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
在小门后是一个昏黄的甬道。
特工先生走了几步，便发现前方的灯光全部消失了。
一片漆黑。
他在右边的墙上很快找到了电闸。
而等到前方那段路被路灯照亮时，他在不远处的墙壁上看到了被放大的、男人弯腰跑步的身影。
席尔瓦！
特工先生从生锈的铁楼梯上跑了下去，一边举着他的手枪。
他看到了在甬道的尽头，席尔瓦正在攀着梯子向上爬去——特工先生毫不犹豫地开了枪。
一连三声，直到第三颗子弹射在了几乎是席尔瓦的右手边上，对方才停止了向上攀爬的动作。
“噢！”
他带了那么点抱怨说到。
“下次我不会打偏了，席尔瓦先生。”
特工先生冷冷地说到。
“不错，James，真不错，你的伤口已经复原了，那些鞭伤显然没有给你带来行动上的不便。”
“谢谢。”
特工先生语气生硬地回答道。
他非常不情愿、或者说是极度不情愿，再去提及起那段被鞭笞的经历。
“你看，你逮到我了——你会在Q面前杀掉我吗？”
席尔瓦带着笑意问道，他指了指特工的那个耳麦。
“那可不一定。”
特工嘲讽地向他勾了勾嘴角。
他关掉了那个耳麦。
“他是我的，而你，想都别想。”
特工先生狂妄地说到。
“Double 0 seven？”
当“对方强行切断通话”的系统提示音响起后，Q几乎快要怀疑自己的耳朵是否出了什么问题。
那个自说自话、狂妄自大的特工……现在到底是在哪里。
“你把通话切掉了？”
席尔瓦挑了挑眉，他露出了一脸遗憾的表情，
“见鬼的……本来这是给你们两位的奖品，最近，我在玩具店买了一个小玩意儿——也就是所谓的‘收音机’。”
他按下了右胸口别着的一个类似于手机上的某个按钮。
剧烈的、可怕的爆炸声，携带着滚滚的烟雾与火炎从特工先生的背后袭来，烟尘与碎石炸毁了满地，剩下几根断裂的电线在破裂的墙体上晃荡着。
“呼。”
席尔瓦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做出了一个夸张的受惊吓的表情。
“我希望这不适合我。”
特工先生回头看了看满地的狼藉，而双手握紧了手枪。
“不、不，但是……”
席尔瓦摇了摇头，他的笑容一下子加深了几分，
“但这的确是……如果现在能让马尔斯听到这一切的话……”
他剩下的话语被尽数吞没在了逐渐逼近的隆隆声中。
特工先生迅速回了头。
与他那极度不妙的感觉相符合的是，那个巨大的缺口处出现了正在驶过来的列车。
他立刻转身跑向一边的墙。
列车卷袭着猛烈的气流冲入了这个地下甬道，在它的所经之处，一边阻碍了它前进的墙体纷纷被碾压成碎末。
最后，它带着飞扬的石块与尘雾，一头撞在了墙壁上。
伏趴在地上的特工先生这才狼狈不堪地抬起了身体。
大片腐朽的墙体碎粒从他身上滚落下来。
他看了看四周。
席尔瓦已经不见了。
特工先生有些踉跄地避开了仍然不停向下掉落的石砾，打开了耳麦。
Q的声音几乎是在下一秒就传了过来。
“……你还活着吗？”
他小心翼翼而又紧张不安地问道。
“主席、先生们，今天我反复听到许多原本与我的部门不相干的事情，比如你为什么要用00作为干员代号……而感到非常的不熟悉。”
M将她所准备的辩论词压在了手掌下，而抬头直视了在主席台上坐着的各位政府要员，
“好吧，我想我所看到的世界与你们不同，而事实是，我看到了害怕，我很害怕，因为我们的敌人不再是我们所认知的，他们在地图上是不存在的，他们没有国家，他们是个体的。”
坐在她右手边的卡缪特有些焦虑不安地又扫视了一遍笔记本上所弹出的第三个警示框。
【席尔瓦已经前来，目标M。】
“但看看你的周围，你在怕谁呢，当你见到一张脸孔，全都一样吗，不，我们的世界并不是那么透明，更重要的是，我们是在阴影下——”
M的目光从马洛利的脸上轻飘飘地扫了过去，
“这就是我们必须做的。”
她停顿了几秒，而目光几乎是以鹰隼般锐利地紧紧停在那位女部长的脸上，
“因此，在你声明这是不相干的之前，试问自己……你觉得什么才是安全的呢？”
在这句话的刚落下最后一个字母时，马洛利偏过头，望向坐在正中央的那位女部长——她的脸色十分糟糕，嘴角下撇，而眼神中带了浓浓的不屑与怀疑。
M将手下的演讲词拿到了一边，而像是即兴发挥地又开口说道，
“顺带一句，我已故的丈夫是一位伟大的爱情诗人，而且，我想，有些较好的提醒，尽管我出自善意，今天在这里，我会记住一点，我想用丁尼生的名言来表达。”
“他现在已经到达了吗？！”
James终于从那个废墟中重新回到了地面上，现场的交通极其糟糕，警车鸣叫着，挤在了马路上。
