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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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帝- 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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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思量着而行,只见天色愈来愈暗,林子显得幽暗阴沉,走着,突身上一颤,恨恨的说着:“全是这竖子!”

    原本有些迟疑的心思,立刻就转成了坚定。

    不是这叶青,自己怎落得二榜,不是这叶青,自己怎会惊动了叔父?

    想到这里,就出了林子,俞帆抵达了自己的居住,奴仆就一拥而上,说着:“公子,请更衣,外面风大,防着寒了!”

    俞帆由着他们伺候,只是吩咐:“把二位先生请来,我有话问他们。”

第一卷 第四十七章反噬

    一辆牛车沿街而过,碾着地面冰霜,天气寒冷,这偏街上行人稀疏,唯有一些小贩,还在开摊摆卖。

    但抵达到了童生住的客栈附近,行人繁华,往来士子,吸引商贾,熙攘嘈杂的人群中,牛车不得不渐渐停下。

    一身粗布的车夫低头问着:“前面集市,难以行车,是否步行?”

    “好。”车里淡淡一句。

    再抬头时,车夫一惊,人影已不见,唯有一小块碎银在几案上滚着,凉风呼呼卷动门帘。

    中年书生这时已抵达到人流中,一身青衣,两鬓微白,脸上细微已隐隐生出了皱纹,但依然不减丰神俊朗,多了几分沧桑,不注意看时只会以为是个老童生。

    人流向着客栈而去,官方对每年赶考时间安排,有意无意形成盛大集市,配合着青楼楚馆,张灯结彩,趁着喜气感染,自考生兜囊里掏出银子。

    中年书生对此盛景会心一笑,慢慢走着,停在一处客栈前,看了眼上面牌匾:易安居。

    “居郡城,大不易。”笑意收敛,举步进去。

    穿过客栈大堂,就见食客众多,掌柜与伙计忙碌穿梭,中年书生看一眼宽敞厅堂也不急,自翻了翻菜单,随意点了几样酒菜,就此寻僻静角落坐下。

    声浪潮水涌上,中年书生听得街道上小贩叫喝:“臭豆腐,卖臭豆腐…当朝王爷都吃的臭豆腐,王爷吃了都说好。”

    “上回说到,那王道士,手中刷的一抖,甩出一杆除魔银丝拂尘,白光万丈,日月之光都掩盖了下去,屋子里老鼠精顿时吓得魂不附体………”这是对面茶馆中说书人在说书。

    “大人,行行好吧。给我们这些可怜人一口饭吃,行善积德啊。”这是一个流民变成了乞丐,在行乞的声音。

    中年书生怔怔的听着,自毅然以举人之业,投身仙门,山居不知岁月,转眼十年,后又为了俞家呕心沥血,最后闭关困守,不见外人,扑面而来的世俗气息,使他既熟悉又陌生,恍恍惚惚。

    “红尘啊……平之,你有多少时间没有遇到了?”俞平之暗暗想着,不过这惆怅只有一瞬,就闭上眼睛,平心静心,自己身子可经不起大喜大怒了。

    正闭目思量着,却突听见喧嚷,不由睁眼看去。

    几个书生围在一起,显是个小团体,一个青年问着:“何兄,你说这次科考,会出什么题目?现在这三位监考官大人,还会不会来别的监考官?”

    原来都是应考童生,自关心自己前途。

    这何童生闻言嘿嘿一笑:“会派监考官过来,这是郡试,不比之前,一旦考取秀才,就是预备朝廷命官,要是想去仕途,随时都是从九品,还有朝廷下赐位格,嘿嘿,听说仙道修行,也需要这东西。”

    一位童生见何童生扯到仙道上,有些不快,出言:“前面的话就算了,我们童生正是夯实根基时,不轻语怪力乱神,仙道不是我们现在讨论的内容。”

    这是正理,众人反驳不得,面面相觑,不由应是。

    这童生得了众人关注,又一笑:“考场有镇压气运之物,咱们做文章,文才是第一,其次也得揣摩主考官喜好,才是持重之道。”

    “李兄这是实在之言,是在下孟浪了。”何童生笑着:“不过考后改卷却放开镇压,得入名榜,能有几名,还要看着气运,实在不由得我们不关注。”

    “此言亦有理。”

    这几位童生交谈,点了菜后,又有人开始说话:“何兄,你推崇的叶青,何许人也?”

