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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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信- 第3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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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国人端午节要吃粽子,而包粽子的糯米荷叶齐国这里没有。看看节日临近,韩淮楚便着人去关中购买,准备端午节上全军来一个粽子大餐。
韩淮楚这便吩咐:“准备三百只粽子,香茶五斤,送往安期生先生府给那安大小姐,作为本帅参加大会的贺仪,请与会学士品尝。费用记在本帅账上。”
大将军要搞赞助,只送五斤茶与三百只粽子是不是太寒酸了,拿不出手?
那论战大会看似风光,其实文人清谈,一杯茶,食能裹腹足矣,花费并不多。稍微富有一点的人家都主持得起。那安期生乃一方名士,在齐国为官几年,家境尚可。若是送金送银,反倒显出铜臭味了,说不定就被人家拒绝扫了面子。韩淮楚以参与者的身份送点茶点,身为大会主持人的安大小姐没有理由拒绝。
大将军吩咐,那伙房主事立马照办。伙头军齐齐上阵,只一个时辰,就把三百只粽子包好。那主事便带了两个手下,荷着担挑着粽子香茶去那安府。
到了下午,主事回来回话,说道:“安大小姐欣然收下贺仪。听说大将军要参加论战大会,意外惊喜。吩咐小的拿了一简交给大将军,说是有问题请教。”
听贺仪收下,韩淮楚放下心来,接过主事手中竹简,随口问道:“安大小姐有何问题要问?”
竹简展开,还是那娟秀的字迹,与蒯通收到的请柬一模一样。那简上写的问题叫韩淮楚啼笑皆非:素闻汉军算粮,用的是韩大将军所传圆锥体商功公式。大将军一度点兵,用的是余数法则。万不料大将军一方元戎,与小女子竟是同道中人,算术一道涉猎颇深。敢问球体商功如何计算?小女子愚钝,敬请不吝赐告。
那安大小姐身为当世算术家的代表人物,自然对算术问题十分留心。也不知何时韩淮楚传授的圆锥体积公式被她得到,一定是嗔目结舌,“一个兵家弟子,如何算术比本姑娘还精?这圆锥商功公式,他是如何推算出来的?”
至于那点兵用的余数法则,对于算术家安若素来说,算不得难题,也只是惊讶一下而已:“这个统兵打仗的将军,居然也会懂得这个。”
她却没有想到,韩淮楚与她压根就不是什么“同道中人”。这余数法则与圆锥体积公式,放诸后世,随便拧一个小学生都会算。
那球体的体积公式,想必困扰安大小姐已久。而今韩大将军不请自来,她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虚心请教。
韩淮楚便笑嘻嘻拿出狼毫,龙飞凤舞在那竹简上写下球体体积公式,由那主事带到安府呈给安大才女过目。
乖乖不得了,困扰大才女的算术难题被韩大将军轻而易举解答出来,大才女大跌眼镜,对大将军敬佩如若神明,又对伙房主事说道她那里还有一大堆算术问题,改日要登门请教。却不知韩大将军何时有空暇。看那架势,只要韩淮楚约定个时间,大才女立马就会芳驾光临。
换了别人,有美眉请教能一亲芳泽是求之不得。韩淮楚心中只有佳人虞姬,美人军师张良,还有那远走大漠的小妮子项追,却哪有这份心思。深恐大才女一登门,传来绯闻,躲闪都来不及。便由那主事回话,云论战大会即将召开,安小姐不必急于一时。在大会上小姐但有所问,一并解答。
好大的口气!算术家问的问题一定刁钻至极,岂是轻易能够答出?韩淮楚答复在大会上一并解答,好像不用思考似的。叫大才女是又惊又喜。
韩大将军将要参加论战大会的消息在三齐大地迅速传开。能与那韩信唇枪舌剑亲自在大会上作一番辩论那是千载难逢的机会。不少本不打算参与的百家学士这次居然改变了主意,打算赴会。今年的这次论战大会,比往年任何一次都要来得热闹。

转眼之间,端午节到来。前一日,韩淮楚顶盔贯甲,骑上那火红的战神宝驹,就要奔赴泰山。
那蒯通前来送行,望见韩淮楚这身打扮,诧道:“这不是去打仗,而是附庸风雅,师弟你为何披挂在身?”
