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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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信- 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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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烽火台虽留有如此笑柄,却为东胡人学去,专门对付邻国匈奴与强大的秦朝。
大力士荆力挑了一只野狼,乔装成猎人,出现在烽火台前。守卫问道:“何人?”荆力道:“我是此处猎户,打着了一只狼,想与军爷换点钱用。”
他这身兽皮缝制的背心,倒像似了猎人。守卫不疑有他,问道:“多少钱能换?”荆力道:“军爷随便赏赐几个就行。”守卫道:“把那狼尸抬进来。”
荆力近到烽火台,陡然从狼尸下抽出一只铁锤,手一挥,大铁锤砸向烽火台。“哗啦”一声,烽火台便如一堆乱柴坍塌下来。
荆力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如法炮制,用大铁锤砸倒一座座烽火台。日逐王部终于悄无声息地潜进红山,未有惊动东胡,引来敌军的警觉。
三国时吕蒙白衣渡江,乔装拔掉关羽布下的众多烽火台,轻而易举占了荆州。看来这烽火台,太依赖它总是误事,周幽王为之误国,关云长为之丧命。
    
美丽的红山,在一片平缓坦荡的丘陵上拔地而起。整个山体完全由赭色花岗岩构成,处处可见奇峰怪石,断崖峭壁,山势巍峨雄壮。在阳光照射下,通体暗红的山体更显示一种神秘的辉煌。山腰处,一片云杉林海。山顶处,五峰相连,烟霞浮动。
一顶华盖下,外披绣金披风的冒顿迎上攀援而上的张良,笑道:“子房先生,你终于按约来了。”面如冠玉的张良手摇折扇,笑道:“大单于,你果然有如此气魄,千里奔袭,定能一战而下东胡。”冒顿道:“只是不知王弟宝儿与敖登公主,现下如何,是否也能如约?”  

东胡大人乌力犍是一个六十多岁的老男人。
说他老,只是单从外表上论,他头已谢顶,牙齿也脱落不少,皮肤松弛,一双鱼眼睛已缩成两条细线。
他的心,却未老。比起年轻的小伙子来,还要年轻。某些方面,他的要求远远胜过那些毛头小子。胸口的虬毛,直长到脐下。生理上的需要,随着岁月的流逝,不减反增。每晚上,没有两名艳姬陪寝,他是不会睡觉的。而那两名艳姬,便成了他发泄亵欲的工具,不把她们折腾到天亮,辗转哀啼,乌力犍是不会罢休的。
他的心志,也是颇高的,东胡在他三十年的率领下,版土已从呼伦贝尔草原扩张到如今。他的眼光,还不仅限于此,早已瞄准了匈奴阴山脚下的那块肥沃的草原。
在与匈奴接壤的沙湾边境线上,他将派署东胡军中最凶狠的都隆部落三万余人驻扎于此,其用意绝没有戍边那么简单。
有时他也放眼一下中原那片富饶的土地,只是蒙括的三十万秦军和邻国强大的国力,让他不得不打消倚念,只是将目标锁定在羸弱的匈奴。
他心慕中原的文明,虽然东胡起源于游牧,在中原人眼中仍是蛮荒未教化的人种。但乌力犍处处学习中原的习俗。在他的倡导下,代代游牧的东胡终于有了自己的都城——红都。
红都坐落在东胡的神山——红山脚下,水源充沛,草场茂盛。这是一片繁华的墟市。店贾林立,商旅不绝。每日总有南来的秦商,拿出中原的特产绫罗绸缎,大米白面,换取东胡的牛羊皮革,生意甚是兴隆,一些匠人也迁移至此,繁荣了当地的手工业,制造业。在这远在塞外一隅的墟市,如果你仔细找,还能吃到一碗地道的中原桂花米酒。
在这墟市的中央,耸立了一座皇宫,虽不及咸阳秦宫的极尽奢华,却也金碧辉煌,雄伟壮观。

