担心,都害怕。
“圣旨真的下了?”
“公子。”洪喜欲言又止,过了会,他道,“王爷威严,断不会让公主胡作非为。”
月琼哀怨地瞟了自己的两位侍从一眼,从躺椅上坐了起来:“准备热水吧。行公公估计快来了。”
“公子。”
洪泰刚想说什麽就听外面传来一声尖细的声音:“召,‘林苑’月琼侍寝。”
月琼一副“知道是何意了吧”的表情,起身进了与卧房相对的浴房。洪喜对洪泰摇摇头,喊了声:“公子入浴──”
一路上被抬入松苑,沿路难得地没有出现看好戏的公子。圣旨一下,人人自危,谁有顾得上一个又不得宠年纪又大模样又不好的出气公子?和以往不同,以往月琼都是事後才知道那人为何生气,所以每一次都难免带著侥幸的心理,盼著严刹能放过他,可这回他是实实在在地已经知道那人为何生气了,还不是一般的小气,那是怒气,他完全没了盼头。
到了松苑,低头进了屋,进了那人的卧房,眼角在屋里一瞟,月琼愣了,怎麽没人?回头,房门已被关上。算算时辰,那人现在该是还在陪宣旨的公公用饭,他提到嗓子眼的心快要出来了。那人喝了酒会更可怕。如果不是小命要紧,月琼很想夺门而逃。
站了等了好半天,人还没有回来。月琼站得脚都酸了。想想反正自己今日不死也会去半条命,他破罐子破摔,走到严刹的专属躺椅处坐下。窗子开著,屋里有点凉,月琼又穿得单薄,躺都躺了,他索性拉过王爷专属的毯子盖上。
黑亮的大眼看著窗外随风摇曳的树枝,月琼的紧张慢慢消弭,许久没睡好的他来了困意。最好那人今天喝多了,醉倒不行。默默祈祷,月琼的大眼睛慢慢阖上了。铺了厚厚兽皮和软垫的躺椅睡起来就是舒服。一阵好闻的燃香钻入鼻腔,睡著的人脑袋一歪,失去了意识。
月琼是在後穴的肿胀和疼痛中醒来的,醒过来的他脑袋昏昏沈沈的,身上伏著一座山一样壮硕的男子,不必看他也知道是谁。
“将军。”月琼的意识还在飘忽,他的嗓子怎麽这麽哑?
“唔嗯,将军?啊!”左手扶住那人的手臂,月琼没什麽力气的右手被握著。突然在他身上的人跟疯了似的咬住他的脖子,剧烈地抽动起来。感觉还没有全部回复的月琼如风中的落叶,随风飘荡。当他忍不住连连尖叫时,身上的人发出可怖的低吼,伏在他身上一动不动了。
还没回神的月琼无意识地瞟向床外,天好像暗了。头好晕,他怎麽想不起来这人是什麽时候回来的?而当体内的巨物慢慢撤出去时,月琼的大眼变得更大了。他躺在这人的身下!左手摸摸自己,再用力捏捏自己,太,太震惊了,他居然还活著!
这一切都被那双绿眼看到了。严刹嘴唇一抿,低头狠吻住月琼的嘴。月琼张嘴让这人进来,仍不相信自己还活著。八年来除了初夜的那次他是在严刹的身下,他再也没有用过这个姿势。唯一的那次他差点死了。
下巴被刚硬的胡子扎地生疼,月琼的眼珠子转转,这人是不是还准备再用这个姿势?虽然他现在还活著,也记不起来这人是怎麽进来的,但如果再来一次的话,他肯定会死。这麽想著,月琼的身子不受控地开始发抖。
粗糙的大手在他的身上游移,严刹翻身,把月琼搂坐在了自己的腰上,月琼很不给面子的重重呼了口气。
“八年了!”严刹的绿眸是浓浓的怒火。
月琼不敢出声,再过一个八年他也害怕。初夜的惨状他一辈子都不会忘。最好这人今日就厌了他,给他一大笔银子放他出府。看在他折磨了他八年的份上,最好能再多送他点珠宝玉器,好让他换更多的银子。
绿眸深沈,大掌揽过月琼的头,严刹咬住他的嘴,顶开他的牙关舌头蛮横地闯了进去。月琼不敢反抗,只要不用那个姿势,他要咬要怎麽,都随便他。
“啊!”不专心的月琼突然草容失色,严刹翻身了!
