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树见小月生气了。伸手来抱小月,小月用手拐子撞了杨树一下说:“别碰我。你刚才不是很神气吗。有能耐就别碰我”杨树讨好地笑着说:“好,好,好,是我不对,不该惹你生气,我现在就告诉你好吗。”
小月看杨树求饶了,才转过身子睡到杨树的怀里听杨树说话:“小琴明天要到我们家来,他还要带一个人来。是我以前的老同学,听说他现在发了。在外面打几年工,成了阔老板。小琴让我给他去,叫我回来问你同意不同意我去。他们明天就来听我们的回话。过几天他就要走了。你说我是去还是不去?”听了杨树的话,小月没出声。过了好一会儿她才说:“既然是有人约你,那你就去吧。我也想多找点钱,让孩子们过得舒服些。只是我没有能力让他们过得舒服。现在有机会找钱让他们过得好点,为什么不去做呢。你看那些出去打工的人年底回家时哪一个不是穿得鲜艳夺目的,他们的日子看起来也过得油光水滑。你也不妨去试试,撞下运气。我也想过过那样的生活。”
第二天,刚刚吃过早饭,林江带着他的家人提着大包小包的礼物,和小琴一道来到杨树家。他西装革履,脖子上打着鲜艳的领带。他的妻子也穿着昂贵而华丽的衣服,金戒子一个挨着一个,密密麻麻的戴满了双手。活脱脱一个暴发户。大老远的就喊到:“杨树、老同学,你还认记得我吗?我来给你拜年啦,欢迎不?”
“欢迎,欢迎,咋个不欢迎呢。简直是稀客,我那有不欢迎的。你能来说明你还没有忘记我这个老同学,我打心里高兴。快到里屋去烤火。亮子、小琴、你们也进去烤火吧。”杨树把林江他们让进里屋。抬头向另间一屋喊到:“小忆,你小琴孃孃和亮子叔叔来了,快出来给叔叔们抬凳子。去你哥的屋子里把你哥哥叫出来给叔叔们倒开水。”
“唉,马上就来了。”小忆有些怕生,她放下凳子,见有林江夫妇两个生人在场,平时很活跃的她这时去变得很温顺了。面朝林江夫妇,手无居处怯怯地喊道:“叔叔新年好,孃孃新年好。”说完之后,转身看见小琴,她的表情就变了。立马扑向小琴的怀抱。在小琴的怀里撒娇,很是兴奋。唧唧喳喳说个不停:“琴孃孃,我好想你呵,你这么久都不来看我,是不喜欢小忆啦?还是把小忆给忘了?”
小琴疼爱地抚摸着小忆的头说:“谁说琴孃孃不喜欢小忆啦?不想小忆啦?这么乖的姑娘我不喜欢我去喜欢谁呢?我这不是来了吗?你说你想我干嘛?”
“我想你给我带好吃的东西来,给我买好看的书来,还想你给我拿新衣服来。”
“你这小馋猫,贪心鬼,净想美事。我这辈子算是被你吃定了。好像是我上辈子差你的。这不,琴孃孃都给你带来了。拿去吧!你慢慢享受去吧。别吃独食,分点给你哥哥。”
“知道了。我会分给哥哥的。”
第一章5
这时从屋子里走出来一个面目清秀的小伙子。右手提着水壶,左手端着几个空茶杯。先招呼客人后再给他们沏茶。沏完茶后就要进屋去。杨树叫着了他说:“梦哥,忆哥,过来认认你的林叔叔。这个是林叔,这个是林婶子。”然后又对林江说:“这是我的大儿子,在上大学,她是我的小女儿,上小学四年级。”林江听后说:“杨树,你真有福气,生了这么一双乖巧听话的儿女。我好羡慕你。”杨树说:“看你说的,这有什么好羡慕的。不就是两个讨债鬼。从年头忙到年尾,累死不累活的,挣的钱还不够他们两兄妹花。这不,昨天才从她小琴孃孃那里借了些钱回来去交学费。你还说羡慕我,你这不是在挖苦我吗?”
“哪个在挖苦你阿,我说的是真心话。我想只要儿女们成绩好,学习努力,我们当父母的再苦都值。你说我说的对吗?小琴。”
“对,现在对我们农村的娃儿来说只有上学才是出路。你的两个娃儿这么听话,成绩又好,你应该知足了。要是我有这么两个娃儿,累死我都甘心。你嘴里说他们是讨债鬼,其实你心里暗暗在为他们自豪。我没说错吧?”
