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瞬间，王昊的酒彻底醒了，头不晕了，眼也不花了，眼神直勾勾地盯着苏玲，“是你？你，还认识我吗？”
苏玲认出他来了，微微一笑，“原来是你，真巧啊。”
张华忍着痛，坐回车里，关上车门，静静地看着苏玲和王昊的背影。苏玲和王昊走进了校园，王昊还回头朝张华的车瞥了一眼。张华掏出一根烟点了起来，烟雾在车子内弥漫，身边似乎还萦绕着苏玲那淡淡的香气。
张华之前接触过形形式式的女人，有公司白领，有时装模特，有KTV小姐，有刚来苏城打工的外来妹，也有大学里的漂亮女生，哪个能抵抗住金钱的诱惑呢？有时候，他还没出手呢，美女就主动投怀送抱了。可是今晚，他却吃了败仗，他从苏玲身上，看到了别的女人身上没有的气质，她素净而又坚定，这样的女人，一定别有韵味，什么时候，才能与她一亲芳泽呢？
张华与苏玲一起吃过两顿饭，一次是张斌收到大学录取通知书后的谢师宴，一次就是今晚张斌的生日宴，苏玲在酒席上彬彬有礼，笑容甜美动人，他以为苏玲也具有女人爱慕虚荣的弱点，只不过表面装得淑女一点，应该不难攻克的。他先前遇到过这样的女人，刚开始对男人一副冷冰冰的矜持样，一旦用物质敲开她的房门，她的表现会很狂野，会让男人目瞪口呆。
张华在车上对苏玲动手动脚，其实也是一种试探，遭到喝斥后，他非但没有生气和沮丧，反而激起了他浓厚的兴趣。对男人来说，轻易弄到手的女人，是不值得珍惜的，越是得不到的，越会让男人心痒痒。张华对苏玲，突然有股认真的冲动，这么多年了，自己身边不缺少女人，但缺少倾心的爱人。至于苏玲身边的那个毛头小伙子，张华没放在心上，一个愣头青，能成何气候？
张华发动车子，踩下油门的一刹那，他默默对自己说，“苏玲，总有一天，你会属于我。”
05、
静谧的师大校园里，一方椭圆的池塘水面被皎洁的月光映照得波光粼粼，池边的树梢偶尔落下果实，池塘里便会传来哗哗的声响，夜里还没休息的鱼儿在欢快地争抢美食，一会儿又恢复平静。树影婆娑里，不时有一对对情侣，席地而坐，或喁喁私语，或亲密偎依。绕过池塘，是一条通往学生公寓的小径，两旁的香樟树，拂枝接叶，宛若情人间的牵手，羞羞答答，极是动人。
初遇时的惊艳，重逢时的惊喜，交织在王昊的心头。为了安全起见，他执意要送苏玲回宿舍，苏玲微笑默认。一路上，王昊不时偷瞧身边的苏玲，见她穿着素雅，秀发披肩，洋溢着清水出芙蓉的气质，绝非那些一身名牌、浓妆艳抹的女子所能比拟。苏玲察觉到了王昊别样的眼神，有些难为情。两人默默行了一段路，都不说话，略微有些尴尬。
“嗨，那个……好久不见。”因为紧张，王昊的声音明显跟平常不一样，有些颤抖，失去了往日能说会道的风采。
“嗯，好久。”苏玲短促的回应，听不出是何心情。
“呃……上次谢谢你，如果不是你带我，估计我南辕北辙都有可能，能问下你叫什么名字吗？”王昊停下脚步，有些期待。
“不用谢，上次我也是顺路嘛。我叫苏玲，这次真的要谢谢你，要不是你帮忙，我还不知道怎么脱身呢。”苏玲感激地说着，侧身看了王昊一眼。
“你跟那个人很熟吗？”王昊好奇地问。他无法想象，清秀的苏玲怎么会跟那个猥琐男人在一起？
“你不要乱想哦，刚才是我一个学生的家长，最近我在芳草教育兼职做老师，有几个学生在辅导。”苏玲听闻过女同学有在外面当周末情人的，她可不想让王昊有此误会。
“噢，你在兼职做家教？看来我们真是有缘啊。”王昊听到苏玲说在外兼职家教老师，很是兴奋，有了这个话题，不至于这一路上冷场了。
