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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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信- 第1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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亢父被夺消息传到刘邦的老家丰邑,顿时引起了士兵们的骚乱。
原本雍齿手下兵将,就不情愿背叛刘邦。只是那雍齿许了好处,云自己被魏王封侯,必提携众位,又有魏军大兵压境,才随了雍齿投降。待到真的降了,那好处却不得兑现。别说自己,就连那雍齿也只不过被周市安抚了几句,说等拿下沛县灭了刘邦,再回临济向魏王请赏。
如今亢父被刘邦收服,这丰邑就成了一块飞地,与魏国接壤不上。这二千号人,得不到粮草供给,不等刘邦来攻,饿也饿死了。
便有几位伍佰主,壮着胆闯到雍齿帐中,责骂他见利忘义投降魏人,害得大家走投无路。更有人叫嚷着要杀了雍齿,回头再投奔沛公。
雍齿这流氓,只能吓唬吓唬几个平头百姓,镇压几个黑道混混,对这大军哗变之事束手无策。此时他自己也乱了方寸,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若再去投靠刘邦,以他黑道的规矩,当叛徒是什么下场,心里清楚那大哥刘邦定不会饶恕自己。
忽然有人来报,云沛公派出军师张良张子房先生来说降。雍齿喜出望外,赶忙将张良迎进营来。
听刘邦不仅不治自己背叛之罪,还让升自己的官,雍齿简直感激涕零。哪消三言两语,张良便轻轻松松将雍齿搞定。
这丰邑还驻扎着魏军三百人,说是增援,其实是周室派来监视雍齿动向的。领头的是一个伍佰主。雍齿便以邀他商量对策的名义,请他到自己的账中,暗中埋伏刀斧手,一拥而上,乱刀砍杀。一旦拿定了主意,雍齿这流氓这点狠劲还是有的。
于是按张良的提点,雍齿演出了一出“负荆请罪”。赤着上身,把自己五花大绑,背上插着荆条,来到沛县城中,一步一爬,摸到玉面孟尝刘大哥脚下,请大哥责罚。
只要不砍自己这颗狗头,挨顿打算得什么。只要刘大哥肯拿起荆条开打,这一关便算过了。雍齿这流氓,这点还是想得清楚。
刘邦一见雍齿,怒不往一处出,浑身如筛糠般乱抖。一时忘了与张良的约定,抬起脚在雍齿背上重重一踏,骂道:“狗娘养的雍齿,俺操你老母!”
雍齿哭丧着脸,说道:“我老母早就过世了,大哥想操,就操小弟吧。”
张良连忙干咳一声。刘邦望了望张良,心想出来混,这信义二字还是要讲的。若杀了雍齿,虽解一时之怒,但以后与自己为敌的,谁还敢投降俺刘季?
他脑筋转得也快。既然杀不得,干脆就让这狗娘养的一辈子感激俺,死心塌地为俺效命。遂伸手将雍齿身上绳索解掉,一把抱起雍齿,痛哭道:“雍齿贤弟,多日不见,想死大哥了。”
这天才的表演家,真可以去演电影。刚才还凶神恶煞一副要吃人的样子,转眼之间就热泪盈眶,好像与自己最亲的亲人久别重逢一般。别说雍齿一愣一愣,就连张良看得也是心中的佩服如滔滔江水绵绵不绝。
不管刘邦是真情还是假意,自己的小命算是保住了。雍齿的反应是一把鼻涕一把泪,哭道:“小弟悔不该背叛大哥,小弟知错了!”
