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嘘……”小丫鬟悄悄地透过门缝,见四周并无什么人,警觉地将新娘子拉到了屏风后面。
夏轻衣纳闷:这新娘子和梁府的丫鬟搞什么名堂呢?
不一会儿,新娘子与那小丫鬟走出屏风,新娘子走到床边坐下,小丫鬟为新娘子重新盖好红盖头,低了头窃窃私语。
“姑娘,谢谢你。姑娘再生之恩,小女子永生难忘,请受小女子一拜!”这不是新娘子的声音吗?
怎么……
夏轻衣贴近了仔细观察:原来,那小丫鬟已和新娘互换了衣饰!
“小姐,请起。趁还没有人发现,您赶快逃走吧!”丫鬟急切地催促,“梁府后门,你的家人在那儿等你呢。”
新娘子含泪跪谢,出了新房悄悄向后门走去。
夏轻衣暗喜:新娘子已经被换,也算是替我报了仇,却不知这位姑娘有什么目的?戏弄她一番也好,嘿嘿!
夏轻衣窃笑,大步走到门前,推开门进去。
“我的新娘子,我的如梅,我来了……”夏轻衣笑着说,悄悄地关上门窗:看她一会儿怎么逃!
小丫鬟身子微微抖了一下,并无应声。
夏轻衣暗道:看这样子,他也未曾见过梁公子,听过梁公子的声音,果然不是梁府的丫鬟!我且看看她到底要做什么,不像是只为救人这么简单吧?
“娘子,让我看看你……”夏轻衣轻声说着,假装去揭她的红盖头。
她果然着急了,一把抓住夏轻衣的手腕,嗔笑道:“相公,你着什么急呐!”
“不急不急。”夏轻衣回答,抽回了自己的手:本公子就陪你玩玩,看看你还有什么花招。
“娘子……”夏轻衣窃笑:不动真格,怕她是不会……夏轻衣紧挨着她坐下,悄悄地伸过手放到她的肩头。
她又是微微一颤,沉默片刻,才将夏轻衣的手拿开。
夏轻衣不给她回旋的余地,忽然抱住了她:这下子,看她还忍受得了?
果然,她猝不及防倒在床上,却毫不费力的挣脱开了,并且反手就是一掌,狠狠地击在夏轻衣的肩头!
“你到底是什么人?”夏轻衣正言厉色的问,自己则后退数步,按住肩头:一个小女子,我倒是小瞧她了,功夫却不弱呢!
“你又是什么人?看你也不是新郎官!”她已丢开了红盖头,看见一身便衣的夏轻衣,自然明白他也不是新郎官梁公子。
“呵呵。”夏轻衣朗笑:敢私闯梁府,偷偷帮新娘子逃婚,这个女子果然不一般。
“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我与公子素不相识,更无仇无怨,公子又何必坏我好事?”她似乎并不怕他,“就当公子从未见过我,我也从未见过公子。一会丫鬟改来请我去拜堂,你还不走,难道等着他们发现你?你再不走,我可喊人了啊。”
“哼!你喊人?你就不怕也暴露了自己?”夏轻衣反问。
“你!好呀,你喊吧!我才不怕你呢。”她似乎有些着急了,抽出一块布,将新房中的金银首饰搜罗一通,“你自己玩吧,本姑娘可不奉陪了!”
她从容的打开门,回头看了看了一眼夏轻衣,笑着说:“你还不赶快走?你掳走了新娘子,就不怕梁大人杀了你?”
掳走新娘子?
糟糕!被她利用了!
夏轻衣急忙追出,她却已经跃上房檐。临走临走,朝着前院大喊了起来:“来人啊!不好了,新娘子被人掳走了!来人啊!不好了!新娘子被人掳走了!”
切!夏轻衣望着她志得意满的脸,愤愤不已。听得人声嘈杂渐渐靠近,不得已夏轻衣只得迎了过去。
“劫匪从那边逃跑了!”夏轻衣对着梁府的小厮、丫鬟说。
嘿嘿!看她怎么逃得掉?夏轻衣暗喜,溜回前院。宾客已乱作了一团,那个梁大人气憋红了脸得直跺脚。
新娘子丢了,看你这个梁大人颜面何存!