“你也兼职做家教老师？”苏玲好奇地问。
“噢，不是的，我没做过家教老师，之前我给一家家教中心做招生代理。现在不做了，跟我两个同学一起搞了个家教中心，一切还刚开始，对于我们没资金没经验的大学生来说，创业之初满难做的……”说起家教，王昊打开话匣子，有说不完的话。苏玲听到王昊讲他做招生代理时遇到的一些趣事，嘴边荡起笑意，两个小梨涡特别可爱。在苏玲面前，王昊有一点点的紧张，他对她有一种求知欲，他想探索那个丰富细腻的内心世界，他抑制不住这个好奇心，这与他在和朱琳一起时的那种胸无城府的嬉闹完全不一样。
在人的生命旅途中，有些人只是过客，而有些人哪怕惊鸿一瞥，也会留下难以磨灭的印记。对王昊来说，与苏玲的相识，不仅意味着美好的遐想，还指向将来，所以他小心翼翼，又跃跃欲试。他们走到一幢楼下，苏玲轻声说，“我到了。”王昊不想再错过，鼓起勇气说，“苏玲，很高兴今晚我能见到你，能把你的手机号码给我吗？”
“哦，我的手机……”苏玲似乎犹豫了一下。王昊怕她拒绝，连忙说，“你在当家教老师，我和同学在做家教中心，我们可以说是同行，说不定我们以后还会合作呢。”苏玲告诉王昊她的号码，并让王昊打过来，她也保存下他的号码。
王昊回财经大学的路上，别提有多兴奋，一路小跑加哼歌。回到寝室后，王昊满脸喜色，拿起换洗衣裳就跑进卫生间冲淋浴去了。马伟、李涛和陈刚等几个室友，听着卫生间里那哗啦啦的淋浴声和王昊许久未闻的欢快歌声，会意地笑起来。
马伟说，“王昊这小子，难道说被朱琳给办了？哈哈。王昊！你赶紧出来，跟哥几个讲讲你们亲热的细节，是开房还是野战，不许保留啊……”李涛泼了冷水，“我怎么觉得王昊对朱琳好象没那意思呀，王昊有请过朱琳看过一场电影吗？”马伟晃着脑袋说，“你这是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看电影是老套路了，就凭他俩那甲级关系，发生点啥还不是顺理成章的事？陈刚，你说是不是？”陈刚有点紧张，“他们的事，谁知道发展到哪一步呢？”马伟以他五音不全的嗓子唱道，“女孩的心思男孩你别猜，你猜来猜去也猜不明白……”
朱琳性格大方，她喜欢王昊，熟悉他们的男生只要不傻谁都看得出来，陈刚只是内心不想承认罢了。按理说，“朋友妻不可欺”，哪怕是朋友的女朋友，也不能染指，但陈刚之所以对朱琳心存念想，因为他知道王昊其实对朱琳并不太上心，王昊对朱琳属于那种似是而非的关系，纯属占着茅坑不拉屎，既然他们没有确定情侣关系，陈刚就有追求朱琳的权利。
陈刚很快想起来，今天朱琳并不在校，而是跟蒋敏在一块儿。贺强给了蒋敏两张温泉度假村的消费券，今天下午，蒋敏拉着朱琳去泡温泉了，明天早上才能回校，王昊不是跟孙鹏去找复兴培训的杜林海了吗？王昊今晚不可能跟朱琳待在一起，那王昊的兴奋到底从何而来？据陈刚对王昊的了解，就算谈成合作项目，王昊是不会独乐乐的，而会跟室友分享他的喜悦。难道说，他跟别的女孩在一起？他既不回绝朱琳，又跟别的女孩勾勾搭搭，脚踩几条船，他王昊不怕摔死，我可替朱琳惋惜。陈刚不忍看到朱琳伤心，哪怕朱琳不喜欢他。
这段时间，学校的课不是很多，有时一周要放几天假，有时只上午有课，下午就自由活动了。高中时的紧张与大学里的轻松，真有天壤之别。王昊利用空余时间，到师大的孙鹏那里，观摩培训班的运营程序，孙鹏很热情地给予方便，还会解答王昊的一些问题。王昊去苏城师大的目的，除了参观学习培训班的操作流程，主要的动机就是想与苏玲碰面。千古知音难觅，好不容易遇到一个让自己魂牵梦萦的异性朋友，岂能错过？王昊与朱琳一起时可以玩笑嬉闹，但与苏玲在一起，手还没有拉过，尽管如此，他心底却有说不出的舒畅。
