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次混沌钟只把五火七翎扇炼成了一粒蚕豆大的红色仙丹。因那仙丹火性太烈,申公豹不敢再吞服怕消化不了引火烧身,只把它纳入囊中。
他望着南极仙翁化成的遁光,恨恨道:“被这老杂毛见机得早逃掉了,可惜!可惜!”
看那罗生噬灵图已将秦军生魂悉数摄走,申公豹将那网一收,化为一卷图拢入袖中。
吞吃了白鹤童子元神炼成的仙丹,要赶紧消化。如果成功,申公豹的功力可以暴涨一倍。
还有那太乙真人的金光洞,也要去闯上一闯,抢他的鸿蒙轮回莲,为云霄师妹再造躯体。
且说那无耻的流氓刘邦,被皮条客夏侯婴拉到城阳城中风流快活了一晚上,次日天没亮,又偷偷地溜了回来。
一回到帐中,那纪信就告诉他,昨夜接到项羽军令,把那秦军降卒都给咔嚓了。
刘邦大吃一惊,说道:“大家都知道俺最讲仁义二字,你们这般做法,岂不是要毁了俺的名声?谁这么大胆,敢在俺不在时,决定这等大事?”
纪信道:“夫人说军令不容耽搁。找不到沛公你,只好作了决定。”
刘邦大怒,气势汹汹就往吕雉帐中冲去。
那吕雉昨晚忙乎一夜,现在还在酣睡。刘邦冲到她帐中,一把将她从被中拖起,高声喝道:“谁让你坑杀降卒的?”
吕雉“哟”了一声,叱道:“刘季,你长本事了是么?怎这般大呼小叫,忘了我吕家对你的恩情了吗?”
刘邦一听,做声不得。
原来刘邦起事以来,得吕家助益良多,又是送钱又是送粮,那吕泽吕释之还从军为他刘邦冲锋陷阵。在芒砀山刘邦做山大王时,吕雉怀着身孕千里传信,他才返回沛县,作了一城之主。念及这些,刘邦从来不敢对吕雉发火。
刘邦便叹了口气,说道:“你这妇道人家怎擅作主张,把那秦军都坑杀了,这下俺被你害惨了。”
吕雉冷笑道:“妇道人家怎么了,我一个妇道人家可比你有主意。军令如山,昨夜要不把秦军都做掉,消息走漏,那秦军暴动起来如何镇抚?不杀了那些降卒,难道要把他们送给项羽,让项羽壮大实力?那秦军又不是你的兄弟姐妹,杀了他们关你屁事?”
刘邦唉声叹气道:“可是我那仁义的招牌,就从你手中给弄砸了。”吕雉“嗤”的一声冷笑:“仁义?仁义能当饭吃?你可知道,这是范增的诡计。要是我们昨晚不动手,他今天便要来兴师问罪?”
刘邦吃了一惊:“那老东西昨日暗杀俺不成,竟要用这招来坑俺,陷俺于不仁不义,被千夫所指!”吕雉道声:“正是。现在人杀都杀了,还是想想怎么去对付那老东西吧。他对你心怀芥蒂,必还有后手冲着你来。”
刘邦道:“项羽武功盖世,又手握重兵,叫俺如何去他们斗?”
吕雉哼哼一笑,说道:“项羽之上还有大王在,夫君为何不利用大王来对付他们?”
刘邦眼前忽然一亮,拍手道:“对啊。这一次俺领旨出征,大王对俺信任有加。俺要去大王面前参他项羽一本,说他暗杀朝廷大臣,在襄城大肆屠戮,搞得天怒人怨。现在又逼着俺坑杀降卒,让我大楚失去天下人心。”
吕雉笑道:“你说的这些事不痛不痒,大王未必听得进去。要参倒项羽,就要说一件关系到大王切身利益的大事。”
刘邦也是个人精,一听就明白:“你要俺说项羽企图谋反?”吕雉道:“自古君王,那个愿意大权旁落?我料大王对项氏叔侄必心怀芥蒂。项梁在时,威望太隆,大王不敢对他怎么样。现在项梁已除,项羽一个毛头小伙子,大王只怕早就摩拳擦掌想拿回军权了。”
刘邦道:“昨日龙且暗杀俺不成,对俺将这楚国是项氏叔侄打下来的楚国。项梁既死,这里的一切便由少将军说了算。俺就把这话原封不漏地禀告给大王听。这话要传到大王耳中,岂能容得下项羽。”
吕雉夸奖道:“夫君真是越来越开窍了。你留在这里,早晚要遭范增那老东西的毒手。现在秦军已退,事不宜迟,咱们就领军回都,告到大王那里去。”
且说项羽昨夜头痛欲裂,一觉醒来,方觉有所恢复。
便有刘邦营中萧何前来回话,说奉少将军军令,降卒斩迄,沛公正收拾兵马,准备回都。
项羽一听大奇:“斩什么降卒?”萧何更是大奇:“昨夜不是韩信来传令,要我家沛公将秦军降卒统统坑杀的么?”项羽迷惑地问身旁众人:“可有此事?”众人皆道:“正是少将军昨夜发狂,下的军令。”
项羽搔了搔脑门,说道:“斩了就斩了吧。秦乃不义之国,其兵留之无用,说不定会临阵倒戈,斩杀了省心。不知沛公为何匆匆而走?”
