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淮楚到了厅上,项追,季布,吕臣,卢生,还有一干将领俱在。
却见范增手捧一只风筝,正端坐在太师椅上。一见韩淮楚进来,起身道:“韩少侠来得正好,这风筝是你创出的么?”
韩淮楚看了看那风筝,选材乃是用竹篾与薄绢,制作精美远非自己在河堤做出的风筝那般粗陋。不禁问道:“这风筝先生从何处得来?”
范增道:“今日清晨,有谷中农户从树梢拾得这风筝,却是不识何物,拿来给老夫看,说是随着山风从天而降。老夫问起你项家军众位英雄,方知此物名叫风筝,乃是韩少侠创出。”
季布抢言道:“这是我兄弟季心遣人放出的,那风筝上还捎了一封信。”
看来这信是从密林外放出,越过密林飘到了谷中。只是不知还放飞了多少只,才有一只飘飞到此。
韩淮楚急问:“季将军在信上写的什么?”季布道:“我兄弟说沛公刘邦已经突围,正向巨野泽而去。他们在路上遇到了项庄,项佗二兄弟收拢的残兵,与他们合作一路,同刘邦也去巨野泽投彭越去了。”
项庄,项佗二位项氏家族后起之秀,随了项追一起来救援刘邦,乃是步兵统领。按辈分来说,他俩要喊项追一声姨,而年龄与项追相仿。
项追欢喜道:“原来我军步卒没有灭绝,这两兄弟收拢的残兵有五千之多。加上有四处逃散的,看来死的人没有我想象的多。”
季布高吼道:“待武信君领军杀到,竖起我项家军大旗,那四散的弟兄一定会重新聚集在大旗之下,到时还会更多。”
项追举起小手,高喊一声:“重竖我项家军大旗,报仇!”一干将领齐声呐喊:“报仇!报仇!”
听得有这么多弟兄无恙,众人无不精神大振。
韩淮楚待众人喊声平息,问道:“那信上可说,沛公是如何突围的?”季布道:“未等接到我兄弟放出的风筝,沛公军师陆贾已决定突围。乘着楚军追击吾等,他分出一路人马,由材官纪信率领从南面杀出。纪信打着沛公旗号,自己扮作沛公模样,引得楚军大队人马追剿。而沛公带领城中主力,从北门杀出,闯过了楚军大营,突出重围。”
韩淮楚心中暗赞:“陆师兄果然不愧是我纵横家弟子,竟与我想到了一处。”
忽然心中闪过一念,“纪信,这名字好熟,似乎在哪听说过。”
他好像在哪本书中看过,那纪信因为生得与刘邦相似,故有一次被刘邦挑选作了他的替身,扮成了刘邦逛骗项羽,刘邦因而行断尾求生之计,脱出了项羽的包围。
想不到这一次也是那纪信作了刘邦的替身,那南逃的军马由他统领。只是不知他现在何处,是否为楚军所擒。若是落入楚军手中,会不会被斩首示众。
想来不会如此吧。纪信若是被斩了头,下一次刘邦若是要想断尾求生,哪里去寻一位容貌与他相似,忠心耿耿的将军。
第二十五章 挡之披靡
接下来数日,众人呆在谷中,静等武信君项梁发兵救援。
韩淮楚与项追又治了几个疗程的伤,每日金针刺穴,用真炁冲击雍塞的穴道。项追的伤情日渐好转,被冲开的穴道越来越多。闲下来还能提枪比划比划。
只是日日与小妮子孤男寡女同处一室,看着她那粉装玉琢般的圣洁裸躯,这份诱惑也太强烈了点。韩淮楚能抑制住本能的欲望,未及于乱,也真难为他能忍了。
小妮子每日任韩淮楚在她玉躯上放手施为,对他越来越是依赖,越来越情意绵绵。就好像一个新婚的小妻子,对丈夫的那份恋恋的浓情。有时要撒点娇,疗伤完毕,衣裳也要韩淮楚帮着穿,也不知她是不是故意诱惑。韩淮楚乐呵呵的帮她披上衣裳时,难免会乘机搂抱一下那软玉温香,感受一下如神仙般销魂荡魄的滋味。