苏玲在芳草家教中心是兼职工作，只要按时完成一对一辅导就行。周六和周日晚上她没课，王昊约她，她基本都会赴约，内容很简单，也就是聊聊天，散散步。师大校园里，每一条林中小径，都留下过王昊和苏玲漫步的身影，每一棵香樟树，都聆听过他们的轻声细语。王昊还没带苏玲去财经大学的校园，在王昊的概念里，财大仿佛是他在苏城的老家，他想等时机成熟后，再把苏玲带回来。
大学恋情很多是从“轧马路”发展过来的，王昊和苏玲这段时间的马路也没白轧，彼此之间有了深入的了解。苏玲家住城西一个风景秀丽的山下，从小到大成绩都很优秀，一直是个乖乖女的形象，身上具备一种苏城女孩特有的温文静淑的气质。男人可能喜欢和性感风骚的女性谈恋爱，但心仪的结婚对象大多是清丽单纯的，苏玲正是适合长相厮守的结婚对象，王昊意识到自己无可救药地喜欢上这个女孩了。这段时间，苏玲也了解到王昊的丰富经历，对于这个朝气蓬勃、敢想敢为的男生，她既欣赏又佩服，王昊的阳刚帅气和创业精神，打动了苏玲的心。如今的男生玩世不恭的很多，你来到大学校园，即便不认真学习，至少要以积极的态度面对生活，才不枉青春年华。
王昊天天跑师大，陈刚和朱琳也没闲着，陈刚天天跑小区和商务楼散发小广告拓展客户，朱琳则坐阵大学城给三人行家教中心积极储备师资力量，登记的大学生报名兼职的候选名单有数百人。三个人踌躇满志，谋划着三人行家教掀开新的一页。
这天傍晚，王昊约陈刚和朱琳去郁姐的球吧小聚，可王昊和陈刚等了一个小时还没看到朱琳的身影，打朱琳的手机，关机。陈刚坐立不安，几次到门外张望，王昊劝他坐下，晃来晃去一点作用也没有。就在王昊和陈刚久等朱琳不来想撤的时候，朱琳匆匆忙忙地来了。
陈刚一看朱琳这时才来，牢骚满腹地说，“哎，我说朱大小姐，今天你是怎么啦，耍大牌啊？晾我们在这里一个多小时，你不知道浪费别人的时间无异于谋杀生命吗？你……”
“别废话，等姐姐我先喝口水。”朱琳端起王昊面前的茶杯，一股脑儿喝了个底朝天。
陈刚酸溜溜地说，“间接接吻不卫生的。”
王昊笑道，“言为心声，陈刚，你满脑子想的是什么呀？”
陈刚辩解道，“讲卫生不好吗？我看到杂志上说，唾液能传播乙肝等等疾病的。”
王昊接过话茬说，“当你干渴难耐的时候，有人递给你一杯水，你还嫌不卫生吗？当你深爱一个人的时候，你是否还想着不卫生，不跟她接吻？”
“好了，别辩论了。”朱琳掏出手绢擦了下脸上的汗，打断他们的话，“也不问问我为什么迟到，你俩就瞎争论上了，是不是闲得没事干了？”
王昊给茶杯续上水，笑着说，“朱大美女，请坐，请喝茶，我们洗耳恭听。”
“这还差不多。”朱琳一屁股坐在沙发上，乐呵呵地说，“本小姐之所以来得这么晚，纯粹是为了公事，而且是个大喜事……”
原来，朱琳今晚迟到，是接到了三人行的一个家教老师的电话赶过去商量事情的。对方是个女大学生，因为平日里喜欢看日剧和日本动漫，所以学会了一点日语，马马虎虎可以和日本人作些简单交流。前不久，王昊在一个外籍人士聚居的高档小区谈成了一个日本客户三木先生。三木先生有个九岁大的小女孩，是在苏城出生的，目前在苏城某小学上二年级，三木先生想给女儿找个家教老师辅导数学，当时朱琳就把那个师大的女学生委派过去做家教老师了。一段时间下来，三木先生发现这位家教老师给他女儿辅导时会用日语交流，这让他喜出望外，毕竟女儿可以多接触到母语，三木先生与日本同事聚会时，经常夸赞女儿的家教老师，三木先生所在的日企有很多员工是从日本过来的，好些也是拖家带口的，那些日本同事一听这个师大女学生在辅导时会讲日语，就委托三木先生找师大女学生所属的家教中心帮忙介绍会日语的老师给他们。三木先生对女儿的家教老师说起这事，师大女学生回校后迅速联系了朱琳。
