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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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信- 第3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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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三年以来,韩淮楚为大汉国的存亡处处殚精竭虑呕心沥血,往日那一平如展的额头,已平添了几丝皱纹。今日的他,又将为汉军南渡再一次呕心沥血。

一阵脚步声从他身后传来,将韩淮楚的思绪打乱。他回过头一看,却是那军侯袁千与他的媳妇殷红。那袁千看上去身高只到殷红的额头,二人却手拉手形影不离。
 “袁千,你夫妻俩出海打探得如何?”韩淮楚看着这外形如此不称的小两口这般恩爱,含笑问道。
原来那袁千夫妻是奉韩淮楚之命,驾了一艘小船出海查探楚军战马的运输来着。
这个时代不仅汉军缺少战马,那楚军也缺战马。京索一战楚军三万骑兵只剩下八千生还,可说骑兵的元气大伤。
而西楚地处南方受地理位置限制,并不适于喂养骏马。倒是那汉王刘邦占据的关中,是个盛产良马的好去处。但刘邦与项羽势不两立,又怎会将关中产出的战马送到他的帐下?
这世上还有一个地方盛产良马,而且产出的战马比起秦马品次只高不低,那就是匈奴。
于是项羽写下一封书信向他单于哥哥冒顿求援,要求购买匈奴的战马若干。
塞外苦寒,除了牛羊马匹那匈奴什么也没有。那冒顿也想得到江南的大米白面与绫罗绸缎,见兄弟相求,于是满口答应,卖楚国一万匹战马。互惠互利,也没什么不好商量的。
马的来源解决了,怎么去拖回来依然是个难题。走陆路?那北方的赵国肯定不答应。于是只有转道燕国,委托那燕王藏荼用海船一船船从海上拖来。
那时候燕国还是西楚的盟友,霸王有令,藏荼敢不遵从?只可惜那藏荼也当的是个穷家,没有什么像样的大船,一票货至多只能载四百匹战马,还要担心齐国与赵国从半路上打劫。
燕国的两艘海船将匈奴送来的战马从辽东拖到会稽郡,又将楚国的大米白面绫罗绸缎从会稽郡拖回辽东,往来一趟至少要一个月。就这么从海上往来拖运了一年,也只拖回四千匹,只能维持楚军在战场上的消耗。
平地突起风雷,那赵国被韩淮楚攻下,燕国降汉,这条海路被彻底掐断。而楚国使者与匈奴订下的合同中还有六千匹战马没有送完。
眼看这以货易马的交易就要中断,突然有人自告奋勇地站了出来,原来是朝鲜使者。
这时的朝鲜乃是箕子王朝,是那商王后裔箕子逃到朝鲜半岛创立的。这时的朝鲜王名叫箕准,以礼仪教化子民,把朝鲜治理得国泰民安。只是经历了八百年之久那朝鲜孤悬半岛,整个文明与中原脱节,生产力还停留在殷商时代。
朝鲜使者来到楚都彭城,见到项羽,表示可以帮助楚国承运这批战马,条件是楚国派遣工匠去朝鲜帮助发展生产。
有这等好事,项羽大喜,当即盛礼款待朝鲜使者,与那使者签下国书:朝鲜助西楚转运马匹,西楚在朝鲜推广中原文明。
匈奴的战马送到朝鲜,还是要走那渤海湾与东海。结果这第一票货刚刚启航,就被渤海湾打渔的燕国渔民瞧见,报给官府。那燕王藏荼急忙遣快使来通知韩淮楚。韩淮楚便派出袁千夫妻化装成渔民,驾了一艘渔船从巨鹿郡出海探查军情。

