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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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信- 第2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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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淮楚哑然,苦笑道:“看来韩某只有再当一次风筝,让姑娘放着玩了。”
“扑哧!”赵青忍俊不禁一笑,容颜开霁,笑如桃李,看得韩淮楚心弦一颤。
一句简单的自嘲的话,顿时打破了二人之间因尴尬带来的隔阂。
赵青幽幽一叹:“算了。就让小青背你过海。横竖你是个木头人,就当我背着一根木头好了。”
“小生是个木头人!”
韩淮楚看着赵青那讥诮带着幽怨的目光,无言以对。
赵青玉背一弓,板着脸道:“大将军还要小女子说请字吗?”
韩淮楚释然一笑,走到小女子身后,双手一环,搂住了玉女的一抹雪颈。小女子上躯一振,轻轻松松地把韩淮楚这个大男人背了起来。
延颈秀项,皓质呈露。芳泽无加,铅华弗御。
韩淮楚闻着玉女耳鬓那阵阵袭来的幽兰香馥,身躯紧贴着玉女温软如绵的娇躯,一股异样的心情涌上心头。
“这便是曾与自己赤身相对芳泽相亲,由自己任取任予的神仙妹妹。若是当时小生一个把持不住,便要跌入她温柔乡中,与她作一对神仙眷侣。”
但把持得定的结果,一个要归返汉中做那叱咤风云的战神韩信,一个要深山寂寞千年修持,这神仙妹妹终将与韩淮楚形同陌路。在韩淮楚心中,又何尝不藏着怀憾,恨海难平?

烟波浩瀚,凌波仙子一如既往踏浪而行,衣袂带风,飘忽若神。践远游之文履,曳雾绡之轻裾。那汹涌的海浪,在她眼底形同无物。
哪消一个时辰,赵青已踏足对岸,来到雷州半岛。
免不了玉女的绣花鞋与罗袜被海水沾湿。
那赵青端坐在岸边的一块礁石上,卷起裙角,脱下鞋袜,又露出了那双如玉之润、如缎之柔的纤纤玉足。
玉足还是那双玉足,玉人却不是从前那个玉人。一个即将无欲无求,求索于仙道的玉女,那玉足生得再美,又能给谁赏玩轻嗅,呵护爱怜?
只见赵青把鞋袜托在手中,默运玄功烘干,却不穿上,将妙目向韩淮楚一瞥,幽幽一叹。说道:“这漫漫千年,悠悠岁月,小青只有对着那清风明月,林壑深山,顾影自怜。不知何人能与我穿鞋着袜?”
韩淮楚鼻子里一阵发酸,讪讪道:“这不正是姑娘你一心追求的仙道吗?虽然千年寂寞,可能得道飞升长生不老,不是寻常之人梦寐以求的吗?”
赵青嗤笑一声,抑郁道:“梦寐以求!韩将军,小青宁可不做那神仙,不求长生梦,只求有情郎,你可明白?”
韩淮楚讶然。
这赵青竟然对他深情若斯,为了他宁肯不做那寻常人梦寐以求的神仙,这倒是他意想不到。
那赵青的话语中满含着希翼。只要他意志略微动摇,接受那一份款款深情,这道门玉女便会成为他一生相随的伴侣。
但这赵青的身份是南越国的公主,娶她为妻,势必要事身那南越王赵佗。这种结果,又岂是韩淮楚所想?
而那汉王刘邦的帝王伟业,又靠谁来辅佐?
韩淮楚脑中刹那间转过了千个念头,心中是百感交集。
他沉默良久,问出一句:“姑娘,你可能抛下你南越国公主的身份,作一个汉国将军的妻子?”
“这人儿是什么意思,难道要小青为了他,随他去汉国?”赵青闻言芳心大乱。
那汉国可是南越国的敌国,汉王刘邦是她父王终将面对的大敌。南越国十万大军,正陈兵夜郎国南疆。只等灭了夜郎,便挥师北上,与汉军作一场殊死的较量。
她窃心里还是希望韩淮楚如黎山老母所说,做南越国的驸马,为她父王赵佗开创大好江山,成就帝王美梦。
为了他,赵青可以不做那长生不老的神仙,甚至可以抛下公主的身份地位。可就是不能背弃父母家邦,成为一个敌国大将的妻子。
 “将军若是真的有情郎,当为小青作想。这南越国万里河山,五十万军马,难道不够将军挥洒疆场吗?”赵青试探着问道。
韩淮楚的语气十分的坚决:“韩某已经说过,不能为一个女子而事身他人,遭天下英雄嗤笑。姑娘何必明知故问?”
玉女的眼神瞬时黯淡下来,心中怀着无限的惆怅。
“这人儿终将与自己无缘。看来我只有幽居空谷,忍受那千年寂寞天寒袖薄了。”
赵青深深叹息一声,问道:“大将军可否破一次例,为我这个小女子穿一次鞋,着一次袜?”
韩淮楚心中是翻翻滚滚,五味杂陈。
他轻轻一笑,走到赵青面前,俯下身来,爱怜无限地捧起那瑞雪无疵的莹莹玉足,轻柔无限地为玉女着上罗袜,穿上绣花鞋。
玉女那柔情似水的明眸,眨也不眨盯看着身下的男子。只希望时光能就此停住,只到永远。
这为玉女穿鞋着袜的一幕,不知会不会深深地烙在她的芳心,追忆千年。

