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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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信- 第34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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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贫道?”韩淮楚听着这称谓心中有点怪怪。
“是了,她既入了道门,自当自称贫道,再也不是昔日那对自己柔情款款的神仙妹妹,而是绝情绝欲的道门玉女。”
只是那玉女真的对他已经绝情了吗?
汉国大荒饥馑遍地,韩淮楚一封书信,那玉女便送来早稻十车,解决了大汉国的粮荒问题。若是对他韩大将军无情,焉能这般爽快?
在韩淮楚梦中见到的一幕,千年之后他已成冢中枯骨,玉女却手捧韩淮楚为他穿过的绣花鞋,含泪捧读太史公为他纂写的《淮阴侯列传》。若是无情,为何玉女对他韩大将军眷念千年,绵绵不绝?
正是“道是无情却有情。”那玉女的芳心一度为他韩大将军而开,又岂是说了就了,说放下就放下?
韩淮楚一边心里想着那些乱七八糟的往事,一边点头回答:“韩某素来安好。不知今日是哪阵风将公主大驾吹来?”
是哪阵风?该不是那玉女春心萌动,眷念着他这个冤家,要与他旧情重燃?现在大汉国与南越国已成盟国,南越公主下嫁齐王,以巩固两国盟友关系,这种可能性倒是存在。
只是玉女已修炼《玉女心经》,须得绝情绝欲,守贞如玉。如若不然,则道行尽毁连那性命都难保全。玉女纵有此心,今生也是无望与他做一对并蒂鸳鸯。
只听那赵青解释道:“贫道此来,实是有一事想请教齐王。大王不会觉得唐突吧?”
原来是有事请教。韩淮楚连忙道:“公主何须如此客气。我汉国蒙公主赐以稻种,泽被我大汉国苍生无数,举国感念公主之恩。公主但有所问,只要韩某所知,自当如实相告。”
“举手之劳,何足挂齿。不知我南越国国祚,究竟能延续几代?”赵青那一双晶莹剔透的明眸紧紧盯视着韩淮楚,很突兀地问道。
韩淮楚闻言是倒吸一口凉气。

第十八章 乌大娘子
韩淮楚压根就没读过关于南越国的历史。也就是说,南越国在历史长河中只是昙花一现,并不被后人重视。
这么说来,那南越国一定是被大汉朝给灭掉了。赵青所关心的南越国国祚,一定是短暂得可怜。
想来也是,大汉朝傲立中原,到汉武帝时连匈奴都要远遁漠北,怎还会容卧榻之旁有一个南越国存在?
昔日是楚强汉弱,那南越武王赵佗自然是与汉国结盟共同对付对南越国最有威胁的西楚。但如今随着韩淮楚平定河北攻灭齐国,楚汉之争已到尾声,明眼人都能看出天下情势已变为汉强楚弱。对南越国威胁最大的,不是那已陷入焦头烂额的西楚国,而是已占据天下三分之二幅员的大汉。南越与汉国的蜜月关系即将结束,那赵佗最要考虑的是,如何来处理与汉国的关系?
互为盟友平起平坐?那汉王刘邦有吞天之志,在攻灭西楚之后自然要挥军南下灭掉他南越一统山河,平起平坐只能是奢望。归降汉朝做个藩王?那野心勃勃的赵佗绝不会甘心。继续塞关绝道与汉朝分庭抗礼?只拥有南海桂林象郡三个郡的南越国有与在中原滚滚硝烟中越战越强的汉军叫板这份实力吗?
只是那南越国的生死存亡乃是未来之事,那赵青为何会突然拿这问题来问自己?
韩淮楚心中想得奇怪,问道:“公主何有此一问?”
“贫道修道小有所成,结识了几个地仙,山神土地。闻仙界传言,大王来自未来。我南越国之存亡大王一定知晓,故来相询。”赵青这么一说,韩淮楚恍然大悟。
也不知是哪路毛神将我是未来之人这桩隐秘透露给了她。身份是南越国公主的赵青,听到这个消息,当然第一反应是来向自己询问她南越国的江山传承。
但一语就能影响历史走向导致时空大乱,这个问题韩淮楚如何解答?
