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是自然力量的极致!
楚度直冲天空,眼看要陷入重重云层,突然以一个超出常理的势子。缓缓向下飘落。急速拔高和缓慢下落这两种矛盾的节奏,被楚度不可思议地结合在一起。
“他娘的,没阴到!”拓拔峰刚好从云团里扑出,拳头从楚度头顶上空擦过。落了个空。
双拳轮番击出,拓拔峰不断催动卷字诀,云层如同滚滚弥漫的浓雾。剧烈翻腾,与下方席卷地海潮形成交击之势。把楚度活动的空间压缩得越来越小。
眼看楚度要被云浪卷噬,一根干枯的花枝倏然探出。花开花谢,枝枯枝荣,似是道尽了自然的沧桑变化。
霎时,云灭、浪平,风静。花法所至,一切灰飞烟灭。
花枝向拓拔峰掠去,带着某种玄妙难明的时间韵律。这一枝花仿佛豆蔻梢头,初沾雨露;又似繁华落尽。斯人憔悴,只剩几瓣凋零的叹息;却又像随时会破茧化蝶,来年重生,开出烂漫的姹紫嫣红。
光阴流年,花事来去。我赫然醒悟,花法中,已不仅仅包含了宇,还有宙!
昂然伫立,凝视着曼妙变幻地花法,拓拔峰的神色变得十分复杂。欢喜、期待、激动。有的表情归于无。我从来没有在拓拔峰脸上,看到这样冷漠无情的神态。
拓拔峰一拳击出。封字诀!
花枝忽然静止下来,不再变化,仿佛一段被尘封的光阴,静静地搁置在某一个点上。这一拳封字诀,无声无色,绝情绝性,封住了光阴流动,封住了繁华兴衰,沧桑变更。
这一拳的天威,是无情!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天威是漠视一切喜怒哀乐。花开花谢,不过是自然规律。盛衰繁败,只是天地循环。天若有情天亦老,花开有意,天却无情。
“好一个以无情破有情!”楚度身在半空,仰天狂笑,热泪滚滚:“花法终于被破,我心中又是欣喜,又是悲哀。”花枝缓缓缩入了虚空。
“什么是无情,什么是有情,又有谁能说得清?楚度你是有情之人,为何要行无情之事?我真想以一条命,来换取清虚天地安宁。”拓拔峰低叹一声,收拳于背后,雄壮的身躯如同海中岩礁,岿然不动。
“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求。”楚度神色转为平静,淡淡地道,“你我道不同,不为谋。今日一战,只求打个痛快罢了!”
拓拔峰哈哈大笑,像一枚激射地花炮射向楚度,拳头频频击出,巧妙转换破坏各字真诀。短短一刹那,双方在空中交击了无数下,一时天昏地暗,风生水起。
“砰”的一声巨响,两人分开,齐齐喷出一口鲜血。楚度从高空坠向海滩,拓
空倒翻,重新落到悬崖上。
双方的目光凌厉纠缠,气机紧紧相锁,强大无匹的气势让整座岛屿都在微微发抖。
相视许久,拓拔峰须发眉张,一拳击向天空,裂字决!
天崩地裂,电闪雷鸣,风云变色。一道道雪亮的闪电破空穿出,凌厉劈向楚度,似要将他活生生地撕裂开。
“啪啪啪!”,闪电宛如暴雨击下,无数银蛇狂舞,曲曲折折地闪耀在半空。岛上的岩石险峰一块接一块迸裂,破坏岛猛烈震颤。“轰”的一声,一道狂暴的闪电击过,全岛裂开一条深深的壑沟,海水从深壑内喷涌而出,岛竟然被切成了两半!
楚度背后地虚空裂开,施展镜法。镜子里的手抓住每一道击来地闪电,拽入镜中。
“轰!裂!”拓拔峰狂吼一声,扑向楚度。炸雷为轰,闪电为裂,狂雷怒电击向镜法。即使以我的法力,也听得受不了了,耳膜像要被撕裂开,赶紧退得远远的。
滚雷厉电也不知轰击了多久,“锵”的一声,菱形明镜裂开几百道细缝。猛然炸开,镜子里的手也炸得粉碎。
楚度跟跄后退,青衣破烂,脸上黑一块、白一块,变成了大花脸。拓拔峰摇摇晃晃,背靠住坍塌一大半的悬崖,不住地喘粗气。
饶是如此。双方庞大的气势还是在瞬间交击了几十下。
“他娘的,为了打破你那块破镜子,老子都快散架了!”拓拔峰胸膛起伏,半晌,喷出一口鲜血。
楚度鼻血长流,咳道:“看来你我不得不使出全力。一决生死了。”
拓拔峰黯然一笑:“来吧,反正你我只能活一个。”
楚度轻轻叹息:“不知为何。突然想起和你坐在三人亭时地情景。”
“那时老子一心想着怎么悄悄干掉你哩!”