    “平寿县叶家?偏远之县,不闻郡望,未曾闻有名士!”

    何童生就是何茂,停下喝一口茶水,笑着解释:“寻常是这样,但岂不闻龙君宴乎?”

    众人沉寂一下,才有人唏嘘:“原来是‘同进士’,这一首《观太平》我亦观看,不想是出自平寿县人士,难以想象啊。”

    “地灵而后人杰,此是常态,岂不闻天道无常,这天降才具之事,谁说得准呢?”

    “这叶青据闻年不过十五,何兄有幸见得,是何种人物风貌?”有人就酸酸问了下去。

    何茂沉吟良久:“我和他交往,仔细留意过,言行亲和,品格严谨,而且据说他就住在本店,等会喊着出来就是。”

    听到这里,俞平之扫了一眼,不以为意,只是淡淡听着,这时伙计端上了菜,准备退下,却被一手:“稍等。”

    伙计应着:“客官,您有何事?”

    “问你几个问题,答好了有赏。”俞平之说着,一块碎银就丢在桌上,伙计定睛一看,却雪花碎银,看起来有一两,就连忙说着:“您老请问!”

    “童生叶青可是住在此处?”

    “是,就住在本客。”伙计闻言回应着,心道又是来拜访叶公子。

    “哪个房间?”

    “就是二楼,这里对着这间,天字六号房。”

    俞平之不置可否,此言算是实诚,仔细问下去:“通常什么时候出来。”

    “这个……”伙计回想一下,回答:“这时要出来用饭了,有时稍微晚些,都带着一个女眷。”

    “是妻子?”

    “她出来都是带着兜帽,看不清楚,难说是何身份!”

    俞平之微微皱眉,心忖:“难道此女?”

    多问了些细节,见伙计答得额上都冒出汗,才挥挥手:“明白了,你拿着钱下去吧。”

    伙计眼睛一亮,抓着碎银不断道谢,退了下去。

    片刻,一个少年自楼梯上下来。

    面目白皙,身躯修长,双眸寒星,才一下来,俞平之默默注视,天地在他的眼中就是不同。

    “咦,此子面相骨骼是有出奇之处。”

    这个叶青的人,眼如点漆,体态修长,举手投足意态自若,隐隐之中,一种雍容的气质浮现而出。

    但是仔细一看,就会发觉,这些虽谈不上是假,但却只在表层,内在却很是空虚,这外贵内虚之相,不过是小相,虽可能发达,却不可持久,许多相士看到这里都会收手。

    俞平之却不这样简单认为,继续看去。

    “咦,果是有些根基,内相仔细看,还有着些痕迹,这相奇了,大体上出生时怀有贵格,之后又削去,现在又得了气运。”

    “我见里面还有变化,却要看个明白。”

    叶青这时却没有注意到了此人,而是向着桌上行礼:“原来是何兄,前阵子相遇甚欢,不想今日又遇着,还有,可莫再提这同进士,私下打趣就罢,名榜在即,可莫让我碍了考官之眼啊!”

    何茂一拍脑袋,欢喜:“瞧我这嘴快,下不为例,快快坐下,引你认识我这几位好友,一同共饮几杯!”

    周围童生闻着大喜,见叶青果真坐下来,纷纷出言招呼着,趁着机会结交一番。

    何茂又高声对小二吩咐:“再添一副碗筷,再上两壶酒!”

    叶青闻言一笑,这是不醉不休的架势,只得拱手:“既是这样,就不客气了!”

