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成什么太过深入的话的,在有点尴尬的沉默了片刻,刘瑞根就指着茶壶道:“茶是好东西,但也不能多喝,否则会出人命的。”
“不是吧。”
“真的。我听别人说过,曾经有两个茶厂的保安,晚上看仓库的时候没事玩牌,谁输了就喝一杯茶。两人来了一夜,回去的时候两人都有点不太对劲,但谁都没有多想。其实他们那时候已经醉了,真醉了,这叫醉茶。”
“嘿,还有醉茶的啊,这倒文雅。”我也乐得有东西聊,立刻就把话往下面接了,“那这醉茶和醉酒的区别可大吧。”
“看怎么说了,醉茶当然是清醒的,但弄不好,比喝多了还厉害。我刚才说要人命不是夸张。那两个保安,一个是有老婆的,回去一看自己老公的样子不对,宰了个母鸡炖了汤,就给老公喂下去了没事。而另外一个,回去一头栽下去,就再没起来。”
那是我第一次听说喝茶还能喝出人命,真有点不敢相信,刘瑞根又道:“咱们平时都说喝茶刮油,按照老百姓的说法,肠胃里的油都刮了,也不好。而按照现代科学来说,喝茶多了会造成人体内电解质不平衡,使身体内的一些东西失调。”
我听他说的这么有头有尾,不由得就信了:“那喝多少算是喝多?”
“放心吧,咱们这一小壶,怎么也不会喝醉的。”
此时我一听说他茶喝多了,马上就反应过来了,顿时跳起来也翻冰箱,但这一段我时常跟着罗利,刘瑞根又忙,我就算往冰箱里塞东西也多是简单的鸡蛋、大白菜,还真有没有适合现在用的。唯一能凑合的,也就是冰箱冷冻箱里的香肠。那是于女士分给我的年礼之一,我立刻拿出了两截,加了大火在锅里蒸,随后就把蒸出来的油倒进了刘瑞根嘴里,随后就把香肠切了拿来一片片喂他。
刘瑞根吃了一根,随后就不怎么愿意吃了:“飘飘,我好多了。”
“真的?”
“真的。”
我看了一下他的脸色,果然比刚才红润多了,但还有点不放心:“再吃一点吧。”
“飘飘,很腻的。”
他有些委屈的说,我立刻就火了:“你还敢叫腻,你又不是不知道,茶不能多喝!喝出个好歹怎么办?”
“我……”
“你什么你?人家有老婆宰母鸡熬汤,你呢?我今天要是不来,你是不是就把小命交代在这里了?感觉自己不舒服了,不知道到医院?你三十了,以为才十三呢!就算十三的小孩也知道有病要到医院,就算是三岁的都知道疼了要叫妈。你倒好,觉得不对了还回家,家里要没人,你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我越说越气,还有点后怕。我这是今天非要找他问个清楚,否则,我大概就让罗利将我送回家了。虽然我习惯和他通电话,但知道他有事,也就是在晚上给他发个短信。
如果不是碰上,我现在根本不会在这里,那么,有没有可能明天早上我得到的却是噩耗?想到这里,我打了个哆嗦,刘瑞根连忙抱着我:“飘飘,我错了我错了,下次我再也不敢了。”
他把我抱的很紧,我不再打哆嗦,呆愣了片刻:“你放开我。”
“飘飘……”
“我现在心很乱,我今天来本来是有事要问你的,但现在我……我也问不了别的了,你放开,我去洗把脸。”
“你不走?”
“我走了你有个好歹怎么办?”
他松开了手,我站起来,他又在后面叫住了我:“飘飘。”
我回过头。
“我知道你要问什么,其实飘飘我一直想告诉你的,我在合润上班。”
“那家投资公司?”
“嗯。那什么……我一早说过,但你没有留意,我后来发现这点,就没有再重复。”说到这里他有点不好意思,“一开始是觉得这事就和炫耀似的,不太好,再后来,后来……就是想看看。”
“看什么?”
“看你。”他脱口而出,随即一咬牙,“说实在话,飘飘,我上一次……伤的有些狠,对女人总有些戒心。我一开始找你,就像我说的那样,因为你安全。可后来就不一样了,我是真的喜欢上你了。”
说到这里,他停了一下,我板着脸不去看他。
“喜欢上了,一些过去不在意的事情就不由得会在意。我很怕你也会变得和她一样……”
“怎么样?”
“……嫌贫爱富……”
“所以你就想试试看我能不能跟你过苦日子?”
他点点头,我抬头看天花板,墙角处,那上面,还有一块黑斑。我其实并没有洁癖,虽然也和大多数女生一样偏爱干净,但也不是容不得一点污垢。所以那块黑斑,在我发现没力气收拾的时候,就把它交给了刘瑞根,而刘瑞根则是各种推诿:“哎呀,那个地方不去看也就可以不当回事啦。好好好,我明天就去做。”
到最后这块黑斑一直在这里,而我也已经习惯了。现在看到它,我突然有一种荒谬的感觉。刘瑞根在试探我,这一切都是假的?