两人哈哈大笑,同时深吸了一口气,交击的目光似有电光石火迸溅。
“化!”拓拔峰沉声道,慢悠悠地击出一拳。这一拳同前五字真诀不同,出拳柔和,拳势平淡,速度也慢得像老牛拉破车。
楚度脸上露出庄重之色,身后地虚空缓缓裂开。
拓拔峰的拳头一点点逼近楚度,霎时。无数天象涌现:仿佛风和日丽,云淡风轻;又好像狂风暴雨,电闪雷鸣;时而变得烈日炎炎,时而变得和风细雨,时而又化成繁星点点的浩瀚夜空。让人目不暇接,心神沉醉在无穷无尽,千变万化的天象中。
这一拳化字诀,转化所有天象为己用。第六字的真诀不再一味刚猛,而是迈入了返璞归真,刚柔兼备的境界。看似平淡无奇。实则气象万千。
一轮金黄色的满月浮现在楚度身后。月光缭绕,楚度似也化成了一偻流泻地清辉。楚度清啸一声。满月光影斑驳,变幻阴晴圆缺。
镜花水月中最强的月法,对破坏六字真诀中最强的“化”字!
四周一下子静得出奇,拓拔峰变化无数天象的拳头击上了月亮。然而,他击中的仿佛只是一个虚幻的月影,没有碰到任何实质。而他也像是奔月地嫦娥,硬生生地嵌入了月亮,成为其中的一道风景。
霎时,月亮变得一片漆黑,如同月食一般,吞噬了拓拔峰。
片刻,黑色地月亮消失了。虚空仿佛裂开了一个洞,拓拔峰跌跌撞撞地奔出来,与楚度面对面而立。
海风吹得两人须发飞扬。
“这就是月法?”沉默了许久,拓拔峰喃喃地问道。
“是。”楚度的声音十分虚弱,鲜血从嘴角缓缓渗出:“施展月法,化解你包罗万象的化字诀,我已拼尽了全力。”又喷出大口的鲜血,剧烈咳嗽着。
“原来月法的真意是道。”又沉思了一会,拓拔峰的眼神一点点明亮起来:“人追求道,但也会在道中迷失,变成道的附庸品。我明白了。也许,我早已迷失在清虚天中,失去了一些东西。”
他狂笑着流泪:“换作多年前的我,是无论如何也不会让阎罗送死的。”
楚度神情一震,隔了片刻,喘息着道:“可惜。”
“可惜什么?”拓拔峰瞪着楚度,嚷道,鲜血从全身激溅而出:“打得痛快,还有什么狗屁可惜地?”
