蛇母妖姬急道:“庶民有要事禀告!愿换得一条贱命。”伍子胥“哦”了一声:“说说看,有何事能换你性命?”
蛇母妖姬便道:“刚才这位仙姑说不擅采补之术。庶民习得‘姹女九阴功’,正长于此道。愿意将此功传授与仙姑,将功折罪。”
伍子胥点头道:“如此倒能饶尔一命。”叫一声:“玉面狐!”
玉面狐应诺一声。伍子胥道:“你就同这位民女,去修习她姹女九阴功。学成之后,再去害那刘邦。”玉面狐点头称是。
于是玉面狐就留在万蛇山,随蛇母妖姬学那歹毒的姹女九阴功,不提。
却说韩淮楚身在郯城,每日操练军马,整顿战备征集粮草。这一日,忽有斥候来报。云秦国大帅泾阳侯章邯,领十二万大军南下,攻打他所在的东海。
与此同时,接到项梁军令,命他率领东海兵马,先去边境驻防,并叮嘱不要出战,只等项梁大军到来合兵一处,再与秦军决战。
韩淮楚闻到这军令,暗暗称许,心想项梁用兵可谓谨慎。
于是召集众将,在校场点齐大军,便要出征。
忽有一骑从辕门外驰来,栗马银枪,英姿飒爽,却是小妮子项追。
项追一到点将台前,便跳下马来,问道:“信哥哥,此番出阵,怎不通知追儿?”
韩淮楚失笑道:“你叔叔命你不参与军事,我怎敢违令?”一旁季布,项庄,项佗均哄笑起来。
项追一跺脚,恼道:“你们笑什么!就想看我笑话。有仗打,我却捞不着,真是气煞我也。”
韩淮楚便道:“你要真想去打仗,就安心留在郯城。等你叔叔大军到来,他要同意你去,自会留你在军中。”
项追虽是懊恼,也是无奈。便道:“大军出征,让追儿送送大家。”
那季布一脸坏笑道:“恐怕不是来送大家,而是专程来送你的信哥哥吧。”
项追又羞又怒,扬起小手作势便打。季布一个闪身,躲到众人身后,又听众将一阵哈哈大笑。
于是大军开拔,不一日,到临沂城下。
那临沂处于东海,琅琊两郡分野,正是要冲之地。有守将伏阳来迎。韩淮楚对伏阳道:“将军且自去守城,韩某领军于沂水畔下寨,互成掎角之势,也好相互救援。伏阳遂点头称是。
大军扎营于沂水之滨,布下四个营寨。余樊君守左营,项庄守后营,中军大营由韩淮楚亲自镇守,另立一后营,由季布防守。刚刚妥当,便接流星快报,云秦军正印先锋英布,领两万铁骑到来。
众将闻得英布之命,纷纷踊跃请战,说道:“那英布斩杀了张楚战将大小不下百名,今日撞到此间,便与之一战,拿下这厮为张楚死去的英雄豪杰报仇!”
韩淮楚道:“那英布勇冠三军,麾下兵精将勇,现锐气正盛,还是不出战为好。只要吾等安守营寨,他便无可奈何。等武信君一到,再谋破敌之计。”
余樊君道:“英布军马虽勇,我军也是不差。这数月里弟兄们日夜操练,也该打一场仗磨磨我军锋锐了。”韩淮楚只道:“大家稍安毋燥,这仗以后有你们的打。”
次日,便有英布前来搦战。
第三十七章 战云密布
有小兵来报,那秦军先锋英布,在营前摆下阵势。英布只身匹马,闯到营前,指名要韩将军出战。
韩淮楚正在帐中与季布下象棋,闻言笑道:“休要管他。季将军,咱们专心下棋。”
自从韩淮楚来到军中,这象棋便飞快流传开来。无论是将军还是普通士卒,一有闲暇便坐下来厮杀一盘。在韩淮楚搞的那一套几乎透支体力的训练之余,下象棋便成了最好的调剂。
那英布一个劲叫阵,韩淮楚却依旧下棋。过不了一炷香工夫,便有小兵急报:“韩将军,那英布在骂你呢。”韩淮楚微笑道:“他爱骂,就让他骂去好了。”
那小兵犹犹豫豫道:“可他骂的话不堪入耳。他说将军是……”话说到此,吞吞吐吐不敢出声。
韩淮楚顿时心中了然,笑道:“他骂我是个遭人鄙夷的跨夫,是个贪生怕死的胆小鬼,是也不是?”那小兵点头道:“虽不全是,意思也差不多。”
“啪”的一声,韩淮楚提子落于盘上,说道:“季将军,马卧槽了。”
季布嘟嚷道:“韩老弟啊,你那胯下之辱到底是怎么回事?俺季布看你,怎么也不像是胆小之人,怎么会钻人裤裆呢?”韩淮楚只是苦笑不迭。
那英布越骂越凶,说的话越来越难听。韩淮楚说道:“来人,给英布送杯水喝。他骂了老半天,想必口也干了。”
忽有小兵跌跌撞撞闯进帐中,说道:“余将军听英布骂得难听,出左营与他厮杀去了。”
余将军便是余樊君。韩淮楚一听,大急,“这余樊君竟如此沉不住气!那英布勇冠三军,据说乃是妙虚宫宫主,一身武功出神入化,余樊君哪里是他对手。”急忙站起,说道:“众将快快随我出营接应!”
