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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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信- 第5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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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高怒问:“陛下可曾下旨罪臣李由,勾结尉僚,要来行刺为臣?”胡亥堆笑道:“爱卿乃是朕的老师,为大秦劳苦功高,朕怎会做出这种事情?那李由乃是罪臣李斯之子,弃城而逃,朕正要拿他处斩,怎么会下旨于他?”
赵高冷笑一声:“是么?可那李由口口声声说是奉了陛下之命。”胡亥忙道:“那一定是李由信口雌黄,爱卿可有什么凭证在手?”
胡亥交给李由的血诏,已被李由带走,那赵高也未获什么凭证。他心中犯疑,难道真是李由假托胡亥之命,胡亥并不知情?
但此事也不能就此罢手,他此番连夜带兵闯入皇宫,实犯大不敬之罪。赵高索性一不做,二不休,横下心和胡亥撕破脸。便道:“陛下这身边侍卫宫人,疏忽职守用人不当,当另换他人,方不被宵小混入,可保陛下安全。”
胡亥冷汗涔涔而下,但看赵高那咄咄的气焰,却不敢反驳。只道:“但依爱卿之言。”
赵高便将那宫中侍卫,均换作心腹之人,又将胡亥身边宫人悉数更换,又道:“如今天下不太平,宫外面贼人甚多,陛下切不可出宫,以免为贼人所害!”
那胡亥便如笼中之鸟,被赵高软禁起来,每日只在朝堂露一下脸,便被宫人架回宫中。
不久那尉僚即被处以车裂,腰斩于市。

第二十四章 高阳狂生
而大秦的虎狼雄师,正在戏下城外,与张楚大军对恃。
平虏大将军章邯早接斥候密报,云张楚右将军周文,每日在营中操练阵法,欲与秦军决战。
这一日,章邯和诸将登上高峰,向张楚营中眺望,只见张楚营中,一队队军士列如龙蛇,人来马往,川流不息,各持红、橙、黄、蓝、青,紫、黑白各色大旗,井然有序,喊声震天。
章邯从蒙毅处也学得兵法,对阵法颇有研究,便凝神看那阵式。
只觉那阵式玄奥至极,一股杀气从阵中透出,掩面而来。
章邯忽“哇”地咯出一口鲜血,从马背上跌了下来。诸将忙搀他起来,问道:“大帅何故如此?”
章邯手指敌营,忧道:“此阵高深莫测,非我能识。若与之遭遇,我军必败无疑。”
于是众将簇拥着章邯,退回营中。
章邯独在大帐苦思冥想,一时对那阵式摸不着头绪,闷闷不乐。忽有军士来报,云敌营派来使者,正在帐外求见。章邯便道:“宣他进来!”
来人年过六旬,额窄头尖,鼻僵齿露,身高八尺,穿一袭儒士长衫,手摇羽扇,神情颇为狂放。
章邯高声喝道:“来者何人?”来人哈哈一声长笑,“吾乃高阳郦食其,见了长者,怎能这般无礼?”章邯闻言耸然一震,“原来是郦先生!先生到此,有失远迎,请恕本帅怠慢了。”
原来这人乃是天下名士,高阳狂生郦食其。
郦食其自幼好读书,但家贫落魄,在里中为监门。他却自命不凡,从不把高官富人放在眼中,行为放荡而无礼,乡人便以狂生称呼之。
但他有一口好辩才,与人谈经论道,口若悬河,无人能及。常替穷苦人家免费作讼状,打官司,只要他接手的官司,必会打赢,便有讼师之誉。有那富贵人家,也想请他为自己打官司,但均为郦食其拒绝,纵然银钱再多,也难打动他分毫。
于是郦食其之名,不胫而走,可谓天下知名。
章邯对其略有耳闻。他对这些名士素来敬重,又见郦食其年老,便不怪他狂妄,反下了帅椅,扯过一张椅来,说道:“先生看座。”
郦食其大大咧咧坐下。章邯恭恭敬敬问道:“先生此来,有何赐教?”郦食其手指章邯,说道:“我为大帅而来。”章邯愕然道:“先生此言何意?”