他不停地笑:“痛快,他娘的痛快!”笑声越来越轻,渐悄不闻,只有脸上还挂着一丝凝结的笑意。
“拓拔兄一路走好。”楚度轻轻伸手,扶住了拓拔峰倒下的尸身。
正文 第十三册 第八章 墓灵节
第十三册第八章墓灵节
逃跑是我唯一的选择,飞行的话等于找死。四肢划~力,头也不回地全速游逃。海水淹没了身躯,我向下急沉,同时化出一个傀儡水人,操控它向东面飞快游去。
以楚度目前的糟糕伤势,追上我也不见得是我的对手,何况他还要应付公子樱和庄梦。只要楚度稍作迟疑,就错过了抓住我的机会。
不断向深海潜去,我并不急于逃离破坏岛,而是折转身,悄悄绕到岛的西北岬角,游向几天前我偷偷观察好的一个海下岩洞。
岩洞四周,长满了深褐色的海藻,遮住了洞口。拨开海藻,我潜入岩洞,熟门熟路地向洞深处径直游去。来破坏岛的第一天,我就借着洗澡的机会,游遍了岛屿附近,发现了这个隐蔽的藏身之所。
楚度一定想不到,我不但没有远远逃离,反而游回来,躲到了他的眼皮子低下。
岩洞内灌满了海水,峥嵘凹凸的洞壁上,密布一层厚厚的海苔。十几条色彩斑斓的胖头鱼懒洋洋地来回游动,见我闯进来,也只是吐了几个泡泡,并不躲避。我屏住呼吸,凝神倾听片刻,没有察觉任何人追来的迹象,才继续向前游去。
洞很深,曲曲折折地游了十多丈,洞道开始变得狭窄,尖锐突兀的岩石割破了我的外袍。我小心翼翼地抓起撕缠在石角上的布料,手指轻搓,把它们揉得粉碎,不留下一丝痕迹。
前方,一块棱角分明的岩礁从洞壁凸生出来,堵住了通道,只留下一个窄小的缺口。施展软骨妖术,我全身绵软如蛇。轻松从缺口里挤了进去。
到了里面,岩洞又豁然宽敞起来,洞势向上攀延,海水越来越少,最后只是漫过了我的腰。再往前,便是洞的尽头,被岩壁牢牢封死。
长长地松了口气,我一屁股坐下来,一颗心“扑通扑通”跳个不停。岩壁上,攀附着一只只灰纹白底蚌。蚌壳半闭,米黄色的蚌肉肥硕浑圆。我不客气地打烂一只蚌,取出蚌肉,生吞大嚼。
“爸爸,我也要吃。”绞杀倏地跳出我的耳孔,娇躯慢慢涨大,触手一下子卷起十来只蚌。刺入硬壳,把蚌肉吸噬得一干二净。
腥味多汁地蚌肉入喉,我的情绪才渐渐平静下来。乖女儿蜷缩在我的怀里,像一只温顺的猫。四下里一片漆黑,只有澎湃的波涛声。过了很久,我才确信。我终于逃出了楚度的魔掌。
也不知楚度和公子樱他们情形如何,不过楚度的脸色一定不好看。想到这里。我就偷笑。从现在开始,我要在这里委屈几个月,等到楚度离开清虚天以后,再神不知鬼不觉地离开。
这是最稳妥的做法,也能让楚度摸不清我的行踪。然后,就要去找三个美女了。当然最好是月末一战,楚度和公子樱双双毙命,同归于尽。胡思乱想了半天,一丝倦意袭来。靠着岩壁,我沉沉睡去。
接下来的日子,我天天呆在岩洞里,苦修法术,仔细参研一路学到地各大名门秘芨,试图将步斗秘道术、补天秘道术等融为一炉。
自从告别师父,我已经很久没有刻苦修炼了,总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如今在暗无天日的岩洞内,仿佛又重拾过去在龙鲸里的岁月。我常常在想。那些日子虽然很苦,但回忆起来。却有说不出的快活。
手指凌空虚划,我在洞壁上,刻上第十一道刻痕。今日是一月的最后一天,也是楚度与公子樱一决生死的日子。强烈克制跑出岩洞观战的念头,我盘膝而坐,闭目调息,运转神通秘道术。
生生不息地红华神种在体内流转,灵犀脉生机盎然,与身外的天地水乳交融。也不知过了许久,当我运行到神通秘道术的依通时,体内轰鸣,白芒大盛,耀眼的光海将我淹没。
我飞升到了灵宝天。
好像刚下了一场暴雨,湿漉漉的群山滴淌翠绿,白烟袅绕,空气里渗出草木的清香。碧蓝如洗地天空中,彩虹潋滟,浮出一座座水汽蒙蒙的空中之城。
幢幢城宇在虹色地辉映下,越发艳丽多彩,飘渺不定。
“啊,回到灵宝天了!”螭在神识里感慨万千,连连大吼。