营门前,余樊君急纵战马,狼狈逃回。
刚才与英布对阵,只一回合,手中一口重九十二斤的大铁锤被英布一剑劈成了两半,虎口被震得流血。
他瞬时意识到,英布手中的剑乃是一柄神兵利器。
这一战还怎么打?原想与韩信出口恶气,教训一下那狂妄自大的英布。可当他知道英布有狂妄的本钱时,剩下的除了逃命还是逃命。
英布骂阵好久,才等到一个送死者,哪里肯舍。骑着那匹大宛追风马,如一阵旋风般追来。那手中高高擎起的剑,如阴魂不散般随时可以落在余樊君的头顶。
那英布哪里找来一柄如此厉害的神兵?
原来与圣剑门掌门仲孙玄华齐营一战,仲孙玄华被英布飞剑所杀,他那用天外陨石铸成的“斩将剑”自然就成了英布的战利品。以坚不可摧的斩将剑加上英布那身傲视武林的玉鼎妙虚功,余樊君的那柄大铁锤就像豆腐一般被一劈两半。
忽见一将从楚营飞快驰出,错马让过余樊君,高声喝道:“英布休得猖狂,吾韩信来也!”
英布一听“韩信”二字,急勒马缰停了下来,把那一双小眼在韩淮楚周身上下不停地打量。
韩淮楚在博浪沙曾见过英布,那时英布藏在秦始皇的龙辇中作始皇的贴身保镖。姬风劈开龙辇要杀秦始皇,英布便曾阻挡。后来因功力不济败退而去。
而英布却至始至终未见过这个“韩信”。
在赵国韩淮楚与墨家钜子虞芷雅的那档子事,也传到了英布的耳中。
“一个连人裤裆都肯钻的跨夫,也敢与我宝儿哥哥争抢他喜欢的姑娘!”
英布还不知道,他的“宝儿哥哥”已经认了楚国武信君项梁为叔叔,改名叫作项羽。如果他知道了内情,不知会作何感想。
英布挂先锋印,领兵攻打东海郡,一路马不停蹄地杀奔而来,便是要会会这个韩信,打杀他为他的“宝儿哥哥”清除情敌。
但他一见到韩淮楚,便知这事没那么容易。
以他的功底,自然一眼便看出韩淮楚英华内敛,神光内蕴,修为已与他在伯仲之间。他不由大为诧异,“这韩信从哪里学来这身本事?看起来好似一个劲敌。”
他又想不明白,如此一个杰出的人物,怎么会甘心一个市井无赖的羞辱,去钻那无赖的裤裆。
英布冷冷问道:“你便是那韩信?”
韩淮楚在马上一拱手,说道:“英将军威名四海皆闻。今日一见,韩某之幸。”
英布厉声问道:“你这跨夫,为何不敢与我交战?可是胆小么?”
一声跨夫叫得韩淮楚心头火起。慢说那跨夫之名是背了黑锅,这世间谁都可以骂他跨夫,偏偏这英布不行,只因那英布有更胆小的劣迹被他瞧见过。
韩淮楚长笑一声:“英将军叫我一声跨夫,是说韩某贪生怕死么?”英布一点头:“正是!”