说那南越国江山永固,那赵青将修炼千年,日后自会知道这是一句谎言。再说人家有赐稻种之恩,韩淮楚不忍欺骗。要说那南越国会被大汉所灭,说不定那南越武王赵佗就此与西楚联手对付大汉,四十万大军挥鞭中原,那可真是一场巨大的浩劫,这场中原逐鹿鹿死谁手尚不可知。
韩淮楚背心浸出一丝冷汗,欲言又止,这个问题之尖锐叫他一时难以回答。
那赵青冰雪聪明,韩淮楚这神态的变化哪能逃过她那一双慧眼。看到韩淮楚犹豫的样子,玉女的娇靥顿时一沉。
“我南越国将灭亡在汉国之手,是也不是?”赵青眸中厉芒直闪,面色异常冷峻,咄咄逼人问道。
韩淮楚微叹一声:“自秦末以来,天下分崩离析,老百姓饱受战乱之苦。若能一统天下,从此四海之内可得太平。这是历史大势所趋,南越国偏安一隅,终不能长久。”
得到韩淮楚亲口证实,赵青是异常激奋。
“想不到贫道救汉国之难,却给我南越带来灭顶之灾!好好好!现在亡羊补牢,为时未晚。汉国所依仗的就是你这一个齐王。待贫道取了你这条小命,再去收拾那刘邦,看汉国还能不能吞灭我南越!”赵青厉喝一声,那莹白如玉的纤手一扬,就要一掌劈下!
想不到这昔日温柔如水的神仙妹妹为了她南越国的江山社稷会变成一个女煞星。韩淮楚哈哈一笑,泰然说道:“韩某这条性命公主要拿去,只当是捏死一只蚂蚁。但公主可曾想过,令师为何会触犯天条,被菩提拘拿?”
犹如兜头浇下一盆冷水,那赵青顿时清醒过来。
她已是修道之人,自知天命难违。天命已定,要汉王刘邦做天子,要她南越国灭亡,就算把这人儿杀死,如何能挽回?
想师傅当初令自己以美色诱惑眼前这小冤家,处心积虑只是为了阻挠汉室之兴。却惹得仙界出手将师傅擒拿。要杀这韩信,以师傅的神通早就可以下手,为何师傅却不出手?只因这人儿是奉天命辅佐那刘邦开创新朝,万万是杀不得的。
难道就眼睁睁看着父母家邦沦陷在汉军铁蹄之下,看着那赵氏青史除名?
赵青那扬在空中的纤手一阵颤抖,似有如山之重劈不下来。
只听韩淮楚娓娓说道:“朝代兴亡对于悠悠历史长河来说,也只是浪花一朵。公主已是仙途中人,当求索仙道了断红尘是非,何苦陷溺在你南越国的兴亡问题上而自寻烦恼呢?”
赵青心中剧震。两行晶莹的清泪从她那晶莹的眸子里滚落下来,纤手终于颓然落下。
“罢了罢了!我南越国是存是亡,就由它去吧。从此贫道就潜心修炼,再不问人间烽火与是是非非。”
剥掉女煞星这层外衣,呈现在韩淮楚面前的道门玉女是那般凄苦,那般寂寞伶仃。韩淮楚想起与她那一段只开花不结果的情缘,不由深深叹息一声。
赵青那幽怨的目光再次向韩淮楚投来,似水柔情自然流落,似有千言万语,却噎住不说。
 “贫道去也。这颗珠子就留给大王做登基的贺仪。”只听那玉女幽幽一叹,罗袖一扬。
赵青音犹在耳,只觉眼前清风一起,帐帘一振,眨眼之间玉女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满室依然幽香,沁人心脾,荡气回肠,韩淮楚还沉浸在赵青那幽怨的眼神之中。
猛一抬目,他忽然发现,案上多出了一个东东。
那是一颗璀璨的明珠,珠盈径寸,通体纯白,毫光四溢,照得一室透亮。
无论古今夜明珠都是稀罕之物。一颗夜明珠直径大有一寸,那是何等的名贵?
到底有多名贵,韩淮楚说不上来。只是隐隐觉得,这是一份极大的礼。
他自个不识这夜明珠,想到张良出身高贵见多识广,于是用袖拢了那珠子,来见张良。

张良俏目紧紧盯着韩淮楚手中那熠熠发光的夜明珠,语气有点发颤:“信郎,你何处得来的这珠子?”
“这是有人送为兄登基的贺礼。良妹可识得它的来历?”韩淮楚说道。
张良很奇怪地望了韩淮楚一眼,诧问:“究竟是什么人,居然会送信郎这样一件稀世珍宝?”
