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又指点着前面:“全程十六处闸口;使朝廷很少有水患之忧;这也是朝廷国祚绵长的原因之一。”
“但双流运河这样构造也仅有一个;这确保了长河水道运输稳定;不仅是民生经济意义;还是政治军事意义。”
江子楠似懂非懂的点着头;叶青一笑;也不多说;喝完了粥;到了二层茶室。
立刻就有人上前;冲了茶;茶香很快溢满了茶室。
叶青端起茶杯吹了一口;尝了一口;心中继续沉思:“可惜;这就是仙道文明的特色;论力量和控制;甚至在中等科技文明之上;只是却不能普及。”
叶青心里清楚;这是不可逆转的文明发展方向;在地球上;除非科技进化到智能机械人代替人类劳作;除非科技造神的地步;不然的话;最高贵的财阀老板和总统;**上和最平常的宅男并无区别。
要发展科技;就必须把生产和消费普及到民间;不过就算这样;也万万没有老板和总统为百姓服务的道理。
仙道文明;就算建立强大的天庭;本质还是个人超脱;伟力归于自身;谁会当凡人的奴隶;还是永远的奴隶?
而且要普及的话;却又不行;灵气供应不足全民修仙——在仙人不死;代代积累的情况下;别说是全民了;就是三年选二十三人候补;都很不错了。
而道君设立天庭;根本意义不是控制;单控制的话;道君本身力量足够镇压天下了;而是“为人民服务”。
别看错;就是这词;无论是龙族来调控气候;土地来肥沃土质;阴间来接引阴灵;都使人受益很大;甚至离不开它
有此恩泽;才能左右人道气数;叶青越研究越觉得百万年统治;是有道理;并非单纯靠蛮力镇压。
想到这里;叶青自失一笑:“说的也是;能支配百万年;哪会是脑残?我都能想到;它们想不到?”
“罢了;双流镇快到了;昭王祠还远吗?这是一次大机缘;我要不要取这昭王祠华表王气呢?”叶青皱起了眉;透过风雨;远远望去。
昭王祠是上古圣王;有一棵华表树;却不知何故;吸取了些王气;成了精怪。
本来华表树只要留在祠堂范围内;王气自隐;一般人看不出痕迹;就算有看破者也不要紧;谁敢冒犯昭王;在它的祠堂内行凶?
就算有能看破;又不畏惧昭王的人;那他也用不着砍这树得这一些王气了。
故这华表树生存到现在;不想这颗华表树自寻死路;它爱慕读书人;就变化了一个书生;以文会友;活了千年;它文思深邃;名声渐渐传出;甚至吸引了俞帆;俞帆开始时待之以友;后不知何故发觉了根基;将它斩杀;获得王气在身。
但这是有着理由;精怪不经天庭许可;变化人身迷惑民众;杀之无罪。
现在还没有听闻有这书生出现;那杀之就没有理由了;怕是获罪于昭王。
正在寻思着;远远一条道路上;雨点噼啪打了下去;一个闪电;天空裂开两半;照见道路上有几骑在奔驰着。
接着又恢复了昏暗;只有大雨直泻而下。
“公子;雨下的太大了;是不是休息一下再走”一骑靠近了中央;抹了抹雨水;问着。
“不;赶去昭王祠。”俞帆也抹了把雨水:“叔父临死前已说破了天机;我请了重金;求得仙师一算;已把握了些线索;事关我日后成败;我不能再迟疑了。”
说着;又一声车轮子碾过桥洞一样滚雷声而过;众人再不语言;奔驰而去。
第一卷 第一百三十一章 无字天书
下午时;船冒雨行至一处;锚泊在了码头;算是安全了。
双流镇是商贸重镇;围绕云池而建;占地十里;街巷在雨幕中灯火通明展开;雨中也人流如织;各式油伞与灯笼辉映着;形成繁华的古代画卷。
二十里堤岸;仓库、客栈、酒楼、青楼、赌场……此类服务雨后竹笋一样密密麻麻;占据云池周围大半黄金地带
正因这样繁华;本想住到岸上去;结果一家家问过;直达最后一家客栈也回应房间俱满时;叶青也呆了呆——这可是专门服务的商镇;前世他两次经过;可都没遇到这情况。
掌柜看见叶青形仪不俗;女眷都是极美丽;知道是有身份的举子;满脸赔笑:“大人;真是抱歉;我们这次可真的没有多余房间了;实在是进京赶考的举子太多了……”
叶青敏锐抓住了关键字;目光一闪:“多?比上届多了多少?”