萧何道:“沛公是为抵御秦军而来。那章邯既退回赵地,沛公便要回师保卫大王的安全。”项羽点头道:“如此也好。就说我军务在身,不能相送兄长了。”
萧何既去,项羽便升帐召集众将,商量渡河救赵之事。
钟离昧道:“听从赵地归来的斥候说,那武成侯王离只把巨鹿团团围住,却并不攻打。看来秦军的意图,还是要在赵地平原,诱杀来援的诸侯大军。
桓楚说道:“项公在时,便知救巨鹿不可为,故引兵回魏地,欲与少将军会合,长途奔袭南阳,取武关而夺关中。少将军切不可救赵!”
项羽怒道:“救赵之事总要人来做。我叔叔不敢救赵,项羽却无所畏惧。要天下诸侯皆不发兵救赵,那赵国岂不要覆灭亡国?”
范增点头道:“早晚与秦军皆有一战。与其让秦人灭了赵国,攻入我楚地,还不如把战火引向赵地,放手一搏。”
周兰问道:“那秦军摆明了要用强弓大马来诱杀我军,武信君知道敌我双方的优劣,故不敢与战。军师可有良策破敌?”
范增问道:“既然项公知道优劣,当初为何要渡河北上?”周兰道:“武信君之渡河,是因接到赵国广武君的约定,可以袭扰秦军的粮道,更有诸侯答应发兵相助。他当初的意图,并不是要与秦军会战,只想扎起深沟壁垒,与秦军相持。”
范增道:“武信君这很好啊,我们可以照搬了来嘛。”
周兰惑道:“如今广武君不知下落,赵夕兵陷葫芦谷,全军投降秦人,如何有人袭扰秦军的粮道?”范增笑道:“广武君是想从河东出兵南下劫掠秦军的粮道。今日杨熊全军覆没,魏地已无重兵防守,正可派一员大将入驻魏地,帮魏豹复立魏国,再让他北上,不一样可以袭扰秦军的粮道么?”
项羽道声好,说道:“季布听令,就着你带本部人马去往魏地,助魏豹复国,即日动身。”季布应声称诺。
韩淮楚被贬之后,季布提为都尉,他的兵马就由季布统辖。
范增又道:“今日形势与项公在时大不相同。齐地田荣田横兄弟已杀败田角,立了田市为王。齐地幅员广阔人口众多,正好可约田氏出兵,一起来与秦军决战。那燕王韩广,上次只派了两万军来救赵,这一次叫他务必要多派出军马。还有那韩国——”
钟离昧接言道:“韩王成游击于南山之间,颍川有王离留下的两万兵马,皆是精兵强将,子房先生虽然多谋,却难展其报复。”
范增便道:“季布,你助魏豹复国之后,即提兵入往颍川,助韩成复立韩国。”
季布嘟嚷道:“那王离留下的皆是长城军团的精锐部队,连子房先生都无法撼动,只有上山打游击,俺助魏豹可以,要说能复立韩国,俺手中只有一万兵马,可没把握。”
范增怒道:“季布,你身为大将,便可独挡一面。怎能遇事畏畏缩缩,仗还没打就先怯了?现少将军要提师北上,没有更多人马与你,你自个去想办法招兵买马吧。遇事若拿不定主意,就问子房先生。”
季布眼珠一转,说道:“末将别的不要,只想向少将军要一个人去做参谋。”范增问道:“你想要谁?”季布道:“便是那持戟郎中韩信。”
项羽一挥手:“就把韩信给你。若攻不下颍川,军法从事!”