“将军!”不,不,他不要用这个姿势!
“吼!”堵住他的嘴,严刹分开他的双腿。
“唔!唔!”不要,他会死的!
小小的男宠第一次大胆地,不,第二次大胆地反抗威严的将军。双腿说什麽也要夹住,不让这人得逞。第一次反抗是八年前沐浴的他被冲进来的严刹强暴时。
“将军,将军!不要!”
堵住他的嘴来到了他的胸口,一口擒住他左胸的红蕊。那时候他可以两只手反抗,现在只有一只手,根本推不开山一样壮的男人。双腿早就被分开了,月琼怕得脸色煞白。一阵天晕地旋,惊吓万分的月琼连连喘气,心脏从嗓子眼回到原位,他又跨坐在了严刹的腰上。
这回,他是彻底激怒了严刹。害怕地咽咽口水,月琼大著胆子说:“将军,就,就用这个,姿势吧。”
绿眸燃起火焰,就见严刹右手一抬。月琼呆愣地看著他,身子一软瘫在了他的怀里。他直接被盛怒中的王爷打晕了。
三更天,月琼被送回了林苑,和以前相比,这一回他的後颈多了一道被敲晕的印记。
当月琼醒来时,天亮著,身子依旧被折腾地散架,不过比他预想中的要好那麽一点点,他,还活著。摸摸发疼的後颈,月琼撇撇嘴,然後用力扯下脖子上的福符,丢下床。菩萨一点都没有保佑他。
“公子,您醒了。”床帐被拉起,丢掉的福符被洪泰捡了起来。
“公子,行公公刚刚来过了。给您送了三支千年人参、五盒鱼翅、三盒鹿茸、六只龟,还有一盒上好的龙井。”
“人参、鱼翅、鹿茸全都卖了,龟养著,改日放生,龙井咱们自己喝了,给桦灼拿一些过去。”
“公子,人参、鱼翅和鹿茸各留一盒可好?您的身子还是要补一补的,不然会扛不住。龟就听公子的,养著。”
想到自己的出府大计,月琼犹豫了片刻,不忍地同意了:“那就各留一盒吧。”他的银子。
藏妖 第六章
第二日巳时刚过,严萍带了四五位仆从来到赵公公歇息的院落,仆从们的手上捧著一摞摞盒子。
“公公可起身了?”
“起了。”在屋里的赵公公走了出来,眉眼含笑。
“公公昨夜歇息的可好?”
“好,咱家睡得很好,严管家想得极为周到。”
赵公公捂嘴嬉笑。这时,有人从他的屋里抬出一位女子,那女子头发凌乱,遮著脸,衣衫随意套在她的身上,露在外的身子青青紫紫还有血渍。
严萍看了眼那名女子,很是平静,笑著凑上前低声道:“王爷命老奴给公公准备了几样礼物,都是上不得台面的粗糙东西,还请公公赏脸。”
“哎呦,咱家怎麽能收王爷的东西。”说是说著,赵公公脸上的笑更甚。
严萍急忙道:“公公可别为难老奴了,听说是公公来颁旨,王爷一早就命老奴准备孝敬您老人家的礼物了。不过是些土特产,赵公公您就收下吧。”
赵公公嘻嘻一笑,为难道:“王爷如此有心,咱家不收倒是显得矫情了,还请严管家替咱家谢谢王爷。”
严萍急忙命人把礼物送进屋内,松了口气道:“公公您收下了,老奴也好交差,不然老奴少不得挨王爷的板子。”
“嘻嘻。”
“公公回京後,可别忘了在皇上面前替王爷美言美言。”
“那是自然,自然。嘻嘻。”
待严萍带著人走後,赵公公快步进了屋,关了门。独自走到堆满礼物的桌子上,拿过一个长盒子,赵公公打开,眼睛霎时瞪圆──里面是一支很大的黄金人参。金灿灿的光把赵公公的脸都照亮了。赵公公放下,急忙又拿起另一个方盒子,一打开,他先是震惊,接著高兴地合不拢嘴──雕著金凤腾云的羊脂白玉盘。
赵公公那个兴奋啊,桌上有十几个盒子,这才打开两个里面的礼物就让他双手发抖了。逐一打开盒子後,赵公公独有的尖笑久久不停。若让府里某位不得宠的公子知道赵公公有这麽多价值连城的礼物,他一定会冒险打劫赵公公,然後带著这些宝贝逃出王府,从此逍遥天下。可惜,某人还在床上躺著。
交了差的严萍来到议事厅“青峰斋”,严刹以及他的幕僚都在。严萍禀报赵公公已经收下了礼物,熊纪汪心疼地说:“这麽多好东西能招多少兵马啊,都送给那麽个变态的阉货。”