“公子,公子,你可回来了。新娘子被掳走了,我们也赶快走吧。”金锁看见夏轻衣,急急忙忙地跑了过去,“梁府今天出了这么大的事儿,我看这梁大人肯定不会再听我们说什么了,我们还是赶快回去吧!”
“你找什么急啊,我们呀,就留在这儿看热闹!”夏轻衣一笑,从袖中取出一把折扇轻摇而起,看着梁府上上下下乱作一团,风淡云轻地看起了热闹。
金锁有些着急,神色不定,抱紧了怀中的锦盒。
“哎呦!”
一声惨叫,那个身穿新娘子衣服的丫鬟忽然从屋顶滚落,被一群人围了起来。
原来她也不过如此,哼。夏轻衣摇着折扇,微微笑着。
【京城篇】小燕子
梁家下人见她一身新娘子装扮,不敢轻举妄动,都不约而同地望着惊慌失措的梁家父子。只听梁公子大喊:“她不是新娘子!她不是新娘子!”众人便蜂拥而上。
那小丫鬟也毫不示弱,随手操起身边的物什就用作兵器,与梁府下人厮打了起来。夏轻衣摇着折扇在一旁悠闲地看热闹,金锁着急了:“公子,我们还是赶紧走吧,省的一会儿惹祸上身。”
不等夏轻衣回答,就听见众人“啊”的大叫了起来。
那个小丫鬟,竟然是个男子!
她,不!他见自己的伪装被识破了,便也不再恋战,急匆匆地跃上墙头,逃到了大街上。梁家下人岂肯罢休?梁大人气急败坏:“给我追!给我去衙门调精兵,我就不信抓不住一个毛贼!”
夏轻衣见打斗中,“她”被人扯掉假发,不由得心里一惊:“她”竟然是个男子,我竟然没有发觉一点儿异常!
却也难怪,一个男子却生得如此标志,特别是一双美目,顾盼流连,又是一身轻纱罗裙,以致骗过了夏轻衣的双眼,实属情理之中。
“金锁,你先回客栈!”夏轻衣以折扇遮口,轻声对金锁说,“我去看看,若不能帮梁大人擒住了那贼人,那咱们的事儿也就好办了。”
“公子,不可!万一那贼人伤了公子,那可如何是好。”金锁不依,“公子若有什么闪失,我该怎么向死去的夫人交代呢?”
“金锁!我是主子,还是你是主子?”夏轻衣最讨厌金锁这么唠叨了,于是面有怒色的反问道。
“是。”金锁只得点头答应。
于是夏轻衣一笑,跃上墙头,追了出去。金锁也只好抱着锦盒,匆匆往客栈赶。
夏轻衣连连追出几条巷子,也不见那个人的身影,心中正郁闷,自己的轻功什么时候落后了这么一大截子?
自己也是,追一个贼人做什么?又不是真的打算讨好那个梁大人!只不过每日被金锁那小厮唠叨的心烦意乱,想找点儿乐子罢了。
夏轻衣想到这里,掸了掸衣服上的灰尘,摇着扇子准备回客栈。
刚走没几步,就听到了不远处传来兵刃交接的声音,夏轻衣急忙赶过去:果然是那个小贼!
只是,那小贼被众官兵围困突围不能,左臂又受了伤,招式又不正宗,看来是难以逃脱了。
怎么能叫他被那个狗官抓去了呢?夏轻衣折扇遮面,连连飞腿,三下五除二的将围困的官兵一一打趴在地。然后揽住那个小贼的腰,跃上屋顶,迅速向客栈奔去。
夏轻衣看着他这一身凤冠霞帔着实惹眼,于是便走便帮他脱衣服,他八成是伤到脑子了,竟然按住了夏轻衣的手问他:“你想做什么?”
夏轻衣一脸苦笑:我好心救你,你却想得如此龌龊!我想做什么?难不成我还会……唉。就算你有这个心,我也没这个意啊!这个世界上,会有能让我夏轻衣倾心的人吗?心甘情愿,无怨无悔。难吧?
