓药堂最杰出的成就其实是易容术。此时唐无邵正易容成一容貌普通的青年坐在客栈二楼的一个角落,他脸上带着半面面具,手中拿着翠玉长笛,腰间还挂着一把短剑掩人耳目。
“店家,我见那位小哥做了半天,可有点什么吃食?”一个锦衣公子叫过小二问道,见对方摇头便豪爽的说,“来一壶清酒,一碟炸花生米给他送过去。”
小二摸不准为何这为爷送东西就送这么寒酸的,只是领了赏钱断没有不做事的道理,他笑着应承没多久就将东西送到了唐无邵的桌子上。
唐无邵只是抬了抬眼皮,他抬起筷子夹了三下,没有放入嘴里又放下了手。
“这位客官,这是那位爷送的。”小二说着指了指锦衣公子的方向,他见唐无邵没有给小费的意思,摸了摸鼻子退了下去,半点嘀咕都不敢说出声。没办法,这位小哥虽然穿衣和搭配都奇怪了点,但是那气势可是十足的。
锦衣公子眼内闪了闪光芒,端着酒杯走到唐无邵身前,然后试探的开口,“唐公子。”
“七日之内,纹银一百两,只管杀不管埋。”唐无邵淡淡的说,声线比平时粗犷了不少。
“我听闻是十两银子呐。”锦衣人手中摇着纸扇,“莫不是看在下财大气粗这才坐地起价?”
唐无邵心中念了句麻烦,嘴唇微动说了三个字,“涨价了。”
“也好,如果你真的就要十两银子,我还怕你达不成我的期望呢。”这人说完留了张字条在桌子上,转头就走了。
达成今日目标的唐无邵将任务要求收入怀内,一转身迅速离开了客栈。
无论是为了养大杨过,还是为了纾解自己的思念之情,唐无邵在他年满十岁那年成立了一个杀手组织,名字就叫做唐门。
没有人知道唐门这个组织中有多少人,因为每次来接任务的人长得都不一样,有男有女有老有少。性格不同,长相有异,但他们的共同之处是全部沉默寡言不受诱惑。
每月初五的时候,总会有一些人偶然见到带着半张面具的唐门弟子,他们会在闹市中选择一处僻静的角落,可有可无的等待着那些即将上门的顾客。
七日达成任务,银子随心而定,心情好甚至还会干白工。上层人士闻风而动,想要掌控这个组织,却每次都是无功而返。因为他们各个武功高强,不认人只认银子。而那些想找唐门办事的人又只能看运气,这种飘渺不定更是他们两年来仍然一切成迷的缘由。
有人曾担心这种见钱眼开的杀手,会为奸佞所用残害忠良。直到一个贪官被杀于自家庭院,在他的身边有一段白绫,上面沾了血写着:“老弱孤独不杀、幼小无依不杀、忠良仁义不杀、正人君子不杀!”在落款的位置还画着半面面具。
此事一出,众人拍手称快,这致使唐门虽然只接杀手任务,却并没有被划入邪魔外道。而且对那些穷苦的百姓的单子,唐家子弟不仅不收钱,还会将作恶多端的目标攒的金银搬到附近贤明人家的门口,由他们挨家分发下去。
这样一来想要报复的人恨上了唐门,却又恐惧他们的实力不敢出手,生怕下一秒自己的脖子上就会多出一道伤口。
两年来,唐无邵的势力逐渐变大,与本土势力有所偶遇,其中与他交流最深的,当属中原武林第一大教丐帮了。因着无法见死不救的个性,唐无邵眼见那些乞丐险些冻死在冬日,就置办了些棉被暗中送了过去。而那些没能加入丐帮的小乞丐,全都被他弄到了森林深处的宅子里。
只是这一切他都没有告诉杨过,一是因为过儿还小,他并不想将自己做的是人头买卖的事儿告诉他。二是因为过儿从小独占欲超强,如果让他知道自己收养了那么多孩子,肯定要闹的天翻地覆。
好在那些小乞儿吃过不少苦头,又知道唐无邵是救命恩人,于是一个个乖巧无比。唐无邵并没有为宅子配备仆人,所以孩子们只能自己学着做饭。年纪大一点的看着小的,整日喜文的读书,喜武的练武。
☆、糖糖,五勺
007
唐无邵看着这些未来唐家堡的弟子,对他们很是上心,每个月都会前来看望。在他们甘愿为仆后也没有反对,只是告诉他们还有一位小主人名叫杨过。
且不说这些孩子将来会成为二人的何种助力,唐无邵在完成任务后并不着急回家,而是来到河边清洗自己。今日的目标或许是知道自己将要死去,顾了不少保镖在身旁,那些死士的攻击让他在战斗中被激起了凶性,飞溅的血珠有不少沾染在了衣服上。