季布响亮地喊了一声:“诺!”笑眯眯好像捡到了宝。
范增道:“武信君兵败定陶,军械辎重损毁良多。救赵之事还须从长计议。等修兵缮甲,诸侯兵齐至,再渡河不迟。”
众人皆道:“军师之言有理。”
于是项羽屯兵定陶,厉兵秣马,准备举兵杀入赵国。
第三十章 甩手掌柜
且说韩淮楚接到通知,令他去往季布军营做参谋。
韩淮楚心想:“季布原来是小生的手下,今日个自己变成了他的手下,真是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好在那营中皆是自己的旧部,过去并肩作战,建下了深厚的感情。去往他营中,与昔日的战友在一起也好。”
他便收拾行李,前来季布军营。
那季布正在校场点兵点将,项庄项佗等众将俱在。季布一见韩淮楚的面,就笑嘻嘻道:“韩信,这次出征韩魏,就靠你了。”韩淮楚笑道:“这是什么话?你是主将,不靠你却要靠我?”季布便飞了一顶高帽子给韩淮楚,说道:“谁不知道你韩信有经天纬地之才,不靠着你,凭俺那两把刷子怎能击败秦军,复立韩魏两国?”
众人哄笑道:“季将军倒有自知之名。现韩将军归来,此番出征就大有成算。”季布指着众将,笑道:“你看看,大家都服你。等打完这一仗,干脆我去向少将军与军师说一下,把这统领还是还给你来当算了。”
韩淮楚道:“那怎么成。我做统领,你干什么?”季布笑道:“当然还是在你韩将军帐下作个马前卒。”
正在说笑,只听身后一银铃般的声音响起:“季将军,末将项追前来报到!”
季布转头一看,只见那小妮子项追全身贯甲,牵着一匹马,手中绰着枪,笑吟吟地走了过来。
季布愕然道:“大小姐你怎么来了,不是不让你再带兵打仗么,少将军允许你来吗?”
项追笑嘻嘻道:“不让我打仗是我叔叔下的令。我叔叔既然不在了,谁还管得了我?”季布一听,板着脸道:“不行,没有少将军的命令,俺可不敢带你走。”
项追咯咯一笑:“放心吧季将军,这次我可是征得了我哥的同意这才来的。”季布奇道:“上次你统兵被打得大败,你哥怎会同意?”项追便笑道:“我哥只让我管管后勤,押运粮草什么的。”
季布点头道:“这还差不多。”项追又道:“要是你季将军遇到打不赢的敌将,请出本姑娘来为你助战,那可不能怪到我头上。”季布连连点头:“那是当然,要怪只能怪俺季布,谁叫俺武功低微学艺不精。”
项庄笑道:“大小姐,我看你不是来打仗的,是舍不得韩将军吧?”众人均嬉笑起来。
项追含情脉脉地望了韩淮楚一眼,说道:“这次信哥哥作了你季将军的手下,我怕你欺负信哥哥。没有我在他身边,我放心不下。”
季布只是擦汗:“谁敢欺负你的信哥哥?就算你不来。俺要欺负了他被你知道了,你还不扒俺一层皮。”项追哼了一声:“算你还明白。”
于是季布点齐一万军马,一路西进,杀向雍丘。
那雍丘是魏地重镇,原本项梁南渡黄河令韩淮楚攻打雍丘,有魏豹令人里应外合,后便已拿下雍丘。后来项梁引军东归,这雍丘又被秦军夺得。章邯为防魏豹一党叛乱,留下一部将向戈镇抚。原来只给了向戈两千人马,后向戈大肆扩招府兵,收揽原秦将苏驵败亡后散逃的残兵败将,城中军力已达到五千余人。
而魏豹一党,摄于秦军威力,只好把目标转向其他地方,占据了牛首等几个小县城。现在招兵买马,也有魏地亡国文臣武将相附,军力也在五千之数。
但他那五千人马,不能同秦军相比。只因刚刚打出复国大旗,军械钱粮无处筹措,士兵得不到充分的训练,可说是一群乌合之众。
那魏豹闻说楚军到来,便派心腹柏直赶往半道迎接。