刘邦大手一挥,满不在乎道:“错了就改,从此咱们还是兄弟。你此番领军来投,功劳不小,俺封你为舍人,与樊哙一般。”
于是这场闹剧便以喜剧收场。刘邦收得雍齿二千军马,又有不少“叛徒”闻风而至,回到他的麾下。刘邦的兵力虽说赶不上当初,总算有所回复。
张良便留在沛县辅佐刘邦,运筹帷幄挥斥方遒,将那魏军得去的十余座城池一一夺回。
刘邦得了张良这位谋士,可谓如鱼得水。此时那流氓已对张良佩服得五体投地,以师礼事张良,对她恭敬有加。张良闲来无事,便将黄石公所赠《太公阴策》中的韬略授予刘邦。
那《太公阴策》乃是帝王之术,记录的是姜子牙平生所学,天文地理无所不包,作战攻谋无所不容,更兼治军治政之道,处军相敌之法,隐寓玄机,妙不可言。
黄石公当初遇到张良,对她欲拜师鬼谷悬策之事嗤之以鼻,盖因鬼谷老道那点伎俩,怎能与文能治国,武能安邦的姜太公相比。
刘邦兵法没学会,对《太公阴策》中的厚黑之道倒是一点就通。这脸皮厚本来就是他的强项,经张良的点拨,他无耻的功力又提高了何止一个档次。
可惜好景不长,随着张楚陈胜的节节败退,秦军的步步紧逼,天下形势已容不得刘邦在泗水逍遥快活。

第八章 圣剑掌门
章邯大军席卷张楚,灭掉贼王陈胜,下一步的目标便锁定了与张楚比邻的魏国。
章邯原立誓要尽剿各路反贼,本与武成侯王离合兵一处,号称有四十万之众。可此时那名将之后王离却不得不引军北上,与老搭档章邯暂时分手。原来长城以外的大草原,战事已经结束了。
曾经被秦国大将军蒙恬打得闻风丧胆的匈奴人,自从立了新的大单于冒顿之后,忽然发愤图强。那冒顿也不知哪里来的胆量,竟用麻痹加奇袭的战术将北方的另一大游牧部落东胡打得溃不成军,不仅国都被破,国君乌力犍被杀,连储君太子也投降了匈奴。
冒顿经过一年多的征伐,将东胡残部一一剿灭,整合东胡匈奴两国国力,起大军十五万,南击另一草原大国——大月氏。
地处河西走廊、祁连山麓的大月氏国仓促应战,同样不敌凶猛的匈奴铁骑,他们向西节节败退,最后丢失了全部国土,仓皇地穿越星星峡逃往西域。
匈奴吞并大月氏,势力陡然涨大,控弦之士多达二十余万。长城一线形势顿告吃紧。
内忧外患无法兼顾,武成侯王离只好带领大军北上赴长城布防,将剿灭叛逆的任务留给了章邯。
秦军连胜之余,士气空前高涨。那章邯也不畏缩,又起大军讨伐复国不久的魏国。
那魏国丞相周市得闻刘邦夺回被占城池,勃然大怒。本欲再次兴兵,教训教训这个软柿子刘邦。硬柿子章邯一来,也就顾不上了。
他在西线布防的大将傅宽,本引五万军扎营于雍丘。与章邯大军甫一交手,一战即溃,被杀得丢盔弃甲,灰溜溜逃回魏都临济。
魏王咎大惊,急聚文武共商御敌之计。
那周市可能是刚从刘邦那里打了几个胜仗,自我感觉良好,出班道:“秦军何惧之有!臣愿再引一军迎敌,与章邯决一死战。”
一直被周市弹压在朝堂不敢做声的太仆陈平忽然开口,急阻拦道:“相国若引军与强秦交战,如此临济危矣!”周市蔑视他一眼,斥道:“太仆何出此言?”
陈平道:“秦军势大,非一魏可敌。为今之计,只有坚壁清野收缩防线,于临济与秦军死守。另派使者去往他国请来强援,合诸侯之力,方能克之。”
周市闻言当即不悦,冷笑道:“太仆莫非视周市如无物么?”陈平道:“吾未敢如此。然章邯乃关中名将,携连胜之势而来,非丞相能挡。”周市嘿嘿一笑,问道:“若我执意要督一军独战章邯,会当如何?”陈平长笑道:“如此,不出三日必败。”
那周市在魏国是说一不二的主,何曾听过这般嘲讽,当下大怒,拔剑要斩陈平。那陈平乃一文弱书生,怎敢与他对打,绕着大柱抱头鼠窜。
周市有几斤几两,魏咎怎不清楚。他对陈平之言心中早已赞同,见周市在朝堂追杀大臣,一时看不过眼,劝道:“太仆也是为国谋计,非私心也。望相国息怒,恕其之罪。”
周市自从听了张良之言,收敛了不少,也不敢表现得过于跋扈,听魏咎相劝,只好作罢。指陈平道:“待我杀败章邯,再拿你问罪!”
事关国之存亡大事,魏咎也不敢让周市擅专。便采取和稀泥的办法,一边同意周市领军拒秦,一边派出使者赴赵国,齐国,楚国求援。那陈平自出的主意,便派往赵国邯郸为使。
读者会不会奇怪,那张楚不是已经灭了么,怎冒出个楚国?
