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在那地牢之中,压根就没见到过天日。”
虞芷雅闻言一愣,“原来姬风骗我来着。”不由眼中掠过一丝震怒。问道:“姬风把你关押,究竟是为了什么?”
韩淮楚一字一顿道:“他要灭天,要我作他的见证人!”
虞芷雅初是一震,随即笑道:“韩公子此言太匪夷所思了吧,凭他姬风,怎能灭天?”
韩淮楚见她还是不相信,遂道:“姬风道心入魔,已与剑魔管中邪的神识合而为一。他受天魔所派,要来颠覆天道,让这世界由他魔界把持。”
于是韩淮楚将在芒砀山见到的姬风入魔经过,与自己知道的姬风恶行,一一讲述给虞芷雅。
虞芷雅只听得芳心剧震,毛骨悚然。想不到这些日子朝夕相处,已蒙下要嫁给他之心,寄托终身的竟然是一个满手血腥的恶魔。
那大侠项少龙对自己墨家有大恩,却为他所害。而天池真人赤松子这般泰山北斗般的人物,也死在这恶魔之手。
他要颠覆天道,让这世界为他魔界操持,到时便是仙界的末日,人间的苦难将会无休无止,还谈什么世间太平。
这种结果,与自己的理想南辕北辙,背道而驰。
她不由不寒而慄,“幸得韩公子揭露这魔君的真面。若自己真嫁给了这恶魔,那岂不是大大的不幸。”
看来她一心想要诛灭的暴秦,相对于姬风来说,不过癣疥之患。就算秦军再度统一了天下,至少普天百姓不会成为魔界的奴役。
那姬风才是要对付的最大敌人。
虞芷雅不禁眉宇间流露出失望。她原本指望那武功盖世的姬风能实现自己的理想,殊料他却是一个令人发指的恶魔!
她神态中的细小变化,被细心的韩淮楚察觉。韩淮楚这个小混蛋,又干了一件让读者鄙视的事情。
他只觉揭露了姬风的真面目给心中佳人,出了胸中一口恶气,也不管那美眉正在伤心,讥诮道:“如今你已知那姬风是何等人物,还要作那所谓的大周国母么?”
虞芷雅剪水般的瞳子凝睇了他一眼,毅然点了点头。
韩淮楚大吃一惊:“什么!你知道了真相,还要嫁给这魔君?”
她幽然长叹一声,说道:“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求。韩公子可知道我为何要嫁给姬风?”
韩淮楚忍不住高声道:“你疯了,莫非你贪念那大周国母的殊荣,不舍那荣华富贵?”
虞芷雅摇了摇头:“我墨家克已奉俭,芷雅岂是为贪恋荣华富贵。你看我这屋中,可有一样是奢侈之物?”
韩淮楚一直未留意看那屋中陈设,此时听虞芷雅一眼,方才拿眼去扫视房中摆设。
只见屋内空空荡荡,只有一床,一几,一椅,均是粗木制成,极其简朴。
他不禁大为奇怪。虞芷雅身为未来的皇后,怎起居如此简朴?这与看过的姬风的寝宫,简直不能相比。遂问:“那姬风便让你居于此处吗?”
虞芷雅答道:“这是我自愿的。那魔君也曾送来宫中奢侈家什,被我谢绝了。派来服侍我的宫女,也被我退回了。”
韩淮楚遂问:“你既不是贪念那荣华富贵,为何定要嫁给那恶魔?”
虞芷雅清眸一闭,师傅临终时嘱托自己的一幕浮现眼前,缓缓道:“我师傅临终传我钜子之位时,嘱我推翻暴政,伸大利于天下,必要时不惜牺牲自己的色相。我只有嫁给姬风,才有机会取他性命,挽救苍生。”
一语如石破天惊,把韩淮楚听得瞠目结舌。
原来是自己错怪了芷雅,芷雅还要嫁给姬风,是为了这个缘故。
她为了杀那姬风,连色相都可以牺牲,这份胸襟,实在令人肃然起敬。
他不由想起那舍身吴宫,让吴王夫差沉迷美色最终亡国的美人西施。心想芷雅之为,直可与西施相比了。
不,那西施怎能与芷雅相比。西施之为,是为了昌她越国。而芷雅之为,是为了挽救天下苍生。
韩淮楚不由大为汗颜,只想为刚才自己幸灾乐祸的一问猛抽自己一记耳光。
但他又怎能让心中佳人牺牲,被那恶魔姬风占有?遂道:“难道没有别的办法?”