李休笑笑:“不必心疼,早晚咱们会连本带利地都拿回来。”
“严管家,昨夜送去的女子还活著吗?”周公升问。
严萍摇摇头,屋内的人除了严刹外都叹息一声。严刹略一抬眼,董倪和严铁起身离开了。
第二日一早,赵公公带了礼物笑著离开了。江陵靠海,他将乘船沿海路北上,抵达“栗子口”,再坐五日马车就可回到京城“上尧”。严刹亲自把他送上了马车。赵公公此次前来,严刹可谓是给足了他里子和面子,赵公公极为满意地离开了江陵厉王府。
……
靠坐在床上,月琼听著屋外的雨滴声。这次躺了五日,他就可以下床了,可以说是令他无比惊讶,但他不想下床,只想赖在床上。十一月末的江陵整日阴雨绵绵,就像他的心情。但这不是他不想下床的原因,而是因为冷。
上个月末就入冬了,江陵地处幽国东南方,一面临海,一到冬天就雨水不断。冬天的江陵能冷到人的骨子里去,阴冷阴冷,穿再多都不暖和。月琼从小在北方长大,严刹封王後他才跟著严刹渡过钱江来到南方之地,他的适应力一向不如那个男人。那人早已习惯了南方的阴冷,最冷的时候也不穿棉袄,就是两件单衣。可他不行,在江陵住了六年,每年冬天他都格外受罪。屋内已经夸张地放了炭火盆,月琼裹著棉袄坐在床上,反正外面在下雨,他下床也没地方去。
“洪喜,你家公子醒了没?”
卧房的月琼听到了黎桦灼的声音,扬起嗓子:“我醒了,在床上呢。”
很快,有人掀帘绕过屏风走了进来,啧啧两声:“月琼,这还不到十二月呢,你瞧你棉帘子挂上了,炭火盆用上了,棉袄也穿上了,等到了年节那会你可怎麽办?”
虽然这人每年都如此夸张,黎桦灼还是忍不住感慨。
“我又不是你,我怕冷。”月琼毫不脸红得裹紧被子。黎桦灼大笑,把手上提的食盒放在月琼床边的矮几上:“喏,我让安宝一早出府给你买的灌汤包,还热著呢。”
月琼拿过食盒放在腿上,迫不及待地打开,汤包的香气散出,他深深闻了闻。“桦灼,等我出府了,我一定要拽上你一起走,你真是我的大恩人。”
接过洪喜递上的勺子,月琼直接在床上享用起来,咬下一口汤包,他美美地舒口气:“美味,人间美味。”这下就连安宝、洪喜洪泰都忍不住偷笑了。
黎桦灼叹息:“月琼,王爷是不是连你的吃食也克扣了?我听说这回王爷赏了你不少好东西呢。”
月琼扭头瞪他一眼:“那些东西哪能和汤包、辣鸭头比。如果不是我不能出府,又没银子,我一定天天在外头吃小吃吃到饱。”
说完,他感激地看向安宝:“安宝,每次都劳烦你。”
刚满十六的安宝羞涩地笑了,嘴角顿时出现两个酒窝,摇摇头,表示没什麽。安宝有点口吃,除了在自家公子面前敢於开口外,在其他人面前他都很少说话。
哪知,月琼刚感激完人家,就立刻对人家公子说:“桦灼,既然你都让安宝出去了,怎麽没顺便让他给我买点辣鸭头。”
黎桦灼当即气愤地伸出一只手:“银子。”
月琼马上转头专心於那笼灌汤包。
“财迷精。”
某人假装失聪。
吃完了汤包,月琼和黎桦灼躲在屋子里品味上好的龙井,顺便听包打听说说这几日府里又发生了什麽事,那位公子夫人又被送出了府,哪位公子夫人被送进了府。安宝和洪喜洪泰去小灶房准备午饭。
“我听说赵公公走的时候带了一车的礼物呢,都是价值连城的东西。”
月琼被茶水呛到了。
“咳咳咳……”
黎桦灼急忙去拍他的後背:“你喝慢点,这麽渴啊。”
“咳咳咳,一车,一车的礼物?”月琼哀怨地问。
黎桦灼安抚地拍拍他的後背:“就是一件也跟你无缘,你只当听听好了。”
“那你干嘛跟我说。”月琼顿时没了喝茶的兴致,“一车的礼物……他送的东西查不到哪去,可惜了,可惜了。”
黎桦灼翻个白眼:“可惜什麽?你知道了还能去抢不成?”