远处茫茫水面上,突然现出了一面风帆。
一艘高大的外形狭长的艨冲战舰出现在视野之中,擎起一杆刺着“费”字的旌旗,船艏向着南方,看来是要跨海去那琼州岛。
赵青“咦”了一声,立起身来,对韩淮楚说道:“这是费将军的战舰。他不在夜郎前线,到这琼州海峡里来作甚?”
韩淮楚心中正关心着南越军与夜郎军的战事。这一战看似远在夜郎,与汉国无关。但南越若吞并夜郎,那汉国立马要面对南越五十万大军的攻伐,想要睡得安稳都是不能。
他便道:“可是战场有变,这费将军有事要来通知姑娘你。”
赵青想了想也是。前线战事正紧,这费将军身为南越国大将,不会无缘无故脱离战场。定是有什么要紧的事情,前方派他来找自己。
她遂对韩淮楚道:“海峡已过,这一路上再无阻碍,将军可乔装打扮,混出我南越国境,回到汉国。小青有事在身,不能送将军去了。”
韩淮楚道声:“多谢姑娘一路远送,韩某告辞。”一拱手,飘然而去。
那赵青两眼肿胀,看着心中的人儿那离去的背影,怅然若失。

河岸边,水面下,韩淮楚运起胎息大法屏住呼吸,正在偷听赵青与“费将军”的谈话。
原来他去到远处,又绕道来到海边,潜入水中,消消游了回来。
这时那南海公主赵青已叫住战舰,驶到她身边来。那费将军正向赵青禀报前线战况。
只听一苍老的声音说道:“启禀公主,在夜郎前线,大公子深入敌境,中了那夜郎国大洞主桀骏的诡计,误入贼兵的伏击,肩上被贼人用毒箭射中,浑身火烫,虽经良医调治仍不见好转,正奄奄一息。任安大帅命老朽快船前来,请公主前去为大公子疗毒。”
“赵镇中伏!命在垂危!”韩淮楚闻言分外欣喜。
看来那夜郎国的游击战术不是浪得虚名,那桀骏也不是泛泛之辈。
只要南越国兵败,夜郎不被吞并,汉国便可高枕无忧。
那赵青闻言大急,语气尖促道:“王兄中了夜郎军的毒箭么!这毒可是十分的有名,去晚了王兄性命难保。”
那费将军道:“正是!大公子身为一国储君,他若有不测,几位公子必然争位。我南越国想要太平,恐怕难矣。”
赵青冷笑一声:“凭他们几位嫔妃所生的也敢觊觎王位?就算王兄不在,这王位也是胡儿的。他们若是想动一丝心思,本公主定叫他们后悔。”
那赵胡乃赵镇之子,尚是一个垂髫儿童。
费将军垂泪道:“公主所说甚是。大公子在病榻托老朽带话与公主,云若是他不在了,请公主辅佐胡王孙长大成人。”
“又是一场你死我活的王室权力斗争,连赵青那样的道门玉女也不能置身世外。”韩淮楚闻言嗟叹不已。
谁要这玉女出身王室之家?若不是她出生在王室,又怎会与韩淮楚有情无份?