虞芷雅黯然一笑:“那魔君武功盖世,战场上无人能敌。昨日他还未施展那绝技‘万妙清音’,便吓退了陈余的联军。这普天之下,谁是他的对手,能阻止他颠覆天道,毁灭昊天?”
韩淮楚便道:“别人不能,有一人定可胜过姬风,除去这恶魔。”虞芷雅清眸一亮:“是谁?”韩淮楚道:“他便是与我师傅齐名的毅城仙翁黄石公。”
虞芷雅摇头道:“那天池真人不也是位列世外三仙,与你师傅齐名,可也遭了那恶魔的毒手。你可有把握黄石公能制服那姬风?”
韩淮楚笑道:“此事上天早有安排。”遂将天赐神斧与黄石公,传他斧招之事告诉虞芷雅。
虞芷雅只听得又惊又喜,说道:“这么说,只要请来黄石公,便是那姬风的末日到了。”韩淮楚点头道:“正是。待我出这宫中,去毅城山黄石观请来仙翁他老人家,收拾那魔君。你大可不必委屈自己,嫁给一个恶魔。”
虞芷雅道:“如此甚好。公子快离开这皇宫,速去毅城山。”韩淮楚却直勾勾望着心中佳人,说道:“芷雅何不与我一起逃出去?”
第十三章 情深意重
虞芷雅摇头道:“不成。这皇宫禁卫森严,你一人能逃走已是不易,怎能带上我,拖累于你?就算我能逃走,那恶魔得讯必然追来。以他的神通,不难找到咱俩,到时你我都将性命不保。还是我留在宫中,稳住那魔君吧。”
韩淮楚激动道:“要你与他朝夕相处,随时都会有不测,我怎能放心?”虞芷雅道:“公子放心,我会虚与委蛇,与他周旋。”韩淮楚仍是不放心,又道:“若他用强,逼迫与你,你又如何抗拒得了?”虞芷雅凄然一笑,说道:“若是那样,我便自尽,清清白白而去。”
韩淮楚闻言,大受感动。这旷世美姝如此刚烈,谁若能娶到她,与她携手直到白头,真是三生有幸了。
虞芷雅催促道:“夜长梦多,公子还是快去吧。”
韩淮楚这小混蛋,也不知哪里来的勇气,忽然上前,一把将虞芷雅抱在怀中,对着她那樱桃比艳的红唇,来了个猛烈的袭击。
虞芷雅猝不及防,被韩淮楚火热焦灼的嘴唇袭中,不由又羞又怒,“个郎怎这般轻狂无礼!”待想挣脱,却被韩淮楚健臂紧紧箍住约素细腰,哪里挣脱得出去。虞芷雅面红耳赤,也只有任他去了。
如兰似麝的幽香只从虞芷雅发梢传来,温软香滑的红唇吹气如兰,韩淮楚想到虞芷雅留在这深宫,每日与那恶魔姬风直面相对,不知还有没有机会再见到这位佳人,心中愈绝怜惜,愈发珍惜着得之不易的机会,来了个深深的长吻。
虞芷雅被他温暖湿润的厚唇直吻得透不过气起来,心中如小鹿乱撞,思绪紊乱至极。渐渐手足无力,娇喘细细,索性清眸一闭,任韩淮楚吻了个透。
终于,韩淮楚放开手,二人分了开来。
虞芷雅眼睛睁开,两人四目相接,久久凝视,相对无语。
此时室内一片静谧,只能听见“扑通扑通”两颗心跳动的声音。
还是美眉先开了口,似嗔似喜道:“韩公子,你怎敢如此?”韩淮楚微微一笑,说道:“而今生离死别,就让我轻狂一次。”
虞芷雅“嗯”了一声,有气无力道:“下次绝对不可。”
韩淮楚哈哈一笑,肩一错,走出房门,唇角犹带着余香。
却说韩淮楚离开虞芷雅所居,却窥见宫中侍卫,仍在暗中搜索。
他一路隐藏身形,兔伏鹿行,到了宫门处。却见密密匝匝一大群披挂侍卫,守在门口。
原来众侍卫是明松暗紧,这最后一道防线——宫门是牢牢把守,唯恐韩信逃出。
韩淮楚不由焦虑,“如此一来,怎能逃出这皇宫?”