“我恐怕不得不说是的……你最好去抢一辆警车。”
Q在耳麦中指挥说到。
“生命虽被夺走了很多，剩下也不少；虽然我们已经没有从前那样的精力去战天斗地，但我们还和以前一样——还有同样的勇气，还有同样的雄心。”
“MI6，执行特殊任务！”
James动作敏捷地将倚在警车边的干员拖了开来，他用手枪直接打掉了车门，然后从西装口袋中胡乱地掏出一个工作证塞给了那个干员。
他在几秒内完成了将一辆警车占为己有的任务。
“给我路线，Q。”
“直走，开出这条大道！我给你找找最快的路径。”
“虽被时光和命运摧弱，仍有坚强意志去斗争。去求索，去发现，不屈服。”
M结束了最后一个字母。
她神情自若地靠在了椅背上，像是预料到接下来所会发生的一切。
席尔瓦推开了大门。
他高举起了手枪，而率先干掉了几个冲上来的警察，与某个挡在M面前的男人。
现在，他把枪口对准了手无寸铁的M，而略颤抖着，带着某种不言而喻的兴奋。
M没有如同主席台上的各位慌张地躲开，而却是正面迎在了席尔瓦的杀意之下。
开枪吧。
她的眼睛、她的神情无不这样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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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阿陆从楼梯上摔下来了嘤嘤……膝盖着地向下滚了四个阶梯TAT路都不会走了…… 于是先放上一章ww……
Q先生的追捕史②
36、
你不敢对我开枪。
纹丝不动的M在一片慌乱逃窜的人群中显得格外突兀。
你是个胆小鬼，一直以来都是如此。
席尔瓦上前了几步。
他的眉毛古怪地抖动了几下，而手指却是紧紧地扣住了扳机。
在他的子弹射出的同时，卡缪特突然从M身后扑了过来，将她一把拦在了怀里。
子弹打在了他的右臂上，黑灰的西装上很快洇湿了一块深色。
他吃痛地叫了起来，摔倒在地上。
“左拐入第五大道，我记得那里有路障——”
“撞飞了。”
“……好的，继续前进。”
特工先生硬是将一辆普普通通的警车开出了他珍爱的阿斯顿马丁的速度，当然他面不改色地无视了几块“禁止通行”的牌子，将车头的保险杠撞飞了一半。
在Q的指导下，他几乎是在一路横冲直撞中到达了目的地，然后便甩开了车门，向大楼里面跑去。
失去了目标后的席尔瓦有些失色地、暴躁地向周围人群开起了枪，顿时尖叫声与子弹击中天花板或柱子的爆炸声卷袭成一片。
卡缪特将自己的伤弃之于脑后，而飞身扑到了处在危险边缘的M。
他用自己的身体护住了M，两人匍匐在听席的桌子之间。
时间到了。
席尔瓦面部狰狞着，他大步地后退，而仍旧不死心地向着M所在的位置射击。
文件的飘舞与被激起的阵阵尘雾遮住了他的视线。
持着手枪的特工先生已经到达了门外。
因为良好的房间隔音效果，他完全无法听到一丁点的枪击声。
他站在了门外，然后一脚踹开了它。
一个黑人警察在他不远处被击中倒下，而处于房间另一头的枪击声很快响起。
他还在。
特工先生眯着眼，以门板为屏蔽，与在另一头隐藏在柱子后的席尔瓦相互射击着。
子弹呼啸地击在了离特工先生的脸咫尺之远的门板上，他改成了单手握枪，而将身影隐藏在大门后。
他看到了不远处蹲伏在办公桌后的伊芙，对方指了指他脚下的手枪——来自于某位殉职的警察先生。
他将手枪踢了过去。
伊芙迅速地捡起了手枪，她把半个脑袋露在了桌子上方，然后开了枪。
她的枪法一向很准，尤其是在瞄准对于她来说现在几乎是处于静止状态的目标。
席尔瓦的一位助手很快□/倒。
这时候，还没有离开房间的，蹲在另一角的马洛利伏着腰，快步跑向一边柱子后。
他捡起了掉落在地上的手枪，然后一个打滚，闪到了门后。
很不幸的是，特工先生似乎成为了这里枪法最糟糕的一个。
马洛利先生像是一位老手般开了枪，他面不改色地，根本没有躲避，砰砰砰三枪后，就放倒了席尔瓦的另一位助手——他三枪都正中对方胸膛。
然后，他像是突然意识到了要躲避，急忙闪在了门后。
特工先生与他对上了视线。
这位终于发挥作用的007先生示意了一下马洛利身边的那个灭火器，然后一枪打穿了它。
随着嘶嘶声，白雾很快弥漫开来。
007又打破了他身边的那个。
办公桌这里一带很快被白雾所覆盖，与混淆视线的纸张。
席尔瓦从柱子后探出身来，皱眉看着眼前——他看不清白雾后的任何东西。
他们在白雾的两端又放了几枪，最后，用光了子弹的席尔瓦扭曲着脸上的表情，很快从大门处逃离。