这一日午后,乌力犍带领一帮扈从,出现在城东的一间府邸门前。这是一间按南人习俗盖造的精舍,雕栏刻栋,飞檐悬梁,门前还有一对石狮,显示主人的中原人身份。  
开门的是一位老仆,一见是乌力犍,忙道:“原来是大人亲来,失迎失迎,这边请。”乌力犍一摆手,说道:“别惊动你家主人,我自个进去。”
一行人进了大门,到了一座厅院。只见假山水榭,琪花异草,好个清雅之处!院中有一八角凉亭,亭中坐了一人,背对众人。一件雍容华贵的锦袍,包裹着削瘦的身材,左手裹笼在长袖中,一只乌藤般的右手,正把玩着一件物事。
乌力犍干咳一声,“琅琊先生,你又在思念你的夫人与孩子了。” 琅琊先生转过脸来,露出一张狰狞可怖的脸。
这是怎样可怖的一张脸!整个脸颊,仿似被刀削去了一块,只剩一个三角,而所有的五官都挤在那里,脸上肌肉萎缩,狰狞变形。一双眼深陷进去,肤色惨白,好似墓中走出的干尸。偏偏这干尸不在夜间走动,而出现在青天白日。而他手中把玩的物事,众人看得真切,却是一只哄婴儿用的拨浪鼓。
琅琊先生喉管中,发出阴森恐怖的话音,虚无飘渺,好似从地狱中传出:“乌力犍大人,你来了。”
乌力犍恭谨道:“本王已按先生吩咐的事做了。那冒顿小儿,居然慑了我们东胡。不仅献上心爱的女人,还把沙湾之地,也割让给了我们。”琅琊先生幽灵般的眼中,闪过一丝诧异:“哦,冒顿小儿敢弑父自立,本是一个狂暴之徒,他怎会咽得下这口气,甘心献出女人和土地?”乌力犍道:“是啊,他还派出敖登公主,亲自送亲,另外附赠了几车厚礼。如此一来,本王实没有理由对匈奴动手。琅琊先生,你还有什么主意,激匈奴人愤怒不能克制?”
琅琊先生思索一阵,道:“那沙湾之地,只是一块不毛之地,对冒顿来说,也没有什么损失。一个女人,在他这种心狠手辣的狂徒眼中,也算不得什么。我们下一步的要求,一定要他心痛,这样才能逼他不能自制。”  乌力犍道:“请先生示下。”
琅琊先生道:“先索他五千匹战马,若答应,再索他一万奴役,助我们修筑于王城。他同意则罢,不同意,则兴兵剿杀。有老夫助你,定能扫平阴山,一统草原。”
乌力犍喜道:“先生果多高见,吾等提出这种要求,岂不要割了冒顿小儿的心头肉。”
琅琊先生道:“你明日上朝接见匈奴的公主,老夫也去看看,这匈奴送亲的使者是如何应对。”

第二十九章 飞燕掌门
次日早朝,东胡王宫丹墀上站满了王公大臣。
乌力犍高坐金色王座,座后墙壁上,挂了一幅巨大的图画,画中绣了一只苍狼,张牙舞爪,极尽狰狞。这狼便是东胡人的图腾。他们自古与狼相伴,与狼为伍,对狼有着莫名的崇拜与畏惧。
众王公大臣,均是各部落酋长首领,充斥朝堂。而那琅琊先生,却端坐于前排,显示与众不同的尊贵与身份的特殊。
使者阿拉坦仓越众启奏,“有匈奴派来使者敖登公主,携诺敏阙氏,已临红都,正在殿外等候。”
乌力犍鱼眼睛眯得更线,“那冒顿小儿,把他心爱的女人送来了么?”阶下众人均哄笑起来,笑声充满鄙夷与不屑。 乌力犍道:“宣她们进来。”
面容削瘦的美人吴姬与人比花娇的敖登公主并行走上殿来。一个愁容满面,一个笑如桃李,形成鲜明的对比。
乌力犍只扫视了他遣使向匈奴索要的美人诺敏阙氏一眼,注意力便集中到英姿飒爽的项追身上。
“这大草原中,还有如此美女!”乌力犍一见项追美色,那颗不服老的贼心又跳动起来,满脑充满了肮脏的念头。
他平生驭女无数,见的都是些娇媚的胡女。东胡也洗掳过秦境,掳掠来不少中原娇娃。却哪里能比得上眼前这位娇艳绝伦的敖登公主侠女风姿。
他心想,那诺敏阙氏虽也是上等姿色,与这敖登公主站在一起便被比了下去。那冒顿小儿真傻得可以,放过这等美色不纳为阙氏,却认作了王妹。我当初不知匈奴有此王妹,若早知道,定要那阿垃坦仓索要此女。此女既自动来我王城,还怕她飞了去?早晚弄她到我寝宫,好好亵玩一下这人间殊色,那冒顿鞭长莫及,也不惧他。
乌力犍满脸堆笑,“敖登公主远到来此,一路辛苦。”
项追见乌力犍一双鱼眼只顾盯着自己看,神情充满猥亵,心中早已嗔怒。碍于身份,强将心中怒火按下,笑道:“此次本公主前来贵国,是代表冒顿王兄表达友好之意,前日已与阿垃坦仓使者交割沙湾之地,今日除献上美丽的诺敏阙氏外,还有一车珠宝和中原的绫罗绸缎。希望我匈奴与贵国世代友好,永远和睦如同兄弟。”
黄莺出谷的声音,丰厚的礼物,让乌力犍分外受用。乌力犍道:“来人,扶美人诺敏阙氏到后宫休息。”有侍女上来,搀扶神情戚然的吴姬,进了后宫。
等待吴姬的,不知是怎样一个凄凉的命运?
乌力犍道:“公主远来是客,本王要设宴款待公主与各位属下。”

