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咳……”黄导急忙用咳嗽打断甄纯洁,转身对崔晶说:“小崔呀!那什么?你先回去吧!明天别迟到啊?”
“OK!OK!OK!”崔晶求之不得,一叠连声地应着急忙退了出去,想了想,俯在门边偷听。
“宝贝!心肝!三百不够给你一千怎么样?”是黄导的声音,顿了顿,忍痛说:“两千?三千!”
“哼!这还差不多!老王八蛋!”甄纯洁笑骂着。
“真纯洁?!”崔晶低低笑着,“一对狗男女!”
命根、冬梅、小丽和小琴在街上简单吃了一点东西,回到家已是下午两点多了。
“不知道崔晶回来了没有?不知道剑哥肩膀上的伤轻点了没有?”命根走在楼梯上,自言自语。
冬梅和小丽对视了一眼,怜爱地看着命根,小琴打开门说:“崔晶没回来!”
“不知道又到哪个音响店逛去了!”小丽往床上一躺,无奈地说:“哎呀!挺累的!我回去洗个脸!“命根用手揉揉脸略显疲惫的说。
“别急!我洗苹果给你吃!”冬梅说着,拿起四个苹果走向外面的洗手间。一会儿功夫就洗完了,分给众人,说:“命根,你的屋里有喝酒划拳的声音!”
“是吗?”命根吃着苹果和冬梅几个女生走向自己的房间一看究竟。到了房间一看,全体大吃一惊,因为,正和范剑把酒言欢的居然是打伤他肩膀的街头痞子。他端着一杯酒,摇摇晃晃地站着,已经有了几分醉意,口齿不清地说:“剑……剑哥是吧?俗话……俗话说的好,不打不相识!你的功夫非常了不起!上次打伤你肩膀的事,都怪我粗鲁莽撞!我自罚一杯!”说着一仰头,把一大盎酒一饮而尽。又接着说:“我要……要……我要拜你为师!”说完,从风衣里掏出一个双节棍,恭敬地说:“这个送给师父!见面……礼!小意思不成敬意却代表了我的心意!请师父勿必收下!”
“不用!不用!你留着自己多练练吧!”范剑急忙推辞。
“你要不要?你要不要?”街头痞子几乎是贴着他的鼻子喊,“你不要就是看不起我王巴。就是不把我当兄弟,当哥儿们!就是不要我这个朋友,要一个敌人啊?”
“这……我……”范剑一时大窘,手足无措地呆在原地。
“不要‘这’啦‘我’啦!我先班门弄斧比划几下,请师父多多指教!”那个叫王巴的街头痞子说完,也不等范剑答话,自顾自的舞起来,居然舞的虎虎生风,只是他醉醺醺的,脚下踉跄,站立不稳,好几次都差点扫到命根和冬梅几人,小丽和小琴尖叫着又蹦又跳又闪又躲;命根干脆俯在自己的地铺上,看到地板上鱼刺肉骨菜叶一片狼藉,不满地瞪了瞪王巴和范剑;只有范剑自己一边叫好一边鼓掌,兴味盎然。
“啪!啪!啪!”王巴舞完了双截棍,摆了一个东摇西晃却不失帅气的造型,然后再次毕恭毕敬把双截棍递向范剑:“范哥……不……师父请笑纳徒儿这礼轻情义重的双节棍!”
范剑看到王巴一副“你不要拒绝”的神情,只好说:“恭敬不如从命!既然巴兄盛情难却,我只好收下。”接过来把玩良久,才发现冬梅等人满脸的奇怪和不解,拉过王巴急忙介绍:“噢!冬梅、小丽,这是王巴。就是那天在街上和我打架那个!真是不打不相识,有缘同楼住!他就住在咱们楼上,是四川成都人!那天撕招聘启事都是巴兄讲义气,为几个拍戏的朋友撕的,误会!误会!巴兄来这里已经漂了五年,很多演员穴头他都认识,以后有他帮忙,咱们肯定会少走很多弯路!哎!对了!你们不知道,由于巴兄平时喜欢打抱不平,被人送了个‘拼命浪子’的称号耶!”