“自己何德何能,那堪赵青送一件稀世珍宝!”韩淮楚听着张良这般形容这珠子,吓了一跳。
“这到底是什么宝贝?”韩淮楚心中砰砰乱跳。
“和氏璧,随侯珠,乃东周两大瑰宝。信郎手中,便是那与和氏璧齐名的随侯珠也。莫非信郎未曾听过?”
也怪韩淮楚孤陋寡闻,他这个穿人只听说过和氏璧,压根就不知世上还有一件与和氏璧齐名的随侯珠。很谦虚地问道:“什么是随侯珠?”
张良侃侃说道:“昔日随侯出行至断蛇丘,见大蛇被打成两断,看其蛇有些灵异,便命随行者用药救治,蛇立即能活动。一年之后随侯乘船之时,突遇风浪,一大蛇于水中衔大珠献上。那大珠夜有光明,如月之照,可以烛室,故命名为随侯珠。庄周书云‘以随侯之珠,弹千仞之雀,世必笑之。是何也?则其所用者重,而所要者轻也。’指随侯珠之名贵也。珠联璧合,出处便在那和氏璧与这随侯珠。”
韩淮楚听得明白,终于知道手中是个什么东东。
史书记载,秦王欲以十五座城池换赵国的和氏璧,虽然有欺诈的想法。这随侯珠既与和氏璧齐名,换他几座城池想必能够做到。
价值连城的宝贝,那玉女居然会凭空送给自己。最难消受美人恩,韩淮楚不由更加汗颜,更觉自己深负赵青一腔深情。
他不禁想到,若是将这随侯珠拿去卖掉,造一座齐王宫,搞一场登基大典简直就是小case。甚至韩淮楚犯愁的军队建设,资金也有了着落。
“良妹,齐国方立国库空虚,为兄想将这宝贝出手,就不知世上可有买得起这珠子的人?”韩淮楚向张良商量道。
“千万不要!”张良板起面孔立马制止。
看着韩淮楚疑惑的表情,张良解释道:“当年楚武王伐随,便是欲得此宝珠。随国之亡,只因此珠耳。后来秦灭六国,和氏璧与随侯珠皆为秦始皇所得。小妹随汉王灭秦之时,入到咸阳秦宫,汉王对此二宝志在必得,向那嬴子婴索要向。赢子婴献出和氏璧,却拿不出随侯珠,云说是始皇帝用那珠陪葬,在墓室‘以代膏烛’。而始皇陵墓太多,真真假假,连子婴也搞不清那随侯珠到底葬在何处。看来子婴其言有诈,这珠子并未随始皇帝陪葬。今信郎得此瑰宝,或藏而不宣,或献与汉王,焉能公然鬻之?”
“哼!我已是要抽身而去,还怕那刘邦给我穿小鞋?”
张良那话意思是说你要卖这随侯珠还要看你老板刘邦的眼色。韩淮楚却大不以为然。
“为兄卖此珠子,也是为汉室之兴。现齐国内无田赋,如何能维持国家运转?扩军备战,样样需要金钱。士卒无饷银无粮,如何能与项王一争天下?”韩淮楚冠冕堂皇地说道。
张良轻轻一叹,很委婉地说道:“看来信郎心思已决,小妹也无法劝阻。前番汉王误以为你自请为王,已是对你深忌。而你将汉王欲得的随侯珠卖掉,只会触他逆鳞,虽然一时不说,日后天下大定用你不着,终会迁怒与你。小妹明日就要回广武山,临别之时只有一句奉告,伴君如伴虎,谨小慎微方为人臣之道。”
听着张良这肺腑之言,虽然那日后死在长乐宫的是韩信而不是他,韩淮楚也只有陪着频频点头。

少不得卿卿我我缠绵一番,韩淮楚从张良寝处出来,立马宣来太仆梁石君。
能买得起这价值连城的随侯珠者,必是像陶朱公范蠡那般富可敌国的大贾。但乱世之中商道堵塞,而今哪里去找一个富可敌国又想收藏随侯珠的大商人?
只有那借天下大乱大发战争财的匈奴马贩。
楚汉之争不绝,这战马就越来越少越来越贵。如今市面上一匹普通的战马,均价是五十万钱的天价,且有价无市。马匹一卖,到手就是盆满钵满。
五十万钱是什么概念?只对照当时的耕牛——三千钱就可见一斑。
不是说匈奴与大汉的敌人西楚国互为盟友,那大单于冒顿如何能将战马卖到汉国?