于是在后宫之中,一间大殿内,乌力犍设了一桌酒宴,专门招待匈奴的送亲使团。东胡各位王公,也列席作陪。
席间少不了阿谀奉承的客套话,尽是称领乌力犍英明神武,率领东胡强盛繁复之类。
酒过三旬,琅琊先生向乌力犍使个眼色。乌力犍乘着酒兴,假装醉态,端了一盅酒,下席走到项追案前。他那肥腻的咸猪手,竟搭到了项追的玉腕,说道:“本王敬公主一盅,来来,公主,请尽饮此杯。”项追忍无可忍,手一挣,脱了开去。
席间众人,刚才还洒酣耳热,见状陡然色变。
一彪形大汉站了起来,怒道:“敖登公主好不识抬举,乌力犍大人敬的酒,你敢不喝!”其人声如震雷,形如猛虎,正是东胡的那仁将军。
东胡人封的官衔,尽以物取名,那仁其意太阳,那仁将军便是太阳将军,乃是东胡第一条好汉,一口长戟,打遍草原无敌手。
敖登公主席伴,站起一人,身长九尺,粗犷神武,正是项宝儿,目睁大如铜铃,说道:“不喝又怎样?”
那仁将军莫口根道:“你是何人,在此如此放肆?”  项宝儿道:“吾乃冒顿单于王弟,项宝儿是也!”
莫日根傲然道:“好,咱们出去比划比划。”  项宝儿凛然无畏,“比就比,小的们,取我兵器来。”
二人走出殿外。乌力犍见二人较上劲,心想,正好让莫日根教训教训这位不知天高地厚的浑小子。使了个眼色,众王公均离席,与他一起走出殿外观战。

二名匈奴军士,抬上一杆兵器,众人愕然,均是不识。
只有一人,一见之下,身躯一振。只因那兵器,他太过熟悉,没齿难忘。
琅琊先生一生,曾败于一人三次,头一次对手使的是木剑,而第二,第三次使的,让他吃了大亏的,就是这把百战宝刀。