夏轻衣不顾他的拒绝,替他脱掉了那一身招人的红衣,将他拥在自己怀中,回了客栈。金锁正在房中焦急的等待,见夏轻衣回来一脸的欣喜。
“公子,您可回来了!”金锁刚要迎上去,却发现了夏轻衣怀中还有一个人,忽然变了脸色警觉地问,“他是谁?”
“他受了伤,先把他扶到床上吧。”夏轻衣将他交给金锁,自己则坐下大口的喘气,“看他身子骨这么小,竟然这么重!”
“公子,他好像昏过去了。”金锁将他安顿好,为夏轻衣倒了茶。
“金锁,你去请个大夫替他看看吧。”夏轻衣走到床边,看着他脸上的残妆,既觉得好笑,又有些怜惜。
“知道了,公子。”金锁应声,掩门出去了。
“喂!你真的昏了?”夏轻衣摇着他轻声问,“没有外人了,你不用装了。”
“你怎么知道我是假装的?”他跃起身子,随时准备接招,“你为什么要救我?我们又不认识!”
“你敢刚确实昏了,不过近来的时候已经醒了,还狠狠掐了我一下呢!救你是好心,你还真不是不知好歹,难道被官府抓了,你就开心了?”夏轻衣讥讽道。
他似乎是觉得夏轻衣说得有道理,放松了身子,“我叫小燕子,你呢?”
“夏轻衣。小燕子啊?可惜是只不会飞的燕子!呵呵。”夏轻衣笑答。
“你小瞧我!我可是这一带有名的侠盗!”小燕子似乎对夏轻衣的态度有些不满,“我可是专偷那些贪官恶富。”
“是是。精神可嘉,只是功夫不到家啊!”夏轻衣笑道。
小燕子不知是忽然想到什么,神色尴尬:“我……的……衣……服……呢?”
“嗯?衣服啊,我给脱掉扔了!一个大男人穿着新娘子的嫁衣,你想把官兵都招惹来啊?”夏轻衣回答,并没有察觉到小燕子的神色。
“可是……我,你……”小燕子似乎是想说些什么,却又有口难开,支支吾吾说不成一句话。
“好了,既然你的伤也没事了。请便吧!”夏轻衣这次是察觉到了他的异常,只是并不甚明白:一个大男人,有什么事情竟如此尴尬?
“你,有没有看……”他小心翼翼地试探着问,“看,看……”
“看”字后面,他却又说不出来了,只是低头看着自己的凌乱的亵衣。
夏轻衣这下子明白了,一脸的坏笑慢慢靠近他,软软地说:“我不仅帮你解掉衣服了,还趁机欣赏了一番别有洞天的景色,视觉效果和触感都不错呦!”
“你!”小燕子气恼,挥拳砸过来,却被夏轻衣轻轻一弹,打了回去。
“看你也是半路出家,功夫杂乱无章,和我比,你可差远了!”夏轻衣将他推倒在床,笑着说。
小燕子又气又恼:只怪自己没本事,被他欺负,自己却又打不过,报不了仇,唉!
“一会大夫来了,开些药,你先好好休息吧。”夏轻衣说着,摇着折扇出去了:房中只他一人,他要想走便走,眼想留便留,看他自己了。
小燕子见夏轻衣出去了,自己蹑手蹑脚爬起来,搜罗了一件衣服套在身上便悄悄地出了门:难道叫我小燕子留下来任你们宰割啊?哼!
夏轻衣在暗处看着小燕子穿了金锁的衣服悄悄离开,摇着扇子不语:萍水相逢,缘聚缘散,随它去吧。
【京城篇】战街头
金锁拉着大夫慌慌张张回到客栈,小燕子却早已溜走了。夏轻衣给了大夫些碎银子,便吩咐金锁将他送出去。
“公子,那人呢?”金锁刚送走大夫,一进来便着急地问。
“他呀?我去吩咐小二沏茶,回来的时候他就不见了。既然他不想打扰我们,我们也不便勉强,随他去吧。”夏轻衣品着茶,不紧不慢的回答。
“公子,不要怪金锁多嘴,我们身处京城,人生地不熟,又背负一个巨大的秘密,不小心怎么行呢?以后,这种来历不清不楚、身份不明不白的人还不是不要随便带回来的好……”金锁果然口若悬河,滔滔不绝,“再说了,目前完成夫人的遗愿是最重要的,可是我们已经盘缠不多,支撑不了多久,再不找到那个人,我们只怕要露宿街头了。”
“金锁,你怎么这么悲观呢?自有夫人在天之灵保佑我们,放心吧。”夏轻衣实在受不了金锁如此唠叨,只得顺着他的心思,“我们明天,明天就去想办法,进皇宫,找乾隆,好了吧?”