“禀告大将军,小的已打听得清楚,楚军的战马确是朝鲜人从海路运来。”这里袁千躬身回答道。
韩淮楚精神一振,又问:“他们有多少船只,每船可以装多少战马?”
袁千答道:“朝鲜人船舱甚宽,小的在远处观察,每船可装战马两百匹,共有十艘这样的大船。”
朝鲜八百年未经战事是财大气粗,造出的海船吨位与那燕国不可同日而语。这一次,一票货可以拖两千匹战马。六千匹战马,只须三个月就能搞定。
韩淮楚再问:“可有战舰护航?”袁千答道:“共有十艘艨艟战舰,好像是西楚的战船。”
韩淮楚心道是了,有这么一大票战马,保不定路上的各国诸侯都会眼馋在半道上拦截。那项羽做这交易还是十分小心,派出了战舰保护。
十艘艨艟战舰,原本是一支强大的水军,换了以往,韩淮楚绝不敢去动海上打劫的心思。
可是如今那钟离昧的二十艘战舰要算到他自家口袋,这心思就可以动上一动了。
韩淮楚喜道:“原来只有十艘战舰。好得很!袁千,等我大军渡河之后,咱们夺下楚军战舰,就去打劫他下一票战马!”
那袁千原本做的就是黄河上的水盗干的是打家劫舍的买卖,这一次要重操老本行不由雀跃欣喜,笑嘻嘻对韩淮楚道:“打劫小的们最是喜欢。这一次小的要跟着大将军晋升为海盗了。”
那殷红用媚眼横了袁千一眼,又看了韩淮楚一眼,嗔道:“小的小的,当初本姑娘嫁给你是看中你一身本事指望你有点出息。什么时候你能改个口,称自己一声末将?”
“这是将我的军啊!“韩淮楚哈哈一笑,说道:“夺下了楚军战船,本帅就要重建水师。到时你夫君英雄正有用武之地,何愁当不了将军?”
世上的媳妇哪个不希望自己的丈夫能出人头地?那殷红闻言笑逐颜开。
就在这个时候,那汉王刘邦派人来传,说英布书信收到,他的人马将在明日黄昏赶到荥口。
这就意味着韩淮楚必须在今夜动手,潜进楚军的水寨。
欲知这一战结果如何?请继续追读本文。


第三十三章 一箭未发
英布军的动向早被楚军探子报到那钟离昧耳中。在钟离昧眼中,那英布不过是个跳梁小丑。英布手下也不过两万多人马,只要坚守营寨,单防英布这一面进攻,也不用怎么担心。
他唯一的担心就是那诡计多端的韩师弟。虽然有十足的把握可以将汉军狙击在黄河之中不让汉军拢岸的边,但焉知那韩师弟又会耍出什么阴谋诡计?
教训已不是一次了。那章邯也算了不得的帅才,周叔,陈余皆是师门中响当当的角色,还不是一个个中了韩师弟的阴招,战死在沙场上。
他看着那汉军有条不紊做着渡河准备的样子,实在想不通明知水面上劣势如此之巨,那韩师弟为何如此沉稳?
钟离昧甚至有个预感,下一个中韩师弟阴招的就是他自己。大战在即,占尽优势的钟离昧反倒有点惴惴不安。
就在这种心情之下,他点卯刚过,又下令将大营内的两尊迫石炮各送到一艘艨艟战舰上,加强水上的战斗力。
一炮轰来,砸中肯定是船毁人亡。就算砸不中,那掀起的巨浪也会将汉军这一边的战船掀翻。这威力巨大的两尊大炮安在那如巨无霸一般的艨艟战舰上,端的是如虎添翼。
只是钟离昧没有料到,那战船没有舵效转不了向。汉军大可避开楚军炮火的正面从侧方攻来,如此沉重的大炮不可能轻易移动,等于是一堆废铁。这两尊大炮,又是平白送给韩师弟的一份大礼。
韩淮楚从昨夜消消潜进楚军水寨,在水底穿来梭去,直忙碌了一个晚上,终于将那一艘楼船,二十艘艨艟战舰、五十艘斗舰的舵柄上用“绵掌”各拍了一记。到楚军运来大炮时,他还未走,尚潜伏在一艘大船龙骨之下,正好窥到这一幕。
既夺船,又夺炮,照单全收!不收是白不收。
从南岸游回来的途中,韩淮楚心中只是冷笑。