项宝儿与莫日根一言不合,已于殿外大院战了起来。
莫日根一杆长戟纵横草原从无敌手,今日不幸,遇到了身兼项少龙与滕翼两家绝学的项宝儿。项宝儿眼中精光湛然,一杆长刀舞得如狂涛拍岸,飓风拂林。他腕上透出的劲道,让莫日根倍感窒息。莫日根很快落入下风,相形见拙。只有招架之功,哪有还手之力。
而一旁冷眼观战的琅琊先生,眼中神色是分外惊喜,“是了,这正是项少龙当初击败我的百战刀法,这小子定是他的传人。”
 项宝儿舞到兴时,口中暴喝二声,刀头挑起数朵耀目的刀花,凌空一跃,向莫口根劈来,势如泰山压项。这一刀劈下,不知东胡的第一条好汉还有没有命在。场外众人齐“啊”了起来,手心捏了一把冷汗。
一道人影倏然一闪,飘入院中,正是那旁观的琅琊先生。只见他于电光火石间,抽出一直笼在长袖中的左手,现出五只精钢铁爪,“咔”的一声,已握牢项宝儿凌空劈下的百战宝刀,火星一溅,百战宝刀之势骤息。
项宝儿这一刀,势道何等霸道!而琅琊先生只用一招“凌神抓”,便化解了这力逾千斤的一击。
项宝儿怒道:“丑老头,你是何人,为何挡我出手。”琅琊先生闻言,刀削般的怪脸扭曲起来,口中发出一阵鬼魅般的长笑。
一股汹涌的力道,传至百战宝刀。任项宝儿力大如牛,百战宝刀却把持不定。项宝儿虎口一震,百战宝刀离手而去。
琅琊先生扛了百战宝刀,身形如兔起鹘落,几个起落,消失在院外,向王宫外逸去。
项宝儿大急,这刀可是父亲家传的宝刀,岂可失去?急步追赶,也欲出宫门。宫门守卫纷纷上前阻拦,被项宝儿一手一人,抓起扔倒在地,如掷皮球。
眼见琅琊先生就在前方,项宝儿大叫:“丑老头,把刀还我!”琅琊先生头也不回直向远方遁去。项宝儿奋勇急追,那琅琊先生形同鬼魅,身形飘忽,纵项宝儿疾步如飞,他虽扛了一柄沉重的大刀,却始终在项宝儿身前三丈之外,也不多,也不少。道上人纷纷闪避,惟恐撞到。
二人一阵追逐,穿过几条大街,一前一后来到城门。琅琊先生穿出城,直向远方红山上逸去。项宝儿也随至赶到。
眼前一片树林,却已到山腰云杉林海,琅琊先生身形忽然止住,回过头来。
项宝儿来到近前,怒道:“丑老头,你为何抢我的宝刀?”
琅琊先生脸上波澜不惊,用手把玩一下百战宝刀,将刀投于身前,枭叫一声,声如幽灵出谷:“小子,项少龙是你何人?”项宝儿骤然一惊,这人认识我爹,遂答道:“不知道。”琅琊先生冷冷问道:“你为何有百战宝刀,又为何使的是项少龙的刀法?”项宝儿道:“你说什么,我听不懂。”
琅琊先生冷笑道:“等会你就听懂了。”伸出藏于左袖中的铁手,五爪成箕状,向项宝儿抓来。项宝儿欲避,却是不能,那铁爪幻出漫天飒飒魔影,直封住他全部的退路。项宝儿只觉一股凌厉的力道,透骨而至,已被琅琊先生抓住了肩胛。他欲挣扎,却觉一道寒气从琅琊先生鬼爪传至体内,一身的蛮力尽被封锁。半丝也用不出来。
项宝儿额上汗珠直淌而出,眼见这丑老头瘦削如柴禾,却有如此功力。自己力大如牛,在他手心却如孩童一般。那股寒气穿透全身经脉,项宝儿如置身冰窖,全身僵冷,苦不堪言。
琅琊先生冷喝一声:“快说!项少龙是你何人?他人现在何处?”项宝儿摇摇头,“我不知道。”琅琊先生鬼脸露出狰狞:“好,就让你再尝尝我这锁骨寒的滋味,看你说是不说。”

正欲加催功力,折磨项宝儿。只听林中传出几下击掌声,“琅琊先生这一招锁骨寒果然厉害。只是用在后辈身上,是否太显霸道?”其声清脆悦耳,其人风姿绰约,清雅脱尘,正是那旷世佳人虞芷雅。
她的身后立了五人,正中一人穿一件百结绵袍,身材不高,却剑眉入鬓,气宇轩昂。左边一人,身材高大,面目黎黑,显得满脸尘霜。右边一人,穿一件文士儒衫,肤色白皙,手持一管铁笔狼毫。此三人均是四旬上下的中年人,而最旁站立的,却是两个英武少年,一人握剑,一人执钺。
琅琊先生目光投向那气宇轩昂的中年人,峻然道:“原来是项梁项掌门。今日你们飞燕门,想来趟这趟混水么?”

第三十章 魔剑入世
这五人,便是虞芷雅远赴塞外,请来赴河南击杀秦皇羸政的飞燕门门中高手。正中之人,乃是楚国大将项燕之子项梁。左侧是他庶弟项缠,在下邳城与张良姐弟乱军中失散后,他便逃到了东胡,找到其兄入了飞燕门。右侧之人,乃是楚国亡臣,名叫宋义,而两位少年,均是项氏族中后起俊秀,握剑的名叫项庄,执钺的名叫项佗。辈份比项梁低了两辈。秦王政二十二年,名将王翦之子王贲灭魏,羸政便将目光投向了幅员辽阔的楚国。
楚国属分权式部落联盟,楚军悍勇之名,在战国时一时无贰。羸政请老将王翦伐楚,王翦请用六十万大军,羸政不允,改由李信与蒙括联合指挥。楚军大帅项燕集结楚国各族部落,与秦军大会战,大败李信与蒙括联军。项燕一时声名鹊起,在楚国乃至诸侯各国,成了家喻户晓的英雄。
羸政不得已,再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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