“那个地方……”刘瑞根顺着我的视线看过去,“飘飘,我发誓明天,不,我现在就去处理!”
他说着就站了起来,因为起的太快,还差一点摔倒,我开口:“你其实很有钱?”
“啊?”
“你到底有多少钱?”
“我没有多少钱。”他说完,立刻又道,“真的飘飘,我工资没骗你,只是我还有点股份,而且你知道的,合润将来上升的空间很大,我虽然是做技术的,但未来一定是会越来越好。”
“你没有钱?”
“也不能说完全没有吧,还有一点存款……”
“那你到底在试探我什么?”我有点烦躁的说,“你要是装穷,那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装的?从和我认识开始?装的自己住在这种地方?可你如果不穷,你怎么会住在这里?你要不是装的,你担心什么?试探什么?”
“飘飘,飘飘。”他过来抱着我,“乖,乖,听我说。我真不算什么有钱人,但我是合润的,这一点是能为我加分的,就像公务员一样。而从其他方面来看,合润也和公务员挺像的,以前还说就差分房了,但我知道公司已经着手买地了……”
他一点点的絮叨着,我渐渐的反应过来。也就是我看那言情小说,富家公子电视剧看的太多了,一听他的话音就直接往那里想,其实他哪里是啊,他就是合润一员工,了不起了,也就一计算机方面的小头目。
而他的担心呢,也比较实在。我是做这行的,知道一听说对象是公务员,那么哪怕其他方面都相当普通呢,都会觉得优秀。而合润,从某个方面看,也和公务员一样。
一般来说,在知道另一口是公务员的时候,都没有对对方的工资有太多要求,公务员最好的是稳定和福利,而且时间越长,各种待遇越好,所以哪怕一开始穷点,也会抱着对未来的美好幻想而坚持。合润在我们这里也几乎有同样的底气——要不李智一个司机哪会那么得瑟啊。想到李智,我就不由得想到那盒点心,然后就有了想大骂自己一顿的念头,你说都那么明显了,我怎么就没想到呢?
说远了,总归就是,刘瑞根同学极度不安全,所以在发现我并不清楚他在哪儿上班后,就开始了有意的掩盖——比如上次就没让我接机!
想到这里,我心中其实已经比较舒坦了,只要刘瑞根不是真的有钱人就好了。我这么说也许会有人觉得假,还有人说酸。
我爱钱,这一点我从不否认,我也不想过苦日子。我也想出入有汽车,家是带二十四小时中央空调的。但我真怕刘瑞根太有钱了,在他面前,我现在还有点自卑,如果他非常有钱,我还要怎么自处?
而且他如果真的非常有钱,那要什么样的女孩子要不来?与我,那也真的只是言情小说中的场景——大鱼大肉吃多了,换青菜小粥玩玩。而他不是,他只是有一个好单位,他在工资的问题上也没骗我。
“那你今天怎么会出现在那里?”
“那里?哦,这是李先生要求的,他想吃点素菜。哦对了,你认识李先生,他们公司和我们公司要合作项目,我是技术支持。哎哟,我要给李先生打个电话,他今天的茶喝的也不少,别出了什么问题。”
他说着,拿出手机就拨了过去,但那边却已经关机了,他皱了一下眉:“应该没事吧……”
“你知道他住哪儿吗?”
“不是太清楚。应该没问题吧,李先生比我胖多了,那油也应该比我多……”
我想了想,拿出手机,找到小牛的电话,因为这件事基本定了,于女士就把小牛的电话给了我,要我随时跟进,我跟小牛也通过两次,现在还有记录,在拨电话的时候我的手有点颤,我不是担心李伟泽,而是我突然意识到,这其实是一个查验刘瑞根刚才说的是不是真话的办法,这个时候,他根本没有串供的机会!
39 第三十九章
电话响了一声又一声,我开始忐忑,毕竟这个点了,会不会打扰到别人?小牛会不会觉得不高兴?而且也许李伟泽本来没什么,我这个电话打过去,反倒引得她担心了?
虽然这么想着,但我还是坚持的打着电话。我愿意相信刘瑞根,我也相信他,但这个时候,我还需要一些证明!不知道响了多少声,那边传来了移动姑娘的声音:“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人接听……”
我放下电话,有那么一点松了气的感觉,正想和刘瑞根说点什么,手机突然响了,正是小牛打过来的:“不好意思啊,黄姐……”
“没没没,是我打扰了你,还没睡吧。”
“没有,老李有点不舒服,正陪他打点滴呢。”
“啊,没事吧……”
“嗨,没什么事,就是茶喝多了,黄姐你说这茶喝多了也不好。对了,我听老李说他们一起喝茶的好像还有您男朋友在,他没事吧?”
“没有没有,就是有点不舒服,现在已经好了,我也是刚才见到了李先生,这就忍不住打电话过来问问,医生怎么说呢?”