“嘘!公子,您小声点儿。”金锁赶忙捂住夏轻衣的嘴说,“这么大的声儿,被人发现了那可如何是好?”
“是,是。”夏轻衣一脸嬉笑的说,“我看,现在我们应该早些休息,养精蓄锐,明天好去找办法,对吧对吧?”
金锁无奈,却也不好再多说,只得打水、铺床伺候夏轻衣休息。
次日清晨,夏轻衣与金锁即出去寻找新的门路,以便早日完成夫人的遗愿。
刚走出客栈没多远,就听见一阵敲锣打鼓的喧闹声,夏轻衣暗喜:拉着金锁看热闹去!娘亲遗愿的事儿,说不定看着热闹他就忘了。
“咦?金锁,你听那边锣鼓喧天,我们也过去看看吧?”夏轻衣试图转移金锁的注意力,不等金锁回答,自己先朝那个方向走去。
“公子,我们今天出来是办正事儿的,切不可贪玩啊!”金锁虽然口中不满,却还是跟着夏轻衣走了过来。
原来是一群打场子卖艺的江湖人!
“好!好!”夏轻衣连看也不看,就跟着拍手陈赞。
“公子,我们还是去办正事吧。”金锁紧跟在夏轻衣身后,在他耳朵边儿念叨个不停。夏轻衣故意对他不理不睬,假装被这表演吸引,不停地拍手喝彩。
跑江湖卖艺的功夫确实不怎么样,不过也都是为了混口饭吃,不必认真,看官们看个热闹,看得开心,肯出个一分半钱的也便足了。
“各位朋友,在下小燕子!所谓在家靠父母,出门靠朋友。今儿个,我就给咱北京的老少爷们儿表演一段飞镖绝技,不过需要一位朋友配合,不知有哪位肯帮这个忙?在下感激不尽……”一身黑色武衣的年轻小伙子朗声说道;“有哪位爷肯……”
“如果不嫌弃的话,在下愿意一试。”不等小燕子把话说完,夏轻衣就摇着扇子走到了场子中央。
夏轻衣有些奇怪:他不就是昨天大闹梁府的小贼吗?今儿个怎么就来街头打场子卖艺了?总之不想听金锁唠叨,陪他玩一玩也好。
“好!这位小爷果然……”小燕子一听有人应下,只顾高兴的敲锣,待他回头认出夏轻衣时,差点冷了场子,“果然器宇不凡,英雄气概。”
夏轻衣微笑抱拳,轻声说:“没想到这京城如此之下,我们又见面了。”
小燕子脸色有些尴尬,压低了声音回答:“可千万别给我砸了场子,我就谢天谢地了,小爷!”
“各位北京的老少爷们儿,表演就要开始了!”小燕子边敲锣边说道,“有钱的捧个钱场,没钱的捧个人场!”
“好!好!”周围人一阵鼓掌喝彩。
“要给你蒙上眼睛吗?”小燕子拿着一条黑布问夏轻衣。
夏轻衣摇头,微笑着说:“这点阵仗,还不至于。请吧!”
“那你可要小心了,实在不行就躲着点儿。”小燕子不好意思的说,“我的功夫不怎么到家,万一失手,那可是轻则受伤,重则致残啊!”
夏轻衣白了他两眼:功夫不到家还敢出来打场子卖艺!
小燕子朝他耍了个鬼脸,拿起飞刀,做好架势,准备开始表演。
夏轻衣紧贴着站在一块树立起来的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