他沿着宫墙,往来查看,终于寻觅到一处破绽。那便是御膳房淘米用的一处泄污沟渠。
这沟渠只有一尺宽,但对于身具软骨玄功的韩淮楚,已经足够了。
于是他忍住腥臭,运起软骨玄功,如泥鳅般从那沟渠中钻了出去。
到了宫外,却见那街上挂有自己的画影图形。大街小巷,仍是盘查甚严,到处都是搜捕自己的官兵。
韩淮楚买了一顶斗笠,遮住眉目,混迹人群,来到北城城门。
此时正值两国交战,这城门紧紧锁闭,就在白日也不开启。韩淮楚在远处望着那城门,也无可奈何。
过了半个时辰,忽然城门打开,十余骑绝尘冲入邯郸城来。
只见当先一人,面目清秀,内穿黄金锁子甲,外罩明黄衮龙袍,头顶金盔,跨下银鞍白马,英气勃勃,正是那魔君姬风。若不是韩淮楚早知他恶魔身份,简直要被他迷人的外表为之倾倒。
守城军兵,道旁众人,皆俯伏地下,不敢发出半句声音。
韩淮楚心道:这魔君回来恁般快,难道前线战事已经结束?
韩淮楚这次却未猜对,前方战事并未结束。姬风是专为他而来。
却说姬风率领大军,出城迎战燕将燕将藏荼。殊料燕军只在城外五十里下寨,也不来攻城。
原来燕军进军途中,军师蒯通听闻李良叛乱,并未迎立赵歇,却立了一个周室后裔为天子。他心中大奇,“不是师弟李左车与李良串通,弑君谋反的么?怎变成如此结果?”
再一问,得知李良立的天子居然是在博浪沙大出风头的姬风!
在龙武坡,蒯通曾见识过姬风用金圈砸伤过大蛇。他一听姬风之名,更是吃惊,“怎这仙道弟子,竟是周室后人,居然要恢复那已经谢幕的大周江山?此人武功之高,我军无人能敌。还是摸清敌人虚实,再作打算。”遂劝藏荼一面徐徐进军,一面派出斥候,往邯郸城打探消息。
流星探子回报,姬风在城外与陈余大军决战,大展神威,斩杀大将张厣、陈释,死在他手下的战将过百,小兵不计其数。陈余军元气大伤,料不能得胜,只好引军退去。
那蒯通便萌生退意。只是临行前在燕王韩广面前夸下海口,云要踏平邯郸,就此退去面上无光。又不能报武臣之仇,诛杀叛臣李良,实不甘心。遂让藏荼于城外五十里扎下营寨,按兵不动。
姬风到了燕军营前,搦战一番。那燕营高挂免战牌,却无人应战。姬风正欲摧营拔寨,击溃燕师,正在此时,却接获韩信逃走的消息。
姬风大吃一惊,“这还得了!若韩信逃在外间,宣扬吾成魔之事,这邯郸城还不人人恐慌,乱成一锅粥?”
击败燕军在他眼中是轻而易举,韩信逃走却是大事。
他心中一阵后悔,“早知如此,便不该让韩信作什么灭天见证,一掌毙了他便是。一念之差,却引来今日之患。”
于是他将营中事务交予李良暂摄,急忙领随驾扈从,飞马返回邯郸,欲擒住韩信,就地斩杀以绝后患。
姬风一行入了城,马不停蹄,直扑皇宫而去。
韩淮楚随着道旁百姓,拜伏在地。俟姬风过后,众人方敢起身。
他见姬风归来,更是焦急,心想再不能出城,早晚被这魔君捕获,死于此间。
但那城门待姬风一行人过后,又紧紧锁闭。韩淮楚心急如焚,却徒唤奈何。
他在城门处来往徘徊,直等了一个时辰,仍是找不到机会出那邯郸城。
忽然有人喊道:“快去看啦!皇上要把未来的皇后,推于菜市口斩首!”韩淮楚一闻,心下一沉,如坠深渊之中。
有人问道:“谁是未来皇后?”便有人答道:“就是前日里皇上登基那天,出现在街头的那个美如天仙的姑娘。”众人道:“原来是她!”
那日虞芷雅在邯郸城中惊艳一现,名声不胫而走,可谓人人皆知。
只听方才那人道:“那姑娘勾结贼党,意欲行刺皇上,幸而皇上武功高强,没有被她得手。皇上震怒,将她推至菜市口正法,晓谕大众。”
韩淮楚哪里还忍得住,狂呼一声:“芷雅!”拔足便向菜市口奔去。
他此时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再见虞芷雅一面,也不顾忌暴露身份了。
韩淮楚这么一阵疾奔,早被城门守兵看见。有人道:“那可是逃犯韩信?”