韩淮楚不假思索道:“戎装乃我兵家本色,不披挂如何能显出我纵横家弟子的风采。”蒯通呵呵笑道:“师弟说的也是。但愿师弟此去能力驳群贤,一扬我纵横家的风采。只是时下局势未曾稳定,人心难测,安知没有刺客混入会中。师弟为何不多带兵士前去赴会。”
韩淮楚笑道:“论战大会乃风雅之事,若带兵士岂不搅了大会的气氛。再说依本帅的武功,何惧什么刺客。”
于是韩淮楚踩镫上马,与蒯通拱手作别,一路来到泰山脚下。

那泰山气势雄伟为五岳之首,自古是游览胜地。道上行人甚多络绎不绝,也分不出是踏青而来的游客还是赴论战大会的学士。
韩淮楚这身装扮,就算别人认不出他是韩大将军至少也是个地位尊崇的将军。路上行人见他策马而过,皆自动闪身让路。
大会明日才开幕,今日便要投宿。韩淮楚到了山下小镇这么一问,方知那山下的客栈皆已客满。原来今年这论战大会定在泰山,引来四方游客观看,那泰山脚下有限的几家客栈便告吃紧。
韩淮楚习武之人,便是露宿山野也能挨得,也不在意找不找得到住宿。心想随便找一处打坐几个时辰,到明日子夜上山,正好赶在清晨观赏日出。于是牵了马,在小镇上随便溜达。
只见前方喧闹声传来,却是一座三层楼的酒肆,牌匾上用红丹书了三字:东岳楼。一杆斗大的酒旗斜斜插出,老远就闻到一股馥郁的酒香。
在这小镇上,数这家酒肆规模最大。韩淮楚正好腹中饥饿,便向那酒肆走去。
“将军可是要用餐?”刚到门口,酒肆里的小二急急奔出,扯住韩淮楚的马问道。
“把我这马拴去喂食,可要照料好了。”韩淮楚吩咐一声,提脚跨进楼内。
只见那底层大厅内摆了十几张桌子,均已满座。满屋的人吆三喝四,甚是热闹。小二道:“第三层还有空座,将军且随小的上楼。”将韩淮楚引上第三层,寻了个临窗的桌子坐了。
韩淮楚笑问:“你们家的酒怎恁般香法?卖的是什么酒?”小二答道:“这是俺家自酿的石斛山药酒,补肾健脾,远近闻名。将军到俺这里,算是走对了。不知将军点什么菜下酒?”
韩淮楚便观那菜谱,却见最左边写着四字:孔府全宴。有那清汤银耳、九转大肠、锅爆燎肉、糖醋黄河鲤鱼、锅塌蛎黄、汤爆双脆、赛螃蟹、炝腰花、清汤燕菜、锅烧肘子十道齐地菜肴,标价十两银子。
“好家伙!一顿吃掉十两银子,却不知天下黎民还在水深火热之中。”韩淮楚跳过那孔府全宴,继续往下看。只挑了一份五香酱鸡与干烂鱼片,一碟花生米,要了一小壶酒与一盘馒头。
那小二看韩淮楚这身装扮,以为来了大主顾,却见他只点了这么两道菜,心有不甘道:“将军不尝尝这孔府全宴吗?这可是俺家的招牌菜呢。”韩淮楚笑道:“我一人哪吃得这么多。还是省省吧。吃饱喝足足矣。”

正说话间,只听楼下一阵喧哗。韩淮楚凭窗向下一看,却见那酒肆门口来了一位年轻的公子,用白布铺在地上,在那里摆了一个摊。四周人头涌动,围着那摊都在观睹那白布上写的字。
那公子生得好生俊俏,眉似月弯,脸若敷粉,唇若点漆,身材纤长,鼻若凝脂,一双顾盼生辉的眼睛烁如星辰,满含戏谑望着他周围一个个沉思的游人,似笑非笑。
韩淮楚纳闷地对小二问道:“外间怎这般喧闹?”