韩淮楚就在不知不觉中,心中深深地烙上了项追的名字,这与他当初只为项追疗伤的目的已差得太远。一张浓得化不开的情网,已将他悄悄地俘获。
什么命中大敌西楚霸王的妹子,什么未来的楚汉风云,在这如玉树琼花般娇憨可人的追儿面前,都统统抛诸脑后,全然不顾了。
只有两个倩影,他在与小妮子卿卿我我情好日浓间,还不能忘怀,愈加思念。一个是那伊人张良,一个便是那心中的佳人虞芷雅。
这一日午后,韩淮楚正与项追疗伤。
蓦地里突闻一声呼喊从远处传来。
那声音犹如轰隆的雷鸣,挟着强大无比的穿透力,响彻整个山谷。仿佛龙吟狮吼,直穿天籁,响遏行云。
只见那两指宽的墙板被这一声大喊震得哗啦啦直响,桌上的杯盏被震得跳荡起来。
“好生震撼的喊声!好充沛的内力!”韩淮楚一闻之下,陡然一惊。
项追却从榻上一跃而起,欢喜道:“是我哥哥,我羽哥哥来了。”
韩淮楚一指项追娇躯上扎得密密麻麻的金针,说道:“追儿,你身上的针。”项追莞尔一笑,说道:“今天不治伤了。我哥来了,快帮我拔出来。”
韩淮楚一边帮她拔针,一边纳闷道:“你哥哥怎能发出这么巨大的呼喊?”项追笑道:“这有什么奇怪的,我哥哥练成了霸王神功,大喊起来可以将人耳膜震破,溪水逆流呢。”
韩淮楚闻之愕然,“项羽的武功,竟练到了这般境界。这位未来小生的敌手,可真难对付呢。”
项追说道:“听这声音,从坡下传来。羽哥哥已经到了密林之外。他来得怎这般快法?”
算时日,若项梁发兵来救,点齐军马准备粮秣。至少还有两日才能来到。
韩淮楚一抚项追的香肩,笑道:“你哥哥听说你战败,身陷危境,还不肋生双翼飞来救你这个妹妹。他这是心疼你呢。”项追扬起俏脸,娇声问道:“信哥哥会像我羽哥哥一样心疼追儿吗?”韩淮楚哈哈一笑:“当然会。”
不一会,项追身上金针悉数取下。她快速穿上衣裳,说道:“信哥哥,咱们快去看个究竟。”
山谷中已站满了人。项羽这一声大喊,项家军众将士早知道是大公子来了。
季布走了过来,对项追道:“项大公子已到山下,大小姐,吾等是否该当去迎接一下?”
密林之外,便是密密麻麻的楚军营盘。要想与项羽会合,必先攻破楚营,杀出一条血路。但楚军在营寨外布下深沟壁垒,鹿角荆棘,又有弩手挽弓以待,攻破大营谈何容易?
项追小手一挥,高声喊道:“众将听令!随我整装备马,接应我哥!”
韩淮楚闻言错愕,“追儿伤还未好,就急于领军出战。”急道:“追儿,你有伤在身,还是呆在谷里吧。”
项追摇头道:“我哥正与楚军浴血厮杀,我怎能呆在谷中。取我的披挂来。”
便有人呈上白银嵌金束身细甲与红色披风。项追穿甲披挂,看得韩淮楚一呆。
“追儿这般装束,可真好看呢。”
他前日撞见项追时,项追也穿着这套行头。那时项追身负重伤,玉颜憔悴,哪有今日这般精神抖擞,英姿飒爽?
这般娇艳的玉人,穿上这么招风的披挂,在战场上不知要吸引多少眼球。韩淮楚一时神飞舍外,心想若是能与她联袂共赴沙场,并肩杀敌,该当是何等羡煞旁人。若能与她生死相伴,共度一生,又该当是何等的幸福。
只见那丐帮帮主吕臣,手持新得的打狗棒,领着一群汉子过来。吕臣道:“各位弟兄要与楚军交战,怎不叫上我吕臣?”