郦食其长叹一声,说道:“大帅可知秦廷气数已尽,国之将亡?”章邯笑道:“我大秦国运正昌,稳如汤池,怎会亡国?先生危言耸听了。”郦食其道:“大帅难道不知现下义军四起,秦国大半江山已落入他人之手,我张楚王已聚有大军数十万,兵车千乘,克日便会拿下咸阳,取暴秦而代之。”章邯大笑道:“诚如先生之言,那贼王是聚有数十万大军,可那乌合之众,怎敌我大秦虎狼雄师。有我章邯在,必定荡平贼寇,复我大秦江山。”
郦食其叹道:“大帅怎如此冥顽不化。秦廷残暴少仁,已为天下公敌,秦失其鹿,天下共逐之,你怎可凭一已之力,力挽狂澜?大帅此番领军来抗,实是欲火中取栗,纵能一战得胜,你焉能战战得胜?一朝兵败,身首异处,悔之晚矣。天下英雄灭秦之心,坚如磐石,众志成城之下,你秦廷江山必将不保。何如悬崖勒马,弃暗投明,归降我张楚王,还可封茅裂土,保你富贵不失。”
那郦食其一番言语,有如大江奔流,涛涛不绝,果然是口若悬河,不愧讼师美名。
章邯闻言,沉思良久,说道:“章邯久受朝廷厚禄重恩,受当今圣上托国重望,岂能作反叛之举?纵是贼军猖獗,我章邯又怎会惧之,纵然战死,能溅血疆场,一何快哉!”
郦食其叹道:“夏虫不足以言冰。郦某之言,如对牛弹琴。”一边说,一边从怀中掏出一简,掷于章邯,说道:“这是我国右将军周文下的战书,邀你择日决一死战,大帅可敢一战?”
章邯接了战书,取过朱笔,提了五个字,“三日后决战。”掷还郦食其。
郦食其接简在手,转身走向大帐之外,留下一句 “大帅你好自为之。”便飘然远去。

郦食其走后,章邯即传令诸将于帐中议事。
章邯忧虑道:“那周文邀我三日后与之决战。本帅不识其阵法,实无力破之,与之交战必败,不战又示怯于贼,为之奈何?”
众将面面相觑,无人应声,只因无人能识周文摆的阵法。
忽一将奏道:“大帅何不张贴榜文,以重金相求破阵之法。天下能人异士众多,我们几个不识此阵,难道就没有奇人识得?”说话之人,却是上少造苏角。
那苏角生长九尺,膀阔腰圆,一身武功超群。但他并不只是一个勇将,胸有韬略,在蒙毅军中常献奇策,可谓智勇双全。
章邯闻言,眼中霍然一亮。即造出榜文百张,贴于四野,欲以千金来求破阵之法。
重赏之下,必有应征者。次日,便有一乞丐揭了榜文,来到秦营。
原来他是丐帮弟子,在万载谷中曾跟随帮主吕臣,向项梁学过那八门金锁阵法,又见韩信轻而易举在阵中转了一圈,当时留了心,将韩信破阵之法暗记了下来。后来丐帮离了万载谷,这名乞丐就辗转来到了此间,见秦军贴出榜文,贪恋那千两黄金便揭榜应征。
章邯见之大喜,向这名乞丐详细问询布阵之法和破解之道,几个时辰下来,已瞭然于心。
章邯果不食言,便从体己傣禄与军饷之中,凑齐千两黄金,赠与那乞丐。那乞丐得了黄金,一日暴富,买田买宅不提。
章邯便聚齐众将,教授破阵之法,只待两日之后,一举击溃周文大军。

却说清溪隐叟鬼谷悬策正在芒砀山脚下,忽见山巅处红雾笼罩,豪光万丈,赤松子师徒驾鹤与大蛇斗了起来。
那山巅距离十里之外,鬼谷悬策欲想援手已是不及,不由暗恼:天池真人怎不知会贫道一声,自个儿先动起手来?
他即凝聚元神,运起道家超视之术,一双神目直射山巅,透过层层红云浓雾,观那战况。
这超视之术,已脱离武学的范畴,实是道家法术。清溪隐叟已初窥仙道,练成了超视,目力可达十里之外。而那千里眼的超视之术,已登堂入室,可达千里,已到超视的极限。
清溪隐叟只见赤松子师徒战那大蛇不过,正处忧虑,忽见黄石公抡起大斧,惊走大蛇,替赤松子解了危,心中转安。便运起千里传音之术,向二人召唤。
赤松子师徒与黄石公,跨了巨鹤,飞下山巅,来到鬼谷悬策身旁。
黄石公跳下鹤背,哈哈一笑,“鬼谷道友,你来晚了。”鬼谷悬策揖手道:“二位道友多年不见,风采如昔。”
赤松子苦笑道:“哪有什么风采?一条大蛇已让贫道狼狈不堪了,若非仙翁出手,贫道还不知能否脱围。”黄石公哈哈笑道:“真人独战大蛇,勇气可嘉,可也该知会我们一声才是。”
鬼谷悬策叹道;“想不到一条孽畜,竟这般厉害,不知有何法能制住它?”赤松子蹙眉道:“那大蛇功力深厚,我们三人中的任何一人至多只能与它战成平手。如合我们三人之力,自然是敌得过它。可蛇性狡猾,刚才仙翁一到,它见势不妙,就逃走了。这蛇速度太快,想要追上它非吾辈所能及,又有什么办法将他困住?”