楚营众将已出营而来,跟在韩淮楚身后。那秦军众将也怕英布落了单,围了上来。
只听韩淮楚道:“我韩信是怕死,为了不死甘受胯下之辱。可世人不知,你英将军比我韩信更怕死。”
便听一秦将高声斥道:“胡说!英将军勇冠三军,在战场上悍不可挡,死在他手底的贼将便有一百人之多,怎会怕死。”
这话一说,便闻秦将一片嘘声,显然是对韩淮楚之言不信。楚营众将也是纷纷摇头。
韩淮楚微微一笑:“英将军在战场上悍勇,是因为对手太弱,见到他只有给他打杀的份。可一旦他碰到一个强于自己的对手,胆子便比老鼠还小了。”
听韩淮楚这么一说,双边战将觉得他话有所指,便不住声听他下文。
韩淮楚又拱了拱手,说道:“英将军可忘记博浪沙乎?”
一听此话,英布心里陡然一沉。
在博浪沙他任御前都统领,身为始皇帝的贴身保镖,遇到仙道弟子姬风行刺秦始皇却弃他而去。虽说先皇之死他没亲眼看到,不知是何因,但国尉尉僚一口咬定,先皇是因被人一掌拍在后心,心脉震断而死。
自拐魔行无定三人在皇宫鼎室中蹊跷身亡,隐武军团解散,知道这档子事的人好像所剩无几。
英布虽表面上若无其事,却心里有鬼,生怕追究下来,他这秦国正印先锋便当不成,好不容易到手的荣华富贵便转瞬离他而去。说不定这条小命也会断送。
深藏在他心底的秘密,忽然被人揪了出来,焉叫英布不震惊!
他这小滑头,反应最是快,问道:“在博浪沙中,好像所有人都被仙道弟子姬风一曲万妙清音弄得睡过去了,韩将军何故提起?”
此时英布已改口称韩淮楚为韩将军,而不提“跨夫”二字。
韩淮楚微微一笑:“韩某从师门学得先天真炁,本道家功法,听那万妙清音却是无恙。”
英布正是因内力功法与姬风同源,当时也没被万妙清音所迷。一听韩淮楚这话便明白了,刹那间神色大变。
“刷”的一声,乌虹一闪,英布那斩将剑当头落下。此时此刻,他只想杀了这韩信,灭了他的口。
韩淮楚岂能被他所斩,举起鱼肠断魂剑就是一迎。“珰”的一声,火光四溅,二人眼中同时现出了惊异。
且别说二人功力悉敌,这交换的一剑是不分高下皆无损伤,二人的兵器也是丝毫无损。
韩淮楚的鱼肠断魂剑削铁如泥,英布的斩将剑坚不可摧,对撞之下,竟斗了个平手。
韩淮楚厉声道:“英将军何故如此激动?要斩杀韩某掩饰一些内情么。”
英布收拾不了韩淮楚,便知情况糟糕至极。只要这韩信将事情真相公之于众,便是他英布的末日到了。
那秦廷自然容不得他这个保护先皇不力的罪人,现天下诸侯因他满手血腥无不对他切齿痛恨。可说是天下虽大,他英布已无立锥之地。
他口中兀自说道:“吾乃朝廷上将,杀你这贼将还要什么原因?”
韩淮楚叹了口气:“将军如此武功,奈何从贼?汝本出生名门正派,你母乃是仙道弟子,怎不识天下大势,要助纣为虐?”
在韩淮楚知道的历史中,这英布是项羽手下大将之一,后来叛了项羽来助刘邦。而垓下之围将项羽逼死,也有他的份。
再怎么说,英布也不该是秦将,而要投到义军阵营。韩淮楚因为知道未来之事,故而有些话未想出口,隐忍不发。只盼这英布能悬崖勒马,幡然悔悟,最后叛变秦廷倒戈一击。
这番苦心便只有韩淮楚一人知道。
英布听罢,沉默不语。
韩淮楚见他无语,还以为英布被自己言语说动,却不知英布实是被博浪沙的秘密逼得走投无路,才动了一下心思。
英布正在考虑的是:要背叛秦廷,天下诸侯又谁能接受他这个满手血腥的杀人魔王?
韩淮楚乃道:“今日便罢。将军且回营细细思量。”
那英布哪还有搦战之心,拱了拱手,便即带众将离去,收兵回营。
英布归返大营,闷闷不乐。
部将问道:“将军今日指名要韩信迎战,那韩信好不容易被将军骂出来了,为何又不战?”