“哇靠,老螭你别大发离骚了,难不成还要做几首缠绵悱恻的回乡赋?快尽尽你的地头蛇义务,带老子去寻宝!寻常的宝贝就不用跟我说了,老子没兴趣。”我兴致勃勃地道,敏捷地爬上一座山,摘了几十个黄精菌菇,丢进嘴里。连续吃了半个月的蚌肉,可把我吃得反胃了。
“伙伴?这就是伙伴吗?倒像是你的寻宝向导啊!”螭义愤填膺地叫屈,想了想,道:“要是你的胆子够大,就去空城转转吧。”
“胆大?难道逛逛空城还有性命之忧?”我不解地问道。
月魂解释道:“空城里有许多稀奇古怪的事,谁也解释不清。有的人飞升灵宝天后进入空城,会离奇失踪,再也回不去了。当年,魅也只在空城里稍作游览,就立刻离开了。”
我哈哈一笑:“老子不信这个邪,偏要去空城转转!走!”毫不犹豫地攀上峰顶,纵身跳上彩虹桥。
盈盈流烁地虹芒,忽暖忽凉,软绵绵的,脚踩上去像陷进了云堆。我一路飞跑,很快到了虹桥的尽头。
眼前宛如琼绡瑶纱,水光迷蒙,变幻着绚烂斑斓的彩光。空城一座连着一座,楼台浩浩,檐阁莹莹,城与城之间,漾漾云烟吞吐,水雾弥漫。
我走进了第一座空城。
出乎我的意料,城里竟然一片荒凉,与外面看到的华美光鲜就像是两个世界。四周悄寂无声,泥泞的黄土街道上,空空荡荡,两边灰暗的房舍高低参差,门户紧闭,如同一头头匿伏的怪兽。
“哇靠。这就是号称灵宝天藏宝最多的空城?”我怪叫道:“开什么玩笑,月魂,你让老子来捡破烂啊!”
螭幸灾乐祸地道:“那是你地运气太烂。不同地时辰进
,见到地景物也会不同,这也是空城最神奇的地方。
我吃了一惊:“难道空城一直在变化?”
“不错,空城是一个千变万化的地方。”月魂道:“不过你也别泄气,我们可以去下一座空城。”
“岂不是和抓阄一样?”我嘀咕道,灵机一动:“不如我先退出去,过一会再进来,不就不同了嘛。”
螭怪笑一声:“退?你回头看看!”
视野中白茫茫一片。身后的城门诡异地消失了,连彩虹桥也看不见了。月魂道:“你只能从另外一个城门出去,无法倒退。”
日他***,什么鬼地方啊。我呆了呆,刚要向前走,从远处突然奔来一个绯红色的身影,一路尖叫:“鬼啊。见鬼啦!救命啊!”
“砰”,红影一头和我撞了个温香满怀,大眼瞪小眼了片刻,我们异口同声地叫道:“粉刺姑娘?”、“下流的林长老?”
“下流?”望着气喘吁吁的少女,我哭笑不得。这个脸上长满粉刺的姑娘化成灰,我也认得出!在罗生天和无颜比试时。就是她说了一句让我至今心惊肉跳地话:“林长老好下流,故意不穿内裤跳到半空。让大家看。”
真是冤家路窄!想不到她也在这个时候飞升灵宝天,还和我在空城狭路相逢。不过仔细一瞧,除去满脸粉刺,她长得挺秀气的,特别是一双眼睛水灵灵的,黑白分明,如同水银里滚动的两丸黑珍珠。
把头凑近她,我故意淫笑连连:“美女,一起找个乐子。快活快活吧。”
粉刺少女恶狠狠地一把推开我:“乾坤潭掌门屈原是我亲叔叔,林长老休得无礼!再说了,本姑娘是无颜公子的忠实崇拜者,法术不能移,俊美不能淫。根本看不上你这种不穿内裤的下流小白脸!”
我气极败坏地嚷道:“日他***,不穿内裤地是无颜,不是老子我啊!”
粉刺少女轻蔑地瞥了我一眼:“听听,你的言语多么粗俗,举止多么野蛮,替无颜提鞋也不配!竟然还想诬蔑无颜公子。人品太差了!”眼珠转了转,大放异彩:“你打败无颜是不是用了什么不光彩的手段?一定是!老实说出来。本姑娘要替无颜公子讨一个公道!”
我瞠目结舌,见我哑口无言的样子,粉刺少女更来劲了:“你看,被我说中了吧!我屈玲珑的智慧,在罗生天可是数得着的!不!在北境也是可以排上号地!只是擅智者无赫赫之名,本姑娘平时为人低调,所以不太出名而已。”
原来这个叫屈玲珑的少女,脑子里缺根弦啊。我赶紧掉头就走,不再多罗唆,却被她从背后一把揪住。
“放开我,不然我喊非礼了!”我正气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