三人面面相觑,对于这速度快过飞箭的毒物,似乎觉得无计可施。
忽见一人,从山径上走了下来,正是鬼谷悬策弟子韩信。
韩淮楚解了毒之后,便离开蛇母妖姬,回来寻找师傅。鬼谷悬策一见到他,高声喊道:“徒儿,快来见过仙翁真人二位前辈。”
风姿俊雅的韩淮楚便叩首向赤松子、黄石公请安。他一出现,二仙的目光就齐刷刷紧盯他不放。黄石公惊异道:“鬼谷道友,你何时收了这个好徒弟?”赤松子也道:“恭喜隐叟,收得如此良材美质,此子如人中龙凤,根骨气质均是上上之选,未来将不可限量。”
黄石公探目向韩淮楚问道:“在龙武坡大败秦国上将军的就是你?”韩淮楚点头道:“正是晚辈。”黄石公哈哈笑道:“不错,看来你已深得你师傅的兵法真传,方有如此手笔。”
鬼谷悬策听了很是受用,捋须笑道:“那还用说。此徒得贫道亲授,未来成就当在其他徒弟之上。”韩淮楚谦虚道:“哪里,哪里,三师兄李左车的学问就高过晚辈,我这兵法大半还是向三师兄学的。”
黄石公道:“贫道从毅城而来,沿途听闻令徒李左车正在扶助赵公子歇,已在河东一带聚义造反,正与张楚国假王吴广的军队对峙。”
韩淮楚好久未闻师兄李左车的消息,忽然有了他的消息,不由欣喜。但听说他正和吴广大军交手,又大为忧虑。

第二十五章 九天玄女
假王吴广夺下三川治所荥阳,略作休整,招兵买马,便挺向河东之地。而那河东本是赵国故地,三晋盟副盟主赵歇在此经营多年,根深蒂固,一举义旗,应者云集。便拜李左车为帅,东征西讨,攻城略地,短短半月,尽下河东之地。
那吴广便上疏启奏陈胜,云均是反秦义师,须做联手,共同对付强秦。陈胜接疏大怒,令吴广趁赵歇立足未稳,翦灭其于萌芽。吴广无奈,只有与赵歇交手。
但他遇上的敌手,乃是纵横家的高徒,名闻暇迩的智将李左车。虽握有十余万大军,却被李左车用计谋连胜数场,大伤元气,只好与之对峙。
而原赵国的英雄豪杰,纷纷弃张楚军而去,投奔李左车麾下,李左车遂逾战逾强,已握有八万劲旅。吴广再想取胜,心知已是不能。
吴广与李左车旷日持久的相持,已渐渐心馁。他本不欲与赵歇交战,只是碍于陈胜之命,不得已为之,已陷入退也不是,进也不能的困境。
鬼谷悬策听黄石公讲罢,怒道:“现在翦灭暴秦方是第一紧要之事,那陈胜不思共同对付强秦,却一意消灭六国后裔,失策至极。当初他来我清溪拜师,贫道观他面像三根六筋,便知他成不了什么气候,于是拒绝此人拜我门下。”
黄石公忽道:“贫道曾与这张楚王有过一面之缘。”鬼谷悬策和赤松子齐问:“仙翁何时与陈胜见过?”
黄石公缓缓道:“那日贫道见魏地上空将星云集,更有一颗帝星出现,便寻了过来,想看个究竟,后来发现那帝星原来是应在陈胜身上。”鬼谷悬策问道:“那又如何?”黄石公接着说:“那帝星当时十分黯淡,并未成气候,贫道本想助他一把,将我那《太公阴策》赠与他,却见他太过不懂礼教,便未传给他了。”
鬼谷悬策点头道:“陈胜为人狭碍凶残。贫道在陈城,听说他将一帮故交友人尽于大殿金瓜击死,又闻他暗中支使,让前将军葛婴的部将召平、邓宗杀了葛婴,斩了楚王襄疆,手段好生毒辣!”赤松子也道:“若让此人替代秦廷称帝,又会是一个暴君。”
鬼谷悬策忽问:“韩信,你去那蛇母妖姬车下,探听到什么?”
