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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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信- 第8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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蒯通当即眉毛一挑,变色道:“师弟此言何意?”
韩淮楚淡淡道:“二师兄没有看出,那武臣命中有场血光之灾,将死于非命么?”
蒯通怒道:“师弟你不想栖身赵王便算了,,怎能满口胡说?你又未亲眼见过赵王,更不懂相面之术,怎知赵王有血光之灾?”
韩淮楚心道:小生从未来而来,怎会不知?却又不便明说,便陪笑道:“我有没有胡说,师兄日后自知。那赵王也算得上是个明主,只是命有不测。我劝师兄休贪恋一时之富贵,速离赵国,以免陷入是非之中。”
未请得韩信,这韩信反倒来劝自己,蒯通心中那个气是不打一处出,面红耳赤道:“师弟太小看我蒯通了。我投赵王,非为贪恋富贵,乃是为实现平生之抱负。”
韩淮楚见师兄发怒,忙陪不是道:“算我说错了。我知师兄不是贪恋富贵之人。”
蒯通怒气稍减,问道:“师弟是不想投效赵王的了。”韩淮楚点头道:“人各有志,累师兄千里赶来,实在对不住。”
蒯通满脸失望,韩信拒绝入赵,自己一番雄图伟略只有另想办法。叹了口气,说道:“咱们兄弟之间,胡谈对不起,我知师弟你也是为了我好。咱们去师傅之墓吧。”

二人向鬼谷悬策坟墓走去,快到坟前,远远望见一人,跪倒在墓碑前,正焚香祭奠。
此人年约四旬,头带角巾,儒雅潇洒,透出一股子名士风流。韩淮楚一见大喜,原来此人正是鬼谷悬策第三大弟子,李牧之孙李左车。
在鬼谷道场,鬼谷悬策大部分时间用来闭关修道,无暇授徒,韩淮楚的兵法均是跟随李左车学的。李左车对他来言,亦师亦兄,韩淮楚对他十分敬重。
多时不见三师兄,此时见李左车回到鬼谷,韩淮楚分外欣喜。
但他身边的二师兄蒯通,却面色十分古怪。一见李左车在此,转身便走。
韩淮楚拉住蒯通,问道:“二师兄,师傅坟墓就在前面,你为何要走?”蒯通低声道:“左车在此,我还是回避的好。”
韩淮楚瞬时明白过来,蒯通之所以要走,是因那赵王武臣未迎立赵歇,自个儿称王,已与赵歇成了敌人。这两位师兄,各为其主,虽曾同门学艺,此番见面定会十分尴尬。
蒯通道:“师傅之墓我已知道,待会我自去祭奠。”话说完,拔足便走。
殊知李左车已望见蒯通,高声喊道:“二师兄,请留步!”
师弟既已出声相唤,蒯通只好停步,回过头来。
李左车手摇羽扇,缓缓走到二人面前,冷冷问道:“二师兄为何一见我面,便要离开,莫非师兄讨厌见到左车么?”
蒯通见他语气不善,索性将话挑明,冷笑道:“你又何必明知故问?你为赵歇,我辅武臣,如今你我之间,势同水火,又何必相见?”
韩淮楚万想不到,这两位师兄,一见面语气便这么冷冰冰的,同门之谊已荡然无存。
李左车长笑一声:“好个各为其主!二师兄,你既已明白这个道理,今日死在我的剑下,休要怨我!”
话一说完,只听“仓啷”一声,李左车寒剑出鞘,直指蒯通咽喉。
他本是赵国名将李牧之后,家学渊源,那一剑施展如失蛟神龙,称得上如火纯青。
而蒯通只是一介文人,又哪里能躲得过李左车这一剑,一时之间,面色如土。
却见韩淮楚右手虚空一引,那李左车施出的必杀一剑忽然走偏,贴着蒯通脸颊掠过。人影一幌,韩淮楚欺身上前,伸出手电光石火抓住李左车剑身,问道:“三师兄,为何一见面便要取二师兄性命?”
李左车想不到韩信会出手相阻,方才自己这必杀的一剑也不知怎地会走偏,怒道:“韩信,这不关你事,闪到一边去!”
李左车平素对众位师弟彬彬有礼,如同名士君子,此番一怒之下,竟对韩淮楚毫不客气。
韩淮楚笑道:“怎不关我事?二师兄陪我同来,我怎能让他丧命?”
韩淮楚初入鬼谷,武功平平,在李左车这等名家眼里不值一哂。此番见韩信要为蒯通出头,不欲与他多言,猛力一抽,只想把剑夺回,好快点斩了蒯通。
殊知那剑握在韩信手中,如同生根一般,半分也夺不回。李左车又惊又怒:“韩信,你何时变得如此高强?”
韩淮楚笑脸劝道:“还望三师兄看在往日同门的情分,罢手饶过二师兄。”李左车怒斥一声:“韩信,你懂个什么?此乃军国大事,岂能念同门情分,效小儿女之态?今日不杀蒯通,李某誓不罢休。”韩淮楚惑问道:“二师兄只是文人一个,何以令你如此嫉恨?”
李左车左手羽扇一指蒯通:“这个就要问你的二师兄了。”