“你没说错,你是我心里的蛔虫,我的心被你看得彻彻底底,我还有什么话说呢。”这时林江双手各自摸着一个孩子的头说:“真可爱,我喜欢。来,叔叔给你们两个压岁钱。”林江摸出厚厚一叠亮晃晃的钞票,看也不看抽出了几张递向小忆:“小忆,拿着,叔叔给你的。”小忆看着林江手中的几张百元大钞,怯怯地没有伸手。叔叔给的钱太多了,她不敢要。按照当时农村的习惯,一般给的压岁钱只有一二十元,最多的也不过给伍拾元。几百元钱,这个数字对她来说太大了,仿佛是个天文数子,大得她都不敢伸手,好像这钱是火,会把她给烫着。她用期望的目光看着她的父亲,等待着父亲的允许,希望父亲点头。即便那钱是火,那怕是烫手的,她也不怕。而杨树则有违她的愿望,客气的推辞道:“兄弟,把钱收起来,那么多的钱,别把娃儿惯坏了。”
“看你说的,这么乖巧的娃儿,能变坏吗?我喜欢她我才给。拿着小忆,去,上街买东西去。别听你父亲说的话。”小忆还是没敢接,因为父亲没发话。
“杨树,你不让小忆拿着,那你就是给我见外了,我可要生气了。”一旁的小琴也在为小忆帮腔:“杨树,让小忆拿着吧。叔叔给侄女的见面礼,该拿。不要辜负林江的一翻好意。你若再不让小忆拿着,就是有意在为难林江。小忆,听琴孃孃的,拿着。”虽然小忆很想拿;但父亲没有表示,小忆还是没敢要。
杨树听小琴如此一说,觉得再推辞就是自己不够意思了。于是对女儿说:“小忆拿着吧,快谢过叔叔。”小忆迫不及待地接过林江手中的钱,甜滋滋地说了声:“谢谢叔叔。”提着小琴给她带来的包,飞似的向屋里跑去。林江另外抽出几张递给梦哥,梦哥刚要推辞,林江二话不说就给他塞在衣服的包里。梦哥想掏出来还给他,林江有些不高兴地看着杨树。杨树见状示意儿子收下。梦哥只得听父亲的把钱收下了。
一直没能说上话的小月为客人们泡好茶后,又从里屋端了些糖果瓜子之类的吃的东西放在客人的面前。热忱地说:“兄弟,不好意思,你能来我家,我很高兴,也很欢迎。可是我们不但没有什么好的东西招待你,反而让你破费。真的不好意思。”
“嫂子说这些话就没拿我当兄弟了,你若拿我当兄弟就不要再说客套话了。我和林江是哥们,哥们还用得着说这些么?”
“小月忙不谍口地说:“不说了,不说了。”
林江又问道:“嫂子,杨树回来给你说过出去打工的事没有?商量好了吗?”
“说了,也商量好了。你这么帮衬我们,我们还有不去的理由吗?只是,兄弟,杨树是初次出远门,你要多照应照应他。有什么不到的地方,担待着点,啊?我在这里先谢谢你了。”
“嫂子,你就一百个放心吧,我会照顾好杨树的,有我林江在,就决不会让杨树吃半点亏的。”
“说放心是假的,从来都没有离开过家,现在去要相隔天涯,我能放心吗?”