日到正午,天公作美,阴风怒号,那黄河面上震耳的涛声轰轰直响。
这种鬼天气,本不利于渡河。但更不利的是那楚军水师。船到河心,一浪打来,那被动过手脚的舵不咔嚓才怪。
汉军的船队开始在北岸列阵,摆成一字长蛇。共有斗舰十艘加上民间小船二百艘,小船的两舷都装上了厚厚的护板防敌军射箭。船头上插起汉军红旗,迎风招展,一片赤的海洋。
韩淮楚全身披挂,手提坚盾,立在一艘斗舰船头。身边是二十名俏不溜丢的藤甲女兵,二十名黄河帮的水鬼。袁千为他擎起韩字帅旗,五大三粗的盛万手提棒槌,掌管大鼓。
除韩淮楚这艘斗舰之外,其余九艘斗舰,全部由九员能征惯战的悍将领衔,分别便是灌婴,夏侯婴,利苍,利豨,傅宽,靳歙,李必,陈濞,李吉,几乎云集了汉营能打的所有大将,对这一战是势在必得。而那汉王刘邦,由军师蒯通作陪,就领着其余人马在岸边压阵,看着大将军如何去打胜这一仗。
二百艘小船各站十名士兵,斗舰平均五十人,这一次汉军共出动二千五百人。因是水战,水性功夫要好。对这批将士的要求,韩淮楚不求全部如何勇猛,只求跳到水中能够活命。能厮杀者,只须千把人就足够。
再看船上摆设,除了那划船的木桨之外,还有两种水战特有的兵器——钩拒与带钉子的跳板,都是为了在船舷战时能贴上敌方战船。

七万汉军列阵,早惊动了楚军这一边。
“韩师弟真的要凭那些小船与我决战么?”钟离昧有点不敢相信。
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那钟离昧弄不懂韩淮楚为何要自寻死路,把他一世英名葬送在这滚滚黄河之中。
既然韩师弟叫板,那钟离昧也只有接招。于是点齐水军,亲自披挂上阵登上楼船,传令缆绳半解桨手上位临阵以待,只待汉军船只到了河中心,再全师出击,用冲角战犁沉汉军那些小船。
为何那钟离昧要等汉军到河中心再战,不直接把战船开过去撞他个船翻人亡?汉军几万大军在岸上等着呢。开到岸边,与陆军比对射岂不是找死。
那英布的大军随时会来,钟离昧必须留下足够的兵力镇守大营。为此他留下一万军马驻扎大营,除了这登上战船的五千水军,还有五千陆军候在岸边压阵。
能与天下闻名的韩师弟在此决战一场,楼船之上的钟离昧不由跃跃欲试,只等着大战来临。
钟离昧跃跃欲试,他的对手韩淮楚却稳坐泰山。楚军左等右等,只见那汉军战船依然泊在对岸,迟迟就是不往河中心开。
钟离昧对那韩师弟的心思了解得很。“他是在等英布的军马赶到,来个前后夹击。只是汉军过不了河,如何夹击?”
想到这里,一种不祥的感觉忽然在心中生起,“万一水战不利,汉军真的渡过河,我军可就要前后受敌,那可是大大不妙。”
钟离昧做事瞻前顾后最是谨慎,不似他那韩师弟专把自己逼到打通关的地步。于是钟离昧喝一声:“来人,传令那镇守大营的张卓,分兵一千去那济水桥面把守。”
沿着黄河河堤有一条小道可以通到广武,只是要渡过济水。那济水上有一座石桥,若是连桥也给英布占据,在九万汉军南北夹击之下,那可就插翅难飞。

这一边钟离昧在给自己安排后路,那一边韩淮楚在等待英布的烟火报讯。
那英布按计划黄昏时赶到,在他大军到达三十里之内会派出快骑插到河边放出烟火。那个时候韩淮楚就要动手夺船。
现在左右无事,韩淮楚就给身边将士纠正操桨的动作。
“腰要挺直,臂要伸直,足下用劲,整齐划一。数一划桨,数二收浆,可听明白了?”韩淮楚亲身示范,讲解一番,高声问道。
周围大小船只上将士一起回答:“听明白了。”
那袁千笑嘻嘻问道:“大将军这桨怎划得如此规范,比起咱们这些黄河边长大的汉子都要划得好?”韩淮楚是笑而不答。
不会艇筏,如何能是一个合格的特种兵?
战场上速度决定胜负。操艇一定要比敌人快,这样才能在水上追逐战中取得优势。而目前这批将士,操艇的动作千奇百怪五花八门,以韩淮楚这个行家看来简直是不堪入目。