离开南越,由黔中去往巴郡,这一路之上,韩淮楚便似掉了魂。
拒绝的话虽然出口容易,但拒绝了玉女的深情,随之而来的无尽的怅恨。
那玉女的音容笑貌,一颦一笑,已牢牢地烙在韩淮楚的心田,挥之不去,欲忘还来。
他的情丝一线,一端已在玉女那儿打了一个结。
结是死结,须有大定力之人来解。韩淮楚是凡人一个,挥不动那慧剑,斩却他心中的绵绵情丝。
黔江边,这一夜韩淮楚宿在客栈,作了一个怪梦。

还是那山势雄伟的五指山,还是那高耸入云的黎母岭。
用来砌造黎母宫的天外玄玉,已不再是那价值连城的墨玉。岁月沧桑,早已蜕化为普普通通的石块,半点不奇。
一个如烟霞中人的绝俪仙子,坐在冷冷清清的大殿中,左手托着一双绣花鞋,右手托着一卷,正在含泪捧读。她那黛眉星眸,可不正是赵青。
那场景拉近,看得分明。这书原来是太史公纂写的史学巨著《史记》。而那赵青翻到的一页,正是那为战神韩信编写的一卷《淮阴侯列传》。
那在仙子手中托着的绣花鞋,依稀便是韩淮楚为她穿过的那双。

场景再变,到了波涛汹涌的大海中。
阴风怒号,浊浪排空。巨大的漩涡掀起无数的渔船,一个个无助的生命漂浮在海面绝望地挣扎。
一个凌波仙子踏浪而来,手中仙剑挥舞,光芒射目。
瞬时那巨浪停歇,海面归于平静。
凌波仙子手中握着一把草卉,在海面上一洒。那草卉化为一叶叶扁舟,向着在海面挣扎的渔民驶去。
渔民一个个爬上扁舟,对着那凌波仙子顶礼膜拜,敬若神明。
凌波仙子如魔术般变出一碗碗热气腾腾,芳香扑鼻的寿面,递到溺水后瑟瑟发抖的渔民手中。那些渔民吃了寿面,立刻寒驱身暖,笑逐颜开。
大海咆哮!龙宫震荡!龙王一拍案,叫声:“此女不除,我龙族不安!”

一位俊秀而眼光邪恶的翩翩公子,出现在黎母宫前,胸前一簇殷红的鲜血。
一群明火持杖的歹徒,叫嚣着向那翩翩公子追杀而来。
玉女现身,击毙歹徒。公子倒地,奄奄一息。
在卧榻边,公子花言巧语,哄得玉女笑声不绝。
一包无色的粉末,偷偷弹进案头一盏茶盅!
玉女饮茶之后,媚眼如丝,欲火不禁。那公子笑淫淫抱起玉女,倒向床榻。
这不是要玉女的身,是要玉女的命!
一缕清烟从玉女身上飘起,千年道行一朝丧尽。转瞬之间,玉颜不再,红粉化成骷髅。公子化为一条小白龙,向海中飞去。

场景拉长,红光从天而降,从西北天空射来,落入渔村,晶莹夺目,照耀得岛屿上的岩石都发红。
一个女婴诞生,出生至弥月间都不啼哭,父母取名林默。
林默天姿聪颖,八岁能过目成诵。长大后,矢志不嫁,专心致志地精研医理,为人治病,教人防疫消灾,受四方感颂。生长在大海之滨的林默,洞晓天文气象,熟习水性。遇难的渔舟商船,常得到林默的救助。人们纷纷传说,她能“乘席渡海”。她还会预测天气变化,事前告知船户可否出航,所以又传说她能“预知休咎事”,称她为“神女”、“龙女”。
这一日,林默独自走向山巅,步入云霞中。天空彩云冉冉升起,仙乐飘飘。
那林默再没有回来,却永远活在大海儿女们的心中。
遍布全世界的宫殿耸起,为的是纪念一个护海神:妈祖。
 半空中一派仙乐之声,异香缥缈。板角青牛上,坐一银须道人,模样清古,神态飘逸直入天外。有童子牵住此牛,飘然落到韩淮楚面前。
“这不是传说中的圣人太上老君吗?”韩淮楚忙不迭躬身下拜。
太上老君手托银须,微笑道:“韩将军,这一段孽缘在你心中会深埋不去,有碍你开创大汉江山。贫道托梦与你,为的是你斩断情丝,驱去心魔。”
韩淮楚拜道:“多谢仙长点醒。韩某定当此孽缘当成一场幻梦,从此了无牵挂,尽心竭力辅佐汉王成就帝业。”
那太上老君颔首道好,说道:“贫道送你的宝驹在等着你,韩将军,你该上路了。”