“待小人出去看看。”小二在掌柜报过菜单,下楼而去。
过不多久,小二回来说道:“那个俊俏的后生,悬赏出题考问四方游客。”
韩淮楚漫不经心问道:“悬的什么赏,出的什么题?”小二回道:“那后生的悬赏就是俺家招牌菜——孔府全宴。出的难题嘛。好像是分什么油。那题十分复杂,小的也不怎么懂。将军出外看看便知。”
“分油?”韩淮楚脸上现出诡异的神色。
韩信分油的传说才传到后世,不说家喻户晓,神州大地估计也有一半人听说过。韩淮楚也从一些乱七八糟的杂志读过,读过也就忘记了,并不是记得很清楚吗,也不知那是野史还是真有其事。今日就遇到有人出了个“分油”的难题,而自己是冒了韩信的名,可不是太过巧合?
“难道这油合该自己来分,难题合该自己来解答?”韩淮楚忍着内心震撼,不动声色问道:“可有游人解答出那难题?”
“那摊前围了几十名游客。却好像那题甚难,游客们皆在冥思苦想,却无人答出。”小二说道。
“又不是什么哥德巴赫猜想,什么问题居然难住了几十个游人?”韩淮楚只觉得不可思议。
齐人多智,这问题说不定就有人想出,这油也并不一定非要他韩大将军来分。韩淮楚便暂且按捺,由着店外那些游人去想。
过了半个时辰,那楼下游人越聚越多,已有一百多人,七嘴八舌,都在讨论那题,喧闹声越来越响,却依然无人答出那道“分油”的难题。韩淮楚一边饮酒,一边看着窗外。
忽有一人登梯上楼,向韩淮楚这厢望了一下,楞了楞神,直向桌边走来。
这是一个面目黧黑的年轻人,眉峰紧锁,一双眼执着有神,身上透着一股子锐劲。来到韩淮楚桌边,拱手问道:“敢问阁下可是韩信韩大将军?”
韩淮楚点头答礼道:“尊驾是谁?如何认出韩某?”那年轻人立即脸现敬色,说道:“小人娄敬,乃是神农门门下,也是赴那论战大会的学者。路上听人说韩大将军也要参加大会,大将军如此装扮,故而猜测。今日邂逅,幸甚幸甚!”
“原来是个农学大师。”韩淮楚连忙起身让座道:“既是与会的学者,何不同饮一杯。”
那娄敬也不矫揉,便据了一椅坐下。说道:“小人听闻大将军从南越国引进早稻稻种,一举解决汉国大荒,心中是极其佩服。”韩淮楚很谦虚地说道:“早稻稻种并非韩某发明,有何功可言。民以食为天,若让天下百姓得而温饱,农事国之根本不可废也。你神农门‘播百谷,劝农桑',才是务实之举。”
这话说得娄敬分外受用。原来那论战大会唱主角的均是儒家,道家,法家,墨家几个大的流派,他们神农门被斥为下九流,一直以来在这论战大会上都不受重视。大儒孟轲就曾说过:“巨屦小屦同贾,人岂为之哉!”娄敬听韩淮楚这位当权者一赞,不由喜形于色。
“大将军贵为一国丞相,用餐怎这般简殓?”娄敬望着那桌上的几道小菜,出声问道。
“拿这些东东待客未免寒酸了点”。韩淮楚心想。
“现天下未定,百姓饱受饥寒之苦。战事一起,用度无数。韩某怎能为口腹之欲,奢靡无度。”韩淮楚说完,手一扬,吆喝道:“小二,把菜谱拿来,再点几样小菜。”
“大将军节俭之人,何必破费。这楼下现有人悬赏一桌孔府全宴。听人说大将军精擅算术,是个中高手。大将军若是有本事,何不去赢了来咱们一同大快朵颐。”娄敬说道。
“什么题这般难法?已经半个时辰,居然无人答出?”韩淮楚有点好奇地问道。
那娄敬便道:“方才小人从门外而来,看见那后生出的题,写的是篓内有十斤油,有罐七斤,葫芦三斤。却要取油五斤,无秤之下,如何做到?”