汉军就利用这个时机操练划桨动作,转眼之间过了一个时辰。
“嗤”的一声,一溜橘色的烟火从对岸射向天空,照得两岸将士都能看清。不仅汉军清楚这烟火信号意味着什么,那楚军也都知道,英布的大军快到了。
韩淮楚一声令下:“击鼓!”
“咚咚咚”鼓声敲响,汉军船只解开缆绳,桨手摇动胳膊,浪花翻滚,大小战船飞也价驶向江心,一字铺开。
终于等到决战的时刻来临,钟离昧豪情大发,高喊一声:“击鼓进军,犁沉敌船!”
几千楚军桨手荡起船桨,水花翻滚,巨无霸一般的楼船,艨艟战舰配合着五十艘斗舰如离弦之箭向着汉军船队扑来,其势如猛虎扑羊!
看看楚军战船已脱离了岸边,只见韩淮楚不慌不忙,喊一声“逃!”旗手将令旗一打,汉军船队分成两路,两百艘民船一起掉头向北岸逃回,十艘斗舰向上游驶去。
“韩师弟究竟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仗还未打,就落荒而逃?”那钟离昧看得如云里雾里一般。
逃回对岸的民船不敢去追,那驶向上游的十艘斗舰可是极具诱惑,尤其是那里还有一条大鱼——汉军主帅韩淮楚。钟离昧稍微犹豫了一下,终于下定决心——追击。
这黄河之上绝不会演出什么诈败被敌军伏击。
军令刚刚一下,就听“咔”的一声,一条艨艟战舰舵柄被巨浪打折,那舰失去舵效,被激流推动,就在原地打转,挡住了身后战舰的去路。
“怎么回事?”钟离昧站在桥楼上望着这一幕,高声问道。
战舰上楚将惶恐答道:“不知怎的,末将这船舵柄折了。”
一艘战舰舵被打折许是偶然,钟离昧也不放在心上,下令后面的战舰饶过那船,继续追击。
转眼之间又听“咔”的一声,又一艘战舰舵柄折断。钟离昧心中突然起了疑心,“这造舵的材料都是千挑万捡的上好木材,怎会轻易折断?”
这念头刚起,坏消息再度传来,又是一艘斗舰舵柄折断。
“停止追击,检查一下,看看舵有什么问题?”钟离昧急速下令。
就有楚军水鬼纷纷跳下船去查那舵,看了一下回话道:“看不出来有何异样。”
用绵掌拍过的舵柄凭肉眼是看不出所以然的。钟离昧放下心来,下令继续追击。
楚军战船刚刚再度开动,就听“咔嚓咔嚓”接二连三又有七八条船舵柄折断。
这已不仅仅能用偶然来解释了。钟离昧亲自跳下救生小船,去查看那断折的舵柄,一看之下不寒而栗。
这断折处木质筋络已断,分明是有绝世高人用绵掌拍过。
而那能发出绵掌的绝世高人,无疑便是自己担忧的韩师弟。
韩师弟既然能在这些断折的战舰舵上做下手脚,那未断的舵岂会放过?
没有舵效的船就是死船,只能眼睁睁看着汉军群起围攻,一艘艘夺去。
那钟离昧终于明白诡计多端的韩师弟要出的阴招是什么。小心又小心,谨慎又谨慎,还是中了他的暗算。
“回航!”钟离昧爆发出一声大叫。
把船划回自己岸边,能捡回多少就是多少。这是钟离昧此刻唯一的选择。
楚军想溜,汉军哪里肯依。只听韩淮楚一声号令:“进攻!”那五大三粗的盛万擂响战鼓,汉军十艘斗舰掉转船头,杀了个回马枪,向着那原地打转的楚军艨艟战舰扑来。而那向回跑的汉军民船听到鼓响,也蜂拥向河中心逼来。
“完了,一场大败已不可避免。”钟离昧知道那一艘艘孤零零的战舰绝对抵抗不住汉军的群狼战术,抵抗的结果只能是白白葬送麾下将士的生命。急速下令断折舵柄的战舰上将士跳水而逃。
舰上的弟兄总有会水者。逃,总比被汉军歼灭在舱面的好。钟离昧的脑筋绝对清晰。
就见楚军纷纷跳水,河面上浮游着几千颗人头。那楚军战舰回航之中,舵柄不断地被恶浪打折,连钟离昧自家的楼船也停在原地打转成了死船。而汉军将士不费吹灰之力就攀上一艘艘战船,将那西楚国耗尽财力人力打造的无敌舰队据为己有。
楚军最终逃回岸边的,只有五艘艨艟战舰与十五艘斗舰。乘救生艇逃回对岸的钟离昧望着汉军小船用缆绳系起自家战舰拖回对岸,目光中犹似喷火。
一艘战舰的损失,价值绝不下于死去一千士兵。何况那战舰白白送给了敌人,还贴上两尊大炮。这一次水上较量,韩师弟是彻头彻尾漂漂亮亮地赢了。
剩下的战舰,不能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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