还是走私。那匈奴除了生产马匹牛羊之外什么都没有,如今战马卖到天价,为趋重利不惜铤而走险的马贩子就应运而生。而匈奴与西楚的马匹交易因韩淮楚做了一次海盗打劫走战马两千匹,从此中断。“总不能因为与你项羽是哥们,就把我匈奴人苦着。”那冒顿为了获得匈奴急需的大米白面绫罗绸缎,竟然对走私马匹者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是默许了。
韩淮楚兜里没钱,购买匈奴的战马如何敢想?
他的构想是再建两座盐场,直接用白花花的盐巴去换匈奴膘肥体壮的良马。这计划便委托太仆梁石君去操办。
 “这么晚了,大王宣召为臣何事?”梁石君站在座下,很小心地问道。
“与匈奴马贩接洽之事,可有眉目?”韩淮楚问道。
“为臣按大王吩咐,已联系到一处马贩。他们那里良马充足,可以满足我大军需求。”梁石君答道。
韩淮楚喜道:“如此大好。不知那马贩是何人?”
梁石君说道:“此人名叫乌泰,二十出头,从阴山而来。他说这么一大笔交易不能自个做主,须请示他家姑姑。”
韩淮楚眉毛一挑:“可是那邯郸乌家?寡人在赵国,听说乌家人以养马起家,后去了秦国。就不知怎地,在始皇帝统一六国之前,阖家从咸阳消失,从此不为人知。”
“正是这乌家。那乌泰对为臣说道,他们因与朝中当权者政见不合,故远遁大漠。在那阴山重操旧业,蓄养了上万匹良马,急于出手套利。就只怕我国购买不起。”
“上万匹良马!“韩淮楚听得是心血沸腾。
“不知他家姑姑是何许人?如今何在?寡人要亲自接见。”韩淮楚说道。
“据说他家姑姑便是乌家首脑,江湖人称乌大娘子,却极其神秘,轻易不见外人。为臣这便去对乌泰说,就看那乌大娘子肯不肯来见大王。”梁石君道。
韩淮楚已经急不可耐,叮嘱道:“越快越好,不可耽误。”
那梁石君点头称是,刚刚告退,突然想起一事,又回过头来说道:“为臣打听到,有一桩事,无须任何花费,就可获得乌家一千匹战马。”
“还有这等好事?却是什么事?”韩淮楚奇问。
“乌家人暗中悬赏,如有知昔日秦太傅项少龙下落者,就赠战马一千相谢。那项太傅名不见经传,究竟是何人为臣不知。倒是大农丞昔日在咸阳为吕相国编纂《吕氏春秋》,听说过项太傅,只说是个绝顶高人,曾为始皇帝师傅。若是国中有人知项太傅下落,一千匹战马就唾手可得。”
“靠!原来乌家也在找寻我那战友。他们又是什么关系?那乌大娘子是不是也是我那战友的娇妻之一?”韩淮楚暗想。
“梁大夫去对乌泰说,寡人知项太傅下落,请他姑姑速来临淄,寡人当亲自告知。”韩淮楚很平静地说道。
“项太傅,看来你那尸骨将要被你亲人扶回家中去也。”韩淮楚心中暗暗祝福。

第十九章 击其暮归
垂柳依依,风和日丽,韩淮楚率领文武群臣来给张良送行。
他那牛车拉的銮舆来没有赶制成功,而张良来时乘的马车让给那德高望重的叔孙通。好在骑马对张良不算难事,二人便并辔而行,也好说说离别的体己话。
刚刚出城五里,只见一骑绝尘而来,看得人眼前霍然一亮。
这原来是老熟人——大才女安若素,只是她换了一身戎装,身着银色细铠,头戴亮银凤字盔,素罗披风,胯下银鞍白马,连人带马一身素,端的是英姿飒爽,光艳照人。
风华绝代的美眉突然换了一身戎装,自然震撼不小。随韩淮楚一同行进的军士皆住了足,停下呆望这飞驰而来的女将。
“这个小丫头,又在捣什么鬼,穿了这身铠甲而来?”韩淮楚也停下马。心中嘀咕。
他早知道这小丫头居心叵测不会轻易放过自己,尤其是赤松子说她命犯桃花不久就要红鸾星动,更是盯紧了齐王妃这个位置。就是想不出她会用什么招数来缠自己。
“韩某人躲在自己家中,你总不能上门来勾引我这个寡人吧?”
张良扬鞭向前一指,问韩淮楚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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