“‘打抱不平?’我看是‘惹事生非’吧?”命根白了范剑和王巴一眼在心里小声嘟嚷。
范剑介绍完王巴,又指着冬梅一伙介绍:“这是我的同学,冬梅、小丽、小琴、闫命根!”
“啪!啪!啪!”王巴再次卖弄地舞了几下双节棍,又一抱拳:“在下王巴,四川成都人。国家二级武术教练,以后请各位多多关照!”
冬梅、小丽和小琴都礼貌性地朝他点头微笑,只有命根,自顾挖着耳屎,对他不理不睬。
“不要理他!患有小儿麻痹症!”范剑碰了碰面色尴尬的王巴,小声说。
“噢!我……我今天喝High了!‘High’懂不懂?就是喝多喝昏了的意思!我先上去睡了!失赔!失赔!嗝!……”王巴口齿不清地说完,打着饱嗝走了。
“神经病!”冬梅盯着他的背影说。
“去!国家二级武术教练?你不如说自己是毕业于北京电影学院。吹牛的家伙!”命根不屑地说。
“剑哥,你怎么和这种人在一起?”小琴问。
“你别管!男人的事女人不懂!”范剑白了她一眼。
“范剑,这种地痞流氓你最好不要招惹!”小丽也劝着。
“嗯!我不是想强龙不压地头蛇嘛!多个朋友多条路呀!”范剑分辨着,看到冬梅等人脸上的不满,急忙转开了话题:“哎!对了!今天拍戏好不好玩?”见众人都不理睬自己,尴尬地抓着头呆在原地。
《漂之梦》之《雏鸟试啼》第五章
“砰!砰!砰!”崔晶和命根不约而同敲响了化妆间的门。
“Pleaseein!”随着一声浓浓的港味英语,俩人双双走了进去。化妆师们有的在整理头套,有的在清洗梳子和剪刀,有的在帮演员们化妆……一个大眼睛化妆师放下手中的粉盒,转过身用港普话问:“你们演什么?”
“我(她)演何仙姑,他(我)演韩湘子!”俩人异口同声地回答,不由自主的都模仿着大眼睛的港普话。
众化妆师全体朝他们投去好奇的一瞥。大眼睛眨了眨眼问道:“何仙姑和韩湘子需要武打动作,你们是武行吗?”
命根望了望崔晶,低声回答:“不……不是!”
崔晶碰了碰他的胳膊,急忙补了一句:“我们以前练过健美操!”
“练过健美操也不行!剧中是何仙姑和韩湘子破窗而入,只有武行才能完成!黄贤全应该清楚才对!我打个电话问清楚!”
崔晶心里“咯噔”一下,想着,既然黄导知道!还让我们来,是不是耍我呢?嘴上却说:“要不化完妆再说!”
大眼睛一面拔着号码,一面说:“不是我们不给你们上妆,待会给你们化完妆,到了现场,你们完成不了动作,导演一恼,你们也麻烦,我们也挨骂!还是问清楚的比较好!噢!啊嗯!黄导吗?”
俩人下了楼,来到黄导的门外,崔晶心中仍然有气:“妈的!姓黄的这个王八蛋竟敢耍我!”说着用力按响了门铃。
“崔晶,你别那么冲动!身在人家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命根急忙劝着。
门开了,崔晶面部表情的变化令命根也叹为观止,她一见着黄导,马上转怒为笑。
“小晶啊!别生气!怪我没看清剧本,下面还有的是机会!角色多的很。快进来!”黄导自顾招呼着崔晶,完全忽略了命根的存在,命根虽然觉得尴尬,还是挺了挺胸硬着头皮走了进去。
“你好!”房间内坐着的一名男子起身礼貌地向崔晶伸出了手。握毕,又和命根打招呼。命根不等他伸过手来,自己的手已伸了过去兴奋的说:“你好!你好!导演!”
那名男子尴尬地笑了笑,急忙解释:“不……不是!我……我……咱们同是追梦北漂,我要是导演就好了!”
黄导指着他,向崔晶介绍:“你们还是老乡呢!这是河南的王志强!”
“河南的王志强!”崔晶和命根同时大叫了起来。命根干脆站了起来,移向他的身旁坐下,急切地说:“你是河南安阳人,东方艺校九九届,影视老师王电影,九九年九月来到北京,截止今年九月已经整一年!”