一声激昂的马嘶,将韩淮楚从梦中惊醒。
一睁开眼,只觉浑身湿透,冷汗涔涔。
“这究竟是什么怪梦!无来由怎会作这怪梦?”韩淮楚惊异莫名。
一匹火炭般赤的宝马立在窗外,赫然便是他那匹战神宝驹。
 “这战神宝驹居然会自个认路,找到自己!莫非它真是那梦中的仙人太上老君所送?”
那梦中所见,一幕一幕,刹那间袭上心头。
“难道那赵青真像梦中一般,被龙王太子所害,这辈子终将不能成仙。只有转世修行,而得大道,最后成为万民景仰的护海神妈祖?”
那妈祖韩淮楚再熟悉不过。在海军基地训练时,基地旁就建有妈祖庙。那真是万民朝拜,香火之鼎盛可以与南海观世音菩萨有得一比。韩淮楚也曾去妈祖庙烧过香拜过神。
妈祖的诞生,当在宋朝之初,算起来正好过了千年。
他心中的震惊是一浪接一浪,久久不能平复。
“看来这真是一段孽缘,小生竟与那海神妈祖的前身牵扯过一段缠绵悱恻的感情!”
但到底那赵青这辈子没有修成正果,千年道行却被奸徒所害,魂消香断有谁怜。韩淮楚一想到此,便嗟叹不已。
而千年过后,那赵青居然还不能忘怀与他,手捧韩淮楚为她穿过的绣花鞋,含泪捧读《淮阴侯列传》,更令韩淮楚感念至深,久久不能释怀。
窗外又响起了马鸣,那战神宝驹将蹄子在地上踏得嗒嗒直响,显然是不耐烦了。
“赵青的命数早就注定,小生的命运在史书上也记得清清楚楚。正是路归路,桥归桥,我与她此生无缘。还是痛下决心,斩断情丝,去开创我的人生辉煌吧。”
韩淮楚微笑着走出客栈,一拍那马腹,说道:“马儿,咱们上路!”

第三十四章 将军归来
夏去秋来,北雁南飞。
坐镇江州府的汉国浩然君利苍这阵子有点罩不住的感觉。
话说用一招“斩首行动”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平复巴族叛乱的平南将军韩信被一位武功高深莫测的女魔头——南越国南海公主赵青擒走,这里就有点乱套。
韩信遭擒之前,与巴人约定,只要巴族将今年采得的盐巴连同存盐全部交给朝廷,十年内汉廷不向巴人征盐,且要调拨蜀郡秋收的余粮救济巴人度日。
这条件优厚得很,巴人自是欣然接受。而朝廷那边,韩淮楚等着回南郑再去说服刘邦。
可神仙妹妹突如其来,擒走韩淮楚,让他计划好的一切得不到实现。
先是那汉王刘邦不答应。
那刘邦在巴郡遭巴天虎伏击差点身亡,未娶到巴族一株花反惹一身骚,如惊弓之鸟逃回性命,那时是要多狼狈就多狼狈。可巴族叛乱一复,他老兄的尾巴又翘到天上去了。
南郑汉王宫,刘邦在座上白了一眼利苍派回的使者王吸,音调比平常高出三度:“什么!这韩信居然答应十年不向巴人征盐!他脑筋糊涂了,没有盐巴,拿什么换关中战马?”
王吸小心翼翼地奏道:“韩将军云今年一过,我军已攻克关中。关中是养马之地,战马充足,无须向巴人征盐。”
刘邦立马站起,喜形于色道:“韩信这么有把握吗?可他人呢?叫他回来亲自对寡人说说,如何攻克关中之地。”
王吸苦着脸禀道:“韩将军被南越国公主擒走,至今生死不明。”
“嗨!你这不是白说吗?”刘邦一屁股坐下,刚听说能攻克关中窜起的高兴劲瞬时化为乌有。
他早听说萧何说韩信绘了一张地图。有那地图,汉军便可杀出汉中,他刘季便可再次回到关中咸阳。只盼那韩信早日归来问个清楚,心里像猫子在抓。
不料韩信被南越国公主擒走了,他满心希望化为泡影。
更因为那巴族一枝花美人丽妲嫁给了巴族新任酋长闵珠子,他正在郁闷之中,脾气这些时有点不太好。
刘邦便板起脸下旨:一切照旧,巴人仍须每年向汉廷缴纳盐井四成收成。

那王吸回到江州,将刘邦的英明决定一宣布,巴人大哗。
这次轮到那闵珠子不答应了。他对族人说道:“韩信将军当众与我等约定,十年不征盐。朝廷为何朝令昔改,突然变卦。这盐井便是我巴人的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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