项追淡淡道:“吾等与楚军开战,没来由要吕将军牵扯进来。”
这楚军与项家军皆是义军,两军交战属于诸侯内斗,身为张楚余部的吕臣,实不便卷入这场是非。
吕臣乃道:“吕某心慕武信君久已,愿领着这三百亡国残余,投效武信君。今日有战,吕某愿请缨上阵,建功作武信君的见面礼。”项追大喜,说道:“好!吕将军且随吾等同往一战。”
吕臣的三百亲兵,泰半皆是原丐帮弟子,武功高强,在战场能以一当十,战斗力颇强。吕臣的加入,又给项家军平添一股生力军。
众人牵起马匹,走过断龙石,鱼贯下山。有韩淮楚领路,穿过密林,出到开阔大路。
果见前方星罗密布布满营盘,形成一个弧形将出谷道路封锁。
营寨之外,有楚军守护。一见密林钻出人马,立刻鸣起长笛示警。
未见楚营有何反应,倒是听见营寨中一阵嚎叫喊杀之声,震天动地。一人高声怒吼,声如霹雳,老远便能听到。
项追喜道:“是我哥哥,我哥哥已杀入敌营。”
韩淮楚却听得纳闷,说道:“不对,好像杀入敌营的没有多少人马,满营喊杀皆是楚兵的声音。”他先天真炁练到第七重,楚营内的声音虽嘈杂纷乱,却能听出个大概。
“希律律——”一声战马长鸣。韩淮楚脸一沉,说道:“是项羽的乌骓马!不好,项羽被楚军包围了。”
这怎么可能,那项家军兵强马壮,猛将如云,项羽怎会被楚军包围?难道他是孤身匹马,闯入楚营?这厮也太猛浪了吧。
项追立刻花容变色:“你说什么,我哥哥被包围了?”韩淮楚再仔细一听,这次听得分明,点了点头。
他不知项羽为何会多带点人马,心想这项羽虽然猛浪,却也是豪气干云。竟敢以一杆长戟,一匹踢云乌骓,硬闯那楚军大营。
伴随着楚军兵将的哀嚎惨叫,项羽的声声怒吼越来越近,貌似那楚军的千军万马,也挡不住他一杆天龙破城戟!
韩淮楚脸色转喜,说道:“项将军无恙,正向这厢杀来。咱们快去攻破楚营,与他会合!”项追手一挥,高喊一声:“攻!”
项家军众骑士齐声呐喊,催动战马,如一群下山的猛虎,向楚营攻了过去。
“飕飕飕”一排冷箭传来,犹如夺命的死神,无情地收割着项家军年轻儿郎的生命,转瞬之间,冲到前排的骑士倒下一片。
项追高叱一声,手舞一枪,纵马冲杀而出。身为主将,见到属下一个个倒下,焉能沉得住气。只有身先士卒,才能提高士气,攻入敌营。
只要接近了楚军大营,想必那鹿角荆棘,与匮乏战马的楚军步卒,也难挡住项家军骑士们压抑已久的杀气。
楚军中显然有认识项追的,一阵高喊:“项家军大小姐在此!射死她!”
一阵密集的箭矢如雨点般向项追射来,在空中汇成一条长龙,直向项追噬来。
韩淮楚暗叫一声不好,“追儿重伤在身,如何能挡得住这疾雨般的乱箭!”足下一点,人已如一只大鹰腾身而起。
只见他飞扑到项追马前,右腕一抖,鱼肠断魂剑出手,凌空舞出一团剑花,将一阵疾风暴雨般的乱箭悉数挡下。
两条人影,从身旁一掠而过。一人乃是手舞长刀的季布,一人乃是手挥打狗棒的吕臣。那季布骑着战马,吕臣却是贴地滚过,用的是地躺身法。
韩淮楚一纵上马,将项追拥入怀中,说道:“有信哥哥在,怎能让你赴险。”项追嫣然一笑,将娇躯挤入韩淮楚的怀抱,娇声道:“追儿这条命,就交给信哥哥了。”
韩淮楚提起项追的长枪,说声:“追儿,咱们冲上去,杀入敌营!”双腿一夹,马如离弦之箭扑向敌营。
项家军离楚营越来越近。在交付了百具尸体之后,离那楚营辕门只有十丈之遥。
这种距离已不适于放箭,战马几个腾跃便能跨过这距离,眼看要短兵相接。
哗啦啦从辕门内涌出一队步卒,手持长矛利刃,掩杀出来。
项家军将士一阵虎吼,纵马跃过荆棘,居高临下对着那帮步卒乱砍乱刺,转瞬便是一场血淋淋的遭遇战。
骑兵对步兵的优势在此显现无疑。倒下的绝大多数皆是楚兵,而项家军却死伤无几。刀光闪烁,血肉横飞,一颗一颗的头颅被砍下,一个个年轻的生命命交黄泉。