王志强莫名其妙地看着命根问:“对!对!对!你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你是……?”
“哎呀!师哥啊!”命根一跃而起兴奋地一拍他的肩膀,嚷着:“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看到他一脸的不解,才急忙解释:“我是闫命根,她是崔晶。我们也来自河南,说起来,我们还是系出同一师门,都是王电影的学生。在东方艺校的时候,他把你的手机号告诉了我们,只可惜一直都是高山擂鼓…(扑通)不通不通!”命根滔滔不绝地说着,脸上爬满了兴奋。
“什么手机号?”
“一三九那个!”
“噢!那个是我前半年用的,后半年我换号了,是一三八的!”
“是这样的!噢!”命根和崔晶恍然大悟。
“这么说来,我还是你们的师哥呢!”王志强笑着说,有意无意多看了崔晶几眼。她一直默默不语,脸上挂着好看的笑。
“师哥!本来想找不到你了!没想到在黄导这儿碰上了!哎呀!世界真是太小了!”命根兴奋不已。
“嗬!原来是老乡见老乡,同窗遇同窗呀!”被冷落的黄导微微有点不高兴,“我知道你们有很多的事要谈,正好我也有点事!就这样吧!有适合的戏我会和你们联系的!……”他本以为自己的逐客令会使三人难堪,没想到真正难堪的却是他自己,因为,命根不等他说完已拉着王志强和崔晶走了出去。这还不算,他们在临出门之前,都像施舍乞丐一样送给他一个有气无力,飘忽不定的“再见!”
就这样,王志强来到了命根等人的住处。
众人或坐或站,或托着腮膀或睁大眼睛,静静地听王志强讲话,他的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听说,你们对我这个大师哥抱着很大的希望,我很惭愧!因为,在这一年的时间里,除了最近通过一个哥儿们接了几集的小戏之外,其余的时间里净是零零散散拍了几次特约,还跑过两天群众……”
“特约!好呀!如果师哥能帮我们找到几次特约也不错呀!”小琴打断他,抢着说。
“特约!‘特别要求’!”王志强苦笑着。
“‘特别要求’?什么意思?”众人大惑不解。
“如果你是艺术家或当红偶像,被剧组以高价特别邀请过来客串一集两集的戏,才叫‘特约!’如果只有一两句台词的特约,就叫特别要求。因为,如果你是群众演员吧,剧组要求你做跳水摔马的表演,你可以拒绝!但是,如果你是特约演员的话,剧组怎样要求你,你都不可拒绝!所以叫做特别要求。”王志强解释着,想了想,看了看小琴,又说:“妹子,师哥一定会尽全力帮你们的。只是你这河普话?不过,跑群众还行。”
两片红晕飞上小琴的脸颊,她明知王志强所言是实,嘴上却依然强硬:“什么叫做还行?我的普通话是不好,那是因为我的舌头比别人短一截。我演戏可不比别人差!再说,现在的电视剧不是可以配音吗?”
“嗤!”王志强不屑地说:“师哥不愿在你们面前演戏。实不相瞒,凭我这一年与几个导演那可怜巴巴的关系,为你们介绍一点小特约都难,至于那些有人专门给你配音的戏,我还没这个本事!这样吧!明天我带你们去见见我的干妈,她专门负责为剧组找特约演员。”说完,看了看手表,“时候不早了!我该回去了!”又意味深长地对小琴说:“妹子,好好练练普通话!唉!”
崔晶看了看略不高兴的王志强,瞪了小琴一眼,追出门去,叫着:“师哥,我送你!”
众人彼此对看,怀着各自的心事,各忙各的去了。
崔晶说是送王志强,其实是别有他意。其实是想靠着他这棵“大树”好乘凉。她硬是把王志强拉进了一家小吃店。叫了几碟小菜,还点了一瓶小酒,推杯换盏,碟响筷忙,当桌上的菜见底之后,已是星隐云层到了深夜。
“谢谢你的小吃!我吃的很饱!”走到门外,王志强别有深意地对崔晶说。
她“扑哧”一笑,说:“你可真逗!又不是我买单!”