韩淮楚禀道:“徒儿奉命潜到她车下,发现蛇母妖姬原来是想用活人为饵,让大蛇中毒。”遂将蛇母妖姬喂“肉粽”以雄黄酒一事道出。三仙闻言,均是大怒,想不到蛇母妖姬蛇蝎心肠,竟要用活人来喂大蛇!
赤松子怒道:“姬风,你去把那蛇母召来。”姬风便拿出长笛,凑到唇边,吹奏起来。
笛音轻幽飘远,宛转悠扬,直入山林,正是姬曲的绝技“万妙清音”。
不多时,蛇母娇姬匆匆忙忙赶了来,见到世外三仙俱在,忙叩地道:“蛇母见过三位前辈。”
赤松子脸笼寒霜,问道:“蛇母,听说你要用活人去喂那大蛇,可有此事?”
蛇母妖姬望了韩淮楚一眼,抖抖嗦嗦道:“晚辈想要毒倒大蛇,但我那小白吃人肉吃上了瘾,无奈之下,只有用活人为饵,好除去那孽畜。”
赤松子冷冷一笑:“这么说来,你还是为民除害的英雄了?”蛇母妖姬瑟缩道:“不敢。”
鬼谷悬策大喝一声,“还不将那些人放了!”蛇母妖姬犹豫道:“只是这些人已被晚辈喂了雄黄酒,纵然放了,也会被酒劲醉死,何不就以其为饵,杀了我那条大蛇。”
黄石公闻言,“哦”了一声,说道:“蛇母,你真是作孽不浅,快去将那些人带来,让贫道为他们解酒。”
蛇母妖姬起身,走回那马车,让金枝玉凤二徒将十余个红光满面,烂醉如泥的男子装于车上,驱赶马车,驶了过来。老远便闻到一股浓郁的酒气。
黄石公抓起一汉子,伸掌抵住他背后,一股真炁传了过去。不用一柱香工夫,那汉子脚底沽沽流出一束黄色水箭,却是酒香扑鼻。原来黄石公正用内力将他体内未及吸收的酒逼出体内。待到那人隆起的肚腹塌了下去,灌下肚中的酒已十去八九。
 黄石公又从瓷瓶中倒出一粒桔红色药丸,纳于那人嘴中,令蛇母妖姬取来清水,送那人服下。他不待那人醒来,又赶忙转头为另一人运功逼酒,等到酒从体内逼出,先头那人脸上红色已褪去,却仍神智不清。
黄石公大奇,问道:“蛇母,这是怎么回事?按道理这人服了我的桔髓精之后,应该醒过来才是。”蛇母妖姬心中一慌,吞吞吐吐道:“这人,这人——”韩淮楚“哼”了一声,说道:“这些人已被她用‘姹女九阴功’吸去元阳,便如行尸走肉一般。”
赤松子闻言大怒,厉声喝道:“蛇母,你干的好事!”
鬼谷悬策叹道:“这些人只有送到一处,静心调养,三年五载过后,或许能恢复过来。”
赤松子声色俱厉,对蛇母妖姬道:“就罚你将这些人养好,将功补过。如再让贫道知道你干如此事情,定斩不饶!”蛇母妖姬唯唯称是。
黄石公抓紧时间,一一为这批肉粽逼酒出体,哪消两个时辰,已搞定了十余个肉粽。赤松子便令蛇母妖姬将这十余人载于马车,驶往附近村庄,寻一富户,托其收容。蛇母妖姬不敢不听,便赶车而去。
看看天色已晚,暮蔼沉沉,世外三仙师徒五人商议除蛇之计未果,便欲寻一宿处休憩。
五人两鹤一路寻去,忽见道旁一片竹林后,隐隐绰绰有个古庙。走到近前,只见墙垣颓损,殿宇倾斜,两廊画壁苍苔爬满,满地花砖乱草丛生。仰头一望,一额牌匾悬于庙门,四个金色大字“玄女之庙”,想是年代久远,已褪色不少。
赤松子道:“原来这是九天玄女庙,我等正好可去参拜真神,今夜就在此歇足吧。”
众人入庙,只见殿上两侧,供着几个青衣女童泥塑,持笏捧圭,执旌擎扇,而正中一张七星九龙椅上,坐着一位娘娘泥塑,头绾飞凤髻,身穿金镂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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