一人看了看张贴在墙上的画影图形,说道:“正是他!还不快去将他擒获!”
于是一大群军士,高声呼喊,齐向韩淮楚追来。
韩淮楚展开轻功在街上一阵狂奔,将那群追赶的军士远远抛在身后。
忽然斜刺里钻出一队军兵,挡住去路,众人高声呼喊:“哪里逃!”人数之众,足有数百人之多。
韩淮楚目中喷火,大喝一声:“挡我者死!”
便有一帮军士手舞各般兵器,向韩淮楚围拥过来。
韩淮楚也不多言,“呼”的发出一掌,第七重先天真炁狂涌而出。
狂飙大作,犹如风卷残云。这些寻常士兵,哪里经受得起?“乒乓仓啷”,兵器纷纷脱手,扑在前面的立刻倒下一片。
众军士大惊,想不到这韩信居然有如此高深的武功。这般上去拿他,与送死无异。但要弃他而去,却又生恐上峰怪罪。
韩淮楚冷笑一声,大踏步向前行去。众军士亦步亦趋,连连后退。
这情景非常奇特,韩淮楚在一大群手持利刃的军士中视若无物般昂首而行,却无一人敢上前阻拦。
如此这般,韩淮楚在众兵丁中前行了两百米。
忽然士兵们纷纷俯伏在地,闪出一条道来。一个人影,出现在韩淮楚面前。
姬风尚未卸甲,全身戎装,依然是那么客气,那么彬彬有礼。只见他淡淡微笑,说道:“韩兄,朕并未亏待与你,每日好酒好菜招待,你为何要逃?”
韩淮楚目眦俱裂,喝问:“你为何要杀芷雅?”姬风哈哈一笑,说道:“那美人貌比天仙,朕珍宠都来不及,怎舍得杀她。今日此举,只是欲引韩兄你上钩而已。”
原来姬风回宫后,见韩信逃走,而看守他的鲁将军眉心中了一口飞刀。提来刘喜一问,得知韩信是从铁门栅栏中钻出。他不由大奇,心想自己竟走了眼,不知韩信居然有此等能耐。
又问宫中侍卫,得知虞芷雅让撤去搜查。他自然知道韩信与虞芷雅的关系,便对她产生怀疑,疑是她协助韩信逃走。于是闯到虞芷雅居处询问。
虞芷雅当然矢口否认,还责问他为何出尔反尔,抓回韩信。语气冷冰冰,远不似平日那般热情。
姬风不由震怒,问道:“我知你与那韩信关系非比寻常,你是否心中还恋着他?”虞芷雅也不避讳,点了点头。
姬风妒火中烧,狂吼道:“你身为大周未来皇后,居然心中藏有他人!我今日便临幸你,让你死了这个念头。”一把扑上,将虞芷雅压在身下,便欲一逞兽欲,将旷世美眉强行占有。
孰知虞芷雅暗中拿出一把短剑,对着他当胸刺了一下。猝不及防下,这一剑本来能将姬风刺伤,却不料姬风身藏一件法宝——火魂幡。
那火魂幡突然幻为一只人手,将虞芷雅刺来的短剑紧紧扣住。
这一下变故,大出姬风意料之外,“这美人居然会为了韩信,行刺与朕。纵能得到她的身,却不能得到她的心,又有何乐趣可言?且罢,等美人回心转意之时,再幸她不迟。”便站起身来。
只听虞芷雅厉声叱道:“韩信说你是魔,果然不错。你这幡究竟是何物?”
姬风面色瞬时一沉,“韩信竟已泄露自己的底细!”喝问道:“韩信何时对你说的?他是否来过,人在哪里?”
虞芷雅哈哈大笑:“恶魔!韩公子已逃了出去,他要将你的真面目告诉世人,你那颠覆天道,兴复你姬周江山社稷的企图就将会化为泡影。”
这一说,姬风倒冷静下来。他心想韩信竟真有这个念头,他才是心腹之患。韩信不除,寝食难安。
他知城门已锁,韩信必还在邯郸城中。只是人海茫茫,却哪里寻他?
一个恶毒的主意,在姬风心中瞬时萌生:何不以这美人为饵,诱韩信现身。
于是令人将虞芷雅绑缚,推至菜市口。在城中四处散布消息,云要将虞芷雅斩首。
他心想韩信对美人若是用情不深,得到消息后弃她不顾,自己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