“哥……”
唐无邵静悄悄的走进门,就听到睡梦中的小孩儿正在轻声念着自己。他不想让身上的凉气惊扰过儿,就径自来到屏风右侧的床铺。
躺在冰冷的被窝里的睡不着的少年微微叹气,在确定身子暖和了之后无奈的坐起身,将隔壁的小孩儿连人带被的塞进了自己被窝。
将杨过抱在怀里之后,唐无邵才觉得自己那冰冷到沸腾的心逐渐缓和,慢慢的恢复常温,找到了活着的感觉。
隔天杨小过醒来的时候,唐无邵难得还没有起床。于是小孩儿心安理得窝在哥哥的怀里开始赖床,心里想着今晚一定还要两个人一起睡。
熟睡中的唐无邵梦到了离开大唐世界的那天。他追踪目标至隐蔽处将其解决之后,就换了一身装扮去城里逛逛,准备给小婉妹妹买些礼物。谁知刚到城门口,就看到一个小妹妹哭个不停。
他从背包里拿出一串糖葫芦,弯下腰对小女孩说话,“不哭就给你吃。”这招对小婉来说可管用了,每次小婉都会破涕为笑的说,“谢谢无邵哥哥。”
可惜这个小女孩却不配合,继续嘤嘤嘤的哭,还在抽泣中拉着他的袖子请求,“妈妈被坏人抓走了,哥哥你救救妈妈。”
于是唐无邵将小孩儿托付给附近的唐门弟子看管,自己则是追踪着残留的脚印前行。在救出了女孩的母亲后,他决定杀死那个败类。
在不断的追击中他穿过了不知多少地方,在杀死目标后却陷入了浓雾之中。
四周是各种声音,母亲柔柔的叫着“邵儿”,小婉甜甜的‘无邵哥哥’,那一帮子弟兄笑着喊他‘无邵’……
“邵儿,练武量力即可,切莫心急。”
“无邵哥哥,小婉今日外出看到这个瓷娃娃很像你那,你什么时候才会回来呢?”
“无邵,你这个混账家伙,只不过是个中级任务,怎么就一去不返了呢!”
“无邵哥!”杨过的声音冲破浓雾而来,唤醒了被梦靥缠住的人。小孩儿本来睡得香甜,谁想到哥哥的手臂越勒越紧,他困难的歪过头就发现唐无邵的脸呈现着不自然的红。杨过心急之下连挠带抓,同时嘴里不停喊着对方的名字。
“过儿?”唐无邵的脑袋昏沉沉的,“你怎么在我的床上?”
“哥你是不是发烧了?”杨过小手放到少年的头上,量了量觉得温度还算正常,就又把自己的小脸蹭了过去,同时开口辩解,“我昨晚上睡的是自己的床啊。”
唐无邵坐起身,小孩儿就顺着他的力道滑到了怀里。他略微按压太阳穴,这才找回了之前的记忆。“恩,我见你睡的打颤。”
杨过偷偷在他哥怀里翻了个白眼,不过并不主动拆穿对方,实际上他很喜欢这种被依赖的感觉。杨小过仔细的打量唐无邵的面容,然后小老头一般的点点头,“你一定是昨晚上回来着凉染上风寒了。”
“不会。”唐无邵自认自己身体强壮,却不想他如今的身体只有十二岁,虽然武功实力未减,但体力值不复当年。这不才在小孩儿的担忧中强撑着将早饭做完,放到桌子上后连吃一口都没有,整个人就突然倒了下去。
杨小过这下可慌了,以他的身板是断然无法支撑的起他哥的。于是小孩儿立刻跑出院子,求助最近的邻居大叔来帮忙。
住的最近的这家与兄弟俩关系很好,那些夜半赶来求医的人,多数都会在他家暂住,等到天亮才去敲门。这位大叔也是看着他二人长大的,对能干的唐无邵很是佩服。同样他家又因为无邵的医术受益良多,于是帮起忙来也格外出力。
好在唐无邵喜欢未雨绸缪,药房里常用药都备了不少,大叔将人搬上床见没什么能出劲儿的就回去了,只是说中午自家婆娘会来帮忙做饭。
杨过表示感谢后立刻将院门锁好回到屋子,在唐无邵倒下后,他才想起昨日哥哥是去做任务了,所以很可能是在任务里受了伤才导致了发烧。
小孩儿爬上床,一件一件的将他哥的衣服脱了下来,好在唐无邵睡觉吃脱掉了唐门劲装,不然杨过恐怕会被藏到各处的毒药伤到。在剥光了之后,唐无邵胸腹处的伤口再也无法遮掩,因那紧紧缠着的绷带已经渗了血。
杨过镇定的找出药箱,用剪刀将绷带剪断,然后将上好的金疮药洒在伤口之上。感觉手里的肌肤因为疼痛而紧绷,小孩儿的心里那是焦急不已,他心想着如果哥哥中午还不醒来,他是一定要去请大夫的。