“但是请客这个主意是你先提出来的呀!再说,哪有一块吃饭,让女孩子掏钱的道理呀!走!我送你回家。”他温柔地对她说。
俩人默默走了一段路,王志强看了崔晶一眼,打破了沉静,“哎!我想……我想问一下,你是不是为了代你那个普通话不好河南话却极为标准的师妹向我道歉才和我一块吃饭的?”
她扬了扬头,想了想,答:“算是吧!”
“噢!”他的语气中显得极其失望。
她又想了想,再说:“也不完全是。”
“那是因为别的什么?”他的语气中有了兴奋这个因素。
“我不告诉你!”她调皮地笑了。
“呼……”一阵冷风吹过,她打了一个喷嚏。他脱下外套帮她披上。她身上一暖,心头一甜,嘴上说:“谢谢你!”心中却想着:“他该不会对每个女孩子都这样吧?”
他好像看透了她的心事,悠悠叹了一口气:“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以前我曾交过一个女朋友,我爱她爱的发疯,甚至,可以为她去死……一直以来,我都以为我们的爱是神圣伟大纯洁无暇的,直到她跟一个款爷跑了……我才如梦初醒。我……我太天真了!不过,尽管她对不起我,我还是忘不了她,也忘不了我们之间的那段爱情。”
“原来,他是一个痴情种;原来,他曾有过恋爱,怪不得这么懂得体贴人……”想着想着,她的心里越来越甜了,……想着想着就脱口而出:“志强,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苦恋一枝花?”说完才发现自己失言,两片红晕飞上了脸颊,害羞地低下了头。
王志强心中一喜,握住崔晶的肩头,深深地盯着她明亮的眼睛,小巧的鼻子和红而饱满的嘴唇……轻轻抬起她的下巴,让她看着自己,俩人的眼底盛满了柔情蜜意,他的嘴轻轻的温柔的吻住她的……她只感天旋地转,浑身酥软,双手不由自主抱住他的脖子,喉头里面发出呻吟……他慢慢张开眼睛,看着她幸福陶醉的面孔,眼中一闪而过一丝狡黠和犹豫,但马上又更加用力吻了下去……
这时,一个黑影狂叫着箭一般扑了上来,崔晶只感腿部一痛,不禁失声大叫“啊!”谁知,一不小心把他的嘴唇咬了一个口子,血急流出来。
“痛!痛!血!血啊?”崔晶大惊失色,头一歪,晕了过去。
这边,命根等人已经睡熟。
“叮……”范剑的手机铃声大作。
命根翻了一下身,抓抓脸,叫着:“剑哥!剑哥!手机响了!快接,看是不是找你拍戏的?”
范剑抓过手机,睡意全消:“嗯!你好!请问你哪位?”
“我是老陆。找闫命根,让他明天过来拍个特约。让他接下电话好吗?”
范剑瞟了命根一眼,压低声音:“噢!是陆老师呀!闫命根别的剧组有戏了已经。要不,你看我去怎么样?”
“我希望闫命根能来,他别的组有戏就算了!再见!”
“喂!喂!你……他妈的!浪费老子的手机费!”范剑低骂一句,不服气地瞪了瞪熟睡的命根,月光温柔地洒在命根那张天真无邪的脸上。
清晨,已经起床的冬梅打了个哈欠,伸伸懒腰,拿起脸盆准备洗漱,不经意地看了小琴一眼,叫着:“呀!崔晶哪里去了?不会这么早就出去了吧?”
小琴翻了一个身,答:“她昨天夜里一夜都没有回来。”
冬梅和小丽对视了一眼:“一夜都没有回来?不会出什么事吧?”
医院里,崔晶躺在病床上酣睡,胳膊上打着点滴。王志强俯在她的枕边打盹。刺目的阳光把王志强照醒。女护士推门走了进来,崔晶也醒了过来,她环顾四周,问:“我怎么会在医院里?”
“噢!昨天……”
“昨天晚上十二点钟,你男朋友把你背进了医院,一检查,你只是被普通的家犬咬了一口,我们已经为你注射了进口的狂犬疫苗,你没事了!至于你为什么会晕倒,可能是精神太过疲惫或过分激动,又遇到突如其来的惊吓所造成的。”女护士不等王志强开口,快言快语地说,“你的男朋友强烈要求为你输一些补身子的点滴,也是进口的!噢!点滴已经