“小人看;差不多两倍;同行通传的消息也是这样;这镇可是半个天下必经之路;人本很多;但上届可没有这样多举子;真是前所未见……哎;大人您慢走;欢迎下次再来。”
叶青丢下了块碎银;听而不闻出去;伞也不打;在风雨中走着。
水声;青楼娇笑;酒肆醉语;赌场喧声……都在脑海里过滤;不知何时有伞遮挡着;传来了江子楠小心声音:“公子;或只是扎堆避雨;未必真有两倍;朝廷会试有大年小年之别;就是千人上下;太平时节哪会骤减骤增几倍?”
“问题是;现在不是太平时节啊……”叶青苦笑着;已回过神来。
月食劫兆初显;自己还是小看了天下英杰;天下数亿人;聪明人何其多?
都要抓住机会赶考;以应对不祥。
江子楠就沉默了;过了片刻;叶青回顾;见她持着伞;周铃按着剑;因尽量遮挡着自己;两女身子都淋湿了;不由暗道惭愧。
“你们靠近来;别淋着雨……对;这样;子楠你别担心;你家公子哪次不是迎难而上?”
“去帝都;无论来多少对手;这进士就是志在必得;除非踩着我尸体过去……”
“公子;不许说不吉之言……”
“哎;我还以为你们会感动呢?铃铃你也不帮你家公子”
“吉人自有天佑;子楠姐姐说的对;公子切不可自否。”
“两个小迷信啊……呃;好好;我听你们的……”
这雨中小小油伞;向码头回转;旅店没有;自是回到商艇上;说实际;其实商艇上还舒服些。
路过一处小小道观;两女一见;顿时睛一亮;拉着叶青进去;说是要拜拜;除去刚才的晦气。
叶青无语;见两女身子都湿了;摸了摸怀里玉如意:“恩;回船还有段距离;先进去烘于一下也好。”
两女怔一下;相互看看身子半湿;都有些面红。
入了这道观;一盏油灯寂寂亮着;能看得出;香火并不旺盛;连观守都没有;与双流镇的繁华并不匹配。
叶青认出这道观;供的不是三君五帝;就不拜;取玉如意在两女身上一点;瞬间蒸于了水汽。
接着;看着她们在供桌前上香;盈盈拜仪。
虽有些不以为然;知道两女都是为了他;心中还是一暖;取出五两银子搁到了案上而去。
出了门;就在这时;叶青莫名回首一眼;摸了摸怀里;刚才川林笔记震动了一下;又平息下来;思之不解;手环着两女上了堤岸;尽量不使她们淋着雨;借着大大小小青楼酒肆的灯光;沿湖而绕行;消失在漆黑雨幕中。
道观·后屋
光线很暗;只有桌上有一盏油灯;幽幽发着青绿的光。
一个道人仰卧在床上;满身是汗;面目狰狞;充满了痛苦和挣扎的神色;直到快要天亮时;灵光黯淡;一声惨叫而过。
片刻;这道人起身;整理了一下道服。
说来奇怪;同样道服;同样相貌;只神色细微变化;双眸深深;就显得仙风道骨起来。
再过片刻;日出之初;紫气弥漫;这道人出了庙;在湖畔堤岸上;垂柳下;往常一样吸取紫气;回去道观中闭目养神;完成日常修炼。
“接下来看看有什么解禁道法可用;紫府天书?”这道人期待微笑着;手就一招;突神情大变;惊呼一声:“我的无字天书呢?”
难以置信摸几下;真没有别的;怀里只有几卷破旧道经。
“这怎么可能?”
“无字天书是大道灵宝;用以记录这世界万相万物;我虽不是原主;但来时掌教特赐给我;与我心神相连;怎么会丢失?”