    “叶兄那里的话。”童生都是笑。

    叶青在这里住了几日,因文名与龙宫宴这事惹人注意。

    心有成见,要结识些人手,有着前生经历,习惯这些酒宴文事,每每谈论些文章精要,恰当表现自己,却又不抢谁的风头,文坛关系还是融洽。

    “大考之日将近,我先满饮此杯,祝大家金榜题名!”叶青坐了下来,满斟一杯酒,起身言着。

    这话一出,诸人都是凛然,离大考日不过五日之遥,不由心有戚戚,纷纷起身言着:“祝我等金榜题名!”

    言毕一口将酒水饮尽。

    叶青也将酒水饮尽,才坐下正式吃菜,随口问着:“不知诸位准备如何了?”

    这话是宴会开题常有,诸多童生已经习惯,此时无论是否准备充足,至少表面上都是信心满满,偶有叹息的也难分是技拙还是自谦。

    众人说话,

    俞平之才见着,突见一恍惚,就见着叶青上面,隐隐出现了一个龙龟。

    龙龟龙头龟身,蛇尾凤爪,虽不是真龙,却丝毫不比真龙差,这龙龟垂下丝丝青气,还有一丝淡淡紫气在孕育。

    “果有不同根底,且看这背后是谁!”

    渐渐看去,却是一片灰暗,弥漫四方,唯一有迹可循,就是一点微光,沿着光线追寻,远远望去,是直耸不可见顶的光柱。

    光柱里站立着一个凝实的人影,俞平之心里一惊,按捺着心中悸动,仔细看去:“这必是此人根底了!”

    但还没有看的仔细,突原本浮着的龙龟怒吼一声,眼前一切都是破碎。

    俞平之只觉得喉咙一甜,立刻知道受了反噬。

    “这龙龟就是太平湖,果此子受了龙君眷顾,在气运未消前,窥探就犯了忌讳,可惜,这只有诗魁才有。”

    一丝丝明悟,瞬间涌上心:“再怎么样隐瞒,瞒不过此子是变数!自己侄儿运数已被此人吞噬一部分,不过这还不算很多,现在是战是和呢?”

    “是战,此子背后说不定有人,引起恶战就不好了,是和,却是生生吃了亏,而且同届科举,怕还有冲突争夺。”

    才要细想,只觉得晕眩,知道引发了连忙反噬,连忙站起,勉力过去,喊了一辆牛车,就吩咐着:“去俞府!”

第一卷 第四十八章谁是谁非

    俞府·温泉间

    温泉小亭上,俞平之坐在椅上,身着黑袍,戴青竹冠,看起来精神还不错。

    侄儿俞帆,此时侍立,见着叔父神色,心里少安。

    “我没有事,你不要多担忧!”俞平之深邃目光盯着俞帆,说着,顿了一顿,又说着:“俞家原本也是寒门,趁着大蔡立国时从龙崛起,得享侯位,先祖俞文贤死后位居神灵,气运昌盛,累官不断,坐稳了郡望的位置。”

    “只是三百年,繁衍千数,再大气运也难以这样消耗,有嫡有庶,有主有次,实是保证代代有人作官,有人成就,不然几代后就泯于众人,这我实是理解,所以才当了府内术师的地位。”

    俞帆听着,想起这叔父为族里付出的代价,不由郝然,说不出话来。

    “一晃十八年过去,你也长大了!”俞平之语气沉重:“你是不是奇怪我为什么特别看重你?今天就给你说说。”

    俞帆顿时竖起耳朵,仔细听着。

    俞平之一笑:“江山代有才人出,扣心自问,几百年一次命革新,到现在不知涌出多少真龙。”

    “这大的不说,单是本朝至今,许家、李家、涂家、高家,这些世家都各有风云际会,但都一一衰退,这有着天命气数在内,也有着人事的原因。”

    “俞家先祖俞文贤有着官爵,死后得择地而入葬,这是一支小龙,能保百年气数,我们历代又善加珍惜,但终是日薄西山。”

    “在你爷爷这代,族里付出不少代价,死了七个叔伯,才夺得了一颗龙珠,埋入祖墓中,惜只发一代。”

    “一代不少了,只要有人一代中兴,就可和先祖俞文贤一样,贵至公侯,积累阴德,再趁此发展,继续增厚,这是滚雪球的事。”