“这到也是,每个人遇到这种事都会这样,虽然嘴上说放心,心里面却总也放不下。没啥,时间长了你就习惯了。我们当初也是这样的,不是也挺过来了吗。”
林江又对杨树说:“杨树,过几天我们就要走了,这两天你在家帮帮嫂子,看看家里有需要收拾的地方赶快干了。等车票买好就走。”
林江的来访,简直就是雪中送碳。杨树欣然接受了林江的邀请,和其他所有外出打工者一样,即将融入浩瀚的农民打工队伍,由一名普通本分的农民,变成一个城市的改造者。
不知是过年的兴奋与繁忙耗去了人们精力的原故,还是过完年后,人员骤然减少的原故,过年时节热热闹闹的溪水村庄现在变得很沉闷。特别是夜晚显得格外的冷清。整个溪水村像是被一层阴霾的寒气笼罩着。让人内心有一种惆怅的感觉。只有那安溪河里的溪水在依然如故地漫漫地向前流动着。
“喔…。喔…。喔…。。”不知是谁家的公鸡发出了第一声啼叫,打破了这黎明前的夜空的宁静。接踵而来的是全村所有公鸡的啼鸣。熟睡的人们被吵醒了。各家各户的窗口陆陆续续透出电灯的光芒。公鸡打过头次鸣后村庄似乎又恢复了平静。而看似平静的村庄却并不平静。女主人都在忙碌着,为即将外出的丈夫准备行囊。
公鸡的鸣叫赶跑了小月的睡意,她从被窝里钻出来,打了两个哈欠。双手交叉着向上伸了一个长长的懒腰,试图把昨晚夫妻床递间制造的疲劳赶跑。然后懒洋洋地、用左手摸索着床头的电灯开关。一阵淅淅嗦嗦的响声之后,低瓦的电灯泡终于放射出了淡黄色的微弱的光芒。她反手拿下床杆上挂着的衣服,拎着衣服的领子抖了两下,披在身上。轻轻地想拿掉丈夫环在她腰间的手,准备下床。与她厮磨了一夜的丈夫还沉浸于甜甜的睡梦中。他双手紧紧地搂着她的腰,丝毫没有松手的意思。似乎还在回味着昨晚的温存和浪意。小月的动作惊动了他,他抬起头,眯缝着双眼,躲闪着那有一点点刺目的灯光。慵懒地问小月:“几点啦?”
“四点啦。把你的手拿开,我去给你弄点东西吃,垫垫肚子,之后你要坐好几个小时的汽车,不吃东西坐那么远的车会饿坏胃子的。”
恣意孟浪的丈夫,完全没有理会小月所说的话,双手反而抱得更紧了。嬉皮笑脸地说:“不用了,你再陪我多睡一会儿,说说话,亲热亲热,我的肚子自然就饱了。我们马上就要分开了,要等一年后才能重新在一起,说句不好意思的话,我们结婚二十年来从来都没有分开过。此时就要分开了,时间虽不算长,可还是有点舍不得,心里很不是滋味。也不放心你。来,安慰安慰我,给点额外的奖赏。”说着就把小月往被窝里拖。小月故作恼意地盯了杨树一眼。用十指在他的头上轻轻地弹了一下,娇嗔道:“瞧你那德性,真不害臊。昨晚折腾了一夜,还没折腾够?那来的那么好的精力。都老夫老妻了,还这么肉麻。”
“看你说的,我的德性怎么啦?不就是想和你过过夫妻间的性生活吗。有什么不对吗?从原始的意义上来说:吃和性是动物的本能和本性。只要是动物,他就得有吃的和性的要求。何况我们是人,是高级的动物。与其他低级动物相比,不但有性,而且还多了个情字,江山易改,秉性难移。从大一点来说:性不但是亚当和夏娃赐予我们人类最珍贵最高尚的礼物。也是亚当和夏娃交给人类繁衍生息这个世界的艰巨任务。所以说:性不是个肮脏的字眼。从某种意义上讲:性还是个相当崇高的字眼。我们不要把性和害臊一词连在一起。性它能冲淡人们心中的痛苦与不快。若人们遇到了烦心的事,或两口子闹架吵嘴,只要过过性生活,一切都烟消云散了。不是吗?当初就是你和我之间的性生活把我从极度的痛苦中解脱了出来。再说,这种事情哪会有整够的时候。再够再累,心头也舒服。哪怕是累垮了,趴在你的身上我也心甘情愿。就像那些情圣文人说的:石榴裙下死,做鬼也风流。你知道吗?从今以后,要憋一年,不进女色,多难受,你就可怜可怜我,让我再尽情地发泄一次吧。我把它储存在脑子里,以后我就在脑子里回味这些无声无形的电影,陪我度过这漫长的一年。”