这道人定了定神;眸光闪着;片刻冷笑:“我到要看看是谁;敢趁虚欺夺;大道灵宝是好拿的?”
冷笑着连连施法;却算不出;也召不回;顿使这个道人额上一片冷汗。
连着换了几道召法;都完全失败;道人有所明悟;面露出一片黑气:“我还没死;这就认了新主?这怎么可能?
许久;滔天愤怒平静下来;知这于事无补。
重新打开观门;眯着眼望着阴云密布天穹;天穹上浓重黑云密布;一个闪电;把道观照得雪亮;接着就是一声震耳欲聋的炸雷;震得老旧道观;籁籁落下尘土;接着就是一片黑暗。
只有大雨直泻而下;呼啸中枝桠舞着;发出令人心悸的声音……
这道人表情阴晴不定;突冷笑:“这方天道真是玄妙;我有着无字天书屏蔽;还有掌教施法;就是避开监控;本已成功;却不知用了什么手段;这天道还能自动算计;夺了我的无字天书”
“不过;这又怎么样;日月无光;这是阳谋;谅你也解决不了”想着;这道人脸色又黑了起来;咬牙恨声:“你这新主;可别叫我这旧主碰见”
一条幽暗的道路;几骑穿过;一阵风裹着一条树枝打了过去;鞭子一样猛抽着一骑;这骑打了一个激灵;勒住了马匹;吐了一口气。
“这是昭王祠?”
俞帆挽缰缓缓而行;略带迷惘的眼神望着;这是个小山;甚是平缓。
把马匹缰绳系了;进山门向上看;一级级都是台阶;上百级才直通到上面的正殿大院;二侧种着华表树;树冠都不甚高。
到了上面;俞帆看着;见着门紧闭;俞帆望着正殿;突有一种恐怖;一阵心悸;额前就渗出一层冷汗。
“公子;您怎么了;是不是饿了;都大半天没有进食了”
“是饿了些。”俞帆只觉得肚子里空空;头晕目眩;见着要敲门;就说着:“慢”
说着;就站在了檐台下;这也淋不着雨;只是存神凝思;就有着下人就取了于粮过来;这是油纸包着的油饼、半只炸鸡;还有些清水。
俞帆就默不作声的用了;神情恍惚望着下面;一阵风吹来;裹着湿湿的雨雾斜袭进来;俞帆浑身一颤;看了看漆黑的天空;突一咬牙:“你翻过去;打开大门;我们去里面拜见下昭王。”
这样一说;顿有人翻过去;在里面打开了门。
一行人进去;别的人都向着大殿正中一躬身;肃然不语。
俞帆亲自进去;进了大殿;见着殿前长明灯还亮着;照得一个一身王服的神像;由于进来时不甚礼隆恭敬;就觉得殿内阴阴带了点肃杀;点着了香;双手插进炉里;再行跪拜礼。
三拜之后;俞帆心情就平静下来;款款说着:“自古无不亡之国;乐肃宗早去;只留三岁太子;大王身为皇帝三弟;慑政王;却忠忱于君国;呕心沥血;勤于王事;先后十五年;使得大乐朝中兴;至少挽回百年气数;有功于社稷;虽日后被皇帝论其谋逆罪处死;但二十三年后;就复还昭王封号;配享于太庙。”
“以后德风可传于千古;故历代朝廷都有加封祭祀;香烟血食不绝;我自小就对大王;怀有敬佩之心;本不敢动得祠堂草木丝毫;只是月食已现;于朝廷或有劫难;帆自幼就立志报效朝廷;不敢有违此愿;不得已;伐大王祠外一树。”
“日后帆有成;必会以大礼祭祀;还望大王原谅。”说罢;再深深一礼;就此回身;出得了殿;下阶出祠。
几个武士紧随侧畔;一步步跟着往下;俞帆环顾左右;见远处山峦苍茫;近处农田青片;默默不语;到了中间一颗;突袖子里一颗明珠一亮。
这俞帆再不迟疑;“啪”一声抽出剑来;这剑带着光亮;显是道法加持;只见剑光一闪;附近一颗华表树顿时拦腰而断;只听一声惨叫;鲜血飞溅。
倒下的半段树枝;化成半个身子的人形;惨叫着伸手指着俞帆;俞帆再不迟疑;说着:“收”
只见一片青气弥漫;收了过去;自俞帆鼻孔而入。
“为什么?”这人形嘶声问着。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俞帆有些惆怅的说着;回首看了昭王祠一眼;又是一阵心悸;只是却并无悔意。
俞帆知道原本按照叔父计划;或可平安又无后患取得此机缘;但现在计划被破坏;叔父早去世;而自己又和家族恶了关系;虽没有完全断绝了气运供应;但还是不足;这可谓事急矣
只有这样;才能中得进士;这样就海阔天空;再无人能阻了。
想到这里;醒了过来;却见地上这人形已散去;又变成了半截枝;心里一凛;踏步而下;脚步橐橐。
第一卷 第一百三十二章 谁得天数
商艇雨水里跋涉三天;到了下一镇;靠了岸。
船长过来了;就见叶青正用着一杯茶;炉子上水壶的咝咝声清晰可辨;便笑着:“公子;今天是大年二十九下午了;下面的客人都想安顿几天再走;您看?”