“哗啦”一声,韩淮楚挺起长枪,对着那寨门猛力一搠。那木栅寨门,便如一排烂柴,轰然倒地。
项追叫一声:“弟兄们,寨门被咱们夺下了,快跟进来!”马嘶人喊,一群骑士从那倒地的栅栏上跨过。
一入营寨,便见寨子中心立起了一座高台。那高台高有十丈,悬挂着一排五颜六色的号灯,想是夜间指挥传令之用。
那高台上站了一将,体格健硕无比,手臂有常人大腿粗细,面如锅底,正手挥令旗,指挥着千军万马在堵杀一骑。
只见那被围堵之人,身长九尺,浓眉大眼极显粗犷,头顶黄金帅字盔,身穿大叶紫金甲,披着一件白色的战袍在战马驱驰间猎猎直响。手舞一杆长一丈六尺的天龙破城戟,上下翻飞如怪蟒出洞挡之披靡,胯下踢云乌骓漆黑如缎,骨腾神骏来去如风。
此人便是项羽。只是历经一年之后,他除了状若天神的外表不改,浑身上下笼罩了一层盛气凌人的王霸之气。那白色的战袍之上,尽染鲜血,如同桃花绽放。
出动围堵项羽的楚兵竟有千人之多,还有十来个骁勇的楚将在一旁掠阵,但只敢大声呼喊驱使那命贱的士卒前去送死,而不敢亲自上阵,直撄其锋。看样子他们被项羽打怕,生恐他手中的天龙破城戟蹭到自己身上。
这场面便十分的怪诞。那项羽手挥长戟,马踏敌营,挡之即死,碰之即亡。在千军万马中,直如无人之境。项羽乌骓马到处,便卷起一股旋风,楚兵楚将皆狼狈逃窜。仿佛不是来围堵项羽,而是项羽在驱赶追杀他们。
项追高唤一声:“羽哥哥,我在这里!”
项羽乍听妹妹的声音,又惊又喜,引吭高声喊道:“追儿妹妹,我来了!”手中长戟舞得更如泼风,奋蹄如飞,直向这厢杀来。
立在高台上的楚将早就不耐。有五千兵将镇守,这楚军大营竟被一人,单戟匹马从外杀了进来。那寨门被他一戟捣得粉碎,战将丧命在他手中的已过十员,竟无一合之人能挡他一击。小兵更是伤亡不计其数。仿佛那来人便是瘟神一般,最后没有一位战将敢去对敌,而是装模作样驱动小兵送死。
“这人简直太过狂妄,简直把我楚军大营看作无物。若是传到上柱国与军师耳中,我余樊君还有何脸面可言?”
看那人武功,简直如臻化境,力能拔树的余樊君也不知能否挡他一击。他一直按捺住亲自出手的心情,在号塔上指挥兵马堵杀来人。原指望来人便算是天神临凡,也挡不住千军万马。但此时的形势已不容他在号塔上作壁上观。
那神秘山谷中的项家军,已杀入营寨,眼看要与来人会合一处。在一千骑兵的冲击,来人的悍不可挡下,这营寨岂不会化为齑粉。
结果只有两个字——战败。
余樊君想到此处,从高台一跃而下。跨上一匹大马,手舞两只混铁锤,向阵中杀来。楚军将士纷纷外闪,让出一条道来。
这混铁锤用混铁打就,长四尺有余,重九十二斤,双手各持其一。力大者多喜锤这般兵器,也只有这种重兵器才能把他们的大力发挥的淋漓尽致。
余樊君一闯到项羽马前,项羽斜睨他一眼,高声喝道:“来将何人,敢来送死!”
这一声大喝,如同晴天响了一声霹雳,直让余樊君浑身一震。
第二十六章 见面就打
余樊君一扬脖子,厉声道:“何方小将,敢闯我楚军大营?”
项羽仰天哈哈大笑:“无知小辈,可识我项羽否?”
余樊君悚然一惊:“你便是打遍吴中的项羽!”
那项羽领兵攻城掠县,名声早已在外。余樊君实未想到,项羽会孤身一人来闯自己营寨,而不带兵马来。
项羽傲然道:“正是项某。来将可是那据说力能拔树的余樊君?”余樊君傲然道:“是又如何?”
只听项羽狂吼一声:“你既力能拔树,可敢架我项羽一戟!”那声音大如洪钟,听得周边将士耳膜一阵失聪。余樊君只觉耳中嗡嗡直响,过了好半天才听得清楚。
余樊君自恃力大,昂首道:“有何不敢!”
陡听项羽叫一声好,一戟搠到,直取余樊君面门,有万钧之势。
“铛”的一声,余樊君举右手锤一架,火光四溅。项羽那杆长戟压在余樊君右手锤上,犹如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