季布打听了一下魏豹的情况,纳闷道:“你家主公怎么只招得这么一点人马?”柏直道:“只因没有一块根据地,魏人虽心存故国,却摄于秦军的威势,又无名将在军中,不敢相附。若能攻克雍丘,打一场胜仗,必然魏地豪杰蜂拥而至。”
季布又问秦军的情况。柏直道:“秦军知道贵军要来,早已做好了防御。上次吾等混入城中里应外合打开城门,那向戈吸取了教训,把雍丘城中彻底清查了一遍。有不少弟兄扮成平民藏在百姓家中被搜了出来,惨遭秦人毒手。再用这计恐怕是不行了。”
季布将韩淮楚肩膀一拍,说道:“韩信,看你的了。”韩淮楚错愕道:“看我什么?”季布笑嘻嘻道:“当然是怎么样攻破城池。”
韩淮楚道一声晕,说道:“那向戈据城坚守,兵力也有五千,韩某又不是神仙,怎说攻就能攻下来。”季布做出一副无赖的样子:“我不管。把你要来,就是为了击败秦军。你要是想不出办法,就把你退回到少将军那去,继续做你的持戟郎中。”
韩淮楚一脸的苦笑,说道:“容我想上一想。”
他略一沉思,对柏直道:“雍丘并不一定要去攻打。我军负责将雍丘围住,切断与其他州府的联系。你家主公便可放开手脚,攻占其他州县,招募魏地英雄。等到周围的其他城池皆被你们占领了,那雍丘便成了一座孤城。恐怕不用我军去攻,那雍丘便自乱了。”
季布摇头道:“又想用你的围而不打之计?少将军在城阳下令坑杀降卒,只怕那秦人再不会开城投降,一定会负隅顽抗到最后一兵一卒。”
韩淮楚道:“等魏豹打下一大片根据地,占领他个十州八县,整出几万军马,咱们就把这围城的事交给他。是攻打是招降,就不由我们操心了。魏豹兄长魏王咎素有贤名,秦军总不会担心被他坑杀了吧。”
季布便笑道:“原来你是要咱们做甩手掌柜,什么事也不做。”韩淮楚笑道:“怎么会什么事也不做?那魏豹得了故土,必会牛羊美酒,好吃好喝地招待咱们。咱们就在这魏地敞开肚子大吃大喝。”
柏直拱手道:“若我家主公夺回故土,必倾所有盛情犒劳贵军。”
这军旅的生涯实在是艰苦得很。众将士一听有好吃好喝,皆是欢喜。
季布便道:“事不宜迟,柏将军速赶回牛首,通知魏豹去大展拳脚。我军便负责围城!”
柏直道声好,转头对韩淮楚道:“久闻韩将军大名,今日一见果然不虚。”说罢策马而去。
楚军长驱直进,一路上无人抵抗,扎下营盘将雍丘城团团围困。
那秦军果然不敢与楚军交锋,将各路人马皆龟缩到城中,只想据城坚守。
而魏国境内再无其他像样的秦军重兵镇守,魏豹便高举复国大旗,开始了他光复大魏的大业。先从秦军薄弱处下手,攻占了几个小县城。魏地豪杰闻讯纷纷涌来,人马便像滚雪球般壮大起来。
便有昔日魏将周叔,傅宽等人闻讯赶来投效。这些人皆是治军老手,一边作战,一边训练士卒。魏豹的那些乌合之众,也越战越强,搞得像模像样了。
他人马一多,腰杆便壮,又去分兵略地攻打大的州府。未及旬月,连克外黄,大梁,商丘,睢县,临济,将昔日他兄长魏咎的地盘悉数夺了回来。
魏军在艰苦奋战,楚军这甩手掌柜却快活得很。每日里只轮流值守,把营寨看住。有魏豹送来劳军的牛羊美酒,便日日大吃大喝,好像过节一般。
那魏军自己也没得吃喝,好东西皆被魏豹送到楚营来了,魏国将士皆有不忿。魏豹安抚道:“楚军来此是客,若无他们,那雍丘城中的秦军早就攻打过来了,哪里有你我今日的风光?”魏军将士的不满方才平息。
而雍丘城中的秦军却坐不住,眼看着魏境的领地今日丢掉两城,明日失去三县,雍丘已变成一座孤城。这城中的粮草虽充足,却也经不起旷日持久的消耗。
那向戈便想到一招,乘楚军不备,深夜劫营。
谁知道楚军是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