蒯通临行前,武臣召来蒯通,密谋道:“寡人接获密报,国中不少人与赵歇暗送秋波,图谋不轨。那赵歇乃赵国后裔,有他在,寡人寝食难安。寡人欲出兵征讨,爱卿以为如何?”
蒯通沉吟一阵,说出一条毒计:“赵歇盘踞河东,有名将李左车辅佐,又国中之人心向赵歇,恐难以撼动。何况赵歇无罪与我,出兵讨伐名不正,言不顺。不如遣派杀手暗中狙杀,毕其功于一役。赵歇一死,其党羽无所恃,则河东唾手可得矣。”
(蒯通的这条计,现在名为斩首行动,M国最擅长运用此道。)
武臣遂从其计,派刺客往河东暗杀赵歇。
于一次郊猎之中,那杀手埋伏在草丛中,等赵歇走近,猝然发难,一箭将赵歇射下马来。
众护卫一拥而上,将那刺客擒住。一番严刑拷打,那刺客供出乃是武臣所派,主谋便是蒯通。
那箭射中赵歇左肋,未伤及要害,又有铠甲护身,赵歇得而幸保不死。饶是如此,赵歇这一箭也伤得不轻,直到现在还躺在床上。
李左车正在军营,闻讯赶到探伤,得知是蒯通的主谋,不由怒火万丈。
李左车乃是赵国名将李牧之孙,离开鬼谷后,便跟随了赵公子歇,入了三晋盟。
对于复兴赵国,一帮亡国君臣少不得日夜萦怀。陈胜起事后,他们原想有所作为,但时运不济,被同为义军的武臣著了先鞭,攻克上党挡住了去路,赵歇与李左车只好在河东发展,不久又陷于同吴广大军对峙的尴尬境地。
终于吴广大军撤离,刚松了一口气,章邯大军又攻克了荥阳,令赵歇一党大为紧张。
有消息传来,三晋盟总盟主张耳力主迎立赵歇为王,这些人欣喜若狂,深为期待。孰料被蒯通搅局,一番美梦变成了泡影。不能入主赵国也就罢了,毕竟赵地是人家打下来的。不料武臣却容不下赵歇,那搅局的蒯通竟出如此毒计,欲置赵歇于死地!
彼既然不仁,我也不义。赵歇一党,便商量着手对付武臣,谋他的江山。
众人商议,均道有蒯通在,想安枕于河东是不可能的。他行刺失败,定会唆使武臣再施辣手。要想光复大赵,入主邯郸,只有先除掉武臣身边的首席智囊——蒯通。
经过打探,得知蒯通已去了魏国,于是李左车将军营之事交予属下,自个单身匹马,南下千里追杀蒯通。
终于在清溪鬼谷师傅的坟前,遇到了自己这位师兄,李左车便按计划出剑指向蒯通,施出杀手。
不料半路杀出个韩信,这素来武功不起眼的小师弟,一出手便徒手拿住自己的长剑,还夺之不回!