却是租时说定了;航程由包了一半的叶青定。
叶青正思量着昭王祠;听了这话怔了下;醒过神来;说:“这个自然;哪能让大家过年还辛苦呢?”
“要过新年;船上伙计每人一两银子红包;客人的话;我就请一大桌宴;凑个热闹用饭;你觉得怎么样?”叶青把玩着手中的竹扇;沉吟良久;摸出三张十两的银票;说着。
船长顿时大喜;恭谨接过;说:“谢公子赏;我这就去办”
见着船长远去;叶青对周铃说着:“你赶紧去订个客店;要单独院子;我可不想住在船舱里了。”
“是;公子”周铃清脆的说着。
天穹阴沉;大年快到;这样的天气还有生意;一眼望去;这小镇估计有三万人;衣冠铺、绒线铺、头面铺、漆瓷铺、书画铺、纸札铺;灯笼铺……
各种店铺应时减价;更有十几个大商家联合组织了舞乐表演;行人如织;鱼游春水一样欢乐逛着。
一会;周铃回来报告;已租完了。
叶青见着两女亮晶晶目光;不由好笑;从自善如流陪她们逛街;走走看看;撺掇着她们置了几身新衣裳。
回客栈时路过一个街市;周铃看中一些窗花;花鸟人物故事俱有;制作精奇;还很有灵性;真看不出是平平凡凡一个大娘作品。
本按周铃性子只是略看看;叶青作主掏钱全数打包买下;乐得卖剪纸的大娘连连夸赞:“公子与两位夫人真是金童玉女;我这纸可是自昭王庙里求来;定能保佑两位夫人早生贵子……”
叶青笑着:“承蒙吉言了;对了;礼品店怎么走?”
“就在对面不远”
周铃手捧着大盒窗花;悄悄垂下头去;暗暗嘘了口气。
回到旅店;却在江子楠目光下红了脸;灯下再没有办法遮掩羞色;惹得叶青几次关注疑惑:“铃铃很热么?”
“呃;不。”螓首垂得更低;装在欣赏窗花;片刻;不经意说:“其实我也会剪花……义父和师叔都说好。”
“哦;那我期待你作品。”叶青知道她不会虚夸;说好实际多半就是优秀;认真鼓励起她。
“好……”声音就微微欢喜。
江子楠趴在案上写信;说答应要给芊芊;叶青凑过去看;素手捂住;俏脸红红:“女儿家的私话;不许看的。”
“不看就不看。”叶青哈哈一笑;趁她放松下;一把抽出信纸。
“公子你……”
嬉闹一阵;却还给她;没有真看;女儿家私话;有些还是不知道;这会毁心目里美好形象。
过了片刻;江子楠惊喜叫了声;转眼就见雪花落了下来。
“下雪了?”恍惚记得;前世见这新年雪景;还是州城。
她们这时都换了一身红裳;似是新年服;又似嫁裳;看得叶青很是心悦;江子楠就抿嘴笑;别有一种娇俏;说:“瑞雪兆丰年……不知道家乡下雪没有;万亩田有这雪一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