原来那楚国乃是东海郡的秦嘉所立。
那秦嘉与刘邦一样,也是个无耻之人。章邯兵伐张楚之时,秦嘉心怀观望之意,不仅按兵不动,还把陈胜派去求援的使者武平君陈畔一刀斩杀。闻秦兵大胜,陈胜已死,便急欲自立为王。部将朱鸡石劝道:“陈王所以不能成事,乃因不立楚之后裔,自号为王。公若举大事,当引以为前车之鉴。”秦嘉心虽不愿,也别无他法,遂派人往四方寻找楚族后人。这一找,果然被他找到了一个叫做景驹的傀儡,便立为楚王。秦嘉也不客气,自封为上柱国。
闲话少说。却说魏相周市,奉了魏王之命,领十万大军来挡章邯。
魏咎原本只要他坚守,等诸侯援军到来,再与秦军交战。也是周市自我感觉太好,竟不听魏咎之言,与秦军主力展开决战。
两军于济水以东平野相会,各摆阵势,开始了一场大战。只听鼓声大震,喊杀喧天。这一场决战,有纵横家弟子周叔内中调度,魏军战术倒也可圈可点。奈何章邯布阵也是滴水不漏,这批以骊山刑徒为基础组成的秦军经过连番战事洗礼,战力惊人,又加上装备与人数占了上风,大战下来,秦军死伤近万,魏军却折却了两万人马。
这般耗下去,魏军实耗不起。周市回营,闷闷不乐。有部将皇欣出馊主意道:“末将见司马欣一军屯于左翼,人马不甚精壮。何如今夜夺之,以挫敌军锐气。”周市称善,欲从其计。周叔急告不可,说相国还是按大王主意,坚守不战。周市不听,令皇欣与傅宽引军二万,连夜抄小路进发,往劫司马欣之寨。自领大军随后而发,只想一举攻入秦营,用一捷报证明自己之能。
他哪里想到,中了章邯的诱敌之计。司马欣的左翼秦营,故意屯的老弱残兵,便是那老奸巨猾的章邯设下的诱饵。
结果可想而知,魏军中伏,被杀得大败。平白无故,又折损了二万军马。
周市连败两场,信心顿挫,再不敢与秦军交战。只好高挂免战牌,一面据寨坚守,一面苦候诸侯援兵。
越十日,即有齐王田儋,领了十万大军星夜驰援而来。
原来魏国使者一至,齐王弟田横便大惊道:“魏国一破,齐势危矣,不可不救。”齐王田儋听他言之有理,想早晚与秦军有一场决战,还不如与魏军一起,合兵一处,击败那不可一世的章邯。于是令田荣守城,自领大军往救魏国。
战国时期,齐人崇尚空谈,被大儒荀子讥讽为只能事小敌的亡国之军。但此番齐军前来,却是另一番景象。
那齐军据山丘依险列阵,分左中右三路,层次分明。大军甲胄鲜亮,旗帜鲜明。将士们士气高涨,喊声震天。自从被秦王政攻破国都后,齐人在暴秦的蹂躏下苦不堪言。今日有机会复兴家邦,与秦军决一死战,举军上下,皆不吝一死。
自从军事大家孙膑去齐,齐人中便不乏智谋之士。齐王田儋推崇儒学,帐下谋士如云。武将之中,有圣剑门一干弟子,更是人才济济。
秦军这边,泾阳侯章邯留下董翳与司马欣对付魏军,自引大军向东来迎战田儋。
两军各摆阵势。齐军门旗之下,徒步走出一位五旬老者,两鬓染霜,长发飘飘,目光深邃,正是圣剑门掌门仲孙玄华。
那仲孙玄华手持一柄通体乌黑的长剑,呐喊一声:“亡秦惨卒,何人敢与老夫一战!”其声如洪钟,只震得双边将士两耳发麻。
据说那仲孙玄华在剑圣曹秋道晚年,承继他师傅衣钵,已将曹秋道平生所会尽数学去。他那手中长剑,乃是曹秋道用天外陨石所铸,名为“斩将”,坚不可摧。十余年过去,仲孙玄华的武功与他师傅已相去不远。
秦军阵中,笑嘻嘻走出一员小将,头戴亮银盔,身穿鱼鳞宝甲,身材瘦小,脸上赫然烙了一块印记,正是令张楚无数兵将闻风丧胆的黥面英布。
英布怪笑一声:“兀那老头,你乱喊什么,让小爷来会会你!”
仲孙玄华上下打量英布一番,沉声问道:“你便是那诛杀我老友莫庄的好色之徒英布?”