韩淮楚听了李左车之言,目光转向蒯通,问道:“二师兄,你可做了什么对不起三师兄的事情?”蒯通嘿嘿一笑,问李左车道:“师弟,那赵公子歇可安好?”
蒯通心中了然,李左车追杀自己,必是为行刺赵歇之事,只是不知那刺客有没有得手。
李左车冷笑道:“恐怕要让师弟失望了。托老天的福,我主公现在还没死。”
韩淮楚瞬时明白,蒯通策划了行刺。
他心中陡生一阵悲哀。想不到昔日朝夕相处,亲密无间的师兄弟,只为了这句“各为其主”,就如隔世寇仇,一见面便要拔刃相向!
想到自己今后也要在沙场与这帮师兄弟碰面,不知自己到时是否也如眼前两位师兄一样,为了那未来老板刘邦而不念同门情谊,与师兄弟们斗个你死我活。
韩淮楚心中叹道:罢了!这就是宿命。既然做了冒牌韩信,这一切终究要直面,想躲也躲不了。到那时候,战场上当然不能相让,战而胜之后,能网开一面饶了师兄弟们的性命,也算对得起师傅在天之灵了。
他这么胡思乱想,一愣神,握剑的手松了一松。李左车觅得机会,猛一用劲,将剑夺了去。
他长剑在手,立刻仗剑向蒯通逼来。蒯通一个闪身,躲到韩淮楚身后,失声唤道:“师弟救我!”
韩淮楚蓦地清醒过来,眼见李左车剑势凶猛已临身前,不及多想,“呼”地拍出一掌。第七重先天真炁,如排山倒海狂涌而出。
李左车哪里经得起?“砰”的一声,飞出一丈开外。
只见他“哇”地吐出一口鲜血,面如金纸,似乎受伤不轻。
李左车眼中忽生出恨意,厉声道:“先天真炁!原来师弟你已得我门至宝《十四篇》!师傅好偏心,我跟随他二十年,所有的师弟兵法都是我代为传授,却未将《十四篇》传与我。师弟你入门才一年,却将这秘笈传了给你。师傅待我,何其不公!”
话一说完,李左车扬手掷给韩淮楚一个包裹,转过身,头也不回,向山下跌跌撞撞走去。
韩淮楚望着李左车踉踉跄跄的背影,想到自己跟他学习兵法时他谆谆善诱的幕幕往事,自己此番却失手打伤了他,心中不由一阵愧疚。
蒯通拾起地上包裹,打开一看,却满是沉甸甸的金子,足足有二百金之多。

第二十二章 穿人之会
蒯通将那包金子交给韩淮楚。韩淮楚望着那金子,心中更增愧意:原来他追杀蒯通的同时,还念着师门之事,今日特地带来恁多金子,是想来捐给师傅建行宫之用。
今日为了救蒯通,算是把他彻底得罪了,不知师兄会不会恨我?他日相遇,小生又如何面对这位有授业之恩的师兄?
一旁蒯通走了过来,脸色阴沉,冷冰冰问道:“师弟,师傅真是将那《十四篇》传给了你么?”
韩淮楚想到师傅传书之时叮嘱自己不可为他人知晓,一时不知如何作答。
蒯通冷冷道:“一定是了,否则你武功何以变得如此高强?左车怎会说你练的是先天真炁?我也跟随了师傅二十年,师傅却未将十四篇传与我,而传给了你这小子。真不知他老人家是怎么想的。”
韩淮楚心中苦笑:一本《十四篇》传给了小生,竟引来两位师兄的妒忌!
蒯通脸色冷漠,好似与韩淮楚形同陌路一般,再不多说,走到鬼谷悬策墓前,拜了三拜,也下山而去。
韩淮楚叹息一声,提着那包金子,回到屋中。

中午,韩淮楚备好饭菜,赴工地给随何送去。随何见了韩淮楚,问道:“小通呢?”韩淮楚不便解释,说道:“二师兄拜祭过师傅,下山去了。”
韩淮楚将李左车留下的金子交予随何。随何诧问:“师弟,你这包裹从哪得来?”韩淮楚答道:“三师兄来过了。这是他为我师门重建留下的。”随何纳闷道:“左车也回来了,怎么不与我见上一面?”韩淮楚支吾道:“三师兄说有军务在身,须赶回河东,拜过师傅,就急匆匆走了。”
随何叹道:“难得他还惦记着我纵横家师门。”
韩淮楚留下饭菜,闲来无事,便信步在工地上走着,看那工程进度。
走到后殿,忽听身后一洪亮的声音响起,一人唤道:“这位可是韩信韩公子?”韩淮楚回头一看,原来是两男一女三位香客。
这三人韩淮楚均不认识。当中一人,国字脸庞,身高接近两米,竟比自己还高出半个头。虽年过四旬,但他那高挺俊朗的鼻梁,炯炯有神的明目,与脸上挂着的浅浅笑意,看起来仍是那么迷煞人。
他的左边,站了一位姿容绝美的妇人,头上挽了流云飞髻,身上穿了一件白地青花的长裙,配合着她修长曼妙的身段,淡扫的蛾眉,盈盈一握的蛮腰,洁白修美的玉颈,令人眼前一亮,陡生一股惊艳的震撼感觉。
若非她年岁稍长,直可与韩淮楚心中思慕的旷世佳人虞芷雅一相媲美。她那明艳照人的容光,难掩昔日风华绝代,颠倒众生的摄魂夺目魅力。
右边站了一位中年男子,,身材瘦削,手足纤长,容貌虽不算英俊,但整个人却有种吊儿郎当的潇洒,挂着乐天坦诚的笑容。
韩淮楚拱手问道:“三位是——?”
正中男子自我介绍道:“鄙人姓龙名绍,这位是内子,这位是吾结义兄弟荆普,闻尊师清溪隐叟舍身饲蛇为民除害事迹,特来山上敬香。”
韩淮楚惑问:“不知三位找我何事?”那龙绍道:“有些事情想向公子打听打听。”韩淮楚便问何事。龙绍身旁荆普说道:“这里说话不大方便,,不知公子可有闲暇移步外间?”