丈夫打情骂俏的话,从新撩起了小月心中的欲火,她一把扯下披在身上的,还没来得及扣扣子的衣服,关上电灯,翻身扑在杨树的身上。意思交给了身体,身体寻找对方的身体,厮搂厮抱。抚摸个没完。他想摸遍小月身体的每一个角落,把她牢牢地记在心里。抚摸也没有个程序,手忙脚乱的。顾了优美的臀部,就顾不上同样优美的乳房。动手的同时,也没忘记动嘴。互相地网罗着,嘴唇移向嘴唇,准确无误。他们不像是在接吻,而像是在吃奶。替换着咬着对方的舌头,用劲地吮吸。粗野地动作仿佛在暗示:接吻和抚摸都满足不了二人的欲望,只有更进一步的动作才能解除他们此时此刻的内心的渴望。翻滚,喘息,呻吟像一场无休无止的战斗。呻吟的声音一浪高过一浪。盖过了木床发出的吱呀声。此时的时间仿佛凝固了,它在发呆中凝听着他们在欲仙欲死中所发出的既兴奋又难受的呻吟声。一阵云雨之欢后,虽然才是冬末初春,两人也是汗水淋漓。小月羞涩地挣脱丈夫的手说:“行了吧,这下你该满足了吧!”她重新披上衣服,在杨树的脸上青蜒点水吻了一下,拖着鞋子,转身走出房间。
第一章6
小月来到厨房,舀了一瓢水,用洗脸帕在脸上胡乱地抹了几下,将刚才的兴奋退去了几分。脑子似乎清醒了不少。也精神了许多,打开紧闭的双栅大门。几分钟后,她手里多了一捆干柴。她把干柴放到灶前边,挽了一些干草送进灶里,用火柴点燃。打开柴捆子,拿起几根干树枝,折成几段,待干草燃起来时,把干树枝送进灶火里,放在燃烧着的干草上边。火苗点燃了干树枝。越燃越旺的火苗发出呼呼的响声。小月站直身子,用手捋捋两鬓的乱发,挂在耳后,来到灶后,从缸子里舀了一瓢水倒在锅里,盖上锅盖。走到碗柜边,从里面拿出八个鸡蛋放在瓢里。揭开锅盖,里面的水上下翻滚着,她把瓢里的鸡蛋打到锅里。过两分钟,用铲子把蛋翻了一转。待蛋煮熟后,用一个大瓷碗装上,里面再放上一些猪大油和糖。再把锅里的蛋汤舀到碗里面,装得满满的。两手捧着碗,端到床边。此时的杨树像散了架似的,一动不动地瘫在床上。小月带着戏谑的表情说:“累不累?再来一次?”杨树摆着双手说:“免了,免了。你就饶了我吧。”小月穷追不舍地说:“饶了你?求饶了?刚才你还说什么来着?刚才都还雄赳赳气昂昂,满精神的嘛。这会儿怎么趴下了呢?”
“刚才是刚才,这会儿让你把我给煮烂了。我告饶了还不行么?我的老婆大人。”
“起来吧!逗你玩的。来,把这碗蛋吃了。给你补补阳气。没精打采的,呆会儿怎么走路去赶车呢?赶车的时间快到了。”说完把碗放在杨树的手上。杨树边接碗边说:“你是怕我整垮了?该还不至于吧?我是金钢不败之躯,这么几下就把我整垮了,那就不是我杨树了。刚才我只不过是给你开玩笑,说你把我整垮了是假的。若不是等会儿要去赶车,我才不会向你求饶呢。”小月说:“死鸭子嘴硬,输了也不承认。不行就是不行,真是死要面子活受罪。”杨树被小月揭了底,不好意思呵呵地笑。他低头看着满满的一碗蛋惊讶地说:“这么多,我怎么吃得完。”小月笑着说:“才八个,怎么算多呢。你不是没有看见过吃得多的。你不记得啦?二十年前我生梦哥的时候,一口气吃了二十多个,你在旁边看着偷偷地发笑,那才叫多。”
“哦,记得。咋个记不得呢。我当时就想:是不是你生了儿子后,儿子离开了你的肚子,肚子里面出现了一个很大很大的涵涵,你要用这些蛋来把这个涵涵填起来。但又一想:那么大一个涵涵,二十个蛋也把它填不满嘛。现在一想起这些,就觉得好笑。那时我是如此的荒诞无稽。我现在怎么能给你那时相比。你那是生孩子,生孩子需要补充营养。我又不是女人,我可不会生孩子,吃这么多干嘛?你帮我吃几个吧。我怕吃多了身体无法消化。活受罪。”
此时的杨树只是想找个借口分些蛋给妻子吃,好让妻子也尝尝荷包蛋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