这个消息对王昊和陈刚来说，犹如服用了伟哥，令他们兴奋异常。既然在苏城的日本家庭有这个需求，那就意味着这是一个商机。这个商机，不仅王昊和陈刚之前没想到，就是市区很多正规的家教中心也没意识到。常规的英语培训，那是司空见惯了，大多针对的是成人，比如出国留学的语言培训，但针对外籍人士的子女的小语种辅导，在家教市场还很鲜见，即便是学生也会有兴趣多学一门外语，开办日语培训班很有可行性。
苏城的高新区和工业园区，进驻有几百家外资企业，外籍人士来苏城工作的越来越多，其中尤以日本人为代表，在苏城已开有好几家日本料理店，不少日本员工拖家带口在苏城生活，子女的教育是他们十分重视的问题。经朱琳一说，王昊和陈刚都认为这是家教市场的一个空白，要抓住机会，先从三木先生的同事入手，开办日语家教这个业务。
三人一拍即合，分派了工作。王昊继续跟进培训班的开设问题，陈刚和朱琳则是在大学城范围内，全力招收会日语的学生做家教老师，不要求日语拥有等级证，只要能用日语作些基础沟通的就行。苏城大学和苏师大都是有日语专业的，这两所大学的日语专业的学生是兼职家教老师的重点来源，一招到合适的日语家教老师，三人行家教中心就安排到他们到三木先生的日本同事那里。日语家教的发展态势，让王昊、陈刚和朱琳尝到了甜头，他们开始盈利了，信心和干劲也更足了。
好运来了真是推也推不开，就在三人行的日语家教供不应求之际，王昊接到了孙鹏的电话，杜林海要来财经大学商谈办班事宜了。第二天下午，王昊上完课后，在校门口接到了杜林海，直接领着杜林海去成教部找林主任。王昊之前就委托马伟跟林主任约了时间，可王昊还是有些担心，杜林海到财经大学已经下午四点多了，倘若林主任提前下班，那就白来一趟了，哎，这杜林海姗姗来迟也就算了，竟然什么开班资料也没准备，这能谈成功吗？
杜林海走进林主任的办公室，跟林主任热情握手，落座之后，杜林海笑容满面地说，“林主任啊，久仰大名，久仰大名！市劳动局的胡主任是我的老朋友，这次就是她介绍我来的，听说林主任以前和胡主任是同事啊，我这段时间一直和你们对面的师大合作办学来着，上次和胡主任一起吃饭时，听她说起您，我就厚着脸让她给我介绍林主任您来着。”
“世事洞明皆学问，人情练达即文章。”中国的古话说的真好，别看杜林海长得五大三粗，原来心细这么缜密，来之前早就托好了关系，路已经铺好了，就看具体怎么走了。杜林海和林主任一直在寒暄客套，一句没提租赁教室的事。王昊静静地坐在沙发上，听他们海阔天空胡扯，心里干着急，只怕杜林海光联络感情，荒了正事。过了一个多小时，杜林海约林主任晚上一起吃个便饭，就在大学城附近的一家饭店。因为有胡主任这层关系铺垫，林主任欣然应允。
酒桌上，杜林海和林主任都没少喝，王昊也陪着喝了不少。杜林海把王昊介绍给林主任，说这是你们学校的学生，以后要请林主任多多关照。林主任碰着杯，打着哈哈，好说好说。杜林海和林主任都是久经酒场的，三杯酒下肚，话也多了，关系也近了，都称兄道弟了。杜林海借着酒意，这才说起租赁教室合作办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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