不用多说,读者们也都明白来人是谁了。
自从项宝儿兄妹随虞芷雅去了中原,项布又被剑魔管中邪掳走之后,项少龙隐居的山谷已没了昔日的欢笑。
项布生母鹿丹儿与过继的娘公主赵致忧思成疾,相继病倒。
项少龙因为与秦始皇嬴政互有默契,不好亲自踏足秦疆,只好派人到中原打探项布的消息。但项布已改名为英布,正在章邯军中春风得意,那掳走项布的管中邪又隐藏在赵高府中,如神龙见首不见尾,派去的人哪里打听得到?
鹿丹儿与赵致的病情日见加重,赵致身体本弱,经不起担忧,先行故去。鹿丹儿也病入膏肓,眼见将步赵致后尘。
这一日,有消息传来,说剑魔管中邪已死。这条线索一断,鹿丹儿更是绝望,当晚连吐了两碗血。
众人知她撑不住,咽气只在早晚,均来她房中送行。
鹿丹儿奄奄一息,紧拉着项少龙的手,说道:“三伯,我知你虑及嬴政,不能亲自去中原寻找布儿。但如今嬴政已死,天下形势大变,大秦的江山大半已落入他人之手。你还不肯放下顾虑,去寻找布儿吗?”
项少龙还在犹豫,鹿丹儿又连咳带喘道:“三伯,我只有这么一个孩子,算弟妹求你了。你一定要找到布儿,否则我在九泉之下也死不瞑目!”话一说完,便闭目而逝。
众人大为悲恸,将鹿丹儿安葬,不提。
葬礼已毕,项少龙找到荆俊,说道:“四弟,我已想好,咱们去中原找布儿,方不负弟妹临终之托。”荆俊何尝不想去找儿子,就等项少龙开口。一听之下,便即答应。
项少龙将谷中事务交托与义兄滕翼,便欲启程去往中原。乌婷芳、纪嫣然也思念项宝儿兄妹,要一同前往。项少龙考虑如今中原战火连连,乌婷芳武功低微恐有危险,遂只同意带大才女纪嫣然同行。
于是三人离开大漠,驰马南下,又回到阔别多年的中原大地。
到了中原,未打听到项布,却探听到宝儿兄妹的消息。三人听说项羽与项追,跟随一个叫韩信的年轻才俊,在龙武坡大败秦国上将军蒙毅。
项少龙一闻韩信二字,心中陡起滔天浪潮。
韩信!宝儿兄妹怎会与韩信在一起?
若不是韩信攻魏灭赵破齐,从宝儿身后形成包围之势,宝儿与刘邦的楚汉争霸,何至于会败?若不是韩信率大军在垓下布下十面埋伏,宝儿何至于会穷途末路,最后乌江自刎?
他是穿人,自然知道这是历史的宿命。自己这一辈的风光已经完结,现在该是下一辈轰轰烈烈暂露头角的时代。韩信的出现,是历史与命运的安排。
只是项少龙心中咽不下这口气,想看看让宝儿兵败身亡的对手,究竟是一个怎样的人物。顺便也可向他打听打听,宝儿兄妹的情况。
于是项少龙与荆俊、纪嫣然,来到鬼谷,欲亲自会一会韩信。

韩淮楚见三人仪表不俗,谈吐有礼,料不是平凡之辈。想了一想,便随三人来到工地之外。
到了一个僻静的山坡,四周已别无旁人,四人停下步来。
项少龙问道:“韩公子在万载谷见过四方豪杰,可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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