邻居婶子敲门的时候,杨过刚为唐无邵换了额头处的手巾,他将被子盖好后才去开门。
“小娃,你哥哥烧退了没?”婶子见小孩儿点头,也没多问,径自来到厨房张罗午餐,临走的时候只是嘱咐,“有需要使力气的尽管来找你叔。”
“婶子您真好,过儿长大定会孝敬您的。”杨过送走了笑容满面的邻居,转过身再一次锁上了门。这些百姓保守而愚昧,如果无邵哥的伤势被发现,保不准他们会为了自保做些什么。
唐无邵浑浑噩噩的睡着,梦里面全是那些负面的记忆,他紧紧咬住牙关,将一切有可能的懦弱都吞进肚子。
“糖糖……”刚会说话的小孩儿口齿不清,在发现这两个叠字能引来他的注意后,无论有什么需求都会说糖糖。
“一、二、三、四、五勺。”小孩儿在学习数数,最喜欢的就是用勺祸害糖罐子。可是他总是数到五就停下,然后用小手捧着糖来到他眼前求表扬的说‘糖糖,五勺!’。
“呜呜……哥,他们说我是没爹养没娘疼的野种。”小孩儿趴在他的怀里哭的歇斯底里,偶尔抬头的眼睛里满是倔强,“我不要他们我有哥哥就够了!”
“无邵哥,等我长大了,就和你一起完成任务。我们赚很多很多的钱,然后行侠仗义游走江湖!”小孩儿看了话本故事,一脸期望的闪着星星眼。当他点头同意之后,就扑过来对他进行亲亲洗脸,错误的表达着兴奋之情。
“哥……”
唐无邵缓慢的醒来,看着眼眶红红的小孩儿,忍不住伸手将他拉进怀里。他会来到这个世界,一定是因为有过儿的存在吧。“对不起,让你担心了。”
杨过等了一天,总算见到自家哥哥睁眼了,累积了很久的委屈让他忍不住大哭了起来。唐无邵见状连忙拍着弟弟的脊背开始安抚,各种保证再也不会轻易生病了。
实际上那些伤势对于成年后的唐无邵根本算不得什么,这也就怪不得还是少年的他,忘记了受伤后在河边洗冷水澡的后果。然后夜间唐无邵抱着杨过睡的时候,小孩儿又整个人窝在他怀里导致了伤势加重。种种累积之下才发起高烧。
“我要补偿!”杨小过狮子大张口,手放在眼睛边,准备他哥一有拒绝的意思就继续嚎嚎大哭。
见小孩儿恢复了往日的鬼灵,唐无邵笑着点了点头,“说来听听。”
“第一,以后出任务不许瞒我。第二,以后不许扔下我。第三伤好后要亲自教我千机匣!”
唐无邵咳了两声,获得小孩儿的担忧眼神,这才慢慢解释,“第一,待你十岁我才会将任务的内容告诉你。,不过我会告诉你我是去任务。第二,我从来不曾扔下你,只是带着你我会因你而分心,所以我需要你在安全的地方等着我。第三,我会好好教导你唐门暗器的使用,而你也要答应我,不能用他们欺负弱小,仅仅用来防身。”
杨小过脑袋点个不停,生怕只是慢了半刻哥哥就改变主意了,他想要扑到眼前的怀里,又怕碰到伤口,神情一下子迟疑了起来。
“不妨事。”唐无邵躺回床上,让小孩儿倚着自己没有受伤的那边,“今日辛苦你了。”
“我已经长大了。”杨小过赶紧表功,“我已经很能干了,哥哥你现在就告诉我任务内容吧。”
唐无邵略一摇头,“睡吧。”他不想让过儿知道,也是想让他拥有一个圆满的童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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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杨过:嘤嘤嘤,哥哥你快点醒,你不要死啊
无邵:过儿,我只是在睡觉
杨过:哦……可是这里都是血QAQ
无邵:那是你昨天在床上吃红果,弄到我身上了。
杨过:QAQ
无邵:不过这果子,还是挺好用的
杨过下意识捂住了屁屁,禁止在床上吃东西被惩罚了什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