他在门口乘上了同伙所驾驶的警车，而等到特工先生出来后，只看到了在拐角处离开的那辆车子。
特工先生皱着眉，张望了下四周。
卡缪特扶着M 从大楼内奔了出来，他顾不上流血的右臂，呲牙咧嘴着，为M打开了车门。
等到M坐入车内，他反手关上了门，正打算跑向驾驶座——车自己开动了。
他被抛在了后面。
M猝不及防地——因为惯性——向后倒去，她看到了反光镜中那双蓝色的瞳眸，便很快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事。
“你在干什么，007？”
她沉声问道，
“你要绑架我？”
“然后，不只是我一个人，对不对？”
007没有回答她的问题。
M将外套拖下扔在了一旁，她转过头去看着窗外的景色，而神情冰凉，
“因为我而造成了太多人的丧命。”
“如果他要你，他会来捉你的，我们落后了太多——现在，我们要跑在游戏规则的前面。”
M用审视的眼光打量着他，而半响后，才似乎有些不情愿地答应了这个让她成为诱饵的计划，
“好吧——只有你我知道。”
特工先生含蓄地表达了自己的满意，他抬了抬右脸边的耳麦，
“Q，我需要你的帮助。”
37、（转回第一人称）
从刚才耳麦中传来的模糊不清的枪击与尖叫声让我不得不为M搭了一把冷汗，而几秒钟之前，卡缪特被送回了本部。
他右臂受了重伤，子弹差一点就到达就骨头，现在已经被护送入医务室。
而卡缪特所汇报的情况便是“007挟持了M不知去了何处”。
……的确挺像他的作风，个人英雄主义泛滥。
我皱着眉，敲了几个键，将屏幕转到了对M座驾的定位上。
“我在跟踪车子，你们要去哪里？”
我问道。
“我已经‘捉’到M，我们即将消失。”
特工先生在另一头极度不靠谱地回答我。
“……现在是个MI6的人都知道你捉了M当人质。”
我没好气地回答，
“至于消失……那是什么？”
“我需要你制造一个线索，除了席尔瓦之外任何人都不能追踪，我想你可以做到这一点的吧，亲爱的？”
特工先生厚颜无耻地加上了最后一个称呼。
我呼吸一滞，然后便是下意识地转身瞪了那几个朝我挤眉弄眼的员工们。
“我相信这是非官方的，甚至是间接的变相的跟踪。”
我切掉了他们的通话线路，而是将我的与007提上了一个专属通道，然后小声地说到。
“你怕这个？”
“……这是一个多么有关于我前途的间谍活动啊。”
我抽了抽嘴角，然后拿起我的马克杯，喝了一大口的咖啡。
整个右臂被包扎好卡缪特很快就从医护室出来，他在听取了我重复的关于007先生想法的说辞后，沉吟了几秒，便将整个办公室的人清空开来。
“这的确是一件危险的事情……不过谁叫M在他手上呢？”
他轻飘飘地给了我某种特权，便站在了我身前，与我一起讨论这个方案。
“真是不容易……痕迹太小，我们可能看不到，过大，席尔瓦会嗅到猫腻。”
我将007先生的路线图放大在屏幕上，然后在这上面加加改改，
“你认为这样能让席尔瓦追踪到吗？”
“他是唯一能办到的人——而你是唯一能让他上当的人。”
卡缪特斩钉截铁地说到，他左手撑在了桌子上，回头看我，却是神色一变。
“……长官。”
他喃喃地说到。
我大叫不好，迅速地转过了身。
现在我们两人就像是在课上被抓到作弊的小学生，忐忑不安地把视线扫来扫去，等着宣判。
“你们在做什么？”
马洛利先生似乎也是右手受了枪伤，甚至比卡缪特还要严重上几分，他的整个右臂被爆炸固定在一个吊带上。
“我们只是在……监控。”
我好不容易挤出了一句完整的说辞。
“……然后制造一个假信号，让席尔瓦追踪？”
马洛利先生接了我的话，毫不留情地戳穿了我的谎言。
“好吧，长官——”
卡缪特正打算解释，马洛利先生却是上前了几步。
“善于思考才能孤立他，发送到A9，用专线，你可以更准确地监视他——你能否通过交通摄像头确认？”
“但是——如果让交通警察发现了呢？”
我不确信地问道，
“然后他们会窃听。”
“执行吧。”
马洛利先生给了我一个算得上是鼓舞的眼神——他很快又收了回去，然后大步离开了这里。
我与卡缪特先生交换了一个眼神，然后继续回去修改那条路线。
卡缪特先生却是迟迟没有回头。
他像是感慨万千地注视着对方的背影，嚅动了几下嘴唇，却没有说什么话。
007没有休息，他几乎是开了大半夜，然后在凌晨约莫3点时分，地图上那个显示他方位的坐标才停了下来。
原本高度集中的精神一下子松懈开后，我有些摇摇晃晃地，撑在桌上的双手软了力气，手肘直接擦在了桌子边缘，而差点带了笔记本滑在地上。
卡缪特先生慌忙地扶住了我。
因为右臂的手上，他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