“医生说再观察观察就好了。”
“那就好那我就放心了。”
……
我们俩就喝茶的问题又感叹了两句,然后就收了电话。我对刘瑞根重复了一遍小牛的话,刘瑞根道:“这事还真有点尴尬,明天说不得要向李先生道歉了。”
“你道歉?这次喝茶是你提议的?”
“也不能说是我,但这种事情,总是我们要先道歉的。”
他这话说的随意,我却听的很是纠结,忍不住过去就摸了摸他的头发。合润和李伟泽的公司合作说不上哪方高哪方低,但这边是地主,李伟泽有了问题,合润是要有所表示的。但表示是表示,道歉的却只能是刘瑞根这样的小跟班了。在这个时候,我突然暗恨自己没能力,如果我是那种非常牛叉的女强人,绝对不会让刘瑞根受这种委屈。
这个念头冒出来的时候,我又不由得猜想,那些女强人其实有些也许不是爱事业的,她们之所以会那么努力那么拼命那么艰难的取得别人难以取得的成就,只是她们有一个想要守护的对象?那么她们这种在别人眼中的男性化强大,其实只是因为她们更女人?
“想什么呢?”
我摇摇头,搂着他的脖子,将他搂到我的胸前。刘瑞根的背部有点僵硬:“飘飘……”
“嗯?”
“你不怪我了?”
“还有一点。所以,明天请我吃好吃的。原来你是合润的啊,那我以后可不客气了啊!”
刘瑞根一怔,然后更用力的将我拥住了。在这个拥抱中我仿佛能感觉到感激以及珍惜,我也更用力的抱着他,感受着我们几乎彼此同步的心跳。
在这过后,我的脑子清醒的时候,不由得会想到有关他前女友的债务以及每年要给他们家的两万,但我没有再问,我不想再纠结。我既然爱上了这个男人,那么就应该相信他。
知道刘瑞根是合润的,我的一些计划也有了改变,早先我是做好了租一辈子房的打算。当然这么说也许有点夸张,但我真的以为,靠我们自己,哪怕是经济适用房,也是三五年不用想的。我们这个城市的经济适用房现在普遍是三千多,以三千三来计算,哪怕七十平方也要二十多万,百分之三十的首付,也要七八万了,之后还有契税水电安装装修等等,就算再不装,地总是要铺的,墙总是要粉的吧,然后再买一点必须的家具,没有个十二三万根本就下不来。而且这还是少说的,我听过N多人说,装修前预算两万,结果后来变成了四万!
而我和刘瑞根就算一年能存四万,那也要三四年之后才能存到了。可那个时候我们还不要孩子吗?所以我本来想的是廉租房。当然这东西那就和新闻联播一样有点神话,但我们干这一行的,不定能接触到哪一面的,也许就有那个机缘碰上什么房管局的,到时候我好好巴结巴结人家,说不定就能弄一个名额,那时候就真的是解决大问题了。
当然,廉租房面积小,可是短时间内我和刘瑞根也不用太大的面积,至于孩子大了怎么办……怎么说也是十年八年后的事情了,说不定那时候房地产已经不泡沫了!
不过现在是不一样了,刘瑞根现在是没有钱,可是不远的将来……当然也不能说有钱,但总是要比早先宽裕很多,我知道不该以有没有房子作为结婚的标准,但我要说,有个自己的房子真的能踏实不少。
这一点,刘瑞根和我的看法一样,所不同的是,他认为既然要买,那就要买位置不错的新房,而我虽然认为位置很重要,但也真心觉得二手房就足够了。关于这一点,我们经常进行辩论:“要买新房,你也不算算价格,就算八千……八千还不见得就是非常好的位置,八十平方那就要六十四万,首付那就要二十万了!二十万,我们要存到什么时候?”
“不要这么算嘛,飘飘,你要知道我们公司加薪和首付是成正比的,我再升一级,那薪水也许加的不多,股份年终奖可完全不一样啊,而且我们这里最厉害的还是信息,有一些信息那可是价值千金。”
“你要用信息卖钱?”想到那些法制节目,我立刻怕了,“你可别乱来,这房子买不买无所谓,你要真住监狱了,我、我……”
“你想到哪里去了,我是说我们知道一些信息,可以提前做一些投资。比如我们知道一些企业的信息,可以提前购买或者抛售他们的股票。再比如我们政府要采取什么行为,可以提前在某些地方先买块地。”
我瞪大了眼:“还可以这样?”
“也不见得每次都对,总归会比普通人好点吧。”
“那我也不觉得有必要买新房,不过是一个住处罢了,装修舒服了一样住。新房那么贵,每月的还贷就够受了,将来还要生孩子,现在的孩子,平均每个月在他们身上投入两千都是少的。”每次说到这里,我都会忍不住的再抱怨一通国内的奶业。说起来,我对中国的牛奶那也是经历了一个马克思的唯物辩证法。
一开始,我是力挺的,而且极力的力挺和我们省有关系的三鹿——虽然这个牌子并不是我们省的,但因为它在我们省好像有个分厂,我就觉得这是家乡企业了,但结果,伤的那叫一个血淋淋啊!
再之后,有那么一段时间的灰心,然后各大奶业的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