    “你父有六子,但只有你承了这气运,我俞家之望就在你身上。”

    俞帆听了,心里顿时悟了,只觉得一阵酸热,几乎坠下泪来,勉强笑着:“原来是这样,我是俞家的子弟,但得有这机缘,一定会振兴俞家。”

    俞平之一大段话说完,有些喘息,听了这话,满意的点了点头,说着:“夺此龙珠,族里牺牲不少,实是大耗元气,术师都几乎死光,我才毅然继承这位。”

    话到这里,俞平之想起自己坎坷一生,几要落下泪来,突一醒悟,知道自己原本就命元枯竭,躲在此处还可延些寿数,但一出得门去,就应了劫数,窥探着叶青根本,就更是触犯了反噬,怕是油尽灯枯了,才有这心情波动感慨。

    明了这个,俞平之立刻敛起泪花,脸上有了冷笑:“这些年来,我考究你命理,想办法寻找能添你旺运,增你根基的机缘,这龙君宴的气运不算很多,但却是一个,一旦失了,就大有妨碍。”

    听了这话,俞帆若有所思,若有所悟。

    “本来龙君宴后,你时运到来,连接着会滚雪球,连得几个机缘,可中同进士,甚至二榜进士,可是一旦失了这个先机,以后就扑朔迷离。”说到这里,俞平之脸上显出红晕:“所以我才特意去看了一下,只是此时叶青命数受到太平湖龙气保护,我强行推算,受了少许反噬。”

    说到这里,俞平之一咳,就是一片腥红,却含住不吐,咽了下去。

    “叶青此子,看上去现在根基秉性单薄,但我看见时,却觉得压抑甚至恐怖!”俞平之淡淡说着:“你别小看为叔的灵觉,此人大是不祥。”

    “既是这样,那就立刻铲除了此人。”俞帆立刻冷森森的说着。

    “不行,此时杀了此人,立刻就恶了他背后的人。”

    “平寿县叶家只是小事,擅杀童生的罪,我们也能压下去,但太平湖龙君才点了诗魁,龙气未散,就杀了,这就大大扫了龙君颜面,恶了龙君。”

    “而且,怕是还不止龙君,区区一个寒门子弟,能得这个机缘?背后是深不可测呐!”

    俞帆凝神想了想,说着:“叔父,我明白了,原本我觉得区区一个县里士绅之子,不成大患,现在看来我实在小看了,那依叔父的意见,是如何是好?”

    俞平之凝视着俞帆年轻而英俊的面孔,久久才说着:“大道朝天,各走一方,只要不搅混了你的机缘,不夺了你的气数,这种人切不可随意结仇,人要成事,还是要器量。”

    “这器量不是要你庸碌与人为善一团和气,那是读死了书一辈子没有出息的人才会这样想——是指减少不必要损耗。”

    “你想想,就算是我们世家,气运阴德道业都是有限,如果处处结仇,就必须一一处理,就算是滔滔江水也有枯竭的一日。”

    “叶青此子既是这样,那只要压住他三年就是了,就和你的命理轨道错开了,他再有潜质,可这样低,要爬上去何其不易,你在此子位业之上是料定的事,到时甚至可以接纳此子,或结盟,或收容,何必持了意气,一定要分个你死我活呢?”

    “这是你的前景,只我未必能见得到了……”说罢神色黯淡,叹了一口气,有些话他没有说,那光柱里的人影,那隐隐抚育的紫气,都使他心惊。

    紫气而生,再低也是一个宰辅之位!

    可这俞平之岂敢吐露,坏了这侄子的命数?

    俞帆听了这话,心里一阵疼痛,顿时坠下泪来,说着:“叔父你不过四十,只要安心修养,年寿长着呢,何出此不祥之语?”

    俞平之微笑的听着,片刻见着渐渐平静,才说着:“我知道你有些谋士,有些爪牙,但自现在起,立刻收了,别丝毫沾染这事。”

    “我虽有些身体不好,但在这园子里却无妨,要削了叶青此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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