英布哈哈一笑:“小爷是好色,可没打你闺女的主意,关你屁事。”
仲孙玄华大怒,厉喝一声:“就让老夫为死在你剑下的张楚志士报仇雪恨。”更不多话,举剑一摇,顿时杀气弥漫,战云密布。
英布抖擞精神,运起平生所学,挺剑来斗仲孙玄华。只听“铮铮铮”脆响不绝于耳,剑光纵横交织如密网一般,转眼之间,两人已交换了十余个回合。
一个是剑圣嫡传弟子,宗师级掌门;一个是妙虚宫宫主,少年无畏英雄。众人哪里有机会看到如此高人之间的对决?这一番厮斗,只看得双边将士目眩神摇,叹为观止。
那仲孙玄华脚步沉重至极,每踏一步,足下便响起沙沙之声。那斩将剑在他手中,气势雄浑,沉凝慑人之至。剑锋卷及,便如一艘铁甲巨舰,劈波斩浪,勇往直前。
英布却足下轻灵,身如穿花蝴蝶,飘忽如风。他那剑光,无边无际,好似广袤的星际,浩瀚的宇宙,繁衍无穷。以玉鼎妙虚功舞出的墨子剑法,对抗仲孙玄华这等宗师巨匠,竟一步不让。
仲孙玄华与英布交手,心中暗暗赞许,“这英布年纪轻轻,便有如此身手。那殒命在他手底的张楚兵将,也死得不枉了。”
双边将士齐声呐喊,各为已方助威。一时喊声震天。
战到酣处,仲孙玄华忽然不耐,舌底绽出春雷,高喊一声:“呔!”挺剑中宫直刺。
这一剑无任何变化,却又强悍至极。去繁就简,返朴归真,却又不能不挡。否则便是开膛破腹,一命呜呼。
仲孙玄华与英布鏖战了百余回合,在剑法上讨不到好,索性拼死一击。若英布不挡这一剑,施出变化,当然也可白刃加于仲孙玄华之身,但这柄斩将剑,也会刺透他铠甲,在英布胸口洞穿一个窟窿。
以自己年迈之身,换秦军煞星英布一条小命,这笔交易,仲孙玄华当是毫不迟疑。
英布这小滑头,当然不会与仲孙玄华以命换命。但仲孙玄华这一剑,却令他无法避让。
他心中反而窃喜,“这老头的功力,怎及俺玉鼎妙虚真炁?俺用内力格挡他一剑,他这剑不断了才怪。”于是沉腰举剑一挡。
只听“喀”的一声响,如断金嘎玉。英布那剑未磕断仲孙玄华的斩将剑,他自己的那口剑却断成两截。
这以天外陨石锻造的斩将剑,韧劲简直出乎英布的想象!这圣剑门的称谓,一方面是因门下均是剑圣曹秋道弟子,一方面却是因为这柄斩将剑。
兵器被毁,还有什么好打?英布也没胆量徒手去斗仲孙玄华,只好灰溜溜败下阵来。
师尊一战而胜秦军煞星英布,齐王田儋看得精神大振,亲自拿起棒槌,把那战鼓敲得咚咚响。齐军阵中,欢呼声响成一片。
而秦军却士气被挫,均默不作声。
那英布的武功,在秦军众将中无人能及。连他都不是仲孙玄华的对手,还有何人敢上前与仲孙玄华交战。
俗话说斗兵斗将斗阵法。斗将斗不过,大可斗阵。但章邯观那齐军阵法严谨,士气如虹,料此战难以取胜,遂鸣金收兵。

齐军营寨内,一片欢腾。皆在庆祝今日击败杀人魔王英布,让齐师扬眉吐气。
中军大帐内,觥筹交错。齐王田儋心情大好,与众文武喝得酩酊大醉。
田横紧锁眉头,谏道:“大王获胜虽可喜,但需防军中士卒心生骄意。”田儋哈哈笑道:“章邯出关已久,锋芒已尽失,乃强弩之末,今日寡人师傅与之一战,尽挫秦人锐气,有何惧哉。”又有参军田显道:“自章邯东进之日起,秦军未有败绩。请大王切勿轻敌。”
田儋不耐烦扬手道:“汝等休虑。今日行军劳累,且休息一日,明日再与章邯决战一阵,必挫其志,解魏国之困。”话一说完,搂着两个艳妃入内而去。
入夜,天色一片漆黑。齐兵远道而来,皆是十分困乏,均沉浸在梦乡之中。
忽闻一片呐喊,四下里火光冲天。无数秦军,冲杀入齐营。

第九章 引火自焚
只听营寨内一片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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