话音刚落,只听韩淮楚哈哈一笑:“韩某当是什么难题。请先生出外告诉那后生,葫芦归罐罐归篓,三倒葫芦两倒罐,此题就破解出来了。”


第三章 青青子衿
“葫芦归罐罐归篓,三倒葫芦两倒罐?”娄敬满脸的困惑,小声念叨起来。
“得了,再想下去这位仁兄脑子就要想坏了,干脆我来演示一番。”韩淮楚信手从碟中捻起十粒,分成几堆这么颠来倒去摆弄了几下。娄敬顿时恍然大悟。
“原来如此,这般简单的方法为何无人想出?”娄敬说这话时,面色十分的古怪。
这方法确实简单,说穿了就那么回事,聪明的读者也会想出来。可在当时,愣是没有人答出。要不然韩信分油的传说也不会流传千古。
搞明白了其中道理,那娄敬就请韩淮楚去楼下公布答案,好去赚一桌丰盛的晚餐。这么一道小儿科的问题,占人家便宜,韩淮楚实在难为情,便笑道:“此题易耳,何以抵得一宴?还是罢了。”
大将军难为情,那娄敬可不难为情,说道:“那后生自个要悬赏,怪得谁来?大将军不去,小人就去了。”也不等韩淮楚同意,一路跑着下楼去了。韩淮楚望着他那兴冲冲的样子只是摇头。
哪知娄敬这一去,又与那出题的后生争吵起来。
韩淮楚耳朵尖,在楼上只听那娄敬得意扬扬说出答案,博得四周一片雷鸣般的掌声。那出题的后生待掌声一息,说道:“先生说的确是正解,待会小弟自会点一桌孔府全宴送给先生。但小弟有一事不解。先头见先生在此考虑好久,也未想出答案。为何进了这东岳楼,一会儿工夫就想出了?”
“为何?有高人背后指点嘛。”韩淮楚听得暗笑。
那娄敬却并不老实,壮声说道:“某走进楼中,略一思索,忽然有了灵感,这便想出来了。”
那后生“哦”了一声:“原来并不是有高人指点。小弟这里还有一题,若能答出,方证明先生确有过人之智。小弟再送先生明日一顶轿子,上山观景。”
那个时候没有汽车,上泰山除了徒步攀登,就只有坐当地人的轿子。那些山民长期上下山峰,早就练成一身铜筋铁骨,两个轿夫虽抬了人依然健步如飞,比寻常人走路还要来得快。这山道上穿梭自如的轿子也成了泰山一道风景。但花费也是不轻。
那娄敬受人一激,忍不住道:“却是何题,拿出来看看。”
韩淮楚从窗上看下去,只见那后生将摊在地上的白布卷起,又摆出一卷白布。布上用墨汁写了几行字,因距离远也看不清楚。
只见那娄敬略一寻思,说道:“只须两次足矣。”那后生连连摇头:“错也。先生再去想想。”娄敬歪着头又想了一阵,还是说道:“两次足矣。”那后生冷笑一声,倨傲道:“与尔相谈,如对牛弹琴也。还是请先生背后那位高人来解答这个问题吧。”
被人骂对牛弹琴,这一下娄敬可架不住,喝道:“兀那后生,你可是想赖账?”身边众人一起起哄,鼓噪起来。那后生哼了一声:“错即是错,对即是对。先生不用多说,请楼上那位高人下来评评道理,自然便知。”
那娄敬是极不服气,听了后生的话怒气冲冲跑上楼来,将刚才之事一说,请韩淮楚出门评理。韩淮楚便笑问:“那后生出的何题?”
娄敬说出的题目又叫韩淮楚忍俊不禁。
那题目便是:有九瓶药丸,本来该一般重量。哪知小工粗心,在一瓶药调治时少放了一味配方,致使重量轻了一两,问用一架天平称重,几次能将那瓶药挑出来?
娄敬的想法是:先随意挑三瓶药丸搁在天平一边,再挑三瓶药丸搁在天平另一边。若天平不向一边翘起,便说明这六瓶药丸没有问题。反之那有问题的药丸便在天平轻的一组。如此三下五去二就汰去了六瓶药丸。然后再用此法称上一次,就挑出了那质地轻的一瓶。
娄敬说完,犹不服气道:“两次已是最少。大将军说说看,不称两次,难道只称一次便可挑出那瓶药丸?”
韩淮楚失笑道:“那后生说得没错,确实一次便可。”
这句话一说出,娄敬极是愕然,问道:“一次如何称出?”
韩淮楚便笑着道出答案:“在第一瓶药中倒出一颗,第二瓶药中倒出两颗,以此类推。做好记号,用砝码统统一称,计算一下,便可知道是那瓶药丸出了问题。”
再看那娄敬,听了韩淮楚的答案,臊得是满脸通红,无地自容。站在那里,半响做声不得。
韩淮楚微笑道:“知错能改。先生既然错了,还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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