“一车的礼物……换成银子那得有多少哇……”月琼沈浸在深深的扼腕中。黎桦灼仰天长叹,这个财迷精。
……
如果抛开侍寝、公主要来、银子太少这三件让他极度烦恼的事,月琼的小日子其实过得还算不错。他不喜欢绫罗绸缎,只喜欢朴素的棉布;他不喜欢山珍海味,只喜欢江陵的各色小食;他不喜欢亭廊楼阁,最喜欢窝在他安静的林苑。
虽然他是个不得宠的公子,可王府的规矩森严,掌管东西苑的两位公公也是严谨之人,再加上他入府的年岁最长,也不曾有什麽公子夫人来找过他的麻烦。洪喜洪泰也不像其他公子夫人的仆从,会惹是生非,爱嚼舌根。把他里里外外照顾得是妥妥帖帖不说,还特别让他省心,更是做得一手符合他口味的饭菜。更何况他还难能可贵地有黎桦灼这位患难好友,他的日子真的不算难过。
但是……看著洪泰交给他的五两银子,月琼的手在发抖。
“就,就卖了这麽点?”不敢相信地抬起头,月琼的声音都发抖了,“两支千年人参、四盒鱼翅、两盒鹿茸就只卖了五两银子?”
洪泰为难地说:“公子,这些东西不能拿到当铺和有钱的大户去卖。可普通的百姓人家一辈子都难得吃几回这些稀罕物,也不会花太多银子来买。这是府里的东西,拿给那些村里的富户我又担心他们当做贺礼来送,万一送来送去又送到王爷手里就麻烦了。这次我拿到村子里的药铺去卖,老板以为是咱们偷来的,一开始死活不肯收,我求了他半天,他才收了,但只肯给五两银子。”
月琼郁卒地把银子揣到衣襟内,说:“是我太贪心了,不怪你,你的顾虑是对的。这些东西拿到当铺去自然能卖个好价钱,可惜……五两也是五两,总比没有好。洪泰,刚刚对不住了。”
“公子,您别这麽说。是洪泰无能,只卖了五两银子。”
“洪泰。”月琼难得板起了脸。
洪泰立刻道:“公子,是洪泰说错了话,洪泰给公子煮鱼翅汤去。”
月琼这才展颜。
把五两银子宝贝地放进盒子里,月琼在无人时才露出浓浓的沮丧,这样下去他何时才能攒够银子逃出去?
……
坐在船舱里,赵公公把跟来的人都赶出去,摸出怀里厚厚的一沓银票,数一数有五千两银子,这是昨日离开厉王府时严萍偷偷塞给他的。
环视一下四周的宝贝,赵公公眉开眼笑,四王中厉王严刹最大方,每一回他到江陵颁旨,都收得盆满钵满。可是皇上这两年削王之意越来越明显,今後严刹被削了王或被杀,他的财路也就断了一条。
树大招风,严刹太厉害,手下的兵马就有四十万,超过其他三王。皇上这几年虽然沈溺於男色,可睡著的狮子也不会允许身边有只虎视眈眈的老虎。严刹就算没有谋反之心,皇上也不可能留著他。不过严刹对他真是大方,还送了他一个女人让他随便玩,拿人钱财,他自然会在皇上面前替他美言。
把数了好几遍的银票藏好,赵公公嬉笑两声,严刹的块头比他前年见时还壮了两分,公主嫁过来可能受得了?嘻嘻。
藏妖 第七章
船在海上行驶了两天,最多三天就能到栗子口了。一路上风平浪静的,赵公公坐在舱里美滋滋地喝著小酒。今天在後舱躺了一天,他的骨头都酥了,想到那晚在严刹派人送来的女人,赵公公就心痒难耐。出宫就是好,回到宫里不仅无趣,还得整日看著皇上如何想著法子地折腾那些侍君。他知道旁人会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