英布道:“高手过招只须一招便可看出高下。那韩信的武功不在英某之下,与他厮斗难以取胜。”
众将道:“大帅派你作先锋伐贼,今日到此被韩信所阻,未建尺寸之功,岂不被他人笑话。不知将军可有破敌之计。”
英布道:“那韩信便深通兵法,布防严谨。在他面前用计,岂不是班门弄斧?不如就此相持,待大帅到来再作论处。”
有参将赵偾高声道:“说什么韩信用兵严谨!以末将看来,他那防线便有破绽!”
众将诧道:“现各处通路皆已被楚军封锁,何处有破绽?”
赵偾乃道:“这破绽便在这条沂水。我军只须派出奇兵,从这条沂水溯流而下便可插入楚军后方。进可直达其治所郯城夺其府库,退可袭扰其粮草辎重,最不济可沿江退回。这支奇兵一出,则我军胜券在握。”
英布摇头道:“想沿水路而下,需要战船,这战船少了还无济于事。我军仓促之间,如何去寻得大量战船?”
赵偾禀道:“末将打听得,在莒县附近,有一废弃的战船作坊,原是始皇为开疆拓土攻伐东瀛而建,内中有五十艘艨冲战舰,五十艘斗舰,还有一艘楼船。后因始皇驾薨,当今圣上无意东向,这作坊便荒废下来。”
这战船的建造可不是朝夕之功。如有这么多战船,则水面将被秦军牢牢控制,楚军只有望江兴叹。
英布大喜道:“真有此事,则大事可成。只是不知这作坊为何不被贼王田氏所知?”
赵偾道:“那作坊本深藏于一个名叫陷空谷的山坳不被人知,坊主乃是我大秦兵造造船总工师郎大,忠于我大秦。自田氏作乱之后,便将出坳道路封锁,工匠皆守口如瓶。等大帅驱除乱党攻下琅琊,这才出来向我军报信。”
英布猛一拍手:“用大车将舰船载出陷空谷,英某要亲自带兵,杀入敌军后方,捅那韩信狠狠一刀。”
一艘艘的战舰从深山载出,拖入沂水之中。一眼望去,漫江皆是悬挂玄色大旗的秦国舰船。
这秦国的舰船十分有名。在王翦灭楚大战中,项燕兵败,曾想以水师抗秦,隔江而治。王翦不给楚国喘息机会,发动夫役迅速打造大量战船,击败当时强大的楚国水师。秦国的造船工艺,便在那时得到飞速的发展。
其中最厉害的是楼船。这楼船是最大的战船,船上起楼两层或三层,各层排列女墙、构筑战格、树立大旗、装置大型战礟与拍杆,顶楼便是将帅金鼓号令与强弓硬弩手,船舷甲板可装载战车战马,桨手数十百人,可载兵士近余人。楼船非但可远距离的以战礟、拍杆攻击敌船,并可凭借自身重力“犁沉”敌船,威力极是强大!
那艨冲战舰外狭而长,可冲突敌船致沉。斗舰乃是攻击战船,可载士兵数十名,两舷有两层厚板打成的木寨,可以抵御敌船之飞矢流石,所以便成为水战冲锋的主力战舰。
这么大的动静,早为楚军斥候探听,报于楚营。
战云密布,韩淮楚将如何应敌,请继续追看下文。
第三十八章 铁索横江
中军帐内,韩淮楚接到斥候来报,眉宇紧锁。
原本固若金汤的防线,将被突然出现的一百艘秦军战船大乱。敌军若溯流而下,将直达东海治所郯城。
虽说可出动兵马与秦军厮杀,战场胜负未定,可这腹背受敌实乃兵家大忌。若秦军从沂水插到大营后方,攻打郯城,救还是不救?
粮草府库皆在郯城,自然是丢不得。但若分兵去救,势必打乱原来的部署,给秦军以可乘之机。只要这防线一破,秦军十万主力便会蜂拥而来。
而项梁的大军至少三日才能到来。这三日虽短,却足够章邯拿下东海全郡,把自己这支队伍一口吞下。再挟初战大胜之势,会战项梁远道而来的江东子弟。
虽说项梁让自己坚守不出,但为将者须审时度势随机应变。战机一来,就须牢牢把握。
“必须把英布截击在沂水之中!”
韩淮楚作了决断,便要给众将下令。
“项庄听令,飞马传书郯城,把城中府库的火油全部驮来,